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 发表于 2012-3-4 03:02:05

中年萧峰: “女魔头”的故事”

本贴纯系虚构,情节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具体是哪一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的我还非常年青,而且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翻看那时的照片,真不敢相信镜中的人与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但对那件事的记忆却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模糊。

那是春节假期刚过的时节,这时南方的天空总是充满着湿润的雾气,我当时已经离开了毕业分配去的那家研究机构,凭借着岳父大人的关系,进入了中国的官场。直到现在,我还是在那家政府机构工作,各省都有它的分支机构,我们内部称它们作省局,而我则是在总局的一个业务部门。

那次,我出差去湖北省局,然后还要去海南省局。由于经常出差,我差不多都是最后登机的旅客,不过我基本上没有让飞机等过。那次也是刚登上从武汉飞海口的航班,乘务员就准备关舱门了。我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顺手掏出手机将它关上,这时听到了乘务员要求旅客关闭电子产品的通知,就在这时身旁有一个声音在说:“小姐,请您将mp3关上好吗?”“不好意思,我起飞下降的时候都会非常地难受,能不能让我听着音乐……?”我的另一边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行,民航总局有规定,在起飞和下降期间,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要关闭的,请您遵守民航的规定。这也是为了保证导航设备的正常使用。”乘务员的声音很有礼却又很生硬。

随后,声音都消失了,大概另一边的女乘客还是遵守了民航总局的规定。

不一会,飞机就在一阵持续的颠簸后腾空而起,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哭泣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坐在窗边位置的女子面对着窗外,抽搐着的双肩不停地耸动着,看样子真的是觉得委曲了。我语气关切地问了句:“小姐,你怎么啦?”可能是飞机的噪音掩盖了我的问询,那女子毫无反应,我很想再试着搭讪,但还是没能再次鼓起勇气。我活了小半辈子,只鼓起过一次勇气跟女子搭讪,二年之后她就成了我的妻子,7年之后,她又成了我女儿的母亲。不过我跟她搭讪时,她对我一点也不陌生了,我们已经在大学做了三年多的同学了。眼前这位就是我第一次主动搭讪的陌生女子。

就在我重新埋下头做自己的事时,再次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起飞和降落时我耳朵都痛得很难受,这次决定坐飞机前还专门买了个mp3就是为了难受的时候听听音乐,减轻点痛苦,我为了它几乎一个学期没有花过零用钱了。”我立即意识到这是那女子对我搭讪的回应,随即将眼光移向她,同时从包里掏出了刚在候机厅里买的一小包香口胶递了过去,说道:“嚼嚼这个吧,会好受点的。”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想接受,应该是对陌生人持有的戒心吧。但迟疑了一小会,可能是见到我一脸的诚恳,又不太好意思拒绝,终于还是接过那包香口胶拿出一块慢慢地剥掉外包的纸,又慢慢地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我心里虽然对她没有将余下的香口胶还我还有点不甘,但嘴上还是依然关切地问她:“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一点?”“嗯。”

接下来,又是沉默了,一直持续到吃过飞机餐后,我终于又鼓起勇气问道:
“很少坐飞机吧?”
“这是第二次。”
“去海南旅游吗?”
“是的”
“来海南旅游可得做好防晒措施,否则回去的时候,别人都会以为你是非洲人了。”

也许是这句稍稍有点幽默的话起了一点催化作用,这位女子渐渐地有了些谈话的兴致,甚至主动问我些关于海南的问题了,我于是有了仔细打量她的机会。那是一个年青的女士,我猜她的年龄应该不到20岁,样子嘛,虽然不会让你一见就惊为仙女,但还是很经得起端详的。虽然五官都不是特别出彩,但它们都很和谐地分布在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上,而且组合得堪称完美,衬上很细嫩又很光滑皮肤,美女这个称号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而且还有几分象山口百惠。我自问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过对如此可爱的年青女子,也是要忍不住恭维她几句的。当听到我说她很象山口百惠时,她那略带羞涩的神态更有山口的神韵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的,有如此可心的美人相伴,想不快乐也难。不知不觉间,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我再次提醒她嚼香口胶可以减轻压耳,她又从小包里抽了一块,将剩余的交还了给我,很奇怪,刚才还有点怪她没有将剩余的还我,但当她真的还我时,我又觉得有点空落了。

飞机停稳后,我问她下一步的安排,她说有同学来机场接她,接下来,我帮她把行李舱里的旅行箱拿了下来,在我的座位上放好后对她说了声再见就先走了。这时,我的心里还真的没有想过,我们还有机会再见,虽然我还是很愿意再见到她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帝对我还是挺好的,虽然我一直在买彩票,他从来没有让我中过一次大奖,我一直有买股票,他也总是让我沉沦在被套、解套、再被套的挣扎当中。可我还是觉得他待我不薄。让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次海南之行五年之后的那个秋天。

