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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十四五期末粮食缺口1.3亿吨”这件事
文／俗士
真话说一半常常是弥天大谎。——本杰明·富兰克林
近日，一则【社科院报告：“十四五”期末可能出现1.3亿吨粮食缺口】①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8月26日农业农村部就此问题做出了回应。②
我注意到农业农村部的回应中的这样一段话：“潘文博还指出，粮食总量平衡下，结构性的矛盾将长期存在。但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的底线是能守住的。我们国家的粮食供需存在较为突出的结构性矛盾，粮食品种中缺口最大的是大豆，而且产需缺口逐年加大，每年进口8000万吨到9000万吨，这是由于我们国家的资源禀赋决定的。三大谷物中，稻谷平衡，略有盈余，小麦供求平衡，玉米前几年库存较高，经过这几年的调整，现在玉米的结构已经趋于合理了，面积稳定在6亿亩以上，供求基本平衡。为调剂品种余缺进口一部分谷物，但是这部分进口谷物的总量还是偏少，2019年净进口谷物是1468万吨，占国内的产量2%左右。”
我觉得，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确，不会造成什么争议，其大概有几个内容：1.虽然中国每年进口粮食的量很大，但三大谷物进口量很小，（2019）只占进口粮食的2％；2.中国进口稻谷、小麦是结构性的（为了调解品种需求）并非粮食不够吃；3.进口量最大的大豆并非饭碗里的口粮。其意思是告诉大家，不用担心，中国的粮食安全是有保障的。
其实，类似的说法也出现在6月3日中国农科院发布的报告《我国三大谷物自给率达到98.75％》③中。
我认为，无论是农业农村部关于【社科院报告：“十四五”期末可能出现1.3亿吨粮食缺口】的回应还是中国农科院的《中国农业产业发展报告2020》中所说：“我国三大谷物自给率达到98.75%”本质都是真话说一半式的谎言。
因为，它们都是用三大谷物进口量不大这一事实掩盖中国粮食进口量巨大的另一个事实，给人造成中国粮食安全有保障的错觉。其实，中国目前对谷物的需求量是建立在肉、蛋、奶和豆制品供应充足的基础之上的。虽然大豆并非中国人饭碗里的主粮，但却是猪、牛、鸡、鸭等家畜、家禽的主要口粮。换句话说大豆换了一种形式进入了中国人的肚子成为中国人蛋白质摄入的主要途径。并且，经历过物资匮乏年代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即在没有肉、蛋、奶和豆制品，也就是人们肚子没有油水的状态下人饭量往往很大——我想，不说翻倍，保守的估计也要增加三、四成。另外，大豆等动物粮的进口量占了中国进口粮的缺口绝大部分，是油脂（植物油）的主要原料，饲料只是榨油的副产品，不能简单说大豆不是中国人饭碗里的口粮。
事实上，社科院关于“十四五”期末可能出现1.3亿吨粮食缺口的报告决非盛世危言而是残酷现实。因为：“虽然从2003-2017年，中国粮食总产量连年增长，一边是粮食连续增产，一边是进口量不断攀升。”而且，在2017年我国的粮食进口量就达到过1.3亿吨④，2018年和2019年有所减少，但也达到1.085亿吨⑤和1.06亿吨⑥。2020年的最终数据还没有，但不容乐观。——“此外，今年1-6月中国大豆累计进口总量为4504万吨，同比增长17.69%。据Wind数据，预计2020年中国将进口大豆9650万吨，占今年国内消费量的90.4%”⑦。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现在感觉不到粮食危机是因为巨量的进口粮食填补了粮食缺口，当然，如果世界一直风调雨顺，也没有大规模动荡，我们是可以依赖进口粮食弥补我们的粮食需求缺口的。但现在的疫情已导致全世界粮食减产，以至于多个国家宣布停止粮食出口，而中美贸战导致中美全面交恶，甚至有经济脱钩的可能，这就让我们的粮食进口出现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不过好处是巨大的大豆进口量也成了中美贸易战中的一张牌。
然而，粮食每年进口亿吨粮食还是中国粮食安全问题的一个问题，仅国外影响中国粮食安全的因素就有，粮食市场、化肥和种子被外国寡头控制，中国没有定价权等因素⑧。或许我们刚感到高科技被外国卡脖子之痛，但还没意识到国外对中国粮食安全的威胁……
我想，粮食安全关系到国计民生，人民有知情权，国家发布相关报告不仅要准确、详实，更应该有客观、全面的分析而不应误导群众。而且，国家制定政策，包括人口政策，也应充分考虑的粮食安全这一重要因素，要勇于承认中国存在粮食危机，不应回避。——鸵鸟政策不是应对问题的正确方法，自欺欺人到头来害的是自己。
2020年8月28日
注：①【社科院报告：“十四五”期末可能出现1.3亿吨粮食缺口】
https://news.sina.cn/gn/2020-08-17/detail-iivhuipn9176319.d.html
②【“十四五”末或有1.3亿吨粮食缺口？农业农村部回应】
https://news.sina.cn/2020-08-26/detail-iivhvpwy3143368.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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