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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松:嘻,我终于被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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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2 18: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黄昏时分,突然接到一个辅导员的电话,说我被学校解聘了,让我明天去办手续。





我的合同尚未到期(还有两年),也就是说,我被开除了。


校方的时间选得很妙:学生刚刚放假离校,我则刚刚改完最后一门课的考卷并登上成绩。

几乎“分秒不差”——既不会影响工作,也不会引起学生议论。这种闪电式的精准设计显示出一种独到的管理水平。

其实,我不应对学校有丝毫怨言,相反,我应当感谢学校——直到现在才开除我。

他们忍受了多久!

我知道,按照现行的标准,我远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师。首先,上面一再要求教师的言行要“符合标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一定要把握好(尤其是在课堂上)。领导专门开会强调过:意识形态出了问题,一票否决!

可惜,我在这个关键问题上一直没有把握好,课堂上往往讲著讲著就偏离了“正确路线”。所以,“一票否决”落到我头上,一点不冤枉。

其次,我又老是给学校带来负面影响。比如,前几年在香港中文大学演讲川东土改,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后果。(那次,学校找我谈话时,我就很内疚地表示:“如果……我就马上走人。”但学校却大度地包容了我。)又如,上月初(6月2号),校领导已经给我打了招呼:“不要惹事。”我也表态要老老实实做人。不料,一遇到有人打上门来,我又没忍住,加入了因小说《软埋》而引起的论战。这一下又惹得鸡飞狗跳,一大群爱党爱国人士不仅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而且又连带影响了我任教的学校。

我要是校方,为了保障意识形态不出问题和经济效益不受影响,也要开除像我这样的害群之马。

记得前些日子那些骂我的爱国人士曾怒气冲冲地说:大学里居然容忍这样的教授存在!

现在,他们可以消气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赢。

离别前,有什么感想呢?记得当年北京大学焦国标副教授(他也在文学和新闻学院)因写了《讨伐ZHONG XUAN BO》一文被校方解职。好些天,焦教授心情苦闷,郁郁地围着北大未名湖游走。

我们学校没有湖,只有一个荷花池,但我不想围着它游走,因为我这辈子曾经历七次下岗,一颗破碎的心已经体会不到苦闷了。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下岗了!

从23岁登上大学讲台到今天(2017年7月3日),我前后总共在讲台上站了22个春秋,是我这辈子干得最长的职业。

22年,有多少爱恨情愁!

三年前,预感到随时会被赶下讲台的我觉得应当留下点痕迹(也算是纪念),因此,我一口气写下了十多万字的“心路历程”——《爱恨交织——一个高校教师的手记》。也许,有一天,人们会读到这些文字。

唯一让我感到不舍的是我教过的那些学生,尤其是汉语国际教育15级的学生(本期我教了他们三门课)。难忘他们上课时那全神贯注的面孔、那充满了求知欲望的眼神和师生台上台下的美妙呼应。教师这个职业最滋润心灵的,就是每当你走进教室时,看到一双双期待的目光,还有告别时,那依依不舍的合影。15级的学生期末时曾急切地问我下期是否还教他们,他们表示(包括传来的文字),盼望我能继续给他们上课。本来,学院下期已经给他们排了我的两门课——《西方文化概论》和《西方现代派文学》。但现在,永远不可能了。

前几天,在给大三学生(14级)的最后一节课(当时不知道那也是我教师生涯的最后一节课)时,我向他们道别的语言是拜伦的一首诗:

爱我的,我致以叹惜,
恨我的,我抱以微笑,
任凭天空乌云翻滚,
我准备接受任何风暴。

这是拜伦告别故土时的最后一首诗。


后来,他长眠在希腊的崇山峻岭中。#

谭松曾是重庆师范大学副教授,研究四川、重庆地区土地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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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13 07: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袁斌:重庆师大教授谭松为何遭当局开除?



