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sr01 发表于 2009-3-3 14:12:17

對手喪子 英首相心有戚戚

周三午時,通常是英國國會的首相質詢時間。這個星期三,布朗首相,一如往常,於十一點五十九分抵達下議院。這個時候,早該坐在布朗正對面,準備就英國政府政策進行質詢,尤其是經濟持續衰退,銀行績效不彰,大舉質問的反對黨領袖卡麥隆,卻沒出現。

卡麥隆請了兩個星期的假,陪伴妻子和家人。卡麥隆六歲的兒子,當天清晨,剛死於倫敦聖瑪麗醫院。

英國最大在野保守黨黨魁卡麥隆(David Cameron)從不隱藏自己有個重殘兒的事實。卡麥隆的長子艾恩(Ivan)天生嚴重殘疾,患有腦性小兒痲痺和癲癇症,除眉毛可動外,很難再有其他的表達方式(見圖,美聯社)。

卡麥隆深愛這個只能用眼神和眉毛傳達情緒,無論痛苦或喜悅都沒有其他能力表達的孩子。卡麥隆說,艾恩是個「美得不得了的孩子」,不但改變了他的性格,更改變了他的人生觀,「讓我了解,除了政治外,生活中還有其他…。」

卡麥隆和妻子莎曼珊均來自優沃的家庭背景。艾恩的出生,徹底顛覆了他們的生活。艾恩是醫院常客,陪著艾恩出入,讓他們接觸到一般大眾和全國健保服務(NHS)。伊頓公學出身的卡麥隆坦承,如果不是艾恩,他不會有機會睡在公立醫院地板上,不會經歷到「我的背景通常接觸不到的人與事。」

與家人出現在公共場合時,卡麥隆總是帶著艾恩。卡麥隆總是耐心的對著他講話,解釋周邊的事情,完全不理會有人批評他以殘障兒子,作自我宣傳的聲音,「一個父親愛他的孩子,需要什麼辯白嗎?」

這個星期,卡麥隆真的再也不需要為自己辯白了。周三清晨,艾恩終究逃不過死神號召,留下傷悲的爸媽,與相信他「到天堂去了」的妹妹和弟弟,先行離開了。艾恩才過完六歲生日。

西敏寺國會內的氣氛,因為卡麥隆喪子消息來的突然,顯得格外凝重。率領執政工黨坐在席位上的布朗,站起來表達他個人和妻子莎拉對卡麥隆夫婦的哀悼之意,當布朗說出,「一個孩子的死亡,對父母而言,是不可承受的傷痛。沒有父母應該忍受這樣的悲傷。」時,他的語調,幾乎哽咽,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大家知道,布朗不是在演戲。他自己也曾經歷過失去孩子的痛苦。布朗的第一個女兒,出生後十天即夭折,他的幼子,則患有罕見先天性疾病,壽命將比一般正常人短。布朗隻字未提自己,也未依國會傳統,在議事廳中應以「先生」(Rt Hon gentlemen)一辭稱呼卡麥隆。悲傷似乎使布朗遺忘了制式的禮儀。

布朗表示,政治可以分離大家,使個人選邊站。但是,「人性中共同的憐憫之心,足以使我們在人生苦難試煉中,團結在一起,相互扶持。」。他建議,國會暫時休會。議長接受了布朗提議,同意散會,讓大家為艾恩之死表達哀悼。這是英國國會史上,第一次因為一個孩子死亡,宣布休會。英國下院前次宣布暫時休會,是在前工黨黨魁史密斯(John Smith)心臟病猝死消息出後,那已是十九年前的事了。

為一個六歲的孩子休會,這些英國政客們,是否有點濫情? 然而,無人可否認,卡麥隆兒子之死,帶給英國國會那份短暫、沉重但有尊嚴,人性化的一刻。對於卡麥隆,此刻留在家人身邊,則遠比站在國會議事殿堂和政黨政治,來得重要。

實際上,英國第二大在野黨自民黨黨魁克萊格(Nick Clegg)這個星期三,也未出席議會。他的妻子,周末剛產下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克萊格向國會和自民黨,請了兩周產假,在家協助照顧家務。

生與死,喜悅和悲傷,透過卡麥隆和克萊格,兩位英國政黨領袖,本周在英國國會和政壇上,表露無遺。而他們的選擇,都是與家人在一起。人生中,沒有什麼事與工作是不可以被取代的,政治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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