这一次是我和其它部门的一个同事一起出差到湖北省局,任务是检查湖北省局的各个站点的安全管理工作,自从有了所谓的黄金周长假后,我们就被要求在国庆前增加一次这样的检查。之前,每年都是在元旦和春节之间检查一次的。

我们虽然是来自上级机关,但毕竟职务很低,又是例行公事,省局自然也就应付差事一样派了一位科长陪同我们走这一路,当然车和司机是肯定有的,不过是一辆很普通的广州标致,三排座的那款,当初是以工具车的名义配给各省局的。后来我听到了很多对这款车不满的反映,见到这车时,我曾疑心省局派这车的意图,但想到自己人微言轻,也就释怀了。

一路无事过了10多天,最后一站恩施的任务也完成了,时间也来到了9月的27日。这天的一大早天还没全亮我们就出发了踏上回家的路了,那时从恩施赶回武汉要花超过14个小时。由于起得太早,在路边店吃过午饭重新坐上车后,乘客们都忍不住倦意,先后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抖动惊醒,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车上的时钟,将近下午4点了。这时首先感到车走得很慢,而且抖动得很严重,还听到省局的同事与司机在说话,由于他们说的是湖北话,听不太明白,大致知道是车出问题了。看来这个广州标致确实不咋的,难怪最后玩完了。曾经参与选定的这车型的我赶上自己所选的车犯病,也算应有之报吧。

又勉强行进了约1个小时,车进入了一个小镇,在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旅馆前停了下来。省局的同事跟我说:“领导,实在不好意思,车得找地方修了,再开下去不知会出什么问题,您看这样好吧:咱们先在这住下,明天让司机将车开去整,整好了我们再上路。”

我虽然不懂车,但从睡醒觉到现在的1个多小时的体验看,也大致同意司机的判断:如果就这样开下去,如果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彻底趴窝就麻烦大了,但就在这么个小镇上呆着也真是心有不甘。迟疑了一回我问省局的同事:“能不能请省局再派辆车来接咱们?”
“我请示过领导了,总局有领导到了武汉,省局的车都安排给他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也只好如此了,但是这小镇子有能修车的地方吗?”
“司机说可能有,但没法在这里修,因为这里没有能开发票的汽修厂。”
“那要到哪修?”
“往前走不远就能到秭归县城,那里应该有正规的汽修厂。”
“那明天我们能重新上路吗?”
“估计不行,司机说明天一早出发,但根据车况,可能得下午才能到,这样的话最早后天才能修好。”
“还好,至少长假前能够回家。”
“实在不好意思。那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条件差了点,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其实也不怪你们,当初选这车还是我提议的,算是报应吧。”

这家小旅馆是一栋六层的建筑,可每层都只有三间房间,由于我们到得比较晚,只剩下六楼的两间房间,这也很好理解,没有电梯的旅馆,先来的人还会选最高的六层楼住吗?这两间房间中一间是双人间,另一间是单人间。司机表示他想继续往县城方向走,尽快将车送进汽修厂。我们都觉得这也挺好,就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我提议将各站送我们的东西分一些给司机,两位同事都同意了,于是我们两位所谓的总局领导住进了双人房,省局的同事住进了条件更差的单人房。

吃过晚饭后,同事提议散散步,我看小镇也就是两排建在路边的房子,实在提不起兴致,也就先回房间洗洗上床了。这期间来了一个骚扰电话,我礼貌地拒绝了。毕竟坐了一天的车,加上晚饭时又被灌了几杯白酒,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同事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同居的同事也被吵醒了,醒来才发现,不止警笛在嘈,窗外还有人群聚焦的嘈杂声,我俩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才发现,窗外聚集了很多人,仿佛全镇的人都来了。

我正诧异,有人敲我们的房门,同事抢先一步将门打开,原来是省局的同事。

“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地方能出什么大事?”我好奇地问道。
“有人跳楼了。”
“啊?”
“啊?”
难怪窗外那么多的人。“那我们也出去看看吧。”我和同事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时,响起了门铃声起来。

这次来的是旅馆的服务员,他来告诉我们都呆在自己房间,哪里都不要去,因为警察会找我们谈话。很显然,警察已经将我们和这桩命案联系在一起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成了嫌疑犯了。

省局的同事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房间又只剩下我们两人了。“干嘛把我们关在这里?”同事有点不耐烦地抱怨。
“我想死者应该也是住在这家旅馆的,所以警察把我们都当嫌疑犯了。”
“这次怎么这么倒霉啊!”
“嗨,即来之则安之吧,本来还想去看看死者是什么人,结果连门都出不去。看来长假前回家是没戏了。不过也无所谓了,而且这种经验可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同事没有再回应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我和他一起出过几趟差,不过俩人搭伴还是第一次,平时在机关也算是熟人吧,见面打招呼的那种,对他确实说不上了解,我这人交际能力比较欠缺,在机关也就混得不怎样。

