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江:十九大将给中国带来什么？

中共中央政治局昨天公布，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将于十月十八日在北京召开。虽然有些国外媒体试图通过十九大的会期窥测最高层人事准备工作的顺利与否，但是这样做似乎并没有多少依据。因为从最近几届党代会的日期选择看，决定十九大在十月中旬召开并无特别之处。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起，凡是不更换最高领导人的党代会大多是在九月或者十月召开，而更换最高领导人的党代会，则通常要晚一个月左右召开。习近平注定会在十九大上连任，会议定于十月中旬召开倒也是中规中矩，并无异常之处。

十九大将会给中国带来什么影响？毫无疑问，它将宣示最高领导层的人事变动，尤其是新的中央委员会、中央政治局、政治局常委会的成员将有高比例更换。除此之外，看不出来它会是一个产生重大政策变化的大会，更谈不上将是一个改变中国历史轨迹的大会。不仅如此，中共上层围绕人事安排进行的角逐实际上在此之前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不会在代表大会期间产生戏剧性变化。即使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习近平党内政治清洗的搭档王岐山是否会留任的问题，实际上也并不影响中国的政治大局，在我看来它顶多只是一个习近平个性的表达而已。

从短期经济层面看，十九大会期在即，它将预示著中国高层会更加小心翼翼地维护经济局面的稳定，近期内将不会有大的经济政策出台，也会竭尽全力防止经济进一步滑坡。这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玩家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习近平上台之后，中国宏观经济管理曾经有过两次大的失误：一次是当局试图利用中国的股票市场化解国有企业的债务危机，先是人为推高股市行情，随后又紧缩信贷，导致股市巨幅下跌；另一次是金融当局突然主动实施人民币贬值，引起了国内外的巨大震动。至少在今年下半年，类似的震动不大可能再次发生。

十九大对中国政治的近期影响也不难预料，那就是它将意味著高级官员拥戴习近平的声音更加高涨。在习近平大权在握的情况下向他表示忠诚，对那些即将离任的官员而言，是为了回避事后被清算的下场；对那些已经内定将得到提升的官员而言，是为了通过此举来锁定即将得到的政治利益，以免最后一刻发生不利变化。在社会层面，当局对媒体的控制将会更加严密，以防止社会上出现的“不和谐”声音影响党内高层权力分配的格局；同时对不同政见的打压将会更加严厉，这是任何表面强大内在脆弱的政治体制在重大事件之前的必然举动。

从长期看，十九大倒是有可能产生一个中共领导层并不希望看到的影响，这个影响并不是由于十九大的政策变化和人事安排，而主要将是因为长期以来人们对习近平过高的期待以及这种期待的落空。毫无疑问，为了召开十九大、或者为了习近平能够在二十大以后继续执政，中国执政党已经开足了宣传机器，大书特书习近平的绝对权威。在中国的官方媒体上，习近平已经被抬上神坛，几乎可以与创党领袖毛泽东比肩。这种政治局面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司空见惯，但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中国人所不曾见过的。

所有集权的政治集团的宿命在于高潮之后的必然低谷。毛泽东在文革前期达到声望的最高点，但是在其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却遭遇到政治上的滑铁卢，去世后更是人亡政改、妻子入狱。十九大是习近平的一个高潮，但是这个高潮能够维持多久？直到目前为止，许多人将习近平的政治集权看作是为了开展重大改革而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从他过去五年所表达的政治见解看，这种所谓的重大改革将不会出现。习近平的集权之路，将是中国人民幻想经过极权制度走向现代化的幻灭之旅，我想这一点极有可能在十九大之后得到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