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床戏”的昔日红楼男一号“贾宝玉”(图)
http://www.aboluowang.com/ent/data/uploadfile/200608/20060827015217839.jpg欧阳奋强档案国家一级导演。上世纪八十年代在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饰演贾宝玉而红遍全国，现为四川电视台导演。从24岁开始，他每年都在进行电视剧的拍摄，已经有30多部、 300多集的作品呈现在广大观众的面前。
今天的“超级女声”、“超级男生”评选如火如荼，可是就在20年前，有一位名副其实的“超级男生”曾打动全国少女的芳心。他不是别人，正是电视剧《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扮演者———欧阳奋强。
“坐飞机”成就了“贾宝玉”
欧阳奋强饰演的贾宝玉
记者：《红楼梦》这部电视剧是中国电视剧史上的一个经典，至今还有很多电视台在播放，人们依然特别喜欢。当然，这其中就有你扮演的贾宝玉。我很想知道，你在扮演贾宝玉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欧阳奋强：我原来是峨嵋电影制片厂的一个演员。我觉得我长得不像贾宝玉，浑身上下也没有像贾宝玉的地方。当时拍《红楼梦》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制作单位派出了好几个小组，到全国各地挑选演员，于是我的一些同事们就劝我也去报个名，他们说，你看你长了个娃娃脸，样子也不够老成，应该可以去试试吧。
记者：娃娃脸就是一个贾宝玉的标准吗？
欧阳奋强：我没有这样想，这是别人这么想的。我自己觉得不可能会选上我，因为这样一部文学名著，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剧组又到全国去挑演员，怎么可能会挑上我呢？
记者：可是最后还是找到你了，谁找到你的呢？
欧阳奋强：我自己当时是铁定了心，不管谁让我去，我也不去，因为根本就是没边儿的事儿。所以我还是在剧团里面演戏，主要演一些小角色。导演通常觉得我演高中生好像小了点儿，演初中生吧又大了点儿，反正怎么也不合适，总是找不到适合我的角色。基本上我自己觉得我在剧团就是个“打杂的”，其他同事都上戏去了，我就在收发室里面分分报纸、信件，然后给人家送去，双手往前一递：“张叔叔，您的信。”在剧团里面就是扫扫地，做个卫生什么的。我当时也是特别渴望能有戏演，但是心里又有些自卑，人家能让你上个戏，通常都是出于同情。
记者：那推荐你的人是不是同情你呢？
欧阳奋强：是这样，我当时在潇湘电影制片厂拍了一个电影，我在里面演一个高中生，演我姐姐的张大姐，她是北京人，那个时候她是第一批进入《红楼梦》剧组的，她是准备饰演史湘云的。她在这个剧组里面，第一次向王扶林导演推荐了我。我估计当时导演也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因为剧组曾经派人到四川来选过演员，也没有选到好的，所以不会为了我一个人特别跑一趟四川。但是很巧合，导演和摄像到四川来选外景，就来到了成都。当时邓婕已经定下来演王熙凤了，导演就让她去我们家找我，我不在家，她就留了个条子，意思就是说：《红楼梦》剧组的王扶林导演到四川来了，想见你一面。明天上午十点到某某宾馆某某房间来一下。
记者：你当时是不是很兴奋，好好准备了一下？
欧阳奋强：没有，我根本就没兴奋。因为我觉得我不像，全国这么多好演员都选不上，怎么会选上我呢？所以我就没理那个纸条，洗洗就睡了。为什么我要睡觉呢？因为第二天他约我十点钟，但是我早上八点钟就要去拍一个电视剧，一部反映部队生活的电视剧，我演一个小战士，从时间上来说也是冲突的。后来我爸看见那个纸条，就跟我说，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吧，你万一有希望呢？这样，我就穿着个短裤、背心、拖鞋，骑个破自行车，就去宾馆了。
记者：你这个也太不讲究了，怎么穿成这样就去了。
欧阳奋强：我想行就行，不行拉倒。到了屋里面，导演就跟我坐下来闲聊天，摄像就在旁边左看右看。导演说：“你来北京试个镜头吧。”我说不行啊，我正在拍戏呢，要是去北京就耽误拍戏了。然后导演说：“坐火车可能太慢了，要不这样吧，你坐飞机来。”就是这个“坐飞机”让我动心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也没到过北京。有人给我出钱让我坐飞机，还能到北京玩儿一圈，这个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就去了北京，推荐我的张大姐特意带我到长城啊、故宫啊参观，我玩儿得还挺高兴。