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这一会来的是警察。

“你们俩是住这房间的吗?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

接过我们递上的身份证后,那警察略略看了一下道:“现在你们谁先跟我走?”
“去哪?”我问
“一楼的办公室,我带你们去,是你先去吗?”
“好吧。”

我跟着来到了一楼的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摆了一张办公桌,三个穿警服的人并排坐在办公桌前,中间的那个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个年青的女士。警服穿在她的身上跟穿在别人身上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穿在别人身上最多也就给人一股威严的感觉,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威严中颇显妩媚,刚健中又不失温柔,真想不到这样矛盾的气质会同时显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一时间,我真的忘了自己是来“嫌疑犯”,有点忘形地望着眼前这位迷人的警花。

那女警也抬起头打量了我一小会,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周边的人大概都没有察觉到,只是由于我一直在盯着她看,所以捕捉到这迷人的一刹那,就在这一刹那,我猛然觉得那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请坐吧”带我进来的警察指着他们对面的一把空椅子。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并顺手将门带上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审问了,不过警察们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至少没有让我感到屈辱。整个过程大致持续了一个小时,我不知是否洗脱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嫌疑,只知道昨晚在我沉睡的时候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六层除了我们同事三人外,还有别外一间更高级一点的房间,由一个女子长期包下了,就在我沉睡的时候,准确地说就是在半夜约12点的时候,这位女子从房间的窗户堕落。随后便由途人发现,叫来了镇上卫生所的医生,医生现场检查后判断:女子已经死亡。于是便有人报了警,先是镇上派出所来了两名警察,约两小时后县公安局又派来了三人,也就是坐在审讯桌前的那三位,我就是被他们到来就警车汽笛声吵醒的。为首的就是那名女警,职务是县公安局的刑侦队副队长。而其它的警察,都是镇派出所的。

对我的审问完毕后,让我回房间等候进一步的通知,我出了办公室,正确地应该叫临时审讯室。这才发现旅馆的大门外挤着很多的人,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里看,见我出来就纷纷议论起来,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估计有人认为我就是凶手,也有人不同意吧。大门口两边各站了一名警察,拦住往里挤的看热闹的人们,同时也跟他们说着些什么,看来他们互相之间都是熟人。

我回到房间,同事没在,应该是轮到他受审了,我一时觉得无所事事,便打开电视胡乱地翻弄着遥控器,终于翻到一部港产片,还算对我口味,只是国语配音后失色太多了。不久午餐送来了,看来我已经正式被拘捕了,只是没有人正式向我宣布。

午餐不过是一个饭盒,当然是没有什么好菜色的,胡乱填饱肚子而矣。饭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我被门铃声叫醒时,已经将近下午4点钟了。我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端庄秀丽的年青女子,我不禁愣住了,看见我这神态,她笑着说:“萧大侠也太不将我们乡下人放在眼里了,刚见过面就认不得人啦。”
我这才认出眼前这位穿着便装的女子正是上午主审我的女警官,连忙赔着笑脸道:“真是有眼无珠,得罪了madam了,不好意思。您不是来逮捕我的吧?”
“说你没把人家放眼里,还真没说错你,人家是来找你叙旧的。”她嗔笑着边说边走进了房间。还顺手将我的身份证塞进我的手里。
“您说找我叙旧?madam,是我听错了还是您认错人了?”
“要不是见到你的身份证,我还不知道那个擅长飞机上哄女孩的人原来是萧大侠,你现在是不是还总带着香口胶坐飞机啊?你不是真的想不起我是谁了吧?”
“哎哟!山口百惠!感谢上帝!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经她这样提醒,我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位女警官就是5年前在飞机上的邻座。“真没想到5年前那个爱哭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为威风凛凛的警官了,我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了。”
“我可警告你,我现在还是很爱哭的,你要惹了我,我就哭给你看。”
“这……”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了。

