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飞 发表于 2012-7-9 00:40:32

向日葵之恋(哲理小说)

该文为原创但非首发。另:开始投一篇《事件解读:从大陆公考看执政党用人本质》亦为原创非首发。




  仅为真理的爱情将被灼烧和焚毁!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单一的物体都将会熊熊燃烧并焚毁,不是吗,世人?

  清澈的溪水在夜里轻快地流淌着,河水“哗哗”长歌,伴随着一对年青的恋人漫步行走,他们融在夜之景里,夜融在他们 的梦幻中,成为不断逝去不能倒转的永恒。 “雪梅,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想法,一个严密的逻辑!”
  “什么想法?什么逻辑?”
  “我们回去吧,我打在电脑上,然后解释给你听!”
  “就要回去了?再走走吧,你看月色多么好,皎洁如雪的,如我对你的心一样,没有任何污染,唯有爱这唯一的事情。没有别的人打扰我们,陪我再走一走吧?”
  “不,要回去的!要回去记录下来,这样,思想才可以定型,头脑中的真理才能够现实地重现!”

  在罗雪梅租赁的单身住宅里,两个年青正在各忙其事,罗雪梅走进了厨房,接着问道:
  “给你煮点面条宵夜吧?饿慌了吧!”她先把水倒进锅里煮了,然后拿出姜蒜来,蹲下身子,埋头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只见那外面的老皮也一点点地褪去,留出里面姣黄鲜嫩的肉色来,她再掰了几片菜叶,和着姜蒜洗了,一一地切好,放在砧板上,并拿出两个鸡蛋来,一齐放着,只等那水开了下锅。过了一会儿,水“咕嘟咕嘟”地开了,雪梅一面忙不迭地把那些东西一一下锅,一面喊叫起来:
  “快点,阳哥,水开了,下面了,准备动手吃了——”
  而那李阳却端坐在电脑跟前,望着白花花的屏幕,眼睛捕随着那闪闪的光标,双手飞快地敲打着: …… 如果一切能够证明,如果一切不能够证明,那不能证明却即是最佳证明之一证明。不死是理,死也是理,此便为世界之纷呈始由。没有必要去理那过多的对与错,一切都是时间的奴隶,一切都是神灵的意旨。过去的,自为永恒;将来的,都有可能。可以预料么?不可以预料么?有什么路径可以供人去查询?过去了的,都是应该的么? …… 罗雪梅见他没有动,于是便把那面条捞了起来,调好,用筷子翻来覆去的和匀了,给他端了来,
  “来,先吃了吧。”
  “好——”李阳眼望着屏幕,随口应了一声,并腾过右手来拿碗,没注意,却把那筷子碰落了,翘起一筷面来正撒在罗雪梅的手上,把罗雪梅烫得情不自禁地“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怎么了?我真该死,来,快擦擦,疼不疼?”
  李阳见了忙扭转身,抽出几张面巾纸来,牵着她的指尖,轻轻地来回擦着,
  “疼不疼?”
  “不疼了——尝尝我给你调得好吃不好吃?还要不要放点味精?”
  “好吃,真好吃!再给我加点汤。”于是罗雪梅把汤钵拿了过来,用勺子给李阳轻轻地舀了几瓢去。
  “哎,你怎么不吃呢?你就饿吗?”
  “要吃呢,我的已经捞好了放在灶台上。”
  “咳——”李阳望着罗雪梅,笑了笑,然后埋头吃起来。一切的爱意,尽在那不言之中。

  我愿意!这是我愿意的,所以我快乐,所以我高兴,我愿意为你,那怕被水淹火焚,也在所不惜;那怕被流放到天涯海角,也无所畏惧;那怕是万劫不复,也无怨无悔!如果不能这样,这才相反成为我最大的伤,最大的痛!我愿意爱你,我愿意!

  “毕业快一个月了,你找工作有眉目了么?阳哥?”
  “没有,档案都投了十几家了,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们回去吧?我家里在托关系给我安置到政府机关里去,我们一起进去吧?”
