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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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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4 05:29: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熊习礼






1955年初夏时节,肃清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政治风暴席卷进了校园。顷刻之间,一切都变了。正常的教学秩序被打乱,浓厚的学术氛围,校园的幽雅与宁静被燥狂的政治热浪所吞没、掩埋。人与人之间的亲善和信任变成了怀疑、冷漠、恐惧和危险,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茫茫然不知所措。一次,由我班学生政治辅导员李良信主持了一次全班同学政治学习讨论会,内容是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学习人民日报发表的材料和编者按语后,座谈领悟学习心得。

讨论会开始,主持人李良信煞有介事,气势汹汹地作了一番动员,他谈了十几分钟,内容无非是胡风罪大恶极,流毒深广等等,然后,鼓动大家谈学习心得,但是无人发言。同学们不发言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胡风原本就不是反革命,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所谓骨干分子中,很多人彼此从不相识,这在后来中央对胡风的平反文件和诸多材料中已经得到证实。对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硬要说三道四的莫须有,这是尽人皆知的荒唐。但在那个时代,这种荒唐透顶,荒诞无稽的事情则是铺天盖地,可谓司空见惯甚至大家都习以为常。这是一个需要制造反革命和各种打手、帮凶,需要把人性扭曲和黑白颠倒的时代。但是在50年代中期,童真未泯的学生们毕竟还没有达到肆意说假,蒙昧良知的程度,何况胡风是搞文艺创作、文艺理论的,这和医科大学生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因此李的动员毫无效果。片刻,李又再次动员,仍无反应,几乎沉默了半个小时,还是冷场。李急了,一再发问,谁先发言,仍然得不到回应,这时李只有运用权力,硬性点名。

谁知不偏不倚,刚好点到一个叫陆兴祥的上海男同学发言。李和我们年龄相仿,名为政治辅导员,实则平时连报纸文件都读不通顺,说话稍长,错别字便接踵而出。此人胸无点墨,既要管辖、命令、指挥我们,又害怕我们瞧不起他,对我们这些大学生好象怀着天生的宿怨。而陆兴祥又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在上海高中毕业后考入川医,平时就性格孤傲,有点特立独行。陆被点名后,感到心理不平衡,无名火起:为何全班三十几个同学都没有被点名,偏偏点到我呢?一气之下,陆就用纯粹的上海话作了一个多小时的长篇发言。我班只有陆一个人是上海人,因此会上没有一个人能听懂陆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大家有如在听天书一般,下面还不时传出窃窃笑声。这时李极为尴尬,但又十分无奈,只好宣布散会,而将此事作为肃反运动政治学习时发生的一次重大事件向上汇报。

暑期开始,学校宣布不放暑假,全校师生员工集中学习,开展肃反运动。运动纪律森严,宣布在运动期间,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学校,不准与外界通信(当时普通人没有电话),不准会客,一切活动,如到食堂进餐都必须排队集体进出,上卫生间必须有三个人以上同行,不准个人有任何单独活动。一派肃杀、阴森、可怕的景象。除了参加大会以外,各系、各年级的学生中都有各自被审查被批斗的对象,这些被审、批的对象,都是24小时被当局指派的积极份子全天候、全方位的监视、控制,生活在不是监狱而胜似监狱的完全失去自由的环境里。平时的同学、同事、老师,这时对他们完全变化出另一副冰冷、僵硬的面孔,除了在会上对他们进行批斗外,任何人都像在回避瘟疫一样地躲避着他们,生怕和他们有什么接触而会把瘟疫传染给自己。口腔医学系正牙学专家,从美国归国不久的邓述高教授就是在此次运动中被审查时服毒身亡的。他是继1952年在思想改造运动中自杀身亡的医学专家白英才教授之后的华西协和大学的又一个被迫害致死的高级知识分子。

