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long9 发表于 2007-7-1 03:32:16

阴差阳错:我相亲相到了局长的情人

   去年春节过后不久,老爸给我相了一门亲。这已经不是老爸帮我第一次相亲了,快要28岁了,还单身住在家里,老人很着急。对方的母亲有一点点认识我父亲,先向父亲提起。老爸说,他先去看看,回来向我赞道,姑娘模样不错,挺会说话的,和你同年,我看行!于是乎,我和父亲一同登门拜访,就这样认识了。我觉得我喜欢她。后来,就约她一块出去看摄影展,郊游,两人逐渐熟悉起来了。我们两家离得很近,近到我家的WLAN,她能收到信号。我以后就常去,她也大方,我邀请,她也过来我家,再后来,她母亲也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有时去公司总部开会或办事,我就开车顺路接她回家。有一次,我们约了我的几个朋友一起玩,而后,一个我比较铁的哥们和我聊起她来,大意是,看得出她非常在意我,这女孩不错,适合我之类的。

  一切似乎顺风顺水,但是我们俩还没挑明恋爱的关系。有一天我接她回家,两人一路说着说着,她就毫无来由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似乎她有什么隐忧,但我无从知晓。一股要保护弱女子的豪气油然而生,我告诉她,我爱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尽我的全力。她止住了哭,对我淡淡的一笑,未置可否。再后来,我们真的就恋爱了。一天早上,她在MSN上兴奋的告诉我,她和她最好的一个朋友说,她觉得我是个除了看上去有点傻,别的没有什么缺点的人,把我乐得。五一长假,她提议到西藏去玩,一开始,因为我五一要上工程硕士的课,还有些遗憾,后来,课程因故被推迟了,我们高兴的不得了。最后这趟旅行成行了。恋爱是美好的。

  但是,有时候,她没有来由的哭,总是让我心头有阴云。不久,我知道,她曾经和一个大学老师谈了4年的恋爱,最后散了,那人出国了。她说,不再会爱上他了。我说,我尊重她以前的感情。我没再问什么,我想,她没有来由的哭,应该和这有关吧,我应该留给她自己的空间。

  我们的恋爱得到了双方父母的极大鼓励和支持。老人都希望儿女有一个好的归宿,他们觉得我们门当户对,两人条件相当,希望我们结婚。到了夏天,我们真的觉得感情到了该结婚的份上了,就向双方父母宣布,两人约定,先装修房子,买家具,等到年底就领证结婚。装修是忙碌却又幸福的。有一种建立家的成就感。她的母亲是个直爽人,有时也来帮忙,乐得整天笑呵呵的。她的父亲在外地打工,每次回昆明来,都去新房看一看。

  我们俩的的朋友和单位里的同事基本知道我们的事,遇到朋友聚会或者单位里组织的活动,我基本上会带她一起去。相比之下,她的圈子我接触得少一些。但是,她的同事我也认识了一些,一次一起吃饭,她一个办公室的女孩大概喝得有点高,说,她本来想告诉我一些事,但是我们都开始装修了,就不和我说了,说了无用。当时我一笑置之,两人相处,感情为重,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她表情怪怪的。现在想起,当时真的过于自信了。

  她有时候还和我吹一吹她们单位的八卦。比如那次一起吃饭的办公室女孩,表面上是没有男朋友,其实和她们市场部的一个已婚的副主任(相当于副处级)有暧昧关系。另外一个是在办公室里座位就在她前面的女同事,已经结婚了,却和市场部另外一个未婚的副主任保持着暧昧关系。我当时取笑她,哪有一个单位里有那么多八卦的,恐怕都是你们自己瞎编的。起码,我在我们公司呆了那么几年,就从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转眼到了11月初,装修、家具弄得差不多了。一天,两人在外面和朋友吃完晚饭回家,本来也比较晚了,看了看她家的灯,还在亮着,我们都有互打电话道晚安的习惯,于是我打电话给她,叫她早点睡。结果手机占线,过了大概半小时,我真的要睡了,再打还是占线,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先睡了。第二天早上,我开车送她去上班的路上,就问她,昨晚赶论文(她也在读在职研究生)哪?那么晚没睡?她看来情绪不太好,嗯了一声。我知道她有心事,就开始扯些闲话,最后我说,两个人沟通最重要了,如果有什么我们竟然还沟通不了的,那么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还真的是失败。她开始哭了起来,我说,是感情上的事还是工作上的事?她说是感情上的事,一定要告诉我的。我叹了口气,说,不管遇到了什么事,答应我,做最好的自己。
   
