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秘密:一座中国大地上最有灵性的山脉(组图)
因为有秦岭的气候屏障和水源滋养,才会有八百里秦川的风调雨顺,周、秦、汉、唐的绝代风华。于是,秦岭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经历一次次磨难之后,这座与人类社会最繁盛的古代文明距离最近的山脉本该荡然无存,但它竟然屹立不衰,至今仍保留着最自然的生态系统。这其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蕴含灵性的秘密
有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你怀着虔诚的心走进去,就有希望见到纯自然状态下的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朱鹮……幸运的是,我们和这些国宝级动物都有过多次近距离的接触。
这个地方叫秦岭,拥有众多世界上最知名的野生动物。
在秦岭的高山密林里,还藏匿着鬣羚、斑羚、野猪、黑熊、林麝、小麂、刺猬、竹鼠、鼯鼠、松鼠等数不清的哺乳动物,以及堪称世上最为丰富的雉鸡类族群。拥有如此众多的食草类动物,相信任何食肉动物在这里都不会为食物犯愁。于是,在现已查明豹、云豹、豺、黄喉貂、豹猫等多种食肉动物的基础上,动物学家一直没有放弃在秦岭寻找华南虎的希望。动物尚且如此,植物就更不用说了。古人云:太白山上无闲草。秦岭的植物不但花样繁多,而且独具特色。
秦岭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生物资源,原因究竟在哪里呢?这要从秦岭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鲜明的特点说起。在中国版图正中央,秦岭是自此向东最高的一座山脉,也是惟一呈东西走向的山脉。在地理学家眼里,秦岭是南方和北方的分界线、是长江黄河的分水岭;在动物学家眼里,秦岭将动物区系划分为古北界和东洋界,两类截然不同的动物在这里交会、融合;在气候学家眼里,秦岭是北亚热带和暖温带的过渡地带;在文学家眼里,秦岭和黄河并称为中华民族的父亲山、母亲河,秦岭还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
秦岭北部是渭河,黄河最大的一级支流;南部是汉江,长江最大的一级支流。中国大地上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两条河流上最大的一级支流,夹裹着这样一座奇特的山脉。更确切地说,是这座博大精深的山脉养育出两条具有非凡意义的河流。
因为有秦岭的气候屏障和水源滋养,才会有八百里秦川的风调雨顺,才会有周、秦、汉、唐的绝代风华。中华民族最引以为骄傲的古代文明,确得益于这样一座朴实无华的由巨大花岗岩体构成的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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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和自然永远是一对矛盾体,“阿房出,蜀山兀”。在这座山脉北部的关中平原上,坐落着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72个帝王的陵寝,更不用说众多曾经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这些古代王朝的兴衰轮回,对秦岭山脉意味着什么?为书写中华民族灿烂辉煌的文化历史,秦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到了近代,尤其是最近几十年间,人类对自然的影响力和破坏力,已经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像。于是,当农耕文明的烟云繁华散去之后,当工业文明的浪潮滚滚席卷过后,地球生态系统已经脆弱不堪。
然而,秦岭却是一个例外。在经历一次次严重的人为干扰和破坏之后,秦岭依然能够保持其苍翠,依然庇护众多生灵于其博大的胸怀之中。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秦岭就是秦岭,一座中国大地上最有灵性的山脉。
昔日的老县城,今天的野生动物天堂
2005年3月5日,我们踏上了前往秦岭的路程。我们选择的第一站,是秦岭深处的陕西周至县老县城自然保护区。秦岭大梁上积雪很厚,我们选择了步行上山。18公里山路走了6小时,终于在天黑以前赶到了老县城保护区。
