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verygood 发表于 2007-1-13 20:55:33

万里孤寂 林义杰 超越极限


【中时电子报 】 张瑞昌

「我跑出了坚持,也跑出了意志,体验到人生是一场长远的竞赛。」站在演讲台上的林义杰,正向一百多位保险经纪人叙述他的长跑经验。以热情、勇气和执着编织的运动赛事,在记录风霜与血汗的幻灯片里缓缓地流荡,一个瘦小的身影,散发着巨大无比的生命能量。

赢得首届四大极地超级马拉松赛总冠军之后,林义杰的行程显得更为忙碌,他经常受邀到校园、企业及社团演说,像个传教士般南北奔波,积极地传递激励人生、奋勇前进的信息。从十岁开始跑步,林义杰的双脚就没有停下来过,他勇闯撒哈拉、穿越大戈壁、挑战智利寒漠、远征南极雪地、奋战亚马逊,在刚满而立之年的青春生命中,早已写就许多精彩动人的长跑诗篇。

然而,谁能预料这位从小就喜欢跑步的马拉松选手,曾经因为家人的强烈反对,险些无法一圆「用双脚闯天下」的少年梦。

少年鸭B的青春梦

「跑步,可以让外表不起眼的我抬头挺胸」,因个子矮小而被称「鸭B」的林义杰,十五岁从王留公初中毕业时,梦想进入田径名校西湖工商,他放弃已考上的五专,违背父亲的期待,留书离家出走,迳自决定投入西湖田径队教练潘瑞根的门下。如同武侠小说里拜师学艺的情节,林义杰的「少林寺之路」并不顺利,当时西湖田径队掌门人潘瑞根因将转到公立学校任教,已不打算再收徒弟,毛遂自荐的林义杰连续两次登门皆失望而返,直到第三趟终于感动了潘瑞根。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小六的学生,怎么个头那么小!」潘瑞根回忆说,「以高中生的体格而言,当时仅身高一六○的小杰,确实很难吸引人注意。」但潘瑞根至今还记得与林义杰的初见面,「那个孩子刚毅的眼神,超乎我的想像,我心里想这孩子日后会有不凡的表现。」而林义杰也在训练日记写下潘教练当天对他说的一段话,「在你眼中我看到不平凡的成就,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这个决定。」

以父之名淬链心志

一手创建西湖田径队的潘瑞根,向来有为历年队员编号的习惯,就在他即将关门之际,林义杰成为他「第一○一号」的入门弟子,从此展开两人长达十五年的师徒之情。当年那个渴望长跑的追风少年,也果然不负师父的期许,从台湾一路跑向国际舞台,而且大放异彩。

随着对长跑梦想的坚持,林义杰与父亲出现的情感裂痕,竟跨越了他整个青春岁月。作为在台北打拚的第一代云林人,远离贫瘠土地与穷困成长的林父,谨记乡人「林家不会有出息」的讥笑,抱着不服输的坚定信念,除了考入大同公司工作之外,更誓言要栽培下一代读大学,然后携家带眷地衣锦还乡。但是同样流着云林人血液的林义杰,却选择完全不同的道路,父子两代冲突于焉而起。

林义杰决心离开家门的那一刻,父亲紧握着信追出来哭喊,「阿杰,你知道吗?学体育的,将来是会捡角,没出息的。」事隔多年,林义杰仍记得父亲拦阻时的泪水,「总有一天我会回家,我要证明即使是跑步,还是可以读到大学甚至博士。」目前在中正大学运动休闲研究所攻读硕士的林义杰说,「我曾经怨恨过父亲,包括落榜重考那一年,他要我先去当兵,不让我继续念书,但现在的我,不仅要圆自己的梦,更要圆父亲的梦。」

与父亲绝裂的心结,变成激励林义杰向前的动力。此后,林义杰未曾与家人分享训练的甘苦与竞赛的荣辱,甚至将近一整年,他不曾与家里联系。直到二 ○○一年,林义杰二度参加台北国际二十四小时超级马拉松赛,才在加油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十四年来从未看过他比赛的父母突然现身,当下的林义杰与双亲隔着跑道相望,感动地热泪盈眶。

人生总有些意外的转弯。林义杰在北体念书时,白天读书、训练,晚上则开出租车半工半读,大四那年有一天夜里,因过度疲惫差点撞上安全岛,紧急煞车让他的长跑方向出现重大转变。林义杰回家后重新咀嚼他与「义父」、可口可乐亚洲区总裁沙福瑞的对话,进而决定挑战极限跑者的殿堂──撒哈拉超级马拉松。

挑战生命的坚韧度

拥有多次参加国际超马竞赛经验的沙福瑞告诉林义杰,「没有跑过撒哈拉超马,就不是真正的马拉松选手」。从五千公尺、一万公尺、四十二公里、一百公里到二十四小时超级马拉松,林义杰的体内彷佛有着一颗永不满足于现状的心,他不断向自己体能的极限挑战,七天六夜的分站计时赛,被喻为「人类史上最艰难赛事」的撒哈拉超马,因此成为他锁定的目标。

