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行记:那烂陁,唐僧玄奘的西天(组图)
唐僧都知道。玄奘是谁?
Nalanda,很响亮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玄奘译作“那烂陁”。可能与梵文发音有关。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当年是名扬四海的世界佛学中心。
这也是玄奘西行求学的终点站,唐僧所谓“大雷音寺”的所在。在印十六年,玄奘大部分时间留在这里与大师们切磋,苦学梵文经典。
记忆中的“唐僧”,多是《西游记》或《大话》中的有点女气、呆头呆脑的形象。这里的玄奘,他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我们又知道多少呢?
孙书云受玄奘所感,只身重走玄奘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后来写了大部头《万里无云》。我在印度看到了英文版,为她叫一声“赞!”
唐师曾驾着左舵的雪佛兰吉普翻越喜马拉雅山,在右驾的印巴屡遭险情,他把自己称作“新唐僧”。我在德里见到他,请他唱粥、吃咸菜(大餐他不希罕)。
这几年,“重走玄奘路”的人多了,我见到他们,没什么感觉,却小小地追了一回真正的巨星:葛剑雄老师。
好象突然之间,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个真正的唐僧:玄奘。而在印度,尤其又到了那烂陁,关于玄奘想说的实在太多:
没有玄奘就没有今天的印度古代史。《牛津印度史》的表述是这样的:“玄奘对印度历史的贡献无论怎样评价,也不过分。”一个细节:连印度国徽标志阿育王石柱柱头,也是照着玄奘的记载挖出来的。
任何印度人谈中国,言必称玄奘。玄奘的大名在印度“妇孺皆知、家喻户晓”,不算夸张。
季羡林认为,玄奘在自己的领域称得上是奥林帕斯山上的宙斯:他代表着佛教教义最高的发展,在印度、中国都是如此。玄奘之后,佛教即如强弩之末,日趋式微。
玄奘作为旅行家的声誉是世界性的。鲁迅誉之为“中国脊梁”的“舍身求法的人”,玄奘无疑是高山仰止的一位。看看西行路上的一切苦难,我们会感到他是唐僧、孙悟空和沙和尚的综合,但没有猪八戒的一丝影子(不是对八戒有偏见)。
所以,到那烂陁,先去朝拜了一下玄奘纪念堂。表达一下敬意。
那烂陁也是遗址了,到处断壁残垣,满目故宫离黍。不由人再次想起印度文明衰落的话题:再高明的文明也不能保证一个民族的永远强盛。盛极必衰。何况蹈空的印度精神!
每个遗址的说明都写着:某年月日挖掘,根据玄奘记载应为某处。作为中国人,为玄奘感到自豪。
站在高台之上远眺,可以略微想见当年建筑的宏大规模和巍峨气派。但据说已经挖掘的范围还不及记载中的十分之一。
那烂陁寺,据传为阿育王所建。后经历代帝王扩建,至公元六到九世纪达到鼎盛。占地辽阔,方圆数十里;建筑宏伟,藏书丰富的宝洋大殿高达九 层;寺内有寺,九 寺一门,寺外南北各有数十寺;寺内求学者众多,常住僧徒四五千人,外道俗客乃至上万;更重要的是,这一印度古代最高学府内大师辈出,其中就包括藏传佛教的 创始人莲花生大师;中国历代来印求学者无不驻留此地,悉心向学。
再看一下那烂陁寺的精妙雕像。
《西域记》这样描述那烂陁寺(我的白话文版):
“寺内僧徒好几千,个个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其中道德文章名声远扬至周围各国的,就有好几百。这里清规戒律甚多,严明又合理。各国学界无不敬仰。这里学风淳正,人人相互探讨学问,经常夜以继日。如果有人对某些问题讲不清楚,本人就感到自惭羞愧。”
“所以,相邻各国的学人,想要成就声名,都来这里挑战。只要赢得哪怕一场辩论,就会声誉雀起。然而,要想成功谈何容易!只是寺院看门人这一关就很难过。多 数挑战者都被寺院守门人三言两语问倒,回家继续刻苦。少数真正有大修养者,才可能登堂入室,得以和寺内各级高手切磋一番。寺内论师如护法、护月、德慧、坚 慧、光友、胜友、智月、戒贤等,在佛学史上留有盛名。他们德艺双馨,受人崇敬,各有数十部论著,流传甚广,世所珍重。”
玄奘在这样的环境里,终日和学界精英相较高下,最终到达什么境界了呢?《慈恩传》说:“寺内能讲二十部经书的有一千人,三十部的五百人,五十部的只有十人,包括玄奘法师。”就是说至少是前十名吧。
所以,后来有了曲女城大会的壮举。在戒日王举办的全国辩论会上,玄奘守擂讲道,十八日内无人能驳,得号“大乘天”、“解脱天”。
留学生到达这个高度,绝无仅有。单说形式(外语),玄奘对梵文的熟练掌握,就让几十年才学个半吊子英语的我辈中国人愧死,不要说内容。
离开那烂陁,脑子里闪过句话:
人,还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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