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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法:高贵的傅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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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4 13: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家好像老是问我家书的事情,好像我还是小孩子似的。

几乎所有与傅聪初次见面的中国人都要提到那部《傅雷家书》。傅聪说:“人家好像老是问我家书的事情,好像我还是小孩子似的。不过,我自己感觉我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

有一次聚会之后他颇有感慨地跟一位朋友说,“不知为什么在场的人都比我年轻,可是我觉得他们都比我年纪大,我的感觉永远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时,他笑得很纯粹,一扫满脸的沧桑与冷峻。

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傅雷家书》的意义已经远非“家书”而是“国书”了,毕竟那是影响了中国几代知识分子的一本必读书。但是,傅聪说,“家书”其实我从来都不看,我不敢看,每一次看都太激动,整天就没办法工作了,太动感情了,不敢看。我觉得“

家书”的意义最简单来说,就是我父亲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价值,就是这个东西,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精神的东西。这个精神价值包含了很多东西,东方的西方的,是一个很博大的精神价值,可是绝对不是物欲横流的世界。有时候我对这个世界感到很悲观,我父亲其实也是,你们看“家书”可以看出这点来。可是,只要我还活一天,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还是要干下去,坚持我的这种理想,坚持我的追求,坚持我的精神价值。

这部家书似乎是一把我们走进傅聪世界的钥匙,傅聪对此显然有着超越时空的敏感。一位年轻钢琴家在国外见到他时也提到过这部书,并且说很感动。但是,他认为这位钢琴家肯定没被感动过。因为,“家书”的基本精神就是对艺术的献身精神而不是功利,所以,他认为一切缘于功利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去读家书并且读懂家书的。

遗传的东西是不可抗拒的,这种东西儿子身上也不可能没有。

家书可以读出一位高境界的父亲的杜鹃啼血,也可以感受到一条清晰的父子间的传承文脉。

傅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凌霄,是爷爷给取的名,因为属龙嘛。小儿子名叫凌云,他自己取的。他说这名字挺俗的,但没有办法,凌霄之下不就是云了嘛!

他说他对儿子完全不似父亲对他那样。他说:我不管他,我根本就不管。因为我自己都忙不过来,怎么有能力去管他们?再说了,我与父亲同处于一个时代背景下,虽然我们是两代人,却都是五四那一代的人。我们都是追求理想的人,同一种文化,同一种教育。可我儿子生在英国,世界完全不一样了。他管我叫“怪东西”(Fenny fellow)。有一次我弹琴正弹得来劲儿,无意间发现他站在那里窃笑,他感觉非常奇怪。他不能理解我练琴练得这么苦,为什么还天天坚持练。

傅聪与儿子发生过剧烈的冲突,那是因为巴以冲突时,以色列的军队开进巴勒斯坦大屠杀,这使他很长一段时间心情特别坏。他认为西方世界发生的很多事情不人道,他们口头上讲人道主义,而实际上做的是对说的一套的彻底否定,一切都是假的。他在家里生气,小儿子不理解,就为这个,他与小儿子发生了巨大冲突,差点没把儿子赶出家门,父子关系也差点决裂。他认为年轻一代玩世不恭是很不应该的,他说他这一点很像父亲。当年,甘地被刺杀的消息传来时,傅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苦至极,整整一个星期未出来见人。他不明白,人类怎么会这样恶呢。他认为甘地这样的善良人都会遭到刺杀,这个世界还会有希望吗?

傅聪说,父亲把他的理想传给了我,我背负着沉重的包袱来到欧洲就已经够受的了,儿子要是再背上不是更难了吗?我在想,我有没有这个权利,把我的先入之见加在他们身上呢?

接着他又说:其实,遗传的东西是不可抗拒的。这种东西儿子身上也不可能没有。他在大儿子身上就看到了这种使命的东西。因而,他认为大儿子活得照样不轻松。

朋友们感到我活得相当苦,所谓苦,包括痛苦,或者艰辛,两者都有。

谈到他的生活现状时,傅聪不无感慨地说,朋友们感到我活得相当苦,所谓苦,包括痛苦,或者艰辛,两者都有。一位叫马育弟的老朋友在长途电话里对他说:哎呀!傅聪啊!你是不是也可以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当他听到我的音乐会后说:听了音乐会,你不能,还得继续,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你有责任还得干下去!

傅聪听了老朋友的话很感动,他说:“就是说我命里注定还得辛劳。唉,不过我的手老出毛病。恐怕只有等我的手真的坏到不能弹的时候,才会停,才会有时间到处看看,到那时,恐怕我都走不动了!哎呀,人生真的太有限了。

”我没有办法去学所有的音乐,到现在为止,我不过对几个作曲家的作品,比较集中地学习过,基本上是全部的肖邦,全部的德彪西,大部分的莫扎特,舒伯特的差不多也全弹了,只剩后期六个大奏鸣曲中的最后一个,我现在还在下工夫,争取尽快拿出来。对我来讲,永远有压力。音乐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我永远在那儿追求,并不是舞台或听众给我的压力。这是高山仰止,一门大学问,事实上是给自己出难题,我一辈子都在学新东西。

“学艺术一定要出于对精神境界的追求,要有一颗‘大爱之心’。我父亲说过:‘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精神。’”

傅聪对弹琴有着高远的追求,他像中国古典文人,非常强调趣味。在他的书中,对趣味有这样的解释:“我们中国人很讲究趣味,趣味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比如中国人讲绘画,讲什么能、妙、神、逸———逸品,飘逸的逸;这种品格我想很难具体说出来,但就是有这么一种气质,我想可能是潜移默化的自然的流露。”

傅聪认为霍洛维茨也迎合了美国的低级趣味。因而,他并不欣赏霍洛维茨。说到美国与欧洲的品位时,他当然是欣赏并适应欧洲的贵族气氛。

傅雷是为高贵的艺术而存在的,傅聪亦然。他们父子都是属于上个世纪的人。他们能否适应这个世纪或者说这个世纪能否接纳他们?

想想傅聪说过的话:“现在不光是演奏家缺少精神境界,听众也越来越缺少精神境界,整个商业化到这种程度———唱片公司要销售唱片,已经不是以演奏艺术本身为准,而是先考虑人的美貌,封面上印什么半裸体照片,非常恐怖!所以很担忧……”

傅聪活过七十了,还是这般忧国忧民忧艺术,他却独独不为自己的晚年生活而忧。这就让我们不能不为他而担忧了:还会有一个这样的中国人吗?古稀之年跟自己过不去,拼命折磨自己,将自己的手弹得一片狼藉连吃饭都不利落了;还有一个人会这样吗?为巴勒斯坦人的苦难而迁怒于家庭,甚至视儿子对此事件的态度为大逆不道,差点断绝了父子关系;还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吗?问他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怎么尖锐怎么得罪人怎么不中听,他都是真实地和盘端出,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怎么他周围的人会比他年纪小,而他却偏偏感觉这些人都比他年纪大呢?他所说的比他年纪大的人是因为比他更世故吧。他的内心永远是个孩子!那么正直着纯粹着,为了音乐,也似乎惟有音乐!

(刘元举/文)<!--对主帖发表意见放在主帖内容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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