  “能行么?现在毕业找工作的大学生多如牛毛,又还有城镇待业青年,又还有退伍安置军人,又还有下岗失业人员,又还有进城务工人员。竞争这么大,又毫无原则规矩可循。”
  “试试看吧!”罗雪梅笑盈盈地望着他,双手勾住他的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的样子真好看!晚上我到你那里去。”

  是谁让生存之路如此坎坷?是命运?是神灵?是政府?还是我们自己?

  李阳的小屋简直是一团乱麻,衣物与床单胡乱地堆在床上,书这儿一本那儿一本地放着,桌上一台电脑开着,插件和光盘在周围乱哄哄地放着,就连电脑里面,也乱七八糟地开了好多窗口,从文档到游戏到聊天到新闻网页到社会网页,全部都在热热闹闹地争着向主人表白心迹,罗雪梅一进屋,就在床上坐了下来,给他床上的衣物杂件慢慢地整理起来。
  “李阳,你这里怎么老是这么乱呀?”
  “一个人,特别是胸怀大志的男人,是不能被家居生活所干扰的,否则,无论是从社会,还是从家庭个人角度而言,都将是极大的得不偿失!”他“啪啪啪”地敲打着键盘,继续说道: “一心不能二用,一情不能别恋,我对信仰与事业的专注不会移改,就像专注于你的爱一样,从不改变,永不改变!”
  “好了,好了,哲学家,你可比那些文学大家还能吹一点!你可以编一个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编一个现代的孟姜女哭长城,可以……”
  “嘘——停住!”他用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下,接着说道: “‘士可杀而不可辱’,怎么可以把我与如今中国那些虚伪自私恶心狡诈怯懦的文人相比呢?‘道不同,不与之谋’,你难道不知道吗?”
  “好的,知道的,那我们一个学中文的,一个学哲学的,怎么会凑在一起呢?”
  “因为我爱你,是为情,是为爱,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直到永远,不更改。那么,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你——” 李阳双眼灿烂地望着她,“呵呵呵”地下了几下,一双手紧紧握住她,说到: “走,出去逛街去。”

  爱,是没有条件的。一俟其拼凑条件之时,便是利益买卖交换之举,爱情死亡之始。

  南方都市的夜空仍然是一片繁忙,各种各式的人们都在为自己的生计以各种方式奔波,在白白黄黄的灯光照射之下,就像牵线运粮的蚂蚊一般四下穿梭,朝着自己的目的而前进。李阳与罗雪梅在街灯下踯躅而行,低着头,看着脚下慢慢过去的地面砖永远不变的图案,随着他们脚步的移动,居然也流成了永恒。
  “阳哥,找工作有希望没有?”
  李阳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一点希望都没有,学了哲学等于白学!”
  “别这么说,阳哥,真才实学是无价的,它没有被人赏识,但不能说它就是卑贱无意义的,只能说明这个社会太卑鄙流俗了!”
  “也不能这么说,人,毕竟还是社会中的人,否则,过于超群脱俗,是没有生存下来的条件的。”
  “唉,真是难啊,我们学文科的,在社会上找个工作可真是难!又是刚出校门的,人家拿起简历瞟一眼,就放在一边去了。”
  “当然,有工作经验能力的人肯定比新手要强啦!我要是老板,也会这么选择,这样不仅仅会节省一大笔培训费用,节省新手浪费,还可以避免因刚踏入社会的人社会经验不足造成的人际关系磨擦。现在大量有工作以验,有能力的人都没有工作,更何况我们这些才毕业的学生。”
  “过几天我哥哥说要来看我们,要是不行的话叫我们回去找份工作。” “嗯,他会介意我么?” “应该不会的,他会尊重我的!”

  人啊,究竟是你去适应社会,还是你去改造社会?你应该怎么做?
十一
  “哥哥,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都好上四五年了——”
  “哦,我知道!爸妈的意思你知道吗?”
  “知道。哥哥你要支持我!”
  “爱情婚姻是很现实的,是吧,小李?”
  “对——”李阳耷拉着,轻声应了一声。
  “所以,小李,雪梅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对你们俩的事都不赞同,其实像你这么的一表人材,又是大学生,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呢?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妹妹?”
  “这——”李阳抬起头,望着罗雪梅,真不知从何说起。
  “不,哥哥,是我缠着阳哥的,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你们不要干涉我,要不然我就跟你们一刀两断!”
