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STON 发表于 2012-8-25 15:24:11

【埃塞俄比亚】绝壁上修士的隐修生活(30图)

独木老桥的博客

别看埃塞如今身微言轻,宗教史上,却曾留下浓重一笔。据说,世上,最早尊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有三,亚美尼亚(公元301年)、格鲁吉亚(公元337年),再就是东北非的埃塞。公元四世纪初,埃塞北部的阿克苏国国王爱扎拿二世(Ezana II),请了位奴隶当塾师,名叫俘虏门偷师(Frumentius),老家希腊,来自黎巴嫩南部。不料,俘虏门偷师是个基督徒,趁此机会,给国王洗脑,灌输基督教义。

公元324年前后,有两桩事,载入宗教史藉。第一桩,欧洲地面上,罗马帝国第一位信奉基督的皇帝君士坦丁大帝亲自拍板,下令在耶稣门徒圣彼得的墓地上修建教堂,即今天位于梵蒂冈、被基督信众冠予“世界第一教堂”的圣彼得大教堂的前身。第二桩,非洲地面上,阿克办国王爱扎拿二世终于听了塾师的教诲,宣布放弃多神教,皈依基督教,俘虏门偷师随后出任阿克苏王国的首任大主教。继而,公元330年,基督教成为阿克苏王国的国教。

埃塞的基督教,厚厚地蒙了一层神密色彩。说,三千多年前,上帝耶和华亲用手指在玛瑙石上写下十戒法板(the 10 commandments),由摩西在西奈山顶承接,并遵上帝指示,造约柜(the Ark of the Covenant)予以保存。遁此说,约柜载负着上帝在人世间留下的唯一手迹,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顶极圣物,神力无边,圣功昭然。后来,以色列和犹太王所罗门在耶路撒冷建造宏大圣殿,供奉约柜。所罗门圣殿落成之时,举国欢庆,燔祭用的牛,二万二千头,羊,十二万只。

公元前6世纪,吾华的春秋时期,耶路撒冷的约柜忽然失踪了。千百年来,人们要不执着地寻觅它,要不置疑它的存在。唯有埃塞的基督徒坚信,约柜被曼涅里克一世(Menelik I,传是所罗门王与埃塞示巴女王的私生子,悄没声偷偷运回了埃塞,珍藏在阿克苏城的锡安圣母玛丽教堂的秘室之内。两千多年,埃塞的知情教士全都咬紧牙关,不透丝毫口风,不允外人窥探。美国著名的“探索与发现”频道摄制组为此曾在埃塞程门立雪,到了,还是吃了闭门羹,一无所获。

时值今日,埃塞国民,超过六成,笃信基督。埃塞虽地域荒梗,民困国贫,无欧美地界巍峨高耸的宗教殿堂,但教堂、修道院遍布全国,史迹斑驳,久远而厚重。走进昏暗的经房,常可见千百年前的羊皮手抄经卷、神物圣器。若撂在他国,定会视若拱璧,珍藏密敛。而在埃塞,只要付点碎银,教士便会把千深岁久的宝物,捧到来客面前,供你翻阅,凑在鼻尖下观赏,啧啧称奇它精美的手工和承载的悠悠时光。

在过去的旅途中,到过几家著名的修道院,印象深的有,希腊北部迈太奥拉(Meteora)的几所崖顶修道院、秘鲁南部阿雷基帕城(Arequipa)的圣卡塔利娜女修道院(Santa Catalina Monastery)、埃及西奈山脚下的圣凯瑟琳修道院(St.Catherine Monastery),多少对“出家人”有了些肤浅认识。