重庆师范大学教授谭松。(网络图片)

7月3日,曾因多次追寻历史真相调查被列为敏感人物且被捕的重庆师范大学涉外经贸学院教授谭松被校方强行除名。

据自由亚洲电台报导,接到校方的解聘通知后,谭松当时并没有去办理相关的人事手续。因为那个时候学生全部都走了、老师全部都走了,校方就希望他悄悄的从校园里面消失,可他不接受。为了抗议学校试图静悄悄赶走他的企图,一直到9月8日他才前去学校人事处办理手续。

尽管校长答复谭松说解聘他只是学校正常的调整,但谭松告诉亚洲自由电台的记者说,“自己被解聘有三大原因。第一点就是我长期在课堂上说了一些官方认为不该说的话。第二个就是做历史真相调查,这个也是当局特别忌讳的。为此,上那些围攻我的爱党、爱国人士说,我们的高校里怎么还能容许这样的教授在里面上课呢?再加上大形势,今年从开年以来明显不同于以往的一种高压。我记得3月份召集我们开会的时候,党的书记就很严厉地
告诫大家,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一定要小心。包括什么意识形态出了问题一票否决,不要吃共产党的饭、砸共产党的锅,诸如此类的话。”


据悉,近年来谭松一直在进行中共建政以来的若干历史真相的调查。比如,川东长寿湖右派调查、川东土改调查、大邑刘文彩庄园收租院泥塑真相调查,都涉及到颠覆中共基于意识形态的表述。


谭松说:“做右派调查,为那个事呢,我被抓过一次。来了8个人、抄家,然后把我抓去关了1个多月时间嘛。抓了出来以后,就是取保候审1年嘛。我开始做土改调查。当然后来还做了刘文彩庄园收租院调查,书也写完了,香港没出版。所有调查当中,就是土改调查最艰难;当事人极其恐惧。这个土改的恐惧,是我所有调查中遇到的最恐惧的。”


谭松认为,被开除是迟早的事。他一直是让学校头疼的敏感人物,学校党委书记周焱专门负责对其进行维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谭松并不是第一个因为政治原因遭开除解聘的大学教授。就说近年来的例子吧:


去年12月26日(毛泽东的生日),山东建筑大学教授邓相超在微博转发批毛的言论,遭到毛左们的围攻。今年1月5日,山东当局相继免去邓相超省政府参事和政协常委等职务。校方勒令邓停职检查,并给予记过处分和强迫退休。


7月25日,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史杰鹏因在互联网多次批评中共体制,遭校方提前3年解聘。


8月1日,山东工商学院政治系主任、烟台市芝罘区党校教授李默海因在微博批评中共意识形态宣传而被举报,被官方停职处分、解除党校职务。


众所周知,近年来危机重重的中共明显加大加快了对整个社会意识形态的控制,而对邓相超、史杰鹏、李默海和谭松这样的敢言教授进行打压和恐吓,则是这一庞大工程的一个部分,其目地无非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进一步封住那些敢于在课堂和网路上针砭时弊,揭露中共谎言的教师的嘴巴。正如著名时评人士蔡慎坤先生所言,“大学本是学术自由言论自由的高地,如今倒行逆施,使得中国的大学又将重新回到那个人人自危人人恐惧的黑暗时期。”


曾记得,李默海教授被停职处分时,有网友感叹:“邓相超、史杰鹏、李默海。下一个会是谁呢?”现在有答案了,是谭松。那么在谭松之后,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土改因为涉及中共政权革命合法性问题,是中国现代史中最敏感的禁区,敢于触及的学者少之又少。一位土改民兵连长李朝庚接受谭松采访说,土改时忠县有个未婚女子梁文华还未结婚,本身不是地主,因为是全县著名美
女,就被十多个土改民兵抓去轮奸致死。谭松调查后叙述,一个地主媳妇交不出金银,被脱光衣服遭受碳烤活人酷刑,烤得乳房和肚皮往下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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