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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功护体的少林高僧为何不敌中国病毒?
二零二三年一月十日,中国网上传出少林武僧院武学导师延庄法师感染中国病毒、以五十九岁的壮年病逝的消息。就在两天前,延庄法师还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打拳照,因此有人怀疑是否为康复期间剧烈运动导致死亡。
从其生前照片上看,留着长髯的释延庄意图把自己塑造成一副仙风道骨形象,其社交媒体的最后一则留言是:“宝剑、快意,一缕杀气。酒杯,悲凉,一声叹息。知己,豪放,一往情深……”这明显是在模仿古龙武侠小说的文字风格。而他带领几个学徒练拳的照片下有几句说明文字,透露已感觉到呼吸不畅,想通过练习“龟息大法”,“通经活络,只为能够在残喘裡,还可向生而行,缓口粗气……”
公开资料显示,生于河南上蔡县的释延庄俗名赵世毅,自幼受到家庭武术氛围熏陶,加上一九八二年李连杰电影“少林寺”风靡,他于一九八三年到少林寺出家,走练武之路。之后,他学到外界称为“达摩内功”的禅功柔拳,号称达到“百病不生”境界,长期担任少林寺武僧总教头,俨然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至尊。
没有想到,如此一位绝顶武林高手,轻易就被病毒击倒。延庄的同门师弟延嘉在个人社交平台发文悼念说:“再也听不到师兄的声音了,你去西方极乐世界,我们还在这个尘世间度人。”有虔诚的信教徒留言询问:“老爷子也是因为某流行性病毒走的吗?”延嘉仅回复二字“自然”。这两个充满歧义,可理解为“自然死亡”,也可理解为“自然如此,何必再问”。
对于释延庄离世原因,少林寺官方没有作出任何说明——如果承认这位武术大师是感染中国病毒而死,对少林的声望不啻为一个沉重打击。首先,这一事实证明,所谓“百病不生”的“达摩内功”,不过是绘声绘色的小说家言,世间没有这种保命符,少林武术的神话也就不攻自破。
其次,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少林内功,不见得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中国男性的平均年龄已在八十岁上下,大名鼎鼎的少林第一武僧却只活了五十九岁,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可见少林武术甚至比不上西方普通的健身运动。
第三,即便少林内功能抵抗《本草纲目》上记载的传统的“百病”,却无法抵抗“百病”之外的新病——中国病毒,可见中国病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中共故意播放的某种人工合成的病毒。
其实,少林武术,乃至整个中国功夫,都是虚无缥缈的“中国梦”的象征。一九八零年代初,经过文革的“破四旧”,少林寺仅剩一片断壁残垣。中国人从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中醒过来,伤痕累累,尊严扫地,精神空虚,看不到路在何方。突然间,电影《少林寺》横空出世,举国上下如醉如痴,几乎成为革命梦断的中国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及此后四十多年中国民族主义思潮兴起之先声。
然而,以少林武术振兴民族精神,本身就是缘木求鱼。少林寺尊达摩为祖师,且不说达摩是否真的是其祖师爷,就达摩本人而言,乃是来自印度或波斯的外国人,跟近代到中国传福音的基督教传教士是一样的。所以,少林功夫,其实是印度功夫或波斯功夫的皮毛。这个被刻意忽略的事实,会让中国的爱国者们痛不欲生。
