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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常听俺娘唠叨：“男人街上走，带着老婆的两只手。”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俺们一家子四口居然也能穿得像模像样的，这全赖俺娘的一双巧手。俺看 好了一件衣服，只要拿回家个样子，她就能给俺做出来，有时还能锦上添个花啥的。那时候，俺虽然没能做到把潮流甩到后头，至少俺也是站在前浪上跟着潮流跑。 俺爹更是时髦，老绿色的夹克，配上个不倒杠儿的料子裤，抖里抖擞的，大冷天儿的，看着都凉快儿。估计他还是他局里最先置上西服的老头儿之一，双排扣儿，两 边还开着衩的呢，这些都是俺娘做的。后来，俺跟宝爹处对象久了，俺娘还想给他也做一件呢，人家背后跟俺叨咕：瞧你爸那民工牌的西服，两个翻领跟鸟翅膀似 的，还一扇一扇的不听话，西服，那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吗？您瞧他这躁脾气，怎么就不说他为了巴结俺娘，给做了个小板凳，让老太太上去一腚就给坐垮了呢？他还 有词儿了呢：那是你妈太胖。其实，是他这个二木匠做了个样子货，都不知道该给板凳加个枨，还好意思拿出来进贡。
还记得那时候，每当到了春节，俺娘就忙着给亲戚朋友们做衣服，俺给打个下手，钉个扣儿，锁个扣眼儿啥的。做得好的还行，做不合适的还得返工，直到年初一才 能捞着喘口气儿。现在好了，基本上没人找她裁衣服了，她很有失落感地跟俺唠叨，媳妇看不上她的手艺。俺不，俺就喜欢俺娘做的衣服，那可是全球唯一啊。瞧俺 那些个土冒儿老美同事，啊，说俺们头儿呢，一件白小褂成天穿着，遇上重要活动，脖子上扎个带儿，天冷再加个外套儿。俺邻桌，一条牛仔穿破了改短裤，你说你 一剪子剪齐了茬儿啊，居然穿着冒了边儿的来上班。这不，俺至今还穿着俺娘给做的衣服，上班也穿，遇上个夸俺衣服好看的知己，赶紧拉着人家展扬，俺娘的手艺 哦。上次她来美国，看见了，感动得一把鼻涕接一把鼻涕地：还是俺闺女好，不嫌弃娘做的衣服。
那谁不是说过：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吗？俺今儿就给篡改了：没有丑宝宝，只有懒妈妈。很遗憾，俺娘的巧手没传给俺。很久以前，还没结婚呢，俺倒是给宝爹 做过一件衬衣，就见他鬼鬼祟祟地晚上穿过一回，到后来俺都不敢打听下落，估计改了擦脚布。俺还是个懒婆娘，如今家里添了俩娃儿，那更是凑付着过，不吃饭能 饿死人，俺可没听说不收拾家会把人窝囊死。脏？哪儿脏？俺咋没看见？俺老公真是俺的绝佳搭档，嘴上勤快着呢：俺看着活儿就想干，累？累啥？俺都干习惯了。 再看看俺孩儿们，一律短发，长点儿的是小宝，短点儿的是大宝。衣服么，不就是些长袖、短袖的汗衫吗？混着穿吧，女娃儿穿个蓝的也不难看嘛，再说了，谁规定 的男孩儿不能穿粉的？裙子么，多麻烦呢，那啥，出门儿照相时再套上吧。穿得寒碜？笑话，这俩小屎疙瘩知道啥是漂亮？俺还能瞧得下眼就OK啦。大宝的“村 长”头最多也就顶俩月么，好看不好看的，幼儿园只管收钱，也没听说谁顶个“狗啃过”的头就不准进门儿。
好了，俺今天全都坦白交待了，别，您先别急着找砖头去，俺这就改还不成吗？现学手艺是来不及了，那就买吧，全买名牌的，都有些啥？慢点儿，麻烦您给拼出 来，俺一样也没听说过。俺常去的沃玛能找见不？再不行就到大仓库Sam’s去搜搜看。俺还要去置上个剃头刀，再也不想用削发器给俺孩儿往下薅头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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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3 15: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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