  “做事不要冲动,妹妹,当初我跟你张姐,不也是山盟海誓的吗?但最后还是分了手,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的离开是正确的!老人家的眼光,一般比热恋中的年青人更要理智沉稳现实一些。”
  “你说谎,哥哥,我前不久还看见你背着嫂子给张姐打电话,眼泪吧啦的!”
  “是的,可是,感情终究归感情,现实终究归现实。你想,如果我跟了你张姐,以她家的一般工人家庭背景,和你嫂子的领导干部的家庭背景相比,我能成什么气候?现在最多还只是一个小职工而已!我的转干、提升、调动,很大程度上都是依靠你嫂子家,咱爸妈都已退休好几年了,人走茶凉,在单位和社会上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你要面对现实,实际一些。”
  “哥哥,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愿为玉碎,而不为瓦全,真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可以改变一切,冲破一切牢笼,变庸俗为高雅,变呆板无趣为生机勃勃,变贫贱为高贵,哥哥!”
  “唯爱情至上畸形心理!”哥哥咒了一句,把脸转向了李阳。 “小李,工作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会全力以赴去做好的。”李阳头更低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哥哥的脸更加阴沉了下来。
十一
  是谁在这片土地上又重新造成了层层的等级与秩序?是谁把握着人民的生死荣辱进退之特权?是谁?是谁在中国又制造了方方面面的不义与不公?
十二
  “阳哥,你不要悲伤,我的心始终和你在一起,如星星环绕月亮一样,一同照亮属于我们的夜空;如绿叶拱花一样,一同点缀我们的青春之树,我绝不会背叛你的。”
  “雪梅,我相信缘份,我相信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注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比较全面地了解我,才能读懂我,才能让我思想之光辉向平凡世人闪跃!”
  “阳哥,我喜欢你的,虽然有你的思想才学,我觉得更有你说的缘份原因在其中。在我们新生高入学时候,在火车站从同一列车一同走下来的偶遇之时起,我看见你,就已经莫名地被你吸引,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你!随后在学校的老乡会上认识你,你知道我的心跳得有多么激烈吗?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刹那之间我知道我已非你莫属了。”罗雪梅把手支在桌上,托起妍红的脸,激动地说道: “然后我们一步步走近,直到你形我随,永远不分开。”
  “就像梁三伯与祝英台一样,如蝶翻飞,永不分离?”李阳笑笑地望着她,接下话茬说道。
  “嘘——”罗雪梅忙用手比了出来,做出了一个比赛的“停止”动作,说道, “可不能那样比喻,犯规,严重犯规!我们不要那样的悲剧,不要!要相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明白吗?文君当卢卖酒,那事可真有情调,到时我也去卖酒去!”
  “嘘——”李阳也跟着比划起来,“严重犯规!你怎么能去卖酒呢?我们真的就这么没出息吗?”于是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把桌上的方便面块掰开了来,你一块我一块地大吃起来。
十三
  快乐在哪里?快乐在你的心里。快乐的理由有很多很多,我们为什么总是迷于物象感官上面之一点呢?世人,痴迷妄万万不可行!
十四
  “我今天又去了几家公司去应聘,反应好像都不怎么热烈,你呢?阳哥?”
  “一样的,他们除了对我的外相上上下下看一下外,说如果我愿意去当门卫的话,可以要我——”李阳摇了摇头,苦笑了几下。
  “好啊,阳哥,先找个地方立下脚来再说嘛,路是一步步走起来的。”
  “如果我要去做门卫,那我还去上大学干什么?”
  “何必那么要面子呢?”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你知道吗?门卫必得躬身哈腰,门卫只为衣架帽领,这怎么会适合我呢?屈子云:‘安可以身之察察而蒙受世之螡蠖乎’,君子当洁身自好,自珍自爱,怎么可以自暴自弃呢?”
  “那我们怎么找到工作?怎么活得下去呢?”
  “唉——”李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我早晨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是最后通牒了,说一个星期再找不到工作,就立即回去,参加大学生志愿者下乡活动,争取政治表现,为以后进入公职打下基础,我们一起去吧!”