秋季开学前夕,学校宣布运动暂时告一段落,准备下学期的开学,此时被审查的人,有的回到原来的班级,有的不知去向,个中缘由,谁也不敢多问。

此时学生所住的宿舍,进行新学期开学前的调整,我们班由学生三宿舍调整到学生六宿舍前楼的二楼。该宿舍全是采光和通气良好的双人间,其中只有一个房间是从前用作会客室的大屋,现在也安排八个同学住。分房时,班长吴德全宣布我和另一个同班同学邹庆礼住一间小室。但是,第二天早餐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学生政治辅导员李良信却突然找我谈话,李说:“你不能住小室,你只能住大室。”我说:“昨天已经安排好了,为何今天要变。”李说:“这是组织安排的,你必须服从。”我不服,与之据理力争。李说:“你要知道理由吗?好!跟我走!”李把我带到学院办公楼的二楼礼堂,在这个偌大的可容300—400人的礼堂里,只有李和我两个人,这时李恼羞成怒,杀气腾腾的说:“我告诉你,现在全国正在紧张地肃反,陆兴祥是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我们要监控他,现在我把党的最重要的机密已经告诉你了,我命令你和陆兴祥同住一小室,你的任务是监视陆兴祥,24小时都要与陆在一起,监视他的一切言论和行动,每天至少要向我汇报一次陆兴祥的活动情况,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你都要负责。”这一下可把我吓唬住了,我说:“如果是这样,我可不愿意和陆同住一室,我住大室就是了。”李说:“不行,现在全国正在大规模的肃反,抓暗藏的反革命分子,你已经知道了党的机密,你必须执行党给你安排的任务,监视陆兴祥,否则将以盗取和泄露肃反机密,违反肃反纪律论处。”当晚,我一宿未眠,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精神恐吓,感到大祸临头。可是,第二天情况又变了,早餐后李通知说:“你住大室,这一小室由马宗琨(另一个同班同学)和陆兴祥住,我们另派马宗琨监控陆兴祥。第一,从今天起,你不许离开学校一步。第二,你必须写出检讨书和详细的履历,要从八岁写起,深刻的检讨你窃取肃反机密的严重错误和资产阶级反动思想,三天内交上来,听候组织处理。第三,如果泄密,加重处理。”

我夜以继日写出厚厚一叠几千字的检讨书,交给李了。此后,我每天都在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神志恍惚中度日如年,不敢出校门一步,充满了恐惧和惊慌,不知何日将祸从天降,精神几乎快要崩溃。同学与我说话,常常是听而不闻,答非所问,神经受到严重创伤和摧残。比较相好和接近的同学都讥笑我,“熊猫是不是害了相思病,想哪个女同学,想得神经失常,是快想疯了吗?”我苦笑无言以对。精神陷于折磨和痛苦的煎熬中。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奇怪,李良信并没有来找过我,我更不敢去找他,两个月过去了,我实在承受不住这无形禁锢的折磨和痛苦,在一个星期六的晚间,我壮着胆子和同学好友一起走出校门,次日星期日也出了校,也无异常情况发生,胆子渐渐大了,李良信也不见了。不久我班的政治辅导员换成了另一个叫叶友凯的人,这事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第二年,1956年,学校里的政治气氛是最缓和的一年,所谓政治落后的同学都不能称落后二字,改称后进。夏天在游泳时,两个很相好的同班同学刘靖华、邹庆礼问及此事时,我告以真相,二人十分惊诧。刘是志愿军转业军人,更是气愤难平,大骂李良信违法乱纪,鼓励我要学武汉纪凯夫向坏人作斗争的勇敢精神,控告李良信对我的迫害。

世界上的事情真难预测,这年秋天,李良信从管理控制学生思想的专职政治辅导员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医疗系大学一年级的入学新生了。