大概看到我的窘样让她心情大好,美丽脸蛋笑得象一朵盛开的鲜花,她越是笑得迷人,我便越发地手足无措了。
终于她收住了笑声,对我说:“当年在飞机上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问我叫什么名字,可是你一声再见就走了,害得我失落了好多天了。”
“其实我很想问的,但怕你不肯告诉我,我这人是很怕被女孩拒绝的,特别是漂亮女孩。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做警官的?”
“其实我5年前就是准警察。”
“哦,这么说你那时是警校的学员?”
“警校?你也太小瞧人了,那时我可是在警官大学读本科哩。”
“真的,是北京的警官大学吗?”
“猜对了!那年我已经读大三了。”
“问个问题可以吧?”
“什么问题?”
“按理说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在大城市谋份差事不难啊?你为什么会到这来工作,是下来挂职锻炼吗?”
“说你没把我们乡下人放在眼里还真没有冤枉你。我就是本地人,毕业那年县公安局有人来我们学校招人,我就来啦。”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这么迷人。”
“哈!要不是有飞机上的经历,我真要怀疑你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人。”
我心想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可是嘴上却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本地出美女,文昭君的家乡就是这里。我也是说过书的人,‘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名姬尚有村’是中学课本里的诗句,我没读过大学,还没读过中学吗?”
“萧大侠也别过于谦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清华大学毕业的,这也太低估我们做警察的能耐了。”
“好奇问一句,你这样单独跟嫌疑犯接触,不会违反你们的纪律吗?”
“谁说过你是嫌疑犯?要是将你当嫌疑犯,你就不会那么滋润了。”
“你意思是会被逼供吗?”
“差不多啦!特别是重大的案件,比如这次的命案。”
“那不是会屈打成招吗?”
“唉!其实我们前线的人也知道,如果不是被领导逼急了,我们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那你本人做过吗?”
“没有,这样的事不需要我去做。”
“但你没有阻止手下的人做这种事。”
“怎么啦?萧大侠,你以为你更懂得怎样与疑犯打交道吗?”听得出她有点不开心了。
“不敢。我只是不想你做这种缺德的事。你在我心目中跟天使一样,所以接受不了你与那种缺德事沾边。我没有对你们做事方式指指点点的意思。”
“其实,我也知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们在前线,确定压力很大,如果受害的是一般人还好点,但如果受害人有点地位的话,我们就必须在指定的限期内破案,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用尽一切方式了。唉!有时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魔头。”

聊到这里,不免有点无话好说的尴尬。我看看表,已经快6点了,不知不觉,我和她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提了个建议:“不知我能否出去吃饭?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怎么样,能赏个脸吗?”
“这么长时间了,就这句是人话。”她居然颇为愉快地接受了,我当时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了。因为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单独约一位女士出去吃饭,而且还是一位很有吸引力的年青女士,但可能是为了避免她怀疑我另有企图,虽然心里不想,嘴上还是说:“叫上你们同事吧!”话说出口,心里还直后悔。
“不必了,他们晚上还要加班的。”
“谢天谢地!”心想没敢说出口。

我们并肩走在镇上的大街,其实也就是通往县城的公路,说真话,我又有了一种恋爱一样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镇子不大,很快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小餐馆。里头客人还挺多,一位年青的女子过来招呼我们,她们显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挺熟,只是她俩的对话我全听不懂。但看得出来有点菜的意思,不过最后那句话我听懂,因为说的是国语:“少放些辣椒。”听到这我真恨自己生不逢时。没在结婚前遇到这么好的女孩。

终于她们的对话结束了,我接过了话头:“你们挺熟的,经常来这吃饭吗?”
“也不经常,离得还是有点远。不过确实挺熟,她是我姐。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留在大城市了吧。”
“嗯,你姐一定是从小就很疼你,而且可能供过你上大学,你回来就是为了经常能够见到她。我是不是猜对了?”
“基本上吧,我十三岁那年父母都去世了,那时我姐才十七岁,是她一直照顾着我。不过你没有把话全部说完,我回来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你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的。”
“我投降了,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就象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一样,什么都瞒不住。”

很快,菜上来了,也许我们都有点饿了,更重要的是菜确实香,也就都没多客气,用餐过程中谁也没多说什么,很快便将端上来的东西全部填进肚子里了。吃完后,我叫埋单,她嗔怒着说:“你埋什么单,这是我地头,你居然反客为主?”
“不是,我埋单是可以报销的。”这句其实是瞎编的,象我这种职务的人,请吃饭是无法用纳税人的钱的,只是为了争到埋单权的托词。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拿老百姓的钱当自己的钱。在我面前别来这套。”
没想到还真有不吃这套的,但我还是不好意思让她破费,还想争一下。这时,里屋跑出来一男一女两小孩,直冲到她的跟前,兴奋地直嚷嚷,只是我又是一句整话都没听懂,只是猜想这俩应该是她的姨甥,于是决定不再争着埋单了,将别人送的东西挑些合适的转送给俩小孩。
“是你的外甥吧?”
她仿佛才想起我的存在一样,指着我让他们喊叔叔,大男孩喊完后不知说了句话,她听完后马上满脸通红,灯光下越发迷人了。她拿出两样玩具塞到俩孩子手上说:“姨还有事,宝贝自己去玩,明天姨再来陪你们玩。”俩孩子欢天喜地地回里屋了。她转过脸看着我说:“你又起坏心眼啦?”
我正盯着她的脸看得都入神了,听这么一说赶紧收回心神:“那有,只是欣赏你的美丽而矣,秭归真是出美人的地方。”
“是不是想在这扎根啊?我帮你介绍,包你满意。”
“谢过madam,只是拖家带口的,这辈子没指望了,下辈子一定到这来。”
“说好啦,不准反悔哦。”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我的心确实很难过,因为我隐约觉得自己辜负了眼前这位美丽又贤惠的女子。不过我又想到她是见过我的身份证的,应该知道我的年龄,大概不会猜不到我已经是有家的人。唉!天意弄人,为什么让我成家之后又遇到如此让我心动的女孩呢?