记者：那你没去试镜啊？
欧阳奋强：去了，都玩儿的差不多了，就该试镜了。人家说试镜要演小品，我就着急了，找了很多《红楼梦》的连环画，找合适的剧情。我决定演“读西厢”这一段，让张大姐帮我演林黛玉。第二天试镜的一共是24个“贾宝玉”，来自全国各地的。当时我看他们，我没什么感觉；但是我试了镜以后，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如果今天我都试不上“贾宝玉”的话，外面这二十多个人，就谁也试不上了。
记者：你哪儿来的这样的自信啊？不是以前一直没自信吗？
欧阳奋强：我的自信来自两点，第一是我以前学过戏曲，这样穿上行头以后我不紧张，举手投足我知道该怎么做；第二是我心态好，没什么压力，行就行，不行拉倒。
记者：当时决定是你了吗？
欧阳奋强：当时没有决定，但是有人来问我，说如果你被选中了，单位放不放啊，能放多长时间啊？我一想，这个事儿又没选定，现在说这个不是太早了吗？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就准备回成都了。临走之前，编剧请我到他家吃了顿饭，然后拍了很多照片，我感觉如果没有新的竞争对手，贾宝玉这个角色应该就是我的了。这之后我就回了成都，然后跟着剧组去了一个小县城，继续演我的小战士。后来戏演得差不多了，我回到成都，电话忽然铺天盖地地打来，我的朋友们都说：祝贺你，演上贾宝玉了。我说这个事儿我自己怎么还不知道呢？原来是报纸上已经登出来了，我在小县城里面拍戏，一直都找不到我。而我的单位也已经决定，同意欧阳奋强同志到北京去参加电视剧《红楼梦》的拍摄，让我马上到北京去报到，参加《红楼梦》学习班。
最怕“床戏”的“贾宝玉”
记者：你进入剧组以后，大家对你是不是很期待，对你很好，就像大观园那样？
欧阳奋强：没有。我刚到剧组的时候比较孤癖，人比较不自信，跟其他演员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因为我们每天学习，然后回来要写角色分析，写学习心得，这些我都不害怕，我特别担心的是演小品。每次导演都说我演的不行，一重演我就紧张，再演不好就更紧张，总演不好，自信心就受到打击，就会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合不适合这个角色。那个时候，我主要是想这些比较多，所以也不活泼，每天很沉默。
记者：有的报道说你在剧组的时候，总是学不会“上床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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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奋强：拍戏的时候吧，琴棋书画可以有人代替，俗称“手托”；吟诗作对呢，可以看剧本，背下来就行；我觉得最难的就是“上床聊天”。贾宝玉在戏中天天跟大观园的女孩子在一起，什么林黛玉啊、晴雯啊、袭人啊，有很多在床上聊天的戏，这个学起来很困难。我不是很不爱说话吗？慢慢地老不说话，我就在剧组里面变得“老气横秋”的，最后连导演都着急了。导演说，这个贾宝玉应该是活泼的，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大家要想想办法帮助他，让他活泼起来，别这么紧张。于是导演就给全剧组的演员开会，专门解决我这个事儿，允许我跟所有的女演员“亲近”，我开再过分的玩笑也不能急，导演说：“我做他的后盾。”当然，也不能有太过分的举动，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做什么坏事儿。
记者：哎呀，你有这样的特权啊！
欧阳奋强：当时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女演员都是三四个人一个房间，我通常都是晚上吃完晚饭，到人家屋里面去跟人家聊天，没话找话，有时候弄得人家都烦了，人家都开始轰我了。
记者：谁轰你啊？
欧阳奋强：演林黛玉的陈晓旭。我们就总是没事儿逗个嘴啊什么的，我就装傻，人家说好听的，我就听着，说不好听的，我就假装没听见，没听懂，哈哈。
“贾宝玉”恶搞“史湘云”