1957年春夏之交,共产党整风运动的初期,学校领导动员全校师生员工大鸣大放期间,我将此事公诸于众。大字报贴出后,校园震惊,引起了强烈的反应,老师们、同学们对李良信迫害我的这一桩黑色事件,深感不平和痛恨,义愤填膺,强烈谴责李良信无法无天的罪恶行为,对我表示深切的同情。李良信狼狈不堪,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大字报贴出几天后,我在校园内遇见同住在一幢学生宿舍的医疗系毕业班同学芦苇。芦苇是医疗系高年级党支部书记,皖北合肥市人,49年初参军的南下干部,曾经在川东军区政委谢富治的手下作过文秘工作。此人颇具才华,头脑机灵,健谈,好表现自己的才识,常常在校园内扯一个圈子,周围聚集一批同学听他笑谈古今:什么唐太宗对魏征纳谏呀,刘备对诸葛亮礼贤下士,49年底前华西坝的地下工作者谢彤的未婚妻唐贤美在重庆西南公安部被秦大麻子活活抢去,在战场上共产党对待俘虏的国军和共军的归俘这二者之间的待遇有天壤之别,对国军的宽厚和对归俘的残酷……等等不一而足。因为彼此常见面,比较熟习,这天一见面他劈口就叫:“熊猫,你这个混蛋娃娃,你去贴李良信的大字报,你懂得什么叫政治吗?李良信的行为固属违法乱纪,品质恶劣,是个痞子。但是这个问题牵涉到肃反运动。现在的鸣放,全国各地向党中央飞来雪片般的告急信、电,邓小平、彭真力主镇压,你娃娃马上就要当反动派了。”芦苇的话,吓得我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我深悔忘记了好友柳青涛去年临别时的忠告。柳是医学系五官专业56届毕业生,曾参军当炮兵后转业考入川医,其父柳郁钟曾是民主建国会重庆西南地区负责人之一,常与上层交往。柳青涛时常给我们谈及上层的特权腐败和种种黑暗内幕,并说共产党的话信不得,否则要吃亏。柳青涛对现实社会非常悲观。当时我年青,缺少阅历,没有政治头脑,更无政治经验,把柳青涛的话当作耳边风,根本不在意。记得有一次去柳家玩时,柳的父亲亲口对我说:“柳青涛的思想非常阴暗反动,你不要受他的影响,最好不要和他一起玩。”当时我非常反感,认为这个老头子讨厌,尽是说教,有什么不可以在一起玩呢?不久反右开始,四川日报赫然大标题:“右派分子柳郁钟的反党罪行”。柳青涛从广西桂林写信来说:“不听劝告,如何。”并说他父亲是个大傻子。

芦苇提醒我后,我就三缄其舌,无论是非如何,我一句话都不说了,而此时正是鸣放高潮。

臭名昭著,遗臭万年的6·8社论发表后毛翻脸不认帐,背信食言,违背国家法律,不顾执政党的信誉,暴露出其蓄意迫害知识分子的狰狞面目,不顾事实,不讲道理,更不容许申辩,帽子、棍子满天飞,芦苇的提醒应验了,柳青涛的告诫成为现实,我这张大字报成了恶毒攻击肃反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一些出于道义,同情和声援我的同学也因此纷纷中箭落马,和我一样沦为被侮辱与被迫害的政治贱民,承受着以后22年的苦难历程和悲惨人生的炼狱。

与夏天的酷暑一样,运动气温节节升高,政治风暴迅即狂飚,揪出的右派分子越来越多,各个角落都有公共射靶的右派分子和自己射靶的右派分子。揭发批判右派分子的大字报铺天盖地,右派分子的罪名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光怪陆离,无奇不有,令人愣然惊诧,啼笑皆非,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祸从天降,千古奇冤。

半个多世纪之后,我尚能回忆的一些右派分子的罪行如下:

⑴刘靖华:志愿军专业军人,文字功底好,而且毛笔字又写得好,我揭发李良信的大字报是他抄写贴出的。

⑵张忠弟、黄宪弘:同宿舍的同学,帮助我一道去贴大字报,黄并没有看完大字报,仅看了一半,感到李良信太坏,必须揭发。

特别不幸的是张忠弟被划右派分子以后,于60年代在贵州省遵义市丢下妻儿,自杀身亡。

⑶何基培:张忠弟的同班同学,我们在贴大字报时遇见他,张忠弟叫他:“喂!何基培,来!帮我们提一下浆糊桶!”何一无所知。

⑷杜河清:学生广播站站长,医疗系四年级学生,我在树德中学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普通话说得好,一日,我在校园内遇见他,杜说:“李良信应该揭发,我帮你广播。”仅此而已。

