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睛1989 发表于 2012-3-13 07:22:48

孙文是20世纪民国的头号乱贼?

注:今天,是孙文逝世87周年的纪念日。对于孙文,我始终是明确的,即他是20世纪民国的头号乱贼。这个观点,我至今没有改变。究竟为什么?我想,首先只有推倒孙文的精神偶像,否定他的合法性和正统性,才能不断地摆脱1927年以后的国共争夺孙文的合法性问题。不推倒这个精神偶像,,就不能破除某组织的“正名”争夺,也不能摆脱组织多年来灌输给大陆人的“统战”观念。

提出孙文是中国20世纪的乱贼的人,在我之前有过很多人,在这些人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研究宪政的法学青年学者王怡先生。在他看来,孙文在民国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一个国父的样子,除了一直主张暴力革命,和与革命同志分裂之外,孙文的“一个国家,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一个党”,是造成中国百年宪政未能实现的主要原因。【10】

同样是研究宪政的自己,我与王怡先生在追求宪政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我也不否认一个分歧:我对王怡先生的宪政观是不能完全同意的,他把问题归责到孙文,这是可以的,只是这样又容易产生一种英雄决定论。孙文固然有责任,但是孙文是否可以决定中国宪政呢?我至今深表怀疑。如果英雄可以决定,为什么蒋经国后来迫于民众压力,还是要不得不开放党禁去推行宪政与民主?因此,英雄的个人是不可能决定宪政的,他们最多不过是加速或延缓宪政而已。至于王怡从孙文与革命友人的四次分裂去说明宪政,这更是不可思议的离题。宪政是宪政,而与革命友人的分离不过革命方案的分歧产生出来的,这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事情。很显然,王怡在《孙文与中国百年宪政的教训》中的诸多观点带有极其混乱不清。分析法学派明确的逻辑,王怡先生反而忽略了。在他的论文中,处处看到的是作者对历史人物的是是非非的评价。

五年前,70后的王怡先生在研究宪政的时候发出了“孙文是中国20世纪的乱贼”;五年之后, 80后的法学代表继续王怡先生的论点,并认为孙文是20世纪民国的头号乱贼。只是我不同于王怡的立论角度,他是从法学的理论出发,而我却不是以纯粹法学的角度。

孙文为什么是中国20世纪民国的头号乱贼?问题就在于他的革命与建国方略。苏轼在《晁错论》中批评晁错,如果把苏子批评晁错的观点置于孙文头上,亦未有任何不妥。比如,苏子说晁错的主要问题是不能做到“吾发之,而吾能收之。”提出问题、点燃问题确实简单,但混乱的秩序如何重新确立,又该如何保证秩序的良好,这亦是倡导者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反观孙文在20世纪的革命和建国历程,我只看到了一个破坏旧秩序的成功者,却未见到新秩序的成功重建。换言之,孙文是破坏社会秩序有余,重建民主秩序严重不足。在革命打开潘多拉魔盒之后,以革命名义的社会破坏活动,在20世纪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是一次比一次更激进、极端,并且最终以共产党的最激进和最极端为终结。

现在,很多经历了毛时代的大陆人,提及中共的所有运动就毛骨悚然,痛斥中共的许多灭绝人性的行为。然而,若不是孙文没有制定出一个良好的民主制度的中华民国,又何至于后来的中共出现,又怎么可能让中共有机可乘。因此,从问题的根源上去找缘由,孙文自然是中国20世纪民国的最大乱贼。没有孙文的继续革命破坏民国,民国初年就不会一直动荡不安;没有孙文故意给北洋政府留下府院相争的制度,民国初年亦不会久处于权力相争;没有孙文誓不实现革命党的专制,推行所谓的“三政”,民国亦不会一直处于高涨的革命运动状态中。