少林武功号称中国武术之正统,但遇到在搏击界的后起之秀徐晓冬的挑战时,少林寺无人敢出面应战。后来表示愿意与之一战的,是曾任少林第一护法、后来自立门户的释延觉。有趣的是,释延觉表示自己少一根手指,是四级残废,而且已五十岁,强调种种客观不利因素。然后,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若是打七十五公斤级的正规散打比赛,他愿意与徐晓冬一决雌雄。众所周知,徐晓冬的体重在九十公斤左右,让他降十五公斤体重,是强人所难。
一间寺庙的败坏与一个国家的败坏
近年来,在方丈释永信的领导下,少林寺从一间僧多粥少的苦寒寺庙,成为一家富可敌国的跨国公司。释永信本人也从出家人和修行人摇身一变为全球商业帝国的“CEO”。
《纽约时报》驻华记者杰安迪写过一篇题为《财、色、权力:少林CEO面前的魔障》的报道。该报道指出,中国媒体上出现了一系列针对释永信的的指控:蒙骗大众,玩弄女性,有多名情人,并私下与其中二人育有子女。释永信追逐女性、金钱和奢华生活,与他身为中国佛教界重要人物而长期标榜的为人正派、生活简朴的说法格格不入。这宗丑闻突显了公众对于眼下中国社会的冷嘲热讽:贪婪与低俗的物欲碾过道德,位高权重人群尤为如此。
习近平掀起以反腐为名的政治清洗,党政军各界皆有大佬落马,又牵连出他们背后更多的民营企业家和文艺娱乐界人士。偏偏屡屡被举报、早已声名狼藉的释永信岿然不动、闲庭信步。释永信跟习近平一样“自信”,绝非偶然:他不仅是一名商业和尚,更是一名政治和尚,积极配合习近平“一带一路”政策,少林寺这块金字招牌成为“中国优秀文化”输出西方的典范,跟“孔子学院”联袂登台,一文一武,大红大绿,流光溢彩。过去数十年,台湾新兴佛教系统如慈济、星云等,影响力早已溢出台湾,遍及世界,还返回中国,吸引不少信徒和金钱奉献。逃离被中共武力侵佔和殖民的图博故土的达赖喇嘛,也让藏传佛教成为在西方颇受欢迎的东方宗教。为了与之竞争,中共当局积极鼓励和支持少林寺到海外攻城略地,发扬国威。
此前,释永信计划在澳大利亚东南部修建一处投资三亿美元的豪华少林功夫度假村和高尔夫球场,引发很大争议。中国官媒新华社出面为之保驾护航,高调报道释永信对此事的回应:“文化走出去是件很体面的事。……中国人可以引进迪士尼,为什么国外就不能引进少林寺?”将少林寺与迪士尼相提并论,引喻失义、不伦不类,却很有点习近平踌躇满志、睥睨天下的胸襟气魄。若是习近平读到这篇报道、看到释永信的这番言论,一定会对之惺惺相惜。既然大方向对了,跟对人了,释永信的生活“小节”问题就可忽略不计。于是,在习近平的中国,释永信就成了一尊打不倒的金身罗汉。
释永信不是国师胜过国师,少林寺不是皇家寺庙却又宛如中共党魁的家庙。马克思和毛泽东都曾将宗教贬斥为麻醉人灵魂的鸦片,但习近平毫不讳言鸦片也可拿来为其所用。杰安迪在报道中评论说:“尽管中国官方信奉无神论,但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开始认可少林寺的全球推广,欣赏它产生商业收入的能力。而且,从近些年不断有官员前往少林寺参观的情况看,他们中很多人也明显相信少林武僧神奇的护佑能力,这一名声早在七世纪就传开了。就像故事里讲的,曾有十三个少林棍僧在战乱之中救了唐王李世民。”那麽,今天的少林寺能够护佑焦头烂额的习近平走过内忧外患的惊涛骇浪吗?
少林寺不是一方净土,而是败德的中国的缩影,如同《红楼梦》中的那个典故:柳湘莲路遇贾琏说媒,准备娶尤三姐为妻,但后来向宝玉打听尤三姐品行,宝玉回“你既深知,何必问我?”湘莲遂感叹说:“你们这东府里边,除了这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恐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了。”今天的中国处处是乌烟瘴气、污泥浊水,少林寺不是一方淨土,也心安理得地藏污纳垢、坑蒙拐骗。过去数十年,少林武术靠小说和影视的渲染,在中国成为家喻户晓的佛教第一寺庙。在一切向钱看和向权看的时代,少林武术也就成了发大财、揽大权的法宝。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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