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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长生公司的问题疫苗日前在中国的自媒体发酵,引发国人愤怒。该次事件的导火索来自国家药监局对该公司问题疫苗的查处,但它形成巨大的舆论漩涡则直接来自一篇《疫苗之王》的微信公号文。这反映了社交媒体的力量,更说明在关乎公众健康特别是儿童安全的问题上,大众最易形成共鸣和达成一致声音。
中国公众对于食品药品存在的安全隐患,如果不涉及儿童或者与儿童关联不大,早已有些麻木。但在涉及儿童的食品和药品问题上,民众的神经再怎么麻木,也是触及到痛点,不能不呐喊。这次问题疫苗曝光后,大量中国网民迅速晒出自家小孩接种的疫苗产自长生公司的截图,进而参与讨论和控诉。
儿童是弱势群体,幼儿疫苗注射具有一定强制性,因此其安全备受社会和家长关注,极易引发公共事件。
儿童既是社会希望,也是弱势群体。中国家庭的父母努力打拼,很大程度是为孩子创造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和物质条件。而疫苗的接种带有一定强制性,中国父母没有多大选择余地。所以,疫苗公司在儿童身上做文章,生产有问题的疫苗,即便对小孩没有太大的负作用,也是父母不能容忍的。因为一不小心,很可能扼杀孩子一生的幸福,也让父母的辛劳打水漂。这样的公司,不仅是突破道德底线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良心和道德。
虽遭万夫所指,性质恶劣,但从赚钱的角度看,长生公司的做法却也并非不可解释。马克思早就讲过,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甘冒绞首的风险。在中国,出于利润而坏良心的企业,长生公司不会是最后一家。问题是,当企业想打坏主意、做坏事时,如果国家有健全的监管机制,包括舆论环境,它也难以做成。然而,正是在这一点上,中国的一系列监管机制失灵,放纵类似长生、鸿毛药酒的企业去做坏人。这是比问题疫苗更可怕、也是让公众绝望的地方。
可以说,长生事情的爆发,是中国体制性、系统性腐烂的一个缩影。疫苗监管涉及多个部委和地方,从长生公司来看,它在多年的并购和发展中,其实问题很多,比如,媒体在2016年就对其问题疫苗有所披露,但这没有影响到它继续生产问题疫苗以及问题疫苗流入市场,没有影响到它的几个股东控制了包括长生在内的国内多家疫苗企业。
疫苗监管涉及多个部委和地方,从长生公司来看,媒体在2016年就对其问题疫苗有所披露,但这没有影响到它继续生产问题疫苗以及问题疫苗流入市场。
不仅是长生,关于疫苗安全问题,早在2010年,国内就有媒体报道过山西的情况,在长生公司的问题疫苗爆发后,人们也把那段往事扒出来,当时此事也曾引起舆论关注,然而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写调查报道的记者被迫辞职,签发报道的报社领导被贬去其他单位。相对而言,2010年远比今天对舆论的管制要宽松,但对疫苗的报道还是受到地方很大的干扰,为媒体立下了一个坏的规矩。从那以后,曾经热闹一时的调查报道在中国日渐式微,一些优秀的调查记者要么不做,要么离职或转行,以致今天整个中国找不到像样的调查报道,舆论特别是官媒的监督作用几乎消失殆尽。
两年后,社会进入了新时代,媒体成了党的喉舌和工具,东西南北中,党领导和统管一切,领导人也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运动,对党的治理和社会的管制达到空前严厉的程度。然而,就算这样,还是管不住一个疫苗问题,这说明空前严厉的反复治理手段在问题疫苗面前统统失灵。
中国疫苗丑闻在过去十多年时间里数次发生,但却难以杜绝,引发公众担忧深层次原因。
在”一人领导”时代,表面上的严厉监管实际上会演变成无人监管和无人负责。它严厉的只是”繁文缛节”,是纸上作戏,而作为监管主体的人,在监管职责上却无所作为。因为政出上令,都在坐等上面发号施令。没有领导人的指令,大家不敢主动作为,也不愿主动作为,所以,没有问题时监管者”无所事事”,”大家都好”,一旦问题发生,则”绝不当头”,推卸责任,必须有最高层级的领导发话、批示,才会行动,否则就互相退缩,无人负责。我们看到,在长生公司的事情刷屏后,没有一个部门出来表态,集体失声,哪怕是假装安慰民众。
监管部门的鸦雀无声,跟干部任免体制又是直接相连的。在”一人领导”时代,任命干部的最重要原则是忠诚,而不是才能。你如果跟领导人或者领导人的亲信有”关系”,即使受到过处分,但只要表现出忠诚、顺从,也可得到提拔重用。此次事件也把国家药监局副局长孙咸泽挖出来了。这位当年的食品主管者曾因三鹿事件受到处分,然而半年一过,摇身一变主管药品安全,更是在2012年荣升药监局副局长,几年时间从正局晋升正部。把一个关乎儿童健康安全的行业交给这样一个人去管理,公众对中国的监管体制如何有信心?而这正是现在干部任命的特点,只问忠诚,不管履责。
没有公民社会,没有媒体监督,没有民众和行业自治,没有法律,党包办一切,无人负责和作为,只依赖领导意志,中国的体制性和系统性腐烂在疫苗面前显露无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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