  “呵,政府!这个政府可是我最恶心的地方,由来就是罪恶最大最多的地方,叫人怎么能去呢?为了生存,真的要逼良为娼吗?”俩人定在金黄的暮色中,眼睛向远方的家乡望去,不再说一句话。
十五
  叫我怎么活下去?叫我怎么活下去?连生存都不能了,那还能做什么?如果我为罪,还应是我的错吗?罪过罪过,必是犯者之错吗?“舍生而取义”固然光荣,“求生而作罪”则必是耻辱吗?如果一个人,活都不能活下去,所有的荣与辱,对与错,赏与罚,都不再有意义!生命,生命,生命是第一位的,请尊重生命!在整个世界自然范围内尊重生命!
十六
  “回到家里了,感觉可真是不一样,轻松多了!阳哥,你呢?”
  “工作没有着落,我仍然放不下心。”
  “不要急,我给咱俩的志愿者申请表都交了,咱们都到乡下去,感觉自然风光,一个月还有几百元块钱收呢,生活可过了,然后呢,我们就——结婚,安家,不管家里人那么多!”罗雪梅头一歪,笑嘻嘻地把吊在包上的手机拿了出来,按了一阵,然后说道: “来,放首歌给你听——”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可是,前景仍然是不明朗呀,我们,特别是我能不能进得去还是个问题呢,十个名额,竟然有四百多人参加,能有咱们的份吗?”
  “这没问题,我哥哥给打包票了,这点小事包在他的身上。走吧,六点多了,去摊子上吃火锅去!”
十七
  有浪漫故事,就是甜蜜爱情么?路,要一步一步地去走,还很长很长,看见远方但不一定到达远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驻足不前;路,随时也都有可能会改变方向。你真知道你要去哪里吗?包括你们的浪漫故事?
十八
  西部小城的饮食与川渝风味一脉相承,只是档次与水准上相差甚远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走出家门大快哚颐的愿望,夜色临近,李阳与罗雪梅坐在人行道的路边食摊上,望着沿人行道一条长龙摆开的火锅桌椅,不仅有些吃惊了。好多的摊子呀,有这么的人来吃吗?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耽心是多余了,随着夜幕一步步降临,这些路边摊人居然越来越多,生意仿佛都很红火了,这又让他们吃惊起来,而且有些疑惑了,李阳便顺口向老板娘问去,
  “喂,老板娘,你可真会经营,生意这么红火,是怎么搞 的呀?”
  “什么经营不经营的,便宜呗,像你们俩人吃的,才十五快钱,可是两份快餐,就要十块钱!”哦,其实这就是一种大众火锅快餐!这既方便大家吃到便宜可口的火锅,又上很多普通的人可以养家糊口,群众的创造力确实是无限的。
  “那你们一定会赚很多了?”
  “有个哪样赚的,一天累死了,还要缴管理费,清洁卫生费,消毒费,城镇建设费……还要办理许可……” 听到那老板娘慢慢地唠叨,李阳不由得无名火气,把正用着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
  “就不公平!这城镇不是全民所有吗?官老爷们的工资待遇不都是一文不少地发着的吗?国税地税不是都收吗?那收这管理费些交给谁呢?城市防疫卫生不是国家有专款吗?留着要老百姓交是什么意思呢?许与不许仅只是一个合不合格的审批问题,为什么还要缴钱呢?钱是缴给谁的呢?”
十九
  在这片土地上,政治管理的实质,就是为了找各种貌似合理的籍口以对百姓作欺骗及竭力榨取和掠夺。
二十
  “阳哥,对不起——”
  “什么?”李阳不禁有些大吃一惊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他说了“对不起”,他甚至感觉有些害怕起来,会有什么不祥的结果在她话的后面里?他不敢想,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雪梅,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哥哥没有能够把你弄进志愿者行列,竞争实在太大了,把我弄进去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哦,这事,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不去又不去,那又怎么样?那无法只是去弄个从政的名头而已!不过有你进去了,也是值得我俩高兴的事情,是不是?不要急,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应该 是我安慰你才对呀。”
  “安慰你不也就是安慰我吗?我俩已有一人的前景逐渐明朗起来了,这不是可喜可贺吗?”
  “是的,让我俩继续努力,为灿烂的明天而奋斗!” “一定,谁也不要泄气——” “一定!”