记者：你在剧组里面最有趣的回忆是什么？
欧阳奋强：我记忆中最有趣的事儿，是做恶作剧。
记者：你来给我们讲一个最过分的。
欧阳奋强：这个恶作剧啊，应该是延续了上面一个话题。导演为了缓解我的紧张，就允许我做一些大家平时都不能接受的事，所以我也就有胆量去搞别人的恶作剧。我自己想不出更“恶”的恶作剧，于是我就找了个“狗头军师”———陈晓旭。一般的恶作剧都是在床上聊天的时候想出来的。 20年前我们《红楼梦》学习班是住在北京八大处的一个招待所，现在可能不觉得怎么远，但是20年前，从八大处到市区就很远了。我和陈晓旭就想出一个恶作剧，整一个最容易相信人的人———史湘云的扮演者。她特别容易相信人，你说的什么话她都会相信。我于是就写了一封信，以一个导演的口气，信的意思大致是：某某同志，我们在某某地方看到了你的照片，我们觉得在我这个戏里面你演女主角是很合适的，所以约你某月某日中午一点钟，在北京展览馆大门见，我们会派人来接你试戏。
记者：太远了啊，八大处到北京展览馆可不近了。
欧阳奋强：是啊。我写完这个信，特意坐公共汽车到市区投递的。我寄了信以后，我就开始观察，每天剧组来信我都抢着看，终于有一天，我寄出的信到了，于是就交给了“史湘云”。那是个礼拜天，一大早我们就在楼道里面站着假装聊天，然后看见“史湘云”打扮得很漂亮，穿着连衣裙就出来了。我就问她：“去干什么啊？”她说：“我家里一个叔叔来了，我去看看他。”我心里想，哪儿有什么叔叔啊。等到下午四点多，就看见“史湘云”非常疲惫沮丧地回来了。我打老远就问：“怎么样啊，看见叔叔没有？”她就支支吾吾地也没说什么，就回房间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去她房间找她，问她：“你去见的不是什么叔叔吧？是去见个导演吧？”她就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我又问：“这个导演是不是叫王凤景啊？”“王风景”不是“望风景”的谐音吗？她就愣了，看着我，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哇”地一声就哭了。我赶紧说：“你别生气，别生气，导演不是让我们搞恶作剧吗？”后来导演知道这个事儿以后，不仅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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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归隐电视台
记者：《红楼梦》这部戏给你带来了什么？
欧阳奋强：《红楼梦》这部戏给我们带来很多机会，应该说我们通过这部戏，后来就很容易能够做成一些事，这是它带给我们很实际的好处。
记者：当时有很多粉丝吧？
欧阳奋强：那个时候不叫“粉丝”，是观众、影迷。有很多人给我写信，到现在还有人给我写信。现在明星们经历的那种热情，那种场面，在我们那个年代应该说也都经历了。
记者：拍完《红楼梦》这部电视剧，你完全可以留在北京，为什么你却选择回到重庆呢？
欧阳奋强：如果是现在的情况，我就留在北京了。宝、黛、钗、凤这四个演员非常难找，所以当时的中央电视台都是留出名额的，如果我想留下，也是可以的。但我当时就是特别想回家，想回成都。现在北京是文化艺术中心，所以很多人都往北京跑，到北京去寻梦。但是在我的那个年代，两地文化差异还是很大的，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太适应。我当时的想法是一门心思想改行，想回到四川改行做导演。《红楼梦》拍完，领导找到我们，问我们有什么想法，有的人说想留在北京，我呢，就说想从峨嵋电影制片厂调到四川电视台。于是中央电视台的领导就写了封信，把我推荐到了四川电视台。这在当时是个什么意义呢？就是说我从一个老大哥地位的电影制片厂，跑到了一个小兄弟地位的电视台。
记者：当时就没有人劝劝你吗？其实当演员也挺好的啊。
欧阳奋强：这个演了贾宝玉之后，可能有个问题就是你再演其他的角色也很难超越贾宝玉了。另外，因为我的外形条件，我可能演过贾宝玉以后，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角色。其实当时留下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说“我想留在北京”就可以了，但是我改成了“我想留在四川”。
记者：你为什么不留在电影制片厂当导演呢？那里也有导演这个职业啊。