我俩告别了她姐姐一家,又并肩走在小镇的大街上。

“哦!都是你跟我吵什么逼供,害得我连正事都忘了。我来还有两件事要通知你:一是你们现在起就可以自由离开了;二是你的同事我们已经正式拘捕了。他现在正被拘留在镇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
“什么?难道我的同事是凶手?”
“还不能最后肯定,不过他的嫌疑最大。”
“我可以知道得更详细点吗?”
“是这样的,我们在死者的床上、衣服上都找到了他的指纹,这至少证明死者生前与他接触过。而死者衣服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另一个是死者本人的。”
“那他承认了吗?”
“他承认与死者接触过,但不承认与死者堕楼有关。”
“他又不认识死者,怎么会跟死者接触,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死者是一个性工作者,据你的同事交待:他是昨晚散步回到房间后接到死者打来的电话,然后来到死者的房间,没想到事后死者居然向他要3000元。事前他问过价钱,死者说只要他看着给,满意就多给点。于是两人争执起来,死者突然打开窗户跳了下去。但这样的说法也太不合理了,如果是死者自己跳下去的,那么她为什么这样做呢?所以我们怀疑,是他感到被死者讹诈而恼羞成怒,加上害怕事情让你们知道,毕竟你们就住旁边,于是起的杀人脱身的念头。”

我迟疑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有兴趣吗?”
“嗯。”
“那是我小的时候听来的。有一个理发店的老板,有一次开车撞死了一个突然冲出马路的小孩,他见四下无人,便继续开车逃走了。但他没想到,有人看见了这一切,并且记下了他的车牌。

后来,有一天他的理发店来了一位新的客人,这时是全天最淡的时候,老板很高兴这时还有客人来,于是非常用心地照顾客人的要求,完毕后,那客人不但没有给钱,还提出向老板借钱,老板很生气,宣称要叫警察,客人暗示他看见了当初的车祸,并宣称会作证证明:老板当时超速,而且东张西望。老板害怕了,虽然车祸的责任不全在他,但他毕竟逃离现场,如果有这样的证人证词,对他是极其不利的,于是他只好妥协,将一天收到的钱全部给了那位客人。

从那以后,这位客人就经常地来敲诈,为了躲避,老板还搬了一次家,但很快又被讹上了,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老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终于举起手中的剃刀剌进了那人的喉咙。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那人居然捂着伤口用尽最后的力气喊“我动了”。

警察来调查时,老板根据那人的提示说:“他动了。”很快警方就以意外结了案。

过了一段时间,老板的店里来了一位女士,也是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来的,她只交给老板一个信封,一言不发就走了。

老板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很多的钱,数目大致跟被讹的差不多,他连忙展开信读。

信是那人写给老板的。原来那人是一个演员,由于失业很久,已经穷困潦倒,无法再养家糊口和供儿子读大学了。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人寿保险的赔偿,但那就意味着他必须死去,而且不能自杀。正在无奈之际,遇见了老板的车祸,于是就想出了讹诈逼迫老板杀人的办法。最后,他还为几个月来的滋扰向老板道歉,还向老板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循自杀的方向再深入调查。”
“我代同事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我虽然也鄙视他叫鸡的行为,但我想他应该是没有胆量杀人的,他连单位发的鸡都不敢杀。不过人心难测,拜托你们弄清真相。”
“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不过我警告你不要用那种污辱性的语言称呼死者。”
我觉得有些诧异:“没有啊。”
“还抵赖,什么叫‘叫鸡’?”
“哦,这只是习惯叫法嘛。”
“把性工作者叫作‘鸡’就是污辱性的称谓,我非常讨厌这样污辱女性的用语。”
看来她真的有点生气了,我连忙说:“好好!听你的。不过说真的,你生气的样子也很迷人,而且还很威严,如果穿着警服,估计能把我的胆都吓破了。”
“去你的,人家可是说正经的。你们男人可以凭天赋的聪明又或者强壮为自己谋得优厚的待遇,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凭天赋的美丽让自己过上舒适的日子。同样是天赋的优势,凭什么你们男人用了就是为社会做贡献,女人用了就象犯了天条。”

这论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很新鲜,但想想也不无道理。一个女子,如果身无其它所长,自然难以凭学识、凭智慧更无法凭力气在社会上谋取更高的地位,这时如果她唯一的优势:美好的外表都不许她利用,难道就活该她一辈子在社会的底层挣扎吗?如果这个社会非要严守这样的规矩,它应该不是一个和善的社会。