老县城是一座被人抛弃的城池。道光年间,这里是佛坪厅的治所,地处傥骆古道的中间,是长安到汉中的必经之地,曾经人烟繁盛。后来朝代更替,山中猖獗的匪患毁灭了这座城池。100多年的风雨飘摇,使老县城从一个有34000多人的县城,蜕变为只有160多人的小山村。人退林进,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等动物都把这里当成了生存的天堂。这里被秦岭山中的4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包围,是极为重要的大熊猫走廊带。前些年,这里建立了一个省级自然保护区,在昔日的城池里设立了一个保护站。
老县城保护站蔡安站长说,保护区有40个工作人员,由于经费紧张,只能给25个人发工资,在岗的其他人只发给生活费。我们要去保护区的核心区看看,蔡站长便驾驶着中国大熊猫保护工程资助的皮卡车送我们。
进入软全沟后,就只能步行了。山沟里,大片的竹子正在开花。我们来到何家沟口时,竟然在小路上发现了一具苏门羚羊的尸体。尸体完全僵硬,眼珠已经被乌鸦啄食。向前再走30米,我们又发现了一具青羊的尸体。估计都是几天前刚死去的。小路的下方就是清澈的溪流,病弱的动物到溪边喝水,还没有喝到水就力竭而亡,这也许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这两具尸体将被保护站用来作标本。
我们继续前行,一路上不时看到百年前房屋的石基上长满了茂盛的灌木、树丛和青苔,一些被风雪摧折的大树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我们从倒木上跳上跃下,忽然又发现了一只被鹰吃剩下的野鸡。秦岭丰富的植物资源给食草动物提供了大量的食物,而食草动物又给食肉动物提供了大量的食物,完整的秦岭生物链就在我们面前展开。
在山林中的小路上走了几公里,我们终于又看到了开花的竹子。这些60年一个轮回的竹丛正在死去,去年七八月开花的花絮还在,干枯的花里结满了籽。新生命为下一个60年做着积蓄,可是大熊猫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它们已经向南方的佛坪自然保护区和长青保护区迁移了。
从山上下来,我们在何家沟口的冯家吃饭。冯家四世同堂,其乐融融。让我们惊讶的是,2004年的一天,一只大熊猫从冯家房后的森林里走出来,径直钻进了他家的厨房。
当时,这个传说中的“食铁兽”吓得冯家的小孩爬上阁楼大气都不敢出。它好像饿得不轻,狼吞虎咽般吃完锅中的剩饭,然后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阁楼上的孩子。好奇的孩子走下来,摸摸它的头,又搂搂它的肩膀,就像自己的伙伴一样,一起坐在厨房的门墩上。这个珍奇国宝的突然造访让冯家惊喜万分,大人们赶紧去保护站汇报。等到人们蜂拥而至的时候,大熊猫却悄悄告别了一起玩耍的孩子,钻进屋后的森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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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国宝”洞房花烛夜
春天永远都是美好的季节。踏着春天的脚步,我们来到了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山谷中,除了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溪流的喧闹声之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偶尔,强脚树莺悠扬婉转的鸣叫声从对面山坡上传来——“耳……进水”,尾音高高扬起,极具穿透力。这声音似乎近在咫尺,却更加衬托出大山的宁静。很快,这份宁静又被红腹锦鸡尖厉的啼叫声划破。几只性急的雄鸡正在林间空地上跑前跑后地追逐异性,尽最大限度地展开它们五彩斑斓的羽毛抖动炫耀,好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
在海拔1700多米的高山密林里,锐齿栎将裸露的树干奋力地伸向天空,渴望汲取太阳释放出的越来越强的能量,却丝毫看不出有新芽萌动的迹象。和锐齿栎光秃秃的树干形成鲜明对比,森林下层茂密的巴山木竹则是一派郁郁葱葱。早春时节,这种植物成为秦岭林区最靓丽的风景。
