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人生 发表于 2010-6-4 14:49:35

无处安放的青春

富士康的跳楼案件,提醒人们看似完善的管理制度,在实施过程中却可能人为地变成激化矛盾、制造冲突,或是强加压力,这些管工和工人的对立,与收容制度下的戕害和被戕害者,不是很相似吗?
17、19、22、27……
  这些是中国深圳富士康工厂里轻生跳楼者的年龄。当一个个鲜活火热的青春变成了不断叠加的冰冷数字的时候,除了性格悲剧,到底是哪些让这些异乡打拼的年轻人别无选择地纵身一跳?
  想起大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各自寻找出路。有的留在城市,有的回家乡,有的继续深造。90年代初的中国大城市,大学毕业生的薪水仅仅数百元。几位留下来的同学,合租一个小房间,条件简陋,生活简单,却无忧无虑。工作之余和朋友聚会聊天,海阔天空,虽偶有抱怨,但更多憧憬。这种状态源自一种心情,虽然是在异乡打拼的“移民”,对于提升自身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的可能性,普遍抱乐观情绪。他们有理想、有期待、有未来,也自然而然有抗压的能力,有忍耐的本钱,也就有了看淡的素质。
  今天,那些到深圳或广东工作的年轻打工者,他们的成长经历使自身具有比上一代的打工者更高的抱负。人口不断迁移,从北到南寻找机会,职业持续流动,在不同企业间跳槽寻找更好的机会,幸运的话,通过辛苦的储蓄积累进行适当的投资,或展开初始的创业,积累成家立业的本钱,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
  这应是社会保持发展动力和合理秩序的基础。社会只有为每一个个体提供向上提升和流动的可能,才能够维持相对的稳定和秩序。如果很多独立个体在流动中只感觉到现实的伤害,财富在很大程度上必须依赖资本、关系、权力腐败才能得到,辛勤劳动没有合理回报,就会让越来越多人失望、愤怒乃至绝望。中国经济的蓬勃发展,民众满怀期望从中分享,但如果看不到向上流动的愿景,必然带来复杂的社会问题。
  在富丽堂皇的都市里,这些年轻的外来打工者,组成了新兴的社会底层阶层,他们没有父辈曾经历过的《青春之歌》时代的理想激励,只有现实面前残酷的差距;他们对每天生产的苹果、索尼、诺基亚的品牌非常熟悉,却没有几个买得起这些产品。如果提高生活水平的信心,在社会的现实面前不断受挫、打压,除了怀疑人生、游戏人生,还能如何?
跟上一代的外来打工者相比,他们与城市阶层的收入差距越来越大。上一代1980年代末、90年代初进城打工,辛勤努力的话,收入与城镇居民相差不大,差距只是体现在医药、住房等社会福利上。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城市益发借助知识、技术、资源、权力、资本的运作,普通的打工者日渐沦为社会底层,变身中国经济进步的垫脚石。巨额的资本扩张与底层巨量的工人之间,仅剩下一种剥夺与被剥夺的关联,前者的巨大回报恰恰是以后者的前仆后继为代价。若从所谓的“性价比”来看,年轻一代打工者,在同样劳动时间所获得的综合回报,远远少于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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