“你的观点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真后悔没能早点认识你。”我保证这是发自肺腑的话,特别是后半句。
“看来你还有点人性。”
“好奇再问个问题可以吗?”没等她答应我就将问题说出来了:“如果有扫黄的任务,你怎么做?”
“我一般是放走女方,专抓男方。”
“这也可以啊?”
“为什么不行,都是你们男人有需求才有女方的供给嘛,要抓当然就得抓源头啰!”
“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供需角色交换之后,你也能坚持这个原则。”
“这样的话我估计我会表现出一定的灵活性。哦,对了,我先打个电话。”
我没听懂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当然也不好意思问,没想到她自己告诉我了:“我的同事正在审你的同事,如果再晚点打电话,他大概就该受罪了。”我才明白,她打电话为的是让手下停止对我同事的逼供。
“真的太谢谢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了,其实我们也是很不愿意办错案的,至少我是。”
“所以我才更要谢你。而且我还为下午的话向你道歉。”
“好啦。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有句话想问可以吗?“
“这不象你的风格唉,有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如实奉告。”
“上次在飞机上我就很希望认识你,谁知道你一句再见就头都不回地走了,我现在想起都想哭,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是谁吗?”
我愣住了,实在没有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呢?
“你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不要编些理由来骗我。”
“其实我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知道我是已经有家的人,可能心里就给自己定了规矩:不可以主动要认识其它女孩。所以觉得你已经不需要其它帮助的时候,就是该说再见了。没想到会让你难过,真对不起。”
“好了,其实我不是难过,只是心有不甘,感觉被忽略了。”
“……”
“很高兴今晚跟你聊天,明天我可能会很忙,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到我姐的店吃饭,我已经交待好了,我姐见到你就会安排好的。”
“谢谢你的关怀,希望我还能见到你。”
“我也是,再见!”说完递了张名片给我,然后转过身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了。我端起名片在路灯下看“秭归县公安局刑侦队副队长练霓衫。怪不得她说觉得自己象个魔头,她还真的是个“女魔头”!

第二天一天没事,省局的车也没有能够回来,跟司机联系后才知道,车最早得后天才能修好,也就是说我们最早也得31日才能赶回武汉。我没将同事的事告诉省局的人,只是说他遇到朋友了,出去玩几天,临走再跟他联系。我相信他不会杀人,性交易的事不算什么大恶,能瞒就帮他瞒着吧,虽然对他太太不公平,但让她知道也未必是对她好,只因逢场做戏就解体一个家庭,代价也太大了一点了。

一个人的时候,我又在想念那个可爱的“女魔头”,有机会还真想问问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名字,但又不敢打她电话,因为知道她会很忙,而且多多少少都有点因我而劳,因我受累,这更让我不敢打扰她,生怕耽误了她已经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我也很想再去她姐的餐馆,但自从可以自由行动后,省局的同事便一直跟在身边,他可能是觉得这一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要尽力将我伺候好,以补偿我们受到的委曲。可是这真的让我很无奈,好几次想带他一起去我想去的地方,但还是惧于“人言可畏”,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听他安排了。惧于“人言可谓”并不是指我和练警官的个人交情,关于个人交情,随便用朋友、同学都可以搪塞过去,人言可畏主要是如果不听省局安排,可能会被说成不尊重省局,这还算好的,还有可能被说成讲究享受,也就是说你嫌省局的安排低档才自己指定吃、住的地方的。这种事情在总局机关已经听说过好几起了,我虽不在乎官场前途,但混下去还是需要的,而且进步的欲望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所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也就成为不言而喻的了。

第三天也没有什么消息,整天都在无聊中渡过了,直到第四天,终于有了练警官的消息。那天上午刚吃完早餐,那天带我去临时审讯室的警察又来敲我的门,他好象不会按门铃,见了面只说让我到派出所去一趟,我想应该是同事的事有点眉目了,于是跟省局同事打过招呼后,便跟着他来到了派出所。

