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ppy 发表于 2007-2-22 16:29:10

她的貌美 原来远不如家里那盏温馨的灯

急促的闹钟音将沉浸在睡梦中的刘威惊醒,他抬起左手揉揉惺忪的眼睛,右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拍:“哎,快帮我拿衣服!”,意外的是,右手落了空,摸到的是冰凉的被窝。

  “哎,我起来了!”他扯着嗓子冲外面吼了一声,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声,奇怪,人呢?

  一大清早跑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刘威不悦地嘟囔着,只好自己爬起来到衣橱找衣服穿。裤子、衬衣倒是好找,都整齐地挂在橱里,伸手就拿出来了,但,内裤和袜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平时这些琐事都是老婆打理,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所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碰巧,公司今天有早会,迟到了要扣奖金,他手忙脚乱地拽开一个又一个抽屉,里面按类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摞证件、票据、存折等,就是不见要找的衣服,哎呀呀,真是急死人!无奈,刘威急中生智,光着脚一溜小跑到阳台,从洗衣机里翻出昨天晚上换下的脏衣服胡乱穿上,反正套在里面谁也看不见,幸好外面的衣服是干净笔挺的。

  一阵紧忙活,穿戴整齐,只剩下洗脸刷牙了,他风一样的冲进浴室,立时愣住了:老婆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镜子前细细地描眉,翘着优雅的莲花指,一点一点地描着,涂了粉的脸几乎贴在镜子上。

  “哎,我说,刚才叫你没听见啊?!”刘威皱着眉头质问,口气有些冲。

  镜子前的女人动也没动,依旧专注地化妆,似乎压根就没听见。

  “你耳朵聋了,还是嗓子哑了?!”刘威生气了,上前一把扯开她,自己忙不迭地接水洗脸、刷牙。

  女人双手掐腰堵在门口,眉毛一挑,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我叫许芸,不叫哎;第二,我是你的合法老婆,你的粗暴态度是精神虐待;第三,我不是你的专职保姆,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请好自为之。”说完,许芸一扭一扭地转身退去。

  刘威刷牙的手停了下来,瞅了一眼老婆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呸!满嘴的牙膏沫在瓷盆里凌乱盛开,像撕碎的鸡毛,宛如他乱七八糟的心情。

  时间紧迫,吵架是来不及了,收拾利落,刘威迅速拿起公文包,临出门前,他说:   “哎,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

  卧室里的老婆没有吭声,睬也不睬。

  有病!带上门,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朝地下淬了口唾沫,低头瞥见皮鞋暗淡无光,心里便对女人有了新的不满,大清早无故罢工,衣服不找,鞋也不擦,搞什么名堂,闹情绪也不看看日子。刘威隐隐觉得老婆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难道世界颠倒,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二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许芸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与往日一样,正常上班、下班,不同的是,下了班她没有回家,挎着包径直来到有名的“鬼剪”发屋。发屋名气大,排队的人也多,许芸从包里掏出一本新买的杂志,静静的坐在后面等,少了家务的羁绊,她了大把的时间消遣。

  “这么长的头发,真的要剪掉?”理发师轻柔地撩起许芸及腰的长发,语气里透着惋惜。

  “嗯,梳烦了。”她淡淡地说。

  卡嚓!卡嚓!剪刀在头顶肆意飞舞,黑黑的、浓密的如丝长发一缕一缕飘下,许芸的心跟着一点点往下沉。是谁,曾经用手指缠绕着它们,动情地说,我最爱这样的头发,长长的,滑滑的,好美!伤感的泪珠沿着追忆的时光滚落,打碎了一颗潮湿的心。

  从“鬼剪”发屋出来已是深夜,喧哗了一天的马路人迹稀少,显得有些寂静。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到熟悉的楼前,抬头,自家的窗户一片漆黑,她叹了口气,掉转车头,来到小区对面的24H咖啡店。舒缓的音乐,朦胧的灯光,一对对的情侣依偎在一起,甜蜜地说着情话。许芸要了一杯咖啡,选了一个偏僻的位子,戴上MP3,疲惫地仰倒在摇椅上,眯眼享受单身的快乐。

今年的秋天特别冷,尽管车里开着空调,刘威还是一个劲地打喷嚏,鼻涕清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流,害得他在路上用掉了半盒纸巾。说起来都怪公司的秘书方芳,小妮子古怪精灵,一天到晚净冒出些新鲜主意,这不,晚上加完班硬拉着他去湖边看星星,结果,两个小时的浪漫时光瞬间消逝,恼人的感冒却不期而至。

  楼道内一片静悄悄,大多数人已经睡了。刘威轻手轻脚地开门,拧亮台灯,倒水,找药。为避免唠叨和盘问,他不想打扰老婆休息,可药箱里花花绿绿的药一大包,吃哪个效果好呢?没办法,还得去问老婆,谁叫人家是医生呢。

  卧室的门关着,刘威用手指敲了敲,高声说:“哎,醒醒,我今天冻着了,该吃什么药啊?”

  没声音,再敲,还是没动静。他推开门,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空无一人。

  怪了,她怎么比我回来的还晚?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无人接听。深更半夜,一个女人不回家,她干什么去了?

  三

  音乐停止,MP3里储存的歌从头到尾全听完了。站起身,许芸伸了个懒腰,抖抖有些酸胀的腿,走出门,抬头看,马路对面的那扇窗户终于亮起了灯。

  掏出前两天新买的高档化妆盒,她精心地修饰妆容,口红、唇彩、眼影,每个重要部位都不能遗漏,因为,这些能让一个普通的女人瞬间神彩飞扬。以前,她不懂这些技巧,而现在,她需要这些。战场上打仗,狭路相逢勇者胜,她要改变沉闷的一切,突破自己。

  仿佛等了半个世纪,门终于开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

  “谁?干什么的?!”晕晕沉沉的刘威从沙发上站起,警惕地望着来人。

  她浅浅一笑,一边动作熟练地换鞋、挂衣服,一边调侃地说:“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熟悉的腔调,陌生的装束,他使劲摇摇头,揉揉眼,凑上前审视,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板起脸,严厉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她双臂抱在胸前,反问:“你干什么去了?!”

