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贪官“乱弹曲”

陶用之

大凡贪官的落马，都有一个跌宕起伏的过程。作为贪官，或者是心存侥幸，总指望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不会知晓，或者是胸长毛竹，总以为自己根深叶茂难以轻易撼动，或者是狂妄自大，总感觉凭借自己不小的功劳会对其手下留情。而一旦纸包不住火，以至于东窗事发，又常装模作样演出诸多的“乱弹曲”，远可达六步之遥，让人唏嘘不已。

第一步曲，豪言壮语。某地一贪官，大概是听到了一点风声，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有意无意到反贪机构打探虚实，反贪机构一官员颇有深意地对他说：“你最近举报信可是不少啊，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还是早点主动讲讲清楚。”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呢，这名贪官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很正义、很无辜的样子，不想不到十天半月就走进去出不来了。

第二步曲，不言不语。贪官面对调查，刚开始的时候多半抱有蒙混过关的幻想，摆出一副清白、抗议的模样，对于调查人员的问讯装聋作哑，不理不睬，不屑一顾，以沉默和木讷罗织单薄而脆弱的防护网，当然时而也会冒出一两句质问的咆哮、空虚的抵赖。此时的贪官，不再是能言善辩，口若悬河，吐沫横飞。此时的贪官，充其量不过是大限当头时刻的软弱无力的垂死挣扎。

第三步曲，胡言乱语。随着步步紧逼的法纪攻势，贪官的堤防不可避免地一点一点趋于溃败瓦解，终于知道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有真凭实据被掌握了，不再交代点什么是过不了关的。于是乎东拉西扯，避重就轻，让他交代存在的经济问题，却只是翻来覆去捞出一些男女方面的陈年旧事，天真地以为诸等事体是无关痛痒的。不是吗，开始招供的原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就“坦白”得惊人，大谈特谈许多关于玩弄女人的风流韵事，让人真假莫辨，惊诧莫名。

第四步曲，直言直语。到了心理防线最终崩溃的时候，就会如同洪水直泻，一泻千里，挡都挡不住。这个时候的贪官彻底缴械投降，竹桶子倒水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种种罪孽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甚至于还要缠着办案人员主动坦白，滔滔不绝，大有先讲而后快的架势。自然这个时候贪官的口舌，往往不再是仅仅涉及到自身了，那些狐朋狗友的违法乱纪也会连带着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五步曲，恶言恶语。作出全盘交代的贪官，并不代表着就是甘愿伏法认罪了。在卸下了埋藏着的如山罪恶重压之后，缓过一口气的贪官也会有企图卷土重来的。于是就出现到上了法庭，即横加指责，污称遭遇刑讯逼供，大搞串供、翻供，死到临头死不认账的闹剧场景。淮南市原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陈世礼于庭审中，不就对被指控的犯罪事实予以否认、全部推翻吗，但是在犯罪事实面前终究逃脱不了接受法律惩处的命运。

第六步曲，悔言悔语。不得不低头领罪的贪官，到末了是会有“精彩”的悔言悔语的，虚情假意也好，真心悔过也好，足以让人为之警醒。被处以死刑的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就有一句“名言”：“救救我这个大罪人，给我判个死缓，给我一个改造的机会，我永远铭记党的恩情，感谢党的政策。” 真的是悔之晚矣。原湖北省黄冈市副市长操尚银写下的是《悔恨诗》：“忘其宗旨，触其法律，悔其自己，伤其亲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做其新人。”

落马贪官表演“乱弹曲”的情态，与其在台上时的志得意满相比距离何其远矣：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需要明白的是，时至今日反腐的利剑已经磨得越来越锋利，不日前中纪委监察部开通全国举报网站进一步唤起了民众的反腐热情，可怜的贪官可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里，无可逃遁，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这样的贪官，还是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