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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普京的克格勃生涯和在圣彼得堡市政早期从政经历
(接上集)
普京的二女儿卡提亚出生在德累斯顿，1986年 8 月，在普京来民主德国赴任后的一年。她在学说俄
语之前就会说德语了。但是到了1990年春天，在德国生活 4 年半之后，普京一家就不得不打包回列宁格勒了。
普京对朋友们说道在柏林墙被推倒以后的日子里他感到十分压抑。尽管他已经看得出整个东德的社会主义政
权是多么的腐朽，但是他没有预料到柏林墙被掀翻和东德的解体会来的这么快。太难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
会发生在民主德国。“没有人可以事先想象到，更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这场变故的结局是什么。”普京后来回
忆到那段宿命的时光说。普京和妻子分享了那段时间的困惑与压抑, 后来柳德米拉回忆道:“ 四年过去了,当
你所在的地方差不多同你的家乡一样熟悉时,当你习惯说德语就象说俄语一样的时候; 当柏林墙倒塌的时候我
们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切结束了,这个我们已经差不多当作自己家的国家即将不复存在了。”
对于普京和他的克格勃同时来说,柏林墙的倒塌和事件之后的效应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一切。普京销毁了一切秘密通信设施、他的机密文件和通讯录。在那些日子里他大衣里揣
着秘密文件来回走动，克格勃德累斯顿分部当时每天都在烧文件，以至于炉子的温度过高而爆炸了！一些最
顶级的秘密文件被送回莫斯科。普京亲眼目睹了愤怒的人群冲进国土安全部，随后暴民们又围攻克格勃驻地
办公楼。苏联的情报官员都武装起来准备应付攻击，普京却走出试图平息群众的愤怒。他告诉人群他只是一
名德文翻译，而克格勃不过是一个苏联的军事设施，意指克格勃对德国民众无害。众人的情绪十分激进，
但是普京这种扮无辜的伎俩起了一小段时间的作用。在同时这些被包围的克格勃官员联系了当地的苏联驻军。
当普京接到国内的回应时几乎惊呆了:“如果莫斯科不给命令我们不能做任何事;而莫斯科是寂静的。”...有生
以来的第一次，普京感到被伟大的苏维埃祖国抛弃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切都将结束的开始，不仅是是东德，
他的伟大的苏维埃祖国也逃脱不掉相同的命运。“我突然感觉到国家不存在了消失了”, 他后来回忆道。最
后苏联驻军送来了一些装满伞兵的军车到克格勃办公楼，于是那些暴民解散了。但是在这场危机之后普京心
头的幻灭感一直伴随着他。
柳德米拉观察到柏林墙事件在德国秘密安全部门的朋友们身上的立即反应。她后来回忆说:“我看
见我的邻居们在革命爆发后的反应。我的邻居哭了整整一星期，她为理想破灭而哭，为了她一生曾坚信的一
切不复存在而哭。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职业;他们一下子全失业了,这是一个要
被取缔的职业。他们不知以后如何谋生。”
普京夫妇从东德的事实瞥见了苏联本土的未来,尽管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告别已经熟知的生活.弗拉季
米尔在那段时间里的最大的遗憾就是苏联在东欧的地位和影响尽失的事实。在多年以后普京曾经就此问题同
基辛格讨论过。普京同意基辛格对该问题的分析，就是苏联不该如此轻易而迅速地抛弃东欧。这位前美国国
务卿认为戈尔巴乔夫如此慌忙地从东欧撤退是令人费解的。“基辛格说的对”普京认同的说:“如果苏联不
是如此慌慌张张地从东欧撤退也许日后我们很多的问题都可以避免。”就在普京一家准备返回列宁格勒的时
候，国内的更坏的情况正在等待着他们。曾经不可一世的苏维埃红色帝国正处在大厦将倾的历史关头。回家
后一年多以后苏联就解体了(但是普京普京夫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1990年 1 月普京一家回到列宁格勒(也就是在德国出事两个月后),是一种混和了辛酸和甜蜜的祝福。
他还没有完成通常的外派期限。一般来说克格勃外派情报官每一任是五年，因为德国的突发事件，离任期圆
满还差六个月普京就回国了。从仕途的意义上说普京东德的工作是可圈可点的:在 4年半的时间里普京被晋升
了两次，在一般情况下这就是一个被重视和成功的标志。在他上任的时候他是一个高级案件官员和上尉，
1987年的时候被升为中校和部门首领的普通助理;又在1989 年升为部门首领的高级助理.他事实上是克格勃
德累斯顿的二把手，仅次于马特维耶夫上校。当他下一次晋升时就是上校军衔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普京被
晋升两次主要是因为同顶头上司的良好关系，而且也归功于克格勃内部的评估机制。晋升到上一级的主要根
据是情报官所提供的能够到达顶层的情报信息量。普京一向辛勤地工作，从他的情报员们和他发展的情报网
收集到了大量有用的信息，这确保了他一定会得到晋升。关于这些我们在前面的行文中有过详细介绍。有些
克格勃情报官滥用这种机制，从某些大学的研究成果和公众信息中剽窃信息作为秘密的情报报告。因为他们
知道他们在莫斯科的老爷们很少会再次查看他们的情报来源。有时候同政客和新闻记者的谈话也被当作尖端
的情报工作。有时候不够清醒的政客和新闻记者在外交鸡尾酒会上会被克格勃的情报官员套出很多秘密来。
克格勃官员的一般原则来说，对晋升来说所提供情报的数量要作用大于情报质量。普京就是典型的深