  “你管不着!说,今晚跟谁在一起?!”他提高了分贝。

  “这也正是我要问的。”她毫不示弱,步步紧跟。

  他怒目而视,她迎而不惧,两个人的战役,谁也不服输。

  山雨欲来风满楼。哗啦!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停滞的空气,天气突变,外面刮起了大风,一触即发的战争因忙着收拾碎片不战而退。

  当晚,两人分房而睡,这是结婚八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感冒鼻子不透气,憋得刘威难受,再加上不痛快,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小卧室里没安窗帘,躺在靠窗的床上正好能望到天上的星星。璀璨的星星镶嵌在深蓝的空中,发出幽幽的光芒,宛如一颗颗吸引人的钻石,它们,让刘威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方芳。那个热情奔放的小妮子,像一团火一样将他沉睡的心唤醒,虽然年龄相差十几岁,但方芳偏偏喜欢腻着他,熊熊燃烧的火焰烫得人活力四射,他也喜欢和方芳呆在一起闲聊,尽管身体没出轨,但思想早已被方芳灌输得出了位,飒车、追星、跚迪…..他被她拉着一起疯狂,虽然花了不少钱,但那种被小女孩崇拜的感觉,让刘威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与许芸四平八稳的感情世界像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淡然无味。多年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已让他养成了习惯,男人打拼,女人持家,自己只需将该演的角色扮好即可,努力工作、按时交钱。一直以来,他都以找到许芸为骄傲,她温柔、贤淑、美丽、聪慧,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习惯了像孩子一样的疼他,他也习惯了她母亲般的照顾。可是,这两天老婆的反常表现让刘威非常郁闷,她变了,不唠叨,也不管他,我行我素,就连说话的语气、腔调都变了,根本不把丈夫放在眼里,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活脱脱从温顺的小媳妇变成了一女权主义者,她这是怎么了?哪根筋不对了?平时没什么把柄让她抓住呀。

  他蹑手蹑脚地溜到老婆卧室门口,想偷偷查看她的手机,岂料,门缝里透出灯光,许芸还没睡。刘威将耳朵贴到门上,只听老婆在里面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和别人在聊天,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他猛地将门推开,声音戛然而止,许芸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手机掖到枕头底下,若无其事地问:“有事吗?”

  “哦,我找内裤。”他抑住起伏的心情,随口找了个理由,没有真凭实据,轻举妄动是兵家大计。

  “左边衣橱的隔断从上面数第三个盒子装着你夏天的袜子,第四个盒子是秋天的,布帘后面的第一个抽屉装的是内衣。”

  费了半天劲,总算找着了,刘威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临走关灯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许芸,突然发现老婆的脸特别漂亮。细细琢磨了半天,恍然醒悟,哦,她化妆了,留了多年的头发也剪掉了,怪不得自己今晚猛一见面没认出来呢,女为悦己者荣,她这是给谁看的呢?

许芸戴着墨镜坐在出租车里,严密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路口。嗖嗖的凉风透过车窗缝隙钻过来,吹得后背有点凉,发黄的叶子在风中摇曳颤抖,一片一片,凄凉地落幕。叶子落了明年还会长,溜走的爱情还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所以,万般无奈走了一招险棋,忐忑等候最后的结局。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驶过,出租车载着许芸随后跟了上去。

  红月亮酒吧里,晶莹剔透的杯子,颜色醇红的酒,方芳迷人的微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刘威吸了一口烟,优雅地吐着烟圈。这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许芸和一个穿休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尽管她带着墨镜,刘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走路的姿势,那唇下的美人痔,自己的老婆举手投足、一招一式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一搭眼就知道是不是赝品。

  许芸四处随意张望了一下,酒吧里光线很暗,她似乎没看到刘威,那个男人慇勤地拉开椅子,就近坐下,两人离刘威和方芳只有几步远。

  许芸和那个男人谈得很投机,时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而热切地用手比划着争论,刺得刘威的眼睛生疼。

  “这么专心,你看什么呢?”方芳嗔怒地扯扯他的领带,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  “天哪,你的衬衣领子怎么这么脏啊?”

  刘威尴尬地往后缩,这几天,家里堆满了脏衣服,许芸没洗,他只好将就着穿。

  他自嘲地说:“我老婆出差了,没人洗衣服。”

  方芳嗅了嗅他的袖口,摆摆手,说:“哎呀,都酸臭酸臭的了,这几天别找我了,我可不喜欢臭男人。”

  “你帮我洗吧!”刘威玩笑着提议。

  “NO,本小姐陪你喝、陪你玩,还管给你洗衣服,你当我是外星人吗?”方芳嘬起小嘴不高兴了。

  刘威愕然,突然发现自己和方芳之间竖起了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不仅是年龄的差距,而是新新人类的离经叛逆让自己很不舒服,无端地,他特别想念家里那盏温馨的灯。

  简短的小插曲让约会提前终止,心情复杂地离开酒吧,刘威开车送方芳回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到家了,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熟悉的窗户一片漆黑,家,依旧在,点灯的人仍未归。

  拨通老婆的手机,他亲切地说:“哎,哦….不,许芸,你在哪儿?我开车接你回家好吗?”

  天边,星星淡去,弯弯的月牙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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