跑马拉松是一条孤寂的路,身体的折磨不在话下,心理状态的煎熬更是难以言喻。林义杰将跑步比喻成登山,他说,一样都是登山,但他却是选择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径,「在长跑过程中,要不断与自我对话,如果是正面的,就可以保持流畅性,超脱躯壳往前进」。林义杰形容这是一种「超我境界」,「明明已经死掉了,为何几个钟头后又能超越自我?」在极地的竞赛中,这种走出负面思考并转换为正面力量的感觉经常涌现。

人类生命的坚韧度究竟有多大?无论就天候、地形而言,林义杰所挑战的极地皆非常人所能到达,更何况是在昼夜温差高达摄氏六十度的恶劣环境下,连跑一周二百五十公里。然而,林义杰却每每在濒临死亡风险的关头,展现惊人的毅力,进而迭创佳绩。

例如,在撒哈拉沙漠,他曾因海市蜃楼而陷入迷踪危机,以致必须咬破嘴唇舔血,熬过血糖过低的晕眩感;在亚马逊河,他得忍痛拔掉左脚大拇指摇摇欲坠的指甲,咬牙用瑞士刀刮除小腿上的腐肉,以避免伤口持续发炎。以研究「运动心理坚韧度」为论文主题的林义杰,其实是将自己当作一个实验室身体力行。

对林义杰来说,从沙漠、高山、丛林到雪地的超级马拉松,不仅是体能极限的磨练,也是他长跑人生的挑战。在每次的超马竞赛中,每位参赛者都得负重二十公斤,赛前要签下死亡切结书,林义杰笑说自己很疯狂,或许不无道理,但更重要的是,他始终相信自己一开始的执着与勇气,并且凭藉着永不放弃的信念,度过每一次自觉灵魂已在鬼门关徘徊的考验。

行在刀锋处的情谊

「奔跑在刀锋之处,让我更体会人生的真诚与可贵。」几趟国际赛事下来,林义杰不但赢得许多珍贵的国际友谊,也对生命价值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二 ○○四年在智利寒漠,林义杰与老战友美国人查理并肩作战,两人途中迷路,当时黑夜里的气温已下降到摄氏零下五度,就在饥寒交迫之际,查理开玩笑地说,「如果我们今天再找不到出路,那就躺下来,至少一百年后,就会有人找到我们的白骨!」

查理一番话,展现了豁达的人生态度,林义杰与查理相视而笑之余,也找到绝处逢生的动力。这个在生命危难中因相互扶持所体现的经验,对林义杰后来挑战亚马逊、撒哈拉乃至零下四十度的南极冰原有着莫大的影响,因为这让他学会克服恐惧,穿越死亡。

从二○○二年开始参加国际超马赛,林义杰一直像个独行侠,而且是个背着国旗跑遍全球的超级小子。他说,自己代表台湾,越是到国际比赛,越是觉得自己像孤儿,所以他要用双脚为台湾而跑,赢得外国人的尊敬与认同。那天在台中的演讲,林义杰感性地谈到,「对我来说,旗帜永远没有倒下,努力永远没尽头。」他笑称这是戒不掉的「爱国瘾」,将国旗别在胸前,抵达终点时拿出国旗,已成为林义杰的「超马公式」。

跑向高峰的冒险家

强烈使命感是支撑林义杰维系长跑生命的重要力量,而这股力量,鼓舞他在一望无边的撒哈拉,穿过二十五年来最强的沙漠风暴;在地表上最乾燥的阿他加马寒漠,为台湾拿到首座世界超马冠军;在原始雨林的亚马逊,穿梭毒蛇花豹的栖息地,横渡鳄鱼和食人鱼藏匿的暗夜恶水;在风速超过一百三十公里的南极冰岛,插上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

今年五月,这位称霸极地超马赛的长跑小巨人,即将重返中国戈壁大漠。九月,林义杰将偕同另两位好手进行一项挑战人类体能极限的世界纪录,他们三个人计划以三个月的时间,横越六千五百公里的撒哈拉沙漠,根据估算,每天将在酷热高温下长跑八十公里,预计从西边的塞内盖尔跑到东边的埃及。这项史无前例的超级马拉松任务,已经获得美国知名跨媒体公司Liveplanet的高度兴趣,将全程拍摄记录,并由奥斯卡纪录片名导詹姆斯·摩尔(James Moll)掌镜、影星麦特戴蒙(Matt Damon)担任制片。

这是林义杰的长跑故事,在实践「跑步是一种志业」的承诺之际,他已如自己所期许的「从运动员蜕变为冒险家」。下一次当林义杰再度跑向高峰的时候,人们彷佛也将看见一颗独自在极地闪闪发光的星星,而他来自台湾。

zippy 发表于 2007-1-15 13:37:21

万里孤寂 , 超越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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