我不管孙文在大陆共产党和台湾国民党中的地位如何,也不管他对中国历史创下了多大功绩,他的功过是非由历史学家们去评论的,我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而是研究政治学和法学的。因此,历史应该怎么去评价孙文,我仅需参考性的采纳。孙文是“革命先行者”也好,是“国父”也罢,那都不过是国共两党出于政治斗争的需要。以民主政治而言,孙文应该如何,那才是最急需进行学术研究的,把孙文从神坛上退下来,回到人民大众之中,是客观认识孙文的重点。孙文究竟是国父,还是革命先行者,还是其他什么的,那应该由民主政治实现以后的人民大众说了算。

不管孙文功过如何,有一点却是无可置疑,即孙文在辛亥革命之后的所作所为是无法修改或否认的。过去国民党和共产党可以树立的孙文形象,已经被众多的历史记录所推翻。中国需要爱国主义,也需要英雄,但需要英雄并不代表某些党可以随意根据自己的需要而主观地掩饰、甚至篡改历史。孙文在辛亥革命前的行为,在我看来也应该是肯定的,他是有功于历史,但是,在辛亥革命之后,我们却看到另一个孙文,他不再是为结束君主专制的革命者,而是一个暴徒。在孙文看来,民国是国民党人流血打下来的,因此,民主共和的民国却交给了北洋军人袁世凯,这让孙文总是不舒服。这样,对外宣布支持北洋军人的孙文,实际上始终以一副教主的身份去教导人。在袁世凯及其后的北洋继承人稍有出错的时候,孙文总是痛批他们、教训他们,如他对段祺瑞的多次批评。

因为有过短暂的民国临时大总统经历,孙文就终生以此为依托,以至于在国家出现危难之时,孙文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团结中国各派,反而是借机向外国人保证或许诺,希望借助外国势力去消灭本国的反对派,即北洋系。这种不惜牺牲国家利益的行为,孙文一直乐此不疲,并且拒绝党内同仁的反对建议,如二次革命时黄兴、李烈钧、柏文蔚等人反对孙文的持续革命主张,认为在国家危难之际,各派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反抗外国侵略者。【11】因此,他们极力反对孙文出卖国家利益或分割边疆去实现革命。

孙文既然说国家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又为什么要执著于中华民国属于国民党?又为什么民国交给袁世凯就会有问题而在孙文自己手中就不必担心?显然,孙文一直强调的是圣人政治,他怀疑全体国民的智力,以为只有他才有资格谈民主政治。孙文自己要做总统时,他就力主总统制好,而且认为当时中国需要强化总统权力,坚决反对宋教仁的内阁总理制;及至南北和谈之后,被迫交出总统权的孙文,一改先前反对内阁制,反而转向宋教仁的内阁制。由此,袁世凯接过后的民国,在行政权上,是总统负责还是总理负责,便时常出现竞合的现象。袁世凯面对这种局面,自然是极难开展工作,内忧外患的中国,总统需要某些权力以便应急防变,孙文自己也不否认这个观点。可是,孙文在交出总统权后的表现,完全可以看出他前后矛盾。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这种情况说,主张总统制的孙文是极不愿意交出总统职位?一直对外空喊“天下为公”的孙文,是否最怕为公?

纵观孙文在辛亥革命后的行为,我以为孙文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他认为民国必须由国民党去管理,并由国民党完成教导普通大众学会民主与宪政,从而实现民主共和。因为孙文带着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潜意识,所以孙文在交出总统职位之后,并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去过问政治,而是时刻洞察一切,以及随时借用北洋系的一些政治事件来振臂高呼,号召更多的青年人参加到反对北洋政府的队伍中。事实是孙文自己一直不愿意交出南京政府,因而他在交出总统之后留下了极深的阴影。这就是他日后不断发动革命,以及组建非常政府的独立小朝廷的根本原因。现在,有些人在研究辛亥革命之后,基于当前形势和可能受法国学界的影响,认为辛亥革命之后,革命党人不像后来的共产党,他们为了国家也知道妥协。这种说法实际上是没有根据的,也是完全不符合当时历史的。以客观而论,孙文及其领导的革命党人在当时是不愿意交出权,只是迫于财政压力,才不得不和袁世凯的北洋系进行和谈。【12】在一次次筹集资金的活动失败之后,孙文才被迫接受黄兴、宋教仁的南北和谈。