二一
  当一个人满怀信心的时候,他的明天就会灿烂无比。无论怎么现实怎么艰险,无论前景怎么黯淡,无论事实如何黑暗,我们最需要什么?我们最需要的是一颗心:信心、诚心、忠心、爱心、慧心。我们需要一颗心,而不是教条与谎言!
二二
  “我要下乡去了,你干脆到我那儿去吧,阳哥?”
  “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回自己家乡去干农活算了。”
  “不,这样吧,我让我哥哥他们给你去申请一些失业救济款吧——有点钱熬过一段时间,然后我俩都去参加公务员考试,考一个地方的,到时找得工作了,就先按揭买套房子,准备结婚,然后呢,我就要叫妈妈了,你呢,就叫爸爸——还有呢,要给你的老爸老妈也接到城里住,他们老人家在乡里一辈子也受苦了,也要让他们享享清福才对。”
  “看你挺能算的!”李阳不禁也有些高兴起来。 但是李阳的事总是事与愿违,过了几天后,罗雪梅对李阳说,在我们国家压根儿就没有“失业救济”这个事儿,只有“低保”和“零就业家庭”职业救济,李阳都不符合条件,即使符合了,这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而只会是那些典型的无助家庭及关系人家获得,不过俩人对这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这钱极少,而且自己还有着别的目标可以为之而奋斗!
二三
  善良的人们,忍受呵,不要紧的!毕竟这是在中国,我们是中国人,是中国的百姓,默默地承载是神灵赋予我们几千年品性, 我们可以反抗么?
二四
  在乡下罗雪梅工作的小屋里,李阳默默地看着罗雪梅在电脑上起着领导的发言稿,不作声,只听那键盘“噼哩啪啦”地在响成一团。
  “阳哥,再等一会,我就写好了,等我交给领导就完事了,我带你出去看看农家风景。”
  “嗯,不要急,要把它写好。”
  “这些应用文稿,照着格式把数据搬进来就是了——”罗雪梅抬起了头,用手搓了搓眼睛,继续猛地敲了几下——“好,大功告成,走吧!”
  俩人走在田间垄头,正是农历六七月间的清晨,太阳已经起老高了,热情地照射着四方,整个大地慢慢地开始冒热气起来,空中的温度也由凉转暖,再要转热了,放眼望去,都是那满眼的绿意,秧苗,薯藤,菜叶,树叶,还有那遍山遍野的杂草,没有什么不是绿的,没有什么不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两个年青的人就在这样一片绿的世界里慢步行走,完全融入了其中,仿佛忘记了时间之舟在无尽地驱驰,走过一垄又一垄,走过一山又一山。倏尔,他们来到了一片向日葵地前,呵,好大的一片向日葵!只见那金黄的花朵儿灿烂地开放着,向着太阳地方向,把天空也映射成了金黄一片了!
  “向日葵——”
  “向日葵——”
  两个年青人差不多同时都大叫起来,“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震憾人心的景象,”李阳情不自禁地大声说道,“你看那青青向日葵,她自始自终地恋着日光,把头随着太阳而转动,但真到了最后,却又是被那些无聊的人收了去。可是她无怨无悔,因为对于她而言,她的生命的过程始终在追逐太阳,追逐光辉,追逐真理,这是她的职责,这是她的本性,这是她永不更改的命运!还有什么比这更为伟大的事情呢?一个人,一个愿意向往光明的人,一个因此而愿意以身饲虎的人,一个全心里只是求索真理与正义之光的人,看见了自然界里的神之指引,难道不会因此而欢呼雀跃吗?我们要求什么?我们追索什么?我们以何而为目的?真理,正义,公平,大道,这些才应是一个坦荡君子之情操,这些才应是一个坦荡君子之使命,以天下任而为已任,驱除邪恶虚妄残暴与不公,是所有不屑于钱财名利之君子所应当关心的问题!在这个国家,即使全中国的人都关注物质,可是,我不愿意!在这个国家,即使全中国的人都纵情感官,可是,我不愿意!在这个国家,即使全中国的人都迷恋钱权,可是,我不愿意!在这个国家,即使全中国的人都诌媚乞施,可是,我不愿意!在这个国家,即使全中国的人都喑哑自保,可是,我不愿意!我便是那青青向日之葵,甘为太阳而俯首!呵——向日葵”
二五
  我不愿意!