到了晚上下班,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找了个幽静点的地方,还没有吃饭,她就一个劲的哭,说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又是一通安慰……
最后,她终于说了一个当时觉得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的事。她说,以前她还谈过另一次恋爱,那人比她大12岁,是他们单位---省邮政局(现在叫省邮政公司了)的副局长(按现行职级,相当于副厅级的国企领导了)。大概2年以前,那时候,她刚刚和那位大学老师恋爱结束,内心苦闷,就申请到大理州邮政局挂职锻炼,他那时也在那里挂职,当州局长。一开始他追求她,她还有些排斥但又有些害怕。但是他经常在工作上帮助她,经常在她工作上陷入困境的时候帮助她,同时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让她发现了自己。再后来,她觉得他们有了心底的沟通,就恋爱了。但是那人还有妻子,只是没有在当地。他们就这样爱着,1年后,他们都挂职结束,回到了昆明,她还是继续当她的办事员,而他继续做他的省邮政局副局长。那男人的婚还是没有离,而且在单位里面位置也不太稳固,就又开始去别的地方挂职。其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除了他的合法妻子,还有别的女人在他们中间,最后他们分手了。这些事情,她家里面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母亲见她年纪也不算小了,可是婚姻问题还是没着落,就问她,她的事情要不要家里管了?以前,她都说不要的,这次她说要。于是就遇上了我。可是,最近,那人已经把婚离了,位置也巩固了,来找她,说,他现在想和她结婚。她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这里,我在想,不知道这最后一句话有没有吓到她。跟她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我太知道对手的对于她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了。在我们这样一个西部的城市里,她在这样一个半是国企半是机关的单位里面,工作了8年多时间,单位可以说就是她的半条命。她的收入全部来源于这个单位,社会保障靠单位,工作习惯、社交圈子全部依存于这个单位里,一方面她在这个环境里有了自己的位置,一方面不客气的说,她已经完全离不开这个单位了,她这样的工作,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能,她具备的能力,别人也都具备,单位里的竞争,很大程度上,比的就是人脉关系了,如果她离了这个单位,靠她原来的这些技能,在社会上是不能很好的立足的。要命的是,这个什么副局长,竟然看上她,他就在这个单位里,在这样的位置上,而她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对她的控制力和影响力那是绝对的。

  这时,我的脑子乱乱的,呆了一会才把线索理清楚。我问她,你到底怎么想呢?她说,不知道。这时,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那个局长打来的。我说,把他叫过来,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她有些怕。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发生肢体冲突的。最后,她答应叫那人过来。那人在电话里支吾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过来。在等那人的过程中,她有点兴奋的对我说,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她都觉得我是个男人。我苦笑,这好像是在宣布我已经失败了。
   
那个副局长来了,看样子不止40岁,眼圈有点浮肿,腆着肚子。那人不愧为官场、情场老将,过来了,一言不发。我先向他发难,对他说,别人都快要结婚了,家里面的老人都说好了,你这样进来插一脚,破坏别人的幸福,破坏双方家庭的幸福,伤害老人的感情,是很不道德的!他听我说完,开始强调他和她的所谓感情,说女人最需要一个家庭,而他可以给她一个非常非常幸福的家庭,而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还不算结婚,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当惯了领导,没理的事情也被他气壮如牛的说出来,脸皮真的是超厚。她在一旁只是哭。当然我也有些阵脚乱,毕竟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又是面对如此一杆身经百战的老枪,我也说了些比如他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又是受了感情创伤的人,不要再来伤害她了之类毫无意义的话。3个人扯了一会,也没扯出个什么来,最后,她说,她要请假出去走走,先好好想一想。并请那人就请假的事在单位里帮她一下,其实意思就是要他在单位里帮忙,不要算请假,免得扣奖金。那人说,少来,现在不能帮这个忙,等以后再帮。唉。女人!最后,她决定去上海玩几天,理由是没有去过上海。那人似乎对她决定去上海颇有意见,说何必跑那么远,在昆明购购物,散散心还好点。    
晚上我送她回家,在路上,我对她说,我希望她同他继续保持原来的距离,我们按原来的计划,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唉!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开车送她到单位上班,然后我再去上班。去的路上,我跟她讲故事,说早上出单元楼,遇到邻居家两口子带着小孩跑步回来,那小两口子,我认识,都是一起闯荡过来的,一起建立了家庭,他们多幸福。我们两个,一起奋斗,一起建立一个家庭,家是自己建起来的,不是别人给的,那将会对幸福有一种归属感的。况且我们的基础并不差,在这个城市里面起码也还是算中上等的了。创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只要两个人向好,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的道路很多人都走,证明是会获得幸福的,为什么要选一条和常人不同,甚至危险的路?那个什么副局长,和他的发妻结婚那么多年,肯定也是说过不少海誓山盟的话,当时决心很大,才会走到一起的,现在成这样了,而且你也怀疑他曾和其他的女人有过暧昧的关系。这样一次、两次反复的人,难道就不会犯第三次,难道就不会犯在你身上?她想了想说,她经常就走异常的路,经常就没有处在一个常态。我不知道她是说以前还是现在的状态不是常态,但我知道她目前已经迷进去了,状态大概和正在参加传销或者练那些什么功的人差不多。只好说,你再冷静想一想,你现在和半醉的人差不多,叫着自己醉了其实还没醉。说多无用,送她到了单位。