欧阳奋强：我从12岁就在峨嵋电影制片厂当演员，周围的演员都是我的叔叔阿姨，我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我如果在峨嵋厂当导演，那是不大现实的，也不会有人听我的话，任凭我这个小字辈去调度安排。所以我必须要寻找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才能真正去实现做导演的梦。
记者：当时你好像放弃了很多？
欧阳奋强：当时首先是放弃了分房子的机会。我在峨嵋厂演完贾宝玉以后，正好赶上分房子，按说我以当时的条件，是可以分到房子的。但是我放弃了，电视台说 “调过来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住房可以解决”。就是这样子，我也同意了，一心就想到电视台当导演。另外，我演完贾宝玉以后，正好赶上恢复职称评定，如果我在峨嵋厂做演员的话，应该能评上副高，但是我去电视台，就只能评个初级，这个我也同意了。
记者：你是一上来就当导演了？
欧阳奋强：哪有。我一开始先从副导演开始做，找人啊，组织啊，我做得并不好。
这个副导演听着好像官很大，实际上就是在片厂打杂的，端茶倒水，组织群众演员什么的。但是我真的不会做副导演，比如导演没起床，我要把导演的牙膏挤好，把洗脸水打好；然后到了片场，我又不会组织群众演员，人家会组织的，找个带头的，然后就把人找好了，我却是挨家挨户跟人家说，说好了后一家，前一家又不来了。所以后来我有一段时间，心态也非常不好，开始怀念当演员的那个时候了。
记者：你又想做演员了？
欧阳奋强：是啊，我又想回到峨嵋厂当演员，当时的领导也同意了。可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有了个上学的机会。电视台可以公费送我去上学，而假如我回到电影厂，我就要自费读书。我就好好想了一下，谁给我出钱读书我就留在哪儿。就这样，我就留在了电视台，读书回来以后，电视台确实给了我很多机会，也让我实现了做导演的梦想。
选妻子应该是“袭人”类型
记者：就《红楼梦》里的角色而言，黛玉、宝钗、妙玉、晴雯、袭人，如果是在生活中让你选择，你觉得哪个更适合做妻子？
欧阳奋强：黛玉嘛脾气不好，宝钗太聪明了，妙玉比较高傲，晴雯有些刁蛮，还是袭人不错。
记者：那就跟我们聊聊你生活中真正的“袭人”吧。
欧阳奋强：我妻子康丽是我18岁就认识了的。当时我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演员，还没有饰演贾宝玉这个角色。不到二十岁的康丽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才气。
记者：在拍《红楼梦》期间，你们已经谈恋爱了吧？
欧阳奋强：是的，那个时候已经在一起了。我们那个时候就是靠写信，几乎每天都写信、收信，就是靠着这个来延续感情的。
记者：那你没有留在北京，是不是也跟女朋友有关系呢？
欧阳奋强：嗯，有一定的关系吧。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红楼梦》拍完以后，1987年有一次到香港的机会，我为了到香港能有钱买些东西回来家用，就把在北京排戏时的补贴全部省下来换成港币，在香港买了台录像机和电冰箱，一直用到现在。
记者：听说你妻子现在给你当助手？
欧阳奋强：她以前在四川人民广播电台做节目主持。工作都在晚上，有一次就在路上骑车腿给摔骨折了，于是在家养了大半年，再去上班连台领导都换了。我妻子在家里面待命，好长时间没见台里有回应，于是干脆到我的电视剧组，负责统筹工作。统筹以前只用在拍电影，现在我把它用在执导电视剧，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有人问：“欧阳，人家四五个月的戏，你凭什么两个月就搞定了？”其实这真得感谢康丽，我敢说她是四川省内这行做得最好的。对于每一个演员该几点几分上场她都了如指掌，安排得十分到位。我不如康丽聪明，她脑子好使，是一个好军师，工作中会不时给我好的建议。妻子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很感谢她。 恭喜娶到个好老婆！！ 八十年代拍的红楼梦真是经典。除了经典，还是经典，超越它很难啊。听说现在又要拍红楼梦了，可千万别拍出个古装现代言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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