二六
  “妹妹,到乡下都半年多了,给你受苦了。”
  “没什么的,哥哥,其实我挺喜欢农村乡下的,这里的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地新鲜,草叶是那么地绿,人心是那么地淳朴……哥哥,你是不知道的!”
  “屁,我还不知道?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准备进城去吧,妹妹,我给你跑好了,下再就调你进城里到人事就业部门去上班,离家近一点,生活方便一点,也便于复习,准备来年报考公务员。”
  “哎呀,你还真行啊哥哥!到城里也好,可以逛街啦,逛超市啦,买衣服啦,吃好吃的啦……”
  “好啦好啦,你现在和那个李阳一刀两断了没有?”
  “怎么断呀?关系还跟近一些了,近一段时间的交往呀,我又发觉了他的很多天分和优点,他不是等闲凡俗之辈的,哥哥!你要支持我。”
  “妹妹,别的任何事情,从小我都是帮你的,包括爸爸妈妈教训你的时候,我都是帮你的,可就你和李阳这件事上,我也是反对的,妹妹,这都是在为了你好!你看他究竟有什么呀?一个农民家庭出生的儿子,一个还没有工作就业的待业青年,一个小本科生,学的还是哲学专业,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你跟他做什么呀?喝西北风去呀你?”
  “哥哥,顾城,顾城的故事,你知道吗?红颜女郎的心情,你能懂吗?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天生命定的缘份,哥哥,你不要阻拦我,要支持,一定要支持的,要不然我要垮掉了哥哥!”
  “妹妹,现实一些,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有才的人往往都有神经质,就说那顾城吧,你看,要你忍受得了吗?李阳的才,可根本还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就已显出神经质的倾向了,能行吗?”
  “屁,你瞎说——他哪里有神经质?他那是激情,关注苍生大仁大义的激情,你懂吗?”她说得有些激动了,眼泪“漱漱”地掉了下来,不住地抽泣。 “好了好了,妹妹,别哭了,不跟你谈那些了,好好准备一下,跟乡领导打声招呼,星期天我派车来接你。”
二七
  读者,你能懂吗?
二八
  西部南方小城的天空就像小女孩的脸,未着任何脂粉却也总是显得明媚可爱,罗雪梅调进城来了,一家人都显得很高兴,妈妈特地忙了大半天,好让一大家人围着好好地吃个团圆饭。大家都围着饭桌兴高采烈地吃着喝着,说着过去或者现在的事情,没有令人伤心的话题,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哥哥的那个小皇帝更是围着桌子颠过来跑过去,仿佛要让大家都为了他忙个不停了,尤其是他姑姑,总是唤着他: “来来来,乖乖,姑姑给你夹这个,快——”这让妈妈看在眼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的家庭生活平稳美满富足了,可以让二老放了心,但是丫头的婚事却总是让人窝心。
  “哎,雪梅呀,今年都多大年纪了?二十五了吧?晚婚年龄了,你看你哥哥和你嫂嫂,一家人多美满的,那像你!”
  “妈妈,这我自己有安排,你和爸爸,还有哥哥嫂嫂,就不用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了,这些事还用你们操心吗?这些都是我的个人问题呢!”罗雪梅知道他们的用意,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你怎么安排来着?说给大家听听?”妈妈说话,可真是有一家之主的派头,很威严的样子,就像法官审问犯人一般。
  “我早已经有对象了,人长得可是英俊帅气可爱呢,又是才华横溢的,我们都好上好多年了,随时都可以准备结婚的,爸妈你们可以给予大力支持哦,还有你们俩——哥哥,嫂嫂!”她说话总好像觉得有些中气不足一般,像小时候做错了事,不敢面对妈妈责怪的眼神,只得将脸转向了哥哥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点感觉上的支援,但他们俩只是笑笑嘻嘻,只管吃自己的饭。
  “李阳吧?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问题上我有没有自由?”罗雪梅激动得有些生气起来,把那筷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站起了身,转身就欲离开。 “坐下来!”妈妈简简单单地说了几个字,却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也或许是从小就行成的习惯吧,让罗雪梅不敢再有所僣越,乖乖地坐了下来,只是无奈地喊了一声:
  “妈妈——”
二九
  强扭瓜究竟会不会甜?只要是瓜,那世人看来用来,自然还是甜的,只是可怜那瓜的藤苗儿,她所承受的痛苦有几多?经过痛与苦的顺境,还能叫做“美好”么?顺心而致的逆境,又必会重新沦落为痛么?