尽管如此,到埃塞北部的德布拉·达摩(Debre Damo)修道院,还是让老夫开了回眼,感慨油然而生。

不光老夫感慨,古人早就感慨:“出家者,大丈夫之事,非将相之所能为也。”到了德布拉·达摩修道院,才咂摸出这话后面的一点味道。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京城校园里,有个传闻。文革后,77、78年两届考生,仅百分之一、二的录取率,千军万马独木桥,从田头、车间冲至考场,杀得天昏地暗,争得人仰马翻,中榜者,好不容易扒着门缝挤进学堂,跟攀上天梯一般,眼前一片金光。有一学子,东城某大院的世家子,尊公曾出任驻外大使,他上学没几天,觉得讲台上的为师者净卖狗皮膏药的,以其昏昏,使其昭昭,失望之极,沧海一声叹,弃了“天之骄子”的招牌,铁心退学不说,还非要进山当和尚。这事传的邪乎,说他数九寒天,顶风戴雪,跑到在五台山的山门外,长跪了几天几宿,终于感动了住持,开了佛门,把他给剃度了,烧了戒疤,收了当沙弥。

后来,跟同窗聚首,提起这桩往事。同窗说认识这位半路和尚,二十多年前,正值中国“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要开张”的年代,还在北京街头撞见过,当时,他已全无遁入空门的比丘模样,兜里鼓鼓嚢嚢,揣的不是《妙法莲华经》,全是绿色美国伟人头和粉色中国伟人头,嘴里念叨的不是《大悲咒》,全是外汇牌价和药材差价,正忙乎着当二道贩子。同窗羡慕地说:嘎巴嘎巴的票子,日进斗金啊。

这几年,两次路过河南登封的少林寺。满眼所见,红尘滚滚,充耳所闻,银钱声声。有些庙祝的嘴脸,跟钻钱眼儿里的商贩毫无二致,拿敛香火香油钱当幌子,算计着别人荷包。在圆寂高僧的塔林里,上任住持的墓塔,一扫历代方丈的简约之风,在塔身上雕着电脑、摄象机、轿车、波音飞机之类,堂而皇之地挑明了,本住持与时俱进,尘缘未断。再看现任堂头,肉厚身沉,面目瓠肥,大肚宽肠。这位出入豪车代步,尤好四下应酬,扒拉了一身尘寰中虚头八脑的头衔,什么佛协会长、人大代表、青联委员、名誉教授之类,全无佛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气象。若脱了袈裟,那幅模样,跟衙门里的贪官腐吏没什么两样。一趟少林寺逛下来,没见着当年弘一法师那种“历尽人间奢华百态,仍清澈如水”的气氛。反而,觉着僧寮里的铜臭气,比三界火宅里的还重。

而在德布拉·达摩修道院,气象截然不同。活化石一般,展示着一幅亘古不变的苦修画卷,如老子所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至少外人看,是远离尘世的一方净土,一千多年来,没背离那位罗马传教士阿瑞卡维(Abuna Aregawi)建院的初衷:安贫、禁欲、聆听上帝的教诲。

那天下午,待我爬上崖壁,信众已经散去,我成了崖顶上唯一的游客。

这种“安拔”地貎,真是特别,崖顶平展,一千米长,四百米宽,坦荡如砥。德布拉·达摩修道院是埃塞最为重要的一座修道院,它的中心建筑,是座教堂,既无尖塔,亦无穹顶,却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号称是埃塞矗立着的最古老教堂。它是座木石结构的二层小楼,始建公元六世纪,吾华南北朝时代。目前的建筑少说也有一千年之久,依然保持着它初建时的模样。别看修道院不大,藏有不少千年珍宝。上世纪40年代,还生出一个谜团,发现不少自公元前100年到公元后100年期间的阿富汗金币。不知何人何时何故,将这笔财富藏在如此荒远的山巅之上。

因修道院位偏地远,外人发现它,不过百年前的事儿。20世纪初,一支德国探险队最先来到此地。后来,一个叫马修斯(D.H.Matthews)的英国建筑师,帮着将几近倾圮的教堂修缮复原。史上,由于修道院的闭塞隔绝,悬崖环绕,一度被王室用于圈禁“多馀的”王族的男性成员,以防他们觊觎王位,图谋篡位。