谙克格勃评估系统机制的人，而且他也取得了很好的结果。但是在他返回列宁格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作为
一个情报官的前途看起来非常黯淡。成千上万的克格勃官员路路续续退回家，因为从前的红色帝国势力范围
一个个不是被推翻了就是被抛弃了。东德之后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其他所
有前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全面崩塌。最后苏军从阿富汗全线撤军，就连在古巴、蒙古、越南和非洲苏联也极力
缩小他们的机构。所以可以显而易见普京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另一份工作在等着他。他被安排在了“积极
储备”的梯队里。有人说那时的普京曾经到莫斯科克格勃的总部想在那里取得一份工作，但是毫无结果。
普京知道即使在莫斯科找到一份活干，他们也不会分给他住房。他在莫斯科既无亲戚也无朋友，更重要的是
他所有的人脉都在列宁格勒。在当时的苏联找工作完全依赖朋友圈子，留在列宁格勒意味着他有地方住，同
时可以依靠朋友为自己的前途找找路子。
普京一家于是再次回到父母家和老普京夫妇同住，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极不方便的。柳德米拉即
使在普京在莫斯科一年多的特训期间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小空间，现在又不得不回来和公婆同住，况且他们
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家六口挤在一套房里，但对普京夫妻来说当时别无其它选择。当普京从东德撤离
时，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套房，他们现在是无房者，列宁格勒克格勃丝毫没有给他们房子的意思。只是还算是
一点安慰的是普京的父母这时有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在位于奥克塔河边城市的东区。还是因为老普京卫国
战胜伤残老兵的身份让他换到了一套更大的房子。所以他们的两个女儿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但是不管怎么说
这都不是一个让人舒心的现状。普京现在有一辆从德国带回来的伏尔加汽车和一台用了 20年的老洗衣机。
这就是普京花了所有积蓄从德累斯顿来回的全部家当了。多年来的第一次普京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常常几
个小时的修修补补他的伏尔加车。
最后，普京在列宁格勒大学得到一个行政职位，担任负责国际关系和照看外国学生的副校长。同
时他开始准备自己的博士论文。这个职位本来就是为克格勃专门设定的，一直是由克格勃的外派情报官担任
的。其实在苏联的所有行政教育文化艺术和机关单位都有克格勃的人。普京任职的列宁格勒大学的副校长一
职就是克格勃用来监控这所大学的眼线。大学里的所有东西和动向都被这位监视人看在眼里，并把有意思的
国外关系汇报上去。用普京的话说他就是大学里的秘密卧底。用卧底这个词让他的工作添了几分比实际的工
作更多的神秘感。其实很多大学里的教职工知道普京的来头，只是每个人都装作不知道而已。在担任大学之
位的同时普京是在克格勃领工资的，尽管他现在被减了工资。那是当时数以百万的苏联人都在经历的事情。
因为工作不忙闲暇时间很多，普京主动要求担任了列宁格勒市改革派的著名政客加林娜.斯达洛沃依托娃的
私人司机。尽管普京本身对苏联的民主运动并不感兴趣,他作为司机的角色非常有讽刺意味地重合了指导他
进入克格勃生涯的他童年时代的偶像，小说“剑与盾”中的主人公的形象。让他觉得现在自己就是小说中的
偶像了。非常悲剧色彩的是在几年后斯达洛沃依托娃被人在位于列宁格勒市中心靠近莫伊卡河自己家中的楼
梯间遭刺杀而身亡。当时的她正在收集和整理一份关于清查列宁格勒市政腐败案的文件。杀害她的任何幕后
主使一直没有被查出来，而当时的联邦安全局就是普京在任最高长官。这个机构就是一个以克格勃为前身的，
实际上就是由克格勃的国内部门重组起来的。普京那个时候是亲自负责调查这起谋杀案的。
这是当然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在大学任职的普京当时看起来并不是充满玫瑰色的前途摆在眼前
的。这个在大学里秘密卧底的职务看上去离他的情报官员的前途离的远了些，就好像在不知道的水域中航行
一般。他当时已经38岁了，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但是似乎是失去了方向。用柳德米拉的话说“ 沃洛加
感到同他自己真正人生目标失去了联系”。看上去就像是不论莫斯科的总部还是列宁格勒的大房子都对他们
以前的驻外情报官们失去了兴趣。按照常理，一届驻外任期结束九个月之后，成功的克格勃官员会再次被派
到海外再任三至五年。时间长短决定于所派出的国家和任务的性质。在当时的普京那里没有看出任何他将会
再次被派出的迹象。其实在柏林墙倒掉之后向普京这样在高层精英那里没有人脉的官员已经没有可能再次拿
到外派职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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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2 16:4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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