⑸胡森:我班同学,爱跳交际舞,在6月8日前的一个星期六下午,胡森正准备外出,经过宿舍楼道时,一间屋门大开,屋内有我班同学詹重万、郭启云、毛祥彦等几个共青团员正在合写一张大字报,已完稿,正待抄写。大字报的内容是:“看我们班的三个党员——郝卫贞、何国华、许德英”。胡森经过门前时,室内的人高呼:“胡森!来!来!来!你的字写得好,帮我们誊写大字报。”胡森不愿,说忙着上街,詹重万走出屋门,把胡森硬拉进屋,胡森说:“快点!快点!”詹重万手拿底稿,念一句,胡森写一句。后来反右时,詹重万等痛诉:“右派分子胡森蒙蔽和利用了我们!”

⑹医疗系毕业班学生罗建国说:“实习医生在医院值夜班时,夜班加班伙食的蛋白质的含量太低。”全班批斗会场的横幅通栏标语是:“右派分子污蔑社会主义缺少蛋白质!”

⑺医疗系一年级学生李思礼最初的案由是有人贴李的大字报,说李在舞会上,跳交际舞时把女生抱得太紧。李咬牙切齿的骂:“哪个狗日的说老子把女生抱紧了!”事情愈闹愈大,正值反右高潮,说右派分子李思礼敌视反右群众运动,并被栽赃若干莫须有的罪状。

⑻医疗系二年级学生胡黎安的日记本被人偷走,罪名是:“看!右派分子的反动日记!”

⑼口腔系三年级女生黄心华原是西南军区排球队队员,转业军人,人长得漂亮,阿娜多姿,在学生饭厅进餐时与我同桌,刘靖华常端着饭碗来我桌,时与黄搭腔,反右时,硬说黄、刘二人在搭话中曾说过同意葛佩琦的论点而被打成右派。

⑽药学系毕业班学生王大军。57年夏季,该班因在重庆制药厂实习,没有参加学校的鸣放,实习结束返校时,学校已经过反右高潮的第一波,校方要该班全体学生补鸣放课。同学们在座谈会上无不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了话,王大军是团支书,作会议纪录,后在记录中查不出右派言论,就说王大军有意抹去记录里的右派罪行,包庇右派,是个十足的右派。

⑾附属医院放射科医师罗世钧等,办了个大字报刊物,取名叫《看得穿》,揭露附属医院领导的官僚主义,中阳谋阴招。

⑿附属医院财会室主任王俊杰在鸣放中更出新招,张榜公布医院的领导干部和医、护、职工生活补助金花名册及补助金额,并在榜文后附一对联,上联:“肥处添膘,瘦处刮油。”下联:“锦上添花,针上削铁。”横批:“胀死、饿死。”大字报贴出后轰动医院,这还了得,恶毒攻击党的领导。

⒀前文所言的,在反右前曾提醒过我的医疗系毕业班学生芦苇,因与学校党委宣传部长章添闹矛盾而招厄运。

另外运动中还有几件值得一提的花絮:

⑴公共卫生系有一个调干专修科,该科有一个以共产党员张益恭为首的几个调干学生,私自查阅系上一些女生的档案,然后照着档案资料和像片,按图索骥,挑选各自中意的对象。此事曝光后,引起轩然大波,必然有为此事买单的倒霉鬼。