  她在上海呆了3、4天,要我向她家里面撒谎说是去出差了,不能让家里面知道。我知道这时稍一不合她意,她的天平就偏向另一边了,只好答应她。她从上海回来的那天,我告诉那个副局长,做人要讲道德,做事要考虑后果。他大概听进去了。第二天,他发来短信告诉我,他已经向她表达了退出的意思。这不过是他的一个策略罢了。直接硬碰硬的和我对着干,他一怕名声上不好听,二怕真的遇到个暴脾气的,真的吃点什么亏。这样一来,他倒还表现了高姿态,造成一种假象:我们两个的事,要散伙也是自己散的,和他无关。果真,她从上海回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她,她还笑眯眯的。第二天就对我态度恶劣。我说,你真得好好想想,不要像那些搞传销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答应我考虑到年底。

  这段时间,她的父母一点都不知道内情。只是觉察出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她父亲就来问我,我只好说,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但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好的。倒是苦了我的父亲,老父亲先知道了这件事,他看出了我神色不对,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我只好和他说了,父亲有时会想不开,认为是他介绍相的亲,他有责任。我只有不断的安慰他,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以前这些事情,他又有什么责任。

  在她考虑的这段时间,她的脾气时好时坏。我尽量不和她发生冲突。我们有过一次辩论,她说,两个人要结婚,只要感情好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可以不用考虑。我告诉她,他们以前的感情,她自己有没有好好的衡量过,他爬到这么一个位置上,没有点口才,没点手段是不行的,他能够让那么多人听他的话,在你们这种单位,这种环境下,要说服你跟他一起过日子,太容易了,但是要是他的想法要是一转变,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甚至会毁了自己,你跟着他会永远失去自我的,变成一个附属品;她只是说,不会的。
   
有一次,她说起,那个副局长老爸1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他离婚后,他老妈希望他能找一个贤惠,能持家的女人。我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变的擅长持家,几乎每一次,我去她家,她的房间乱得一蹋糊涂,找不到可以坐得下去的地方。我希望她以后能够和那个挑剔的昭通老太太和睦相处。    
还有一次,那个副局长居然还在短信里和我狡辩,说他已经说退出了,这事和他没关系了,我告诉他,你在街上拿刀捅了一个人,然后把刀子拔出来,还说没杀过人,谁信?他大概是觉得谎言被戳穿了,气急败坏。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口气,变得和他一模一样,说,我们两个之间今天成这样,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有问题。我对她说,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哪点对你不好。结果,她想了半天,说出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她觉得我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最后,到了年底,她告诉我,她想好了,她决心分手。我说,祝福的话,无论如何我也说不出,你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寻常,风险也最大的路,这条路上,没人能够帮你。强者自助,圣者渡人。无论以后怎样,你一定要坚强,永不失去自我。好自为之吧!

  她的父母最终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她的母亲老泪纵横,当着我的面就哭起来,她的父亲气得几顿饭都没有吃。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他们对我保证,绝对不会允许她和那个副局长好的。我也只好安慰他们说,她真要横下心,你们拦也拦不住,放心吧,你们见到他,绝对会喜欢的!起码比我有钱。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今年春节,看了一遍老片《肖申克的救赎》。一些镜头,影像越来越深刻:告诉囚犯,“把灵魂交给上帝,身体交给我”的典狱长。

  最终相信“Fear can hold you prisoner.Hope can set you
free.(恐惧囚禁人的灵魂,唯有希望才可自由)”的Red,而他,最终确实获得了身体和灵魂的自由。

  更多的,则是那些内心痛楚、被控制和左右的囚徒。她,何尝不是一个被困住的囚徒呢?"These walls are kind of
funny like that. First you hate them, 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
Enough time passed, 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 That``s
institutionalizing."

  这是规则(包括潜规则)的力量,日渐被同化的人们还有勇气去怀疑吗?她周围同事对领导的盲从,对权力盲目崇拜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影响着她的想法。当然,在这个单位里,比起外面的人,她确实是不用付出太多的努力也可获得可观的实际利益(旱涝保收的工资奖金、廉价的集资住房、社会保障),找到一个可靠的领导,当然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但是,假如把她放到社会上来,凭她的本事,凭她的历练,她甚至不能自己谋生。她,对于这样一个环境,从最初的恨它、习惯它、到最后的离不开它。像那可怜的老图书管理员Brooks,在监狱里度过了大半辈子,一旦刑满获释,还真希望闹点什么事,以便继续留下来。最后
Brooks,离开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给他身体的自由,可他的灵魂呢?只能选择从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消失……

  救赎?谁来救赎,谁能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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