这时,意外惊喜突然降临。前方,一棵秦岭冷杉将粗壮的树杈从陡坡上伸展出去,远远可以看见上面懒懒地卧着一只大熊猫。我们不由得欣喜若狂,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然而,茂密的竹林妨碍了我们的行动。穿行在密密实实的竹林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息,熊猫专家雍严格小声告诉我们,这是大熊猫发情的味道。我们猛吸一口气,感觉一阵浓浓的异香扑鼻而来。尽管我们的动作小心谨慎,树上的大熊猫还是有所觉察,只见它动作敏捷地下到地面,从容不迫地钻进竹丛,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们在原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从另一侧山坡上传来大熊猫的打斗声,乍听之下好像是狼狗在吠叫,但声音要洪亮得多,整个山谷都在回荡。顾不得多想,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奋力穿过层层叠叠长满竹子的山坡来到沟底,沿着一条被大型哺乳动物踩踏出来的“兽径”迅速向目标靠拢,很快就看见了卧在粗树干上的雌性大熊猫。显然,其他为争偶而发生打斗的雄性大熊猫肯定就在附近。果然,从树下的竹林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要知道,大熊猫是一种独居性很强的动物。尽管我们已经有多年野外考察的经验,但从来没有同时面对两只以上的大熊猫。眼前的情景不禁令我们心跳加速,激动不已。这时左前方不远处传出轻轻的口哨声,原来,距离我们最近的中科院动物所研究员魏辅文示意我们注意前方。(在野外,为了不惊扰野生动物,我们都是通过模仿鸟叫和打手势来互相传递信息。)抬头望去,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还有一只大熊猫。这样算来,树下至少有5只大熊猫专程为树上的雌性而来。
树上的雌性大熊猫已经下到地面,这时从竹林中传出越来越激烈的声响,到高潮时还伴随着阵阵有如羊叫的颤音,那是获得交配权的雄性大熊猫正在收获胜利的成果。为了不干扰大熊猫的交配活动,我们与它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耐心等候观察。直到整个交配活动结束,突然间,这几只大熊猫就在我们眼前消失得无踪无影。
我们亲眼见证了野生大熊猫交配的场景,从此改变了对大熊猫的认识。野生大熊猫依然是充满旺盛生命力的种群,它们还远远没有走到灭绝的边缘。人类走了,大熊猫来了。千百年来,大熊猫始终恪守着与人类无争的信条。
秦岭大熊猫的密度位居全国之冠。雍严格认为:大熊猫的生存状况主要取决于其冬居地的质量。由于大熊猫不像其近亲黑熊那样具有冬眠的特性,因此,在严酷的冬季里能否获得良好的食物,是大熊猫种群存活并发展壮大的关键。而秦岭林区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海拔较低的中山地带分布有大量巴山木竹,可以为越冬的大熊猫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保障。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是其他大熊猫栖息地所不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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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羚牛的伊甸园
我们行经三官庙的时候已是夜幕沉沉。当车灯刺破黑夜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只行走的羚牛,它踽踽独行,如一个孤独的侠客。
以凉风垭为中转站,沿着山脊一路向上,就到了海拔3000多米的光头山。我们沿着俊美的山脊线一路走走停停,期待着羚牛群的出现。
6月的光头山正是羚牛集群繁殖的季节,这种大规模集群活动一直要延续到8月。据说最大的群体可以达到数百只甚至上千只,而我们在野外最多只看到过几十只的群体。
行走在由巨大的花岗岩体组成的山道上,身边到处都是万丈深渊,险要之处,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脚下石块间露出的浅浅的土层上面,布满了羚牛留下的蹄印。确切地说,这条路不是人走出来的,而是羚牛群经年累月地踩踏所形成的。这条路的建造者和使用者正是山上这些野性的生灵,而我们人类只不过是一些急匆匆的过客。
一连好几天,都能够看到羚牛群在远处的山坡上活动,然而只要我们稍微接近一点儿,它们便迅速销匿了踪影。看来这种大型食草动物对人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反而留给人一种温顺羞怯的感觉,虽然它们的外形是如此的彪悍。
然而,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种貌似温顺的大型动物。在秦岭林区,每年都会发生多起羚牛伤人甚至顶死人的恶性事件,这使得当地群众几乎是谈牛色变。其实这种情况主要发生在那些被牛群驱逐独自下山的孤牛身上,或许是因为心情烦躁,或许是离开高山家园使它们失去了安全感,这些独牛才会主动向人类发起进攻。在野外,我们经常和独牛狭路相逢,但感觉并没有想像中那般可怕。