带路的警察把我领到一间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请进。”门里面传来了练警官的声音,警察帮我推开门跟我说:“你进去吧。”等我进去后他又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有练警官一人,她指了指沙发让我坐下,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我,然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正想开口问她同事的情况,她已经笑着先开口道:“萧大侠果然料事如神,死者在事发前三个月做过一次艾兹病检查,结果被查出阳性结果,受到这样的打击后,她就决定一死了之了,但由于放不下双亲和年幼的弟弟,想为他们留下一笔比较可观的财产,才有了以死诈财的主意。如果你同事能够如她所愿给3000元的话,她应该不会马上就去寻死,因为她也不太想给别人带来太大麻烦,只是在你同事那碰了壁,才使她下定决心将你同事当作讹财的对象。她预想的挺好,自己跳楼一死,死前与她有过接触的人肯定逃不脱干系,即使判不上故意杀人,至少也要被判过失杀人,所以如果没有家属代之求情,要避免牢狱之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样她的家人就有可能得到当事人的利益补偿。”
“这些你们是怎么调查清楚的,不会是根据推理得出的吧。”
“瞧你说的,不过推理总是在先,然后找证据。干事情应该都大致是这么个过程吧。还是你的故事打开了我的思路。至于证据,我们找到了县医院的诊断书,这有很大的运气成份,因为死者用了实名检测,如果她匿名检测,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所进展了。还有死者的家人也是比较明理,将死者的遗书交了出来。总的说来,你们真的是好运气。”
“感谢上帝!其实运气最好的方面是遇见练警官!非常感谢你,还有感谢你的同事们!也感谢死者的家人!我想可以接我同事走了吧?”
“原则上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还是要对他实施处罚,因为他有违法的性交易行为。还有,我希望他还能够对死者家人有所表示,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说一下。”
“我觉得你们跟他说可能更好些吧,可以以补偿抵处罚跟他做个交易嘛。”
“处罚是派出所的权力,也涉及他们的利益,我不太好做交易,至少我没法做。所以还是建议你提议一下。”
“好吧,我试试。但我无法承诺什么。我个人认捐1000元吧。”
“我代表死者家人谢谢你的慷慨。希望你的同事也能同样的慷慨。”
“我尽力劝说吧,不过我估计你们能够做的事可能更多些,比如警告他如果不慷慨一点,就将他的工作单位透露给死者家属。”
“我对你真得另眼相看啦!这样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那么你为什么要我们警察做恶人呢?难道你这样的话你不能说吗?”
“这是积德的事,怎么是做恶人呢?你这个“女魔头”多做点这种事就修成正果啦!”
“吓,真的要被你气哭了。好吧,反正警察就是做定恶人了,不在乎多做一次吧。”
“你别这样想嘛,你做这事即是帮自己积德,又是帮我同事积德,何乐而不为呢?”
“你再逼我我就哭给你看。”
“好好好,我住嘴。”
“走,我们一起去见你的同事吧。”
“那积德的事是你说还是我说?”
“那就让我们一起积德吧。”

来到押着同事的房间,练警官亲自打开了房门往里喊了一句:“出来吧。”
同事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比两天前明显的憔悴了,见到我,眼睛都湿润了。我刚想开口,霓衫说话了:“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没有说谎,现在正式宣布撤消对你的拘留,但你违法的性交易行为是要接受行政处罚的。我们决定对你处以5000元的罚款。这是处罚决定书,你拿着它到值班室去缴纳罚款吧。”

同事拿过决定书一言不发跟着我们来到了值班室,由于他身上已经凑不齐5000元了,我借了1000多元给他。办好缴纳手续,同事问:“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接了话头就:“我想建议你对死者家属再有所表示,你看她的父母失去了爱女,兄弟失去了姐姐,而且公安同志那么快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也有赖于他们的配合,如果他们不将死者遗书交出来,你还没有那么快能脱身了,看在这份上你就表示表示好吗?”
“为什么要我表示,难道她害得我还不够惨吗?被关押了两天,还被罚了5000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收入了。凭什么还要我表示?”
“唉,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是向她表示,而是向那些也帮助过你的她的家人表示,如果他们也想讹你的话,这次你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就为这向他们表示点感激之意,也是应该的。”
“他们不害我我就得感谢他们?我怎么就那么贱啊?不害我的人多了,我谢得过来吗?”
“唉!你就当行行好,积积德,帮帮他们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吧!”
“凭什么,既然她的死跟我无关,我没有义务对他们做任何事情。好了,别再说了,我们已经自由了,赶快走吧。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如果你不愿意有所表示,我们会将你的单位透露给死者家属。“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霓衫说话了。
“你们这不是在敲诈吗?”同事愤怒地向她吼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不有所表示,我们说得出做得到。”
“你们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我到公安部去告你,我跟公安部的刁司长是亲戚。”
“好啊,这样一来刁司长就认识我了,我这样职位的警察,想认识司长都没有门路,我得感谢你的牵线了。”
“好,我认栽了。要我表示多少。”
“这就好啦,也不多就一万吧,你们这些京官钱来的也容易,就当积个德吧。”
“积你个头!又不见你积这个德。”
听到这话我擅自做了个决定,将我决定捐出的钱落在霓杉的名下,于是说道:“练警官已经捐了1000元。”霓杉转过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过同事是没有见到的。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拿出银行卡就往外走,看来他是准备去银行取钱了。

看他走远了,霓杉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也真会慷他人之慨,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别急,我认捐的1000元记在你的名下,钱我这就给你。”说完我就拿出了钱包。这会轮到她有点不知所措了,我接着说:“我是信神的,做这事是给神看而不是给人看的,所以无论记在谁的名下,对我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刚才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将你抬出来了,请你成全。”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尽力游说所长也拔出部分罚款救济死者家人,至于我自己,我也会量力而为,但我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请你相信,我们做刑侦的是公安局里的第三世界。”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就是这几天和你相处,我才相信警察中也有天使。”
“吓!你是不是以为警察都是恶魔?”
“那到不是,我相信警察中是有好人的,比如新警察…”
“你再胡说八道,看我锤你。”
“来吧,随便锤。”
“哼!那我哭给你看。”
“别!……我投降了,不过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好人与天使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你同意吧。”
“应该是吧。”
“哗!你真把自己当天使啦?别忘了你可是个名震江湖的女魔头哦!”
“你!我可真的要哭啦”可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开心的。