三十
  在县城里的一家普通旅馆里,两个年轻人又在一起了,并列而坐,一开始,俩人看着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李阳先开了口:
  “雪梅,还是忘了我吧,既然反动势力这么强大,我们不能不退步了!这已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就像铁之沉于木,海之阔于湖一样,也是铁定的力量,不可以抗拒。难道也真的要为俩个人的世界而闹得你全家反目成仇么?”
  “阳哥,我——”罗雪梅望着李阳,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静静地流了出来,冲刷着青春少女的心,过了一会儿,她哽咽地说道:“你先看会电视吧,我有些困了,想洗个澡。”
  浴室里水声“哗哗”地流淌,不知道能够冲去女人多少的落寞与怨恨,而李阳在外面只是定定的坐着,譬如老僧禅定,无有声响。
  “阳哥,给我拿梳子进来一下——”
  “这——”李阳却迟疑了,不敢任有僭越。
  “快点——” 李阳只得拿了梳子,躲在门外,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弯了手把梳子递了进去。女人出来了,半裸着身子,斜披着浴巾,一双白皙而修长的腿上,是巾布轻笼丰满的腹胸,上面一边一颗红红樱桃熟了,嵌在那雪白饱胀的包子之上,那罗雪微微的低着头,脸红红的,轻轻地叫了一声:
  “阳哥——” 李阳扭过头去,见了罗雪梅万种风情地款款走来,心神先是荡漾开来,但习惯性地双手一握,马上又镇定了下来,马上扭转头去,说道:
  “雪梅,我与你的爱已经刻骨铭心!请你相信我!我将终生不渝,雪梅,我最初的恋人,最终的恋人,永恒的恋人!我们的爱已经深至心髓,我们都可以为彼此而奉献自己的一切,你能,我也能!我拿什么奉献于你,雪梅,我的恋人?让你幸福,即使我受千刀万剐,我也愿意!由是,我要离去,我爱你,深深地祝福于你!” 李阳站起了身,抱着罗雪梅的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离去了。
三一
  真正的爱,是奉献,绝非索求。
三二
  “李阳,很感谢你离开了我的妹妹,你俩在一切,各方各面确实不为适合。”罗雪梅的哥哥走进了李阳的出租屋里,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
  “嗯——”李阳随口应道。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妹妹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一些考公务员的资料来。”他一边说,一边往外取书,递在李阳的手上,并继续说道,你看是不是需要,报考的时候我给你参考参考,看看那个职位适合你一些。”
  “好的,哥哥,谢谢你的关心。”李阳礼仪性的答道,并随手翻开那些书来,见那尽多只是马克思及其后随者的腔调,他不仅大发感慨: “泱泱之国,居然要举国来学这些小鳖三的油腔滑调,岂不哀哉!马克思有什么?马克思研究了什么?除了在经济学上稍有成就之外,哲学理论上纯粹就是一大箩筐不能构成系统的摘段抄,知其然而不能知其所以然,迷于表而不能深入里!他观‘物’而驻于‘象’失于‘心’,殊不知‘心’‘象’一体,人即神也,神亦人也!他以点观物,自设逻辑,绝非是为了论证真理与公平,而恰当只为追逐个人团体的利益而证明!他指斥人为‘形而上’,殊不知其自身所架构的社会进化学说,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形而上骗局,而中国是上当最深的国家,中国百姓是受骗最苦的人!呵,马克思,马克思可以休矣。”
三三
  马克思已经死了!
三四
  次年,李阳与罗雪梅都参加了省地市三级公务员统一考试,罗雪梅被录取了,李阳却因政审不合格而被刷了下来,李阳很是悲伤,一个人闷在城里的出租屋里,躺在床上发呆,过了好久,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在叫,“阳哥——”
  “哦,雪梅!”李阳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过去打开了门,正是罗雪梅和她的哥哥在门外候着,手里拎着一包东西!