背负沉重的行李在陡峭的山坡上行走,每次移动都显得格外艰难。于是我们转变策略,采取就地设伏守株待兔的做法。这种做法立竿见影,当天就有一只体形极为壮硕的深棕色大公牛走进了我们的视野。只可惜我们把设伏地点错误地选在它的必经之路上,远远地就被它发现了。第二天,我们又等来两只还没有长出角的小牛犊,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个小家伙似乎被我们大炮筒似的长焦镜头所吸引,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直至超出了照相机镜头的最近对焦距离。
终于等来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场大雾成全了我们。这天下午,我们发现一群羚牛在大片空地上活动,于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机警的牛群立刻躲到树丛背后。此刻,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雾弥漫了整片空地。我们迅速伪装埋伏好,大约等候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大雾没有散去的迹象,大家正准备撤离,我们突然发现隐隐约约有羚牛从树丛后走出来。于是,我们又耐心等候了十几分钟。此刻,大雾奇迹般地散去,眼前顿时显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羚牛群。这时,一只年轻健壮的公牛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异常,便大胆走上前来探个究竟,我们甚至清晰地听到它那粗壮的鼻息声。后来,它终于弄清楚眼前的一切,便扭头狂奔逃跑,牛群也随之一哄而散。
几天来我们收获颇丰,尽管大部分时候和羚牛距离都有些远,但我们还是有幸详细观察到羚牛交配、哺乳等各种各样的行为。
探访暴雪中的金丝猴
转眼到了寒冷的冬季,我们专程奔赴玉皇庙村,考察雪中的金丝猴。由于准备工作充分,我们终于赶在一场大雪即将来临之前进驻玉皇庙村。著名金丝猴专家李保国的学生齐晓光陪同我们前行。
20多年前,西北大学教师李保国来到周至县玉皇庙村。听村民们说,在村子背后的东梁和西梁上,一直有两群金丝猴常年在这一带固定活动,长期和村民们相安无事。有时候村民在地里干活,就可以看到猴群在附近的树枝上蹦来蹦去。得知这个情况,李保国决心把研究转向这种聪明美丽的灵长类动物身上,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如今已是西北大学生命科学院副院长的李保国教授近年来研究成果颇丰,成为国际灵长类动物研究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
或许是常年和研究小组朝夕相处的缘故,玉皇庙村的这群金丝猴并不怕人,而是对我们带来的苹果、萝卜产生出浓厚兴趣。在冰天雪地里,树皮几乎成了猴群惟一的食物来源,我们的到来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第一天没有下雪,天气阴沉得可怕,寒风刺骨。这天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看到猴群都是以家庭为单元,挤在粗大的树枝上彼此紧紧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是在我们中午和下午两次投食的时候,它们才会来到树下,快速吃饱后又很快回到树上,紧紧依偎一起,很少活动。黄昏时分,天上飘起了雪花,猴群也在吃完晚餐之后消失在密林深处。离开的时候我们心想,明天这里将是一片冰雪世界了,不知这群可爱的猴子将如何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夜。
第二天我们踩着没过脚脖子的积雪上山,雪花铺天盖地洒落到我们身上。对于大风雪,猴群只有默默忍耐,和前一天一样,它们很少活动。
在我们到来后的第三天,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却也给这群金丝猴带来极大的兴奋。它们明显增加了活动量,尤其是幼猴,在我们眼前跳来跳去追逐嬉戏,显得格外开心。猴群活动量的增加,也使我们有机会仔细观察辨别这群金丝猴。
多年的野外观察使齐晓光对这群猴子了如指掌。他告诉我们,每只猴子外观上都有所不同,尤其是雄猴,区别非常明显。它们的头上都有黄色或黑色的头斑,形状大小都不一样。他把一只大公猴指给我们看,果然在它的头上有一个像阿拉伯数字“8”的头斑,非常醒目,因此就给它起名字叫“8”。据齐晓光介绍,他们统计的猴子一共有108只,他们给每只猴子都起了名字,现在已经能够达到个体识别。