我们刚回到霓杉的办公室(估计也是临时的)不一会,同事手拿着一叠百元大钞进来了,他把钱往霓杉身上一丢,甩下一句:“算你狠”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房间里又剩下我和霓杉两人了,我突然间有一个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是,理智在阻止我,不能冒犯天使,否则神是不会原谅我的。于是我不再有勇气留下她的身边了,虽然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我都感到非常愉快。“霓杉,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估计我们的车很快就可以回来了,谢谢你这次帮了我们大忙。”
霓杉也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样,她走过来向我伸出了手,我迎上前双手握住真的不想再松开了。
互道再见后,我满怀惆怅地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走出了派出所。

回到房间后,我将这一路“收刮”到的东西挑选了一遍,找到了几件自以为适合她的,又找了几件自以为适合她那两个小外甥的,分别装到不同的袋子里,又来到了派出所。刚进门就遇见了刚才带我来派出所的警察,他见到我就说:“你是来找练警官的吧,她已经走了。”
“可她1个小时前还在啊。”
“她十分钟前走的。临走还磨了我三千块钱,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就那么点收入,还捐了1500块钱给死者家人,我也被她感动了一把,把3000块罚没款交给她了。她怕我不放心,非拉着我一起到邮局将钱给人家汇去,到了邮局,又说14500这个数字不好,非让我凑成整数,又讹了我500。真拿她没办法。一共是一万五千,对死者家人也算是个安慰吧。本来按规定,死者留下的钱也是应该罚没的,可她坚决反对,还亲自将死者房间找到的存折和现金给她家人送去。我当了大半辈子警察。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是啊。”我附和道:“我也在官场混了快十年了,真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我想眼前这警察应该就是这里的所长了,我很恭敬地向他道了谢后离开了派出所。快到中午了,我也顾不上“人言可畏”了,提议到霓杉她姐的餐馆午饭,我好顺便将东西交给她姐。她姐倒不见外,还特别热情地招呼我们三人,用细致入微来形容也无法准确地表达她对我们三人的照顾,我猜她可能认为我和她快成一家人了。

午饭后不久就接到司机电话,说他已经在回这的路上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能到。我们于是决定3点钟准时出发回武汉。登上回程的航班后,我给霓杉发了个短信,目的主要是为了给她留下我的手机号码。飞机落地后我再打开手机,收到了她的回信,来回的短信也都是些客套话,也没有什么保存的必要,这是当时的想法,现在却感到非常的后悔了。

故事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只是。

又过了好多年,我又一次出差去宜昌,宜昌是离秭归最近的大城市,我找了个空闲,借了台车就独自一个出发去当年滞留的那个小镇。到达后才发现已经找不到记忆中的模样了,高楼多了不少,高档酒店也有了两家,但我住过的小旅馆没影了。找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当年霓杉她姐开餐馆的小楼,大概它当初就在小街里头才幸免于拆吧。只是餐馆的招牌已经换了,我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招呼我的是一个中年妇人,显然不是霓杉她姐,虽然她应该也是中年妇女了。点过菜后,我把疑似老板娘的中年妇女请来向她打听这店过去的老板的事情。老板娘迟疑了一下,又看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悄悄地对我说:

“那老板一家倒大霉啦!天可怜,多好的一家人。就因为老板练什么轮子功,而且还教别人练,那年给抓起来了。本来只要答应不再练就可以出来的,谁想他死活就是不答应,等出得来,都没有人样了。可怜哦!”
我心里一阵阵地发涼,真希望他说的不是真的,便追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我原来就在他们店里做事,他们出事后,老板娘就把店转给了我。”
“他不是还有个小姨子是做警官的?”
“哎!那女警官更是刚烈,为她姐夫的事到县委大闹一场,可人是要回来了,自己的前途也就断送了。后来就离开了公安局,也没人知道她到哪去了。”
“那他们一家还跟你联系过吗?”我仍有点不死心地追问。
“没啦,事情过去不久我就跟他们联系,想把店再还给他们,可他们电话都没再用了,他小姨的也没再用了。我特意向派出所的庞所长打听他小姨,庞所长悄悄地告诉我他小姨也出事了。哎!轮子做孽哦!”

我没有再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满怀惆怅地结过帐后走在小镇的大街上,现在可以称大道了,那条我曾经和霓杉并肩走过的大街,现在只有我独身一人了。我诅咒这个国家,这个连天使都容不下的国家。

我心中暗暗为霓杉和她的亲人们祈祷:愿万能的神明指引他们渡过黑暗,从此生活在光明的地方。也为自己祈祷:愿神明原谅我的坠落。跟霓杉比起来,我真的坠落了,坠落到跟迫害她的人为伍,我为自己感到羞耻和愧疚。愿神原谅我这个苍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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