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鹏:第一次知道嫣儿病情时妻子的回答
来港出差,住在港岛香格里拉52楼。因为最近在北京拍戏的缘故,已经习惯了早起,不到七点就醒来了。也不想去叨扰隔壁的同伴,便一个人在屋里特意穿了睡袍,又很形式地冲了一杯咖啡,坐在这儿看窗外半山的景色,绿丛丛的山被薄雾笼罩着,绿丛丛的山长出许多高楼林立,香港的住宅楼大多又瘦又高,总让人担心会倒下来,不过还好,每次来它们都依然挺拔的立在那儿,让我的担心成为多余。房间内淡淡的背景音乐衬得窗外的景色更加溢静,只是偶尔能看见红身灰顶的出租车在山路上爬行,只一下就又钻进了绿丛丛不见。
明天是嫣然天使基金正式成立的日子,距第一次从医生嘴中得知嫣儿的问题已快一年了。这一年的事很多、很长,却又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坐在这儿,思绪飞扬:想到当时我和妻子用了一分钟做了不放弃的决定。我问:“什么想法?”妻答:“就算被医生说中了,又怎么了。”我回:“那好吧。”此后我们便绝口不提;想到临近产期媒体围堵,我拉开车门冲下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怒视,我只能怒视——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我;想到分娩那天我在等待,医生进来表情凝重“孩子有点问题”,我说:“严重吗?”她点头;想到我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帽子和口罩拿着病历随一个护士走出电梯和等待在那儿的媒体擦肩而过去儿童监护病房看嫣儿,她躺在那儿是那麽安静,皮肤光滑完全不像初生的婴儿。我隔着距离望着她,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跳,正要离去时,她突然大哭,我回转身来对她说:“嫣儿,别哭了,你会没事的,相信爸爸。”她居然真的不哭了,旁边的护士倒开始抽泣起来;想到妻从昏迷中醒来,我搬了椅子坐在她床前,我说:“有件事……”她便问道:
“严重吗?”我点头。我们握手相望,朦胧,良久。想到嫣儿满月那天我们乘机去美国,一路行程十七八个小时,嫣儿一声都没哭,真乖;想到第一次去就诊,我抱着嫣儿斜躺在躺椅上,她仰面向上,小脑袋躺在我的肩头,我两只手紧紧搂住她的手脚好让医生检查,嫣儿在我的耳边嚎啕大哭,可我还得死死地按住她,我咬着牙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护士拿纸巾帮我擦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习惯而自然,大概每一个躺在这儿的父母都会如此吧;想到在博客里公开了嫣儿的事儿后,我和妻把嫣儿放在胸前的婴儿袋里大摇大摆地去逛街,那篇博客其实是写给我们自己的,好让我们能把心真的放下来,真的坦然;想到这几个月为慈善基金的事奔波,我们要把这件事坚持下去,当嫣儿懂事的时候,希望大家听到唇腭裂会像听到感冒一样稀松平常,给嫣儿,也给所有和她一样的孩子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要出发了,拿着行李走出房门,在门关闭前的一瞬,我回头看见窗外的薄雾依然,却有一缕阳光破天而降。我想,生活,就是这样。
曾经看过一部让我为之感动的电影,叫做《把爱传出去》。讲的是一个美国小男孩帮助了一个流浪汉,不要他的感谢,只要他许下诺言去帮助另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流浪汉照做了。并让被帮助的人又许下这个诺言,如此连绵不绝。最后这个社会为之感动,这个小男孩成了一个备受瞩目的明星。他的梦想“如果每个人都能去帮助别人,那么每个人就都会得到别人的帮助,这个世界将会多美好。”一时间仿佛实现了,但他却被同校忌妒他的孩子们殴打致死。理想与现实,光明与黑暗。
嫣然天使基金的成立,来之不易,感谢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和所有帮助它的人。我们作为嫣儿的父母发起这个基金是有感而发,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与此无关而又伸出援手的你们,至少在这一刻,你们是善良和伟大的;至少在这一刻,你们让这世界变得美丽。
我在心里祈愿:“把爱传出去。” :pretty_smile: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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