  “阳哥,没有考上,你不要伤心,来年来过吧!你那专业在中国是冷门,不好找工作。”罗雪梅一边说,一边和哥哥进了门坐了下来! “不行了吧?政审没过,下次就算笔试面试都过了,政审还不是过不了!”
  “李阳,不是你想的这样。”罗雪梅的哥哥接着话题说道:“政审的目的,政治品德考察只是一个幌子,其真实目的是为领导选人上留下回旋空间。他中意的,强盗都可以完美无暇,不中意的,鸡蛋里都有骨头。这是中国政治,很复杂的!你这次失误一方面在于开始政审时没 有去跑通关节,另一方面你报考的位置是别人预定的。不过你不要难过,等下次吧,我先给你去联系职位,设条件招考,这样就很好办了!你不要恢心。”
  “阳哥,别难过,我给你带了五千块钱来,你随便在路边摆个烧烤摊吧,从家里拿山货来烤,一方面赚点生活,另一方面准备重新考试。阳哥——”罗雪梅一边从包里掏出钱来,一边轻轻地唤着,就要像往日一样了,哥哥看着情形不对,忙先站起身来,拽着妹妹的手臂,说道,
  “快点,妹妹,把钱给李阳,妈妈在家等着呢,李阳也要复习功课,不要打扰他了!” 罗雪梅无奈地站起了身,闭上一会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与哥哥离去了。
三五
  狼,可以驯化成狗;狗,可以野化成狼,他们都是会咬人的!但是,要狼变成牛,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本质问题。所有美好的正义的东西在一些人的手里,都只会沦为他们的工具!成为戕害人的东西。他们也可以伪装,但他们的本来面目从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伪诈、自私、强暴、贪婪,等等,这就是随着他们的标签,若要改变,除非这些人不复存在!
三六
  夏日清晨南方小城已是一片繁忙景象,还没有到八点上班时间,人行道上卖笼包馒头的,烧烤的,炒粉的,凉面的,还有那做菜生意的,吵吵嚷嚷的一片热闹。李阳也弄过烧烤炉儿,夹在当中,正对着一个时髦女郎卖烧红薯。
  “给我要烤得像那个样子,那个那个,里面皮要黄黄的,稍微有点点红,外面的皮呢,要一扒就掉的那种,味道可是最好吃的了!”
  “好的——”正忙乎间,却听得干道那头喇叭遥遥地响起了——
  “快拿走,你们这些非法经营摊子!”顿时,这人行道上的各摊点儿都忙不迭地收拾起来,旁边用小提蓝儿兜着卖棉菜粑的老太太也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挪步离开,并随口对李阳说道:
“快点跑,小伙子,城管来了,走晚了要被没收的!”
  可是李阳没有深知其中历害,只是一是一,二是二慢慢打烊收摊,正当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之时,一伙城管已然火速赶到,不由分说,几人抬起他的推儿,整个儿往随着开来的车上“咣当”就是一扔,并说道:
  “对你们这些成天占道经营的违法经营商户必须要下重拳予以打击,才能让你们晓得历害性!”说罢,一伙人扬长而去。整个街面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外,那些摊主就只剩下李阳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正欲烧烤的红薯在那里独自发呆!
三七
  你说你冠冕堂皇,其实你实为强梁!你说你为了人民,其实奴役人民如虎驱羊!你的权力究竟从哪里来?凭什么如此?这不是一个人民的国度!
三八
  我想要离去了,我要离去了!李阳慢慢地把套在梁上的粗绳扣上了结,不禁泪落如雨。永别了,雪梅;永别了,我的父母亲;永别了,所有认识我的人;永别了,我的电脑纸笔,我的桌椅书本,我的花花虫虫,永别了!当我魂消命殒,请与我二丈红绫,绕我四周,以示我心似血似火,为真理与正义而熊熊燃烧,终不平熄!当我魂消命殒,请与我白衣素裹,洁面理形,以昭我俊美容颜,显我玲珑身姿!当我魂消命殒,请雪梅与我燃一柱香,度我去天国!永别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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