⑵最卑鄙无耻和歹毒的是口腔系三年级学生共产党员杨立达,此人经常趁同学不在场时,像小偷或者小特务一样对别人的书桌、抽屉、衣物等,翻箱倒柜,搜寻别人的日记、信件、字据等,然后上纲上线,栽赃陷害,企图据此置人于死地。然而天网恢恢,恶有恶报,杨立达在1958年因张贴反革命标语被公安机关逮捕,获刑20年,押赴四川省石棉矿劳改。

⑶作为反右运动的副产品,采取一锅端的办法,处理了一些平时不易界定的是是非非的人物:

其一,1956年秋季学校办有一个检验专修科班,重庆某卫生单位有一年青女化验员,此女颇有姿色,体态风流,穿着打扮非常时尚,发型为一条又粗又长的独辫子垂于后背。该单位有一位老干部领导,对其猛攻不遂。其时,此女要求来川医读书,老干部领导开出的条件是,如果嫁给我,我就放行。相持谈判结果,老者让了一步,要求只需和他扯一张结婚证有法律认可即行。扯证后,那女子尚未过夜就立即来蓉。进校后,该女与一个医疗系四年级的男生洪顺康在舞场中相识,洪聪明伶俐,风流倜傥,两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相见恨晚。女子写信给单位坚决要与那个没有文化并且年龄差距甚大的大老粗离婚,并以死相胁,赌咒发誓决不与老干部有任何往来。寒假时,老干部来蓉相寻,女坚决不见,为躲避老干部,腊月三十除夕之夜,女与洪双双隐藏于华西后坝竹林中,在冰天雪地里冷冻了一个整夜,女冻得浑身颤栗,洪将身上所穿棉厚衣物,全部脱下,覆于此女身上,方挨到天明。女扬言,若再逼,一定自杀。老干部十分无奈,只好返渝。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装在蒸笼里面快进口的鸭子飞了!实在想不通,回重庆后不久就自杀了。这件事流传了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反右运动期间,此事旧话从提,定性洪与此女是乱搞男女关系致死革命干部的坏分子,双双逮捕劳动教养。逮捕洪顺康的当日,其在附属医院任外科医师的哥哥洪元康立即刷出大字报:“坚决拥护政府对坏分子洪顺康依法严惩!”

这是一桩在专制制度下发生的,一对追求幸福的青年男女横遭迫害的惨烈悲剧。

其二,医疗系三年级有两个女生,一名马扶媛,一名吕月婵,此二女皆具姿色,风流阿娜,对其献殷勤,写追求信的男生如过江之鲫。反右期间,揭此二人的大字报满天飞,尽是些风流韵事,男女话题,结果,马扶媛被开除学藉,吕月婵侥幸过关。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整人,则今天中央电视台六频道、八频道的帅哥、靓女,无论衣著服饰,化妆美容,发型首饰,男女纠缠,个个都是资产阶级坏分子。

其三,我班同学邹庆礼,57年春夏,在重庆口腔医院实习,没有参加过学校的整风、鸣放、反右运动。实习结束,返校参加分配工作。只因为与他接触密切的好友,同班同学王元治、邱光勋是肃反运动的审查对象,王甚至被隔离审查了一年,虽然没有结果,但是被审查本身就是一个永远洗刷不清的污点。与其有密切关系的同乡罗建国(医疗系毕业班右派学生)、同班的好友熊习礼、刘靖华又都是右派,因之邹庆礼也必须要戴一顶帽子才平衡。但是又确实找不到把邹划成右派的理由。口腔系一个专职管理学生的政工干部蔡绍敏,此人心理阴暗,残忍歹毒,搜集邹平时的生活不检点之处以及一些孩子气的调皮行为,无限上纲,生拉活扯地把邹定为内心反动的坏分子。蔡将邹的材料上报学校后,学校认为太离谱,予以否定。当邹工作分配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时,蔡又在给邹庆礼寄人事档案时做手脚,此事经临夏、兰州、学校,三处多次公文辗转往返,才得到澄清事实。

(摘自熊习礼著《魂兮归来》)
发表于 2018-3-4 09: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应该有更多的右派幸存者站出来揭发中共反右罪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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