FRANKSTON 发表于 2012-8-25 15:33:50


埃塞北部这片荒原,一千四百多年前,传教士初次看到它时,也是这副模样

布拉·达摩(Debre Damo),是这座“安拔(Amba)”的名字。公元六世纪,来自罗马帝国的传教士、叙利亚人阿布那·阿瑞加维(Abuna Aregawi)走到这里,举目穷荒,他灵光一闪,觉得这正是天造地设的隐修之处,信徒可以专心聆听上帝的教诲,于是决定在悬崖之上修建一座修道院。

我去的那天,似乎是个特殊的宗教日子,来此的当地信众不少,山道上人来人往。埃塞人进行宗教活动时,都会披白。

妇女只能在山脚下止步,山顶只许男士涉足。

刚从悬崖上爬下来的信徒,个个兴奋兮兮,透着大功告成的喜悦。埃塞男人几乎人手一根棍子。

这是那面著名的山崖,大约15、6米高。是去山顶德布拉·达摩修道院的唯一通道。据说,连山上的大犍子活牛也是从这里吊上去。

羊皮绳子油腻腻,滑滋滋,根本攥不住。

上下几乎全靠臂力,崖上有意没凿出撂脚的石窝。平时没玩过攀岩、抱石的主儿,想干拔上去,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姿势还算标准,老夫也是这阵式冲的顶,姿态也相当雄健。

这根羊皮绳,供保命之用,系于腰间,由悬崖上值班的修士拔拽之用,人家出力气,你掏银子。

FRANKSTON 发表于 2012-8-25 15:49:22


这根羊皮粗绳,供身强胆雄者攀爬之用,油腻腻,千万人的手泥儿全在上面。免费。


悬崖上,等待下崖的当地信众

这即是山门,登崖后,修道院的唯一通道。

崖边,几个修士在闲坐,消磨时间。

进入修道院,先到这里交入门费。在门口要脱鞋,石碴路把我的脚扎的够呛,呲牙裂嘴。


这便是那座著名的教堂。始建于公元六世纪。后几经修缮。这座据说有千把年历史。上次大修,据说是英国人于上世纪40年代干的。


据说,一千多年前,这是典型的阿克苏王国的建筑风格。


这种木石结构,相当特别。

教堂内部,所有东西都有历史,老的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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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诗班用的鼓。

FRANKSTON 发表于 2012-8-25 15:53:46


教堂内部藏了不少千年来积存的宝物,不轻易拿出示人。

修士给我展示这本羊皮手写的圣经,至少是几百年前的版本,插图尤其精美,色彩如新。
字迹十分工整得如印刷出来的。没参观者时,用这块布一层一层地盖着。


这是修道院最“巍峨”的建筑,钟楼。

修道院中教堂与钟楼的全貌。

悬着这口铜钟,不知铸自什么年头。

俯视教堂全貎。

俯看修士们居住的村落。

如文中所说,正眺望间,钟楼下,忽传来诵经声,一低头,看到这位修士全神贯注地读经,看他那本圣经,翻了无数遍。后来下崖,正是他负责拽我的保命绳儿,把我放下崖去。

据说,崖上住了百十位隐修的老少修士。

修士们隐修的居室都用这种乱石垒就,破瓦寒窑的模样。

FRANKSTON 发表于 2012-8-25 16:42:02


忽然,一位老修士从他僧寮里出来,正在关门,我躲在一旁的阴影里,偷偷地观望。


他发现我之后,未露一丝惊讶之情,反而,把门打开,请我进去作客!

门上有十字架。


家徒四壁。值钱的恐怕就是床上这两张毯子和墙上那盏马灯。床脚有一小口袋,里面盛了点粮食,床下有塑料桶,里面只有一点点水。墙上那张圣母像,光洁如新,一尘不染。床边筐上那个容器,似乎是盛埃塞大酸饼的

角落里有个灶间。里面的景象如万年前的祖先生活一样。注意灶上那个容器,是做埃塞大饼的。仅够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


开凿的石穴,接的雨水,已许久没有下雨,水已是这副模样。

小修士来水池汲水。

修士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崖顶的牛群。

散养的羊群。

雄鸡高啼,它率领一帮母鸡。这里看来不像希腊的圣山半岛修道院那般严苛,在那里,一切雌性不准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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