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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这么苟且,你爸妈不知道
公司新来的小伙儿大刘来找我借车,提着满满两大兜零食,开门见山。
“姐,十.一你能不能把车借我两天?我爸妈要过来玩,我想自己开车”,他有些激动的搓搓手。
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勤奋聪颖的小朋友,看在零食的份儿上,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连连道谢,末了又问我,“三号那天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们几个要好的同事,跟我爸妈一起吃个饭。让他们看看,我过的一点儿也不孤单。”
吃饭当然没问题啊,我欣然应允。
“哦对了,小媛姐这两天跟老公出国旅行,我就把她家的钥匙借过来暂住几天,三号吃饭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漏嘴,说我住的地下室啊。”
他叮咛完这一句便起身告辞,“我还得到张哥那儿去借一下单反,先走了啊”。
“你不会准备告诉你爸妈,房子车子都是你自己的吧”,我听出他话里有些别扭。
“已经说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过没说房子是我的,只说是租来的,好容易工作了,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个人样儿给他们看看。”
他语气里藏着一点羞赧,又有一点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我心底虽然并不认同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也只好回报一个微笑。
大刘请客的地方,是城西最大的海鲜酒楼,两位老人操着浓重的口音,拘谨的跟每个人打招呼,感谢大家对大刘的照顾,而大刘则摆出一副土豪的架势,拿着菜单开始指点江山。
公司的张哥劝阻,“菜够了吧,咱们人少,点多了浪费。”
“哎,我请客,哪儿能那么小气”,大刘不理,拿着笔又飞快的加了两道,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在一盘又一盘三位数的菜上打勾,都忍不住替他肉疼。
“你这一顿顶一个月工资了吧,下个月怎么过?准备辟谷吗?”我趁他坐下的当口偷偷问。
“两箱方便面已经囤好了”,他朝我挤挤眼,“反正今天场面一定要摆够。”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虚荣,我在心中腹诽一声,明明就是个刚入职场的小白领,偏偏要摆出一副暴发户的架势,面子就这么重要吗?
一起吃完饭,大刘便将两位老人送去了机场,而我在附近的影院看完一场电影之后,正好顺路跟他一起回家。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装逼的?”大刘主动开口。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真实的生活呢?”我问,“又不是外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也要假装吗?”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那么苟且的样子啊,住在地下室里,每天换乘四趟公交去上班,没钱买新款手机,吃饭之前得先算账。”他笑笑,答非所问。“我希望他们看到的我,是我假装的这个,有车有钱的五好青年啊”。
车刚开到二环上的时候,大刘妈妈打来了电话,他开着车,蓝牙耳机还来不及带好,只好开了公放接听。
“看到我伢子生活的不错,妈就放心了”,
“那当然,你儿子是谁呀”,他说着,有些心虚的看我一眼.“该花的钱不能省着,一定得舍得花。我爸那青光眼得趁早去看,你们回去找个大医院手术。家里那个漏水的屋子也要找人修一下,别总是拿盆子罐子接着瞎凑活。”
“我和你爸省惯了,没什么,你也别那么拼,要是干累了就回家,妈给你攒的钱啊,够娶媳妇了。”
“你们别管我了行不行”,大刘急了,“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我过的挺好的”。
“知道了,你给我的那张卡呀,我回去就花”。
他冲着电话狠狠的点点头。
“我伢子有出息了,有出息了呀”,大刘妈妈在那头反复说了几遍,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你明天给人家还车的时候,记着把油先加满,不能占别人的小便宜,知道吗?”
我和大刘面面相觑,飞快的交换了一个“怎么回事”的眼神。
“什么还车?”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就是你这两天开着带我们玩的那辆,是借同事的吧。你从小就最怕狗,怎么会在车上摆小狗的挂件。”
大刘妈妈说。
妈知道你会有钱的,但是妈不急,你也别急啊。
我曾经很不喜欢衣锦还乡这句话。
那被衣锦包裹的面子和荣耀背后,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付出和委屈,那光鲜太不真实,仿佛是一场表演。
可后来才慢慢明白,有些人之所以愿意为了这样的短暂表演付出十倍百倍的艰辛,并不仅仅是为了面子,也不仅仅是为了收获他人的羡慕。
他们只是想告诉最亲的人,“我现在有钱了,我过的很好”。
而那些背后的打落牙齿或血吞,那些眼泪和心酸,他们不愿让父母知道。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几张很感人的漫画,叫做《妈妈的谎言》。我们每个人都曾或多或少的从母亲的嘴里听过:
“我不爱吃肉”
“我不饿,我不困,我不渴”
“我们很好,你不用回来”
而孩子的成长,有时也是由这样一个个善意的白色谎言组成。
“我们公司的饭菜特别好”
“加班一点都不辛苦,真的”
“我有钱了,可以给你们花了”
无关于炫耀,无所谓虚荣。
希望你看到的,就像我展示的那样一般,衣食无忧,生活安稳。
而那个真实生活中苦苦挣扎的我,那个活的窘迫又苟且的我,却不忍心让最亲近的人看到。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陈柏圣 来源:陶瓷兔子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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