孙文不相信人民大众的智慧,不愿意交出权力,也不相信北洋系能够改造中国。因而,孙文在民国交给袁世凯之后,他表面上支持北京政府,但内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或许,交出总统权是孙文的权宜之计,他希望借机发难,以便用事实警告日益离心离德的革命党人,如此一来,孙文就可以认真贯彻他在辛亥革命前已经系统化了的孙文主义——即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和三政学说。从后来孙文的所有继续革命的经历看,他也确实是这么去做的。从北洋系中夺回民国,实现孙文主义指导的国民党人控制的民国,是孙文及其继任者的主要任务。只是,孙文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在他的革命感召之下,一群更激进、更极端的马列主义的革命党人出现了,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努力,长江后浪推前浪,最后的激进党取得胜利,并于1949年建立了马列主义政治学说的政权。也许,苏洵的《管仲论》正好评价孙文,是他成就了1927年的南京国民党的政府,也是他埋下了推翻南京国民党政府的祸根,正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大陆目前研究孙文思想的人喜欢给他划分阶段,认为晚年的孙文逐渐走向集权专制的思想道路上,从而把国民党引向了党天下的专制社会。他们以孙文在1914年重建中华革命党(后来改名为国民党)时强调要求党员按手印、宣誓效忠党领袖,以及他在1920年以后学习苏俄的经历,说明孙文存在所谓的转向专制思想,这种说法或认识,其实是不够科学。从政治学的理论上分析,孙文主义在1905年——1907年之时就基本形成,后来所谓的晚年转变,不过是孙文的思想修补与完善,它在原则问题上没有任何突破辛亥革命前的孙文主义。1914年,孙文重建中华革命党,强调党员的忠诚,那不过是党组织的要求,它并不会彻底改变民主或专制;至于1920年后的学习苏俄,那也是学习党的组织和管理的问题,尚不足决定中国的民主或专制。如果是专制制度,它们不过是强化了专制程度;如果是民主制度,那也无法怎么样。

许多人和王怡先生的观点相近,认为孙文的“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主义和一个元首”是从苏俄的列宁那里学来的。公正而论,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孙文主义本身就是“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主义和一个元首”。只是,当年同盟会和宋教仁组建的政府不支持孙文主义,使得孙文主义没有实践的机会。因而,人们忽略了1914年以前的孙文主义,而把过多的目光转移在中华革命党之后的事件上了。作为孙文的政治哲学的孙文主义,在整体上并没有前期和晚期之别,它仅有不断完善之论。

辛亥革命之后,由于孙文主义没有机会实验,所以孙文很不愉快,他一直在找北洋系的问题,以便能够实践孙文主义。因此,北洋政府的任何一个政治事件,都不能逃过孙文,他最希望北洋政府出问题,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师讨伐。从1913年的二次革命,到他1925年的逝世,孙文在这十三年间,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和反思一下,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孙文主义信念中,并且影响到内部党员的信仰。在一次次暴力活动失败之后,孙文不是更理性,而是更激进,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他对现有秩序的批评和否认,就必然造成极大的冲击力,以致北洋政府始终处于维稳的紧张局面。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史观看,孙文固然决定不了中国的命运,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影响了中国的历史进程。持续高涨的暴力革命活动,给中国带来极大的伤害,也是20世纪在半个多世纪里处于动荡不宁、内乱不止的环境的根本原因。因此,从国家秩序和社会正常生活状态论,孙文是中国20世纪民国的头号乱贼,这没有半点的夸张与诬陷。毕竟,救国救民和追求民主共和并不代表社会不需要正常的稳定秩序,而且,正是孙文和孙文主义,造成了20世纪持续几十年的混乱与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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