与我们通常在动物园里见到的猕猴不同,这群金丝猴并没有一个能够统领整个群体的猴王,而是由七八个相对独立的家庭组成,从这一点看,它们和人类的社会结构更为接近。每个家庭有一只猴王,以及若干只雌猴和幼猴。幼猴如果是雄性,长到一定年龄就会被驱逐出家庭。它们聚集在一起,构成一个特殊的“光棍”家庭。等到发育得足够健壮,这群“光棍”便伺机向猴王发起挑战,争夺王位。
离开玉皇庙村的时候已是雪过天晴,由于积雪太厚,秦岭封山了,几条主干道都禁止车辆通行。我们费尽周折在雪地里赶了整整一上午山路,中午在双庙子乡找到一台农用车,司机涉险把我们送到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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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垂危动物送上临终关怀
在秦岭考察的过程中,我们感受到人类与自然相互交融的和谐之美。特别是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与动植物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让我们深为感动。其中西河保护站发生的一则为垂危动物送上临终关怀的故事吸引了我们。
西河保护站是陕西省佛坪与洋县、太白、周至等四县交界的地方,横亘着庞大的秦岭山脉,矗立着海拔2819米的黄桶梁。在动物保护者的眼里,这块地图上的空白之地,是给大熊猫留下的一块丛林中的净土。
我们驱车从佛坪县城出发,到达西河已经是下午4时许。那是一段艰辛的旅程,大熊猫专家雍严格领着我们进入了西河河谷。西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艰苦的条件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如今保护站驻扎着4位大熊猫的守护者。
深夜我们捧读西河站的巡护日志,那上面绝大部分是站长熊柏泉的手记,质朴的语言让我们难以释怀。其中2001年的一段日志引起了我们的极大兴趣。
“2001年10月30日,晴转阴。在主沟1500米处发现一只大熊猫在沟边行走,我注意到它行走迟缓,看来有病,而且病情严重。大熊猫自由向下活动,走到1410米处的沟边,它走不动了。休息了20多分钟,随后它又向坡下行走,到1400米处就不走了。2点10分,回站汇报给局主管领导,请他们来站抢救。”
接下来,对这只病中的熊猫,西河站的工作人员给予了真挚的关爱。站里只有4个人,他们两人一组,时刻陪伴着这只大熊猫。他们给它捉血虱,抚摸它的皮毛。大熊猫的眼中流露出可怜无助的表情,像狗儿一样叫唤着。人一离开,它就叫唤得声音更大了。病弱的它太需要人类朋友的帮助,哪怕仅仅是陪伴着它,似乎都能减轻它的痛苦。
大熊猫摔伤了头颅,加之寄生虫猖獗,它的胃失去了消化能力。工作人员给饥饿至极的大熊猫冲了奶粉,可是严重脱水的大熊猫已经喝不下去了。他们在心里不停地念叨:局里的兽医快来吧,大熊猫需要打点滴输液。夜里下起了雨,他们给它披上了塑料纸,希望能给在秋雨中垂死挣扎的它一点温暖。熊柏泉鼓励大家说:“那只熊猫快死了,我们给它一点点临终关怀吧。”
日志上继续记录着那只大熊猫的死去:“2001年10月31日,晴。凌晨3点局里派来的兽医赶到西河站,4时半到现场打针抢救。下午2点50分大熊猫经医治无效死亡。”
在人类的帮助下,这只病危的大熊猫终究没有挺过来,然而熊柏泉的工作仍在继续。来到西河的第二天,熊柏泉带领我们一起巡山。在大坪,我们碰见了一只大熊猫,那只可爱的生灵正在一棵山白杨上眺望远山。那一刻,我们想起了美国博物学家乔治?夏勒第一次看到大熊猫时的感慨:“灿烂的一小点生命,是理想的化身,却又千真万确。”
顺着这只大熊猫的视线,我们凝视着莽莽苍苍的大山中的茂密森林。经过人类千百年的砍伐,秦岭已经少有古木了。不过,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天然的次生林都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这是一种希望,是人类与自然和解并和谐相处的希望。只要人类愿意保护自然,自然就会把丰沛的水流、清新的空气、生机盎然的森林植被、多种多样的珍禽异兽回赠给人类。
秦岭无言,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胸怀里的万千生灵……
哇...秦岭真是棒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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