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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濠仲
乌俄战争将满一年，藉由这场战争回溯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关系变化，它打乌克兰的本质原因早浮现了出来，那就是普丁“不准你乌克兰人活得像西方人（民主、自由、独立、亲欧）”。基于这一点，我们纵然可以说台湾不是乌克兰，但中国实在像极了俄罗斯。
1991年苏联解体，乌克兰独立后，和俄罗斯在政治、文化、经济的界线仍处于模糊状态，尤其居边界两侧的民众，生活上几乎就是共同体。直到2004年，乌克兰人因不耐俄罗斯操控自己国家选举，起而捍卫选举自由，抗议投票舞弊，一场橘色革命爆发，导致俄罗斯钦点的亚努科维奇在总统大选中落败，两国关系才开始走向紧张。
关系生变，起初问题却不是乌克兰人有多讨厌俄罗斯人，他们无非反对俄罗斯介入、干预乌克兰的民主政治，俄罗斯却始终无法接受乌克兰这个前苏联成员“真心要走向民主”。因为一旦民主成真，就意味着一地人民会愈倾向独立自决，愈独立自决，就和俄罗斯日益增长的专制体制愈截然不同，愈不同，乌克兰就愈像欧洲，愈像欧洲，乌克兰和俄罗斯之外的其他前苏联成员就愈不一样，愈不一样，就愈触发俄罗斯的“分离焦虑”。
而世人也不会忘记那一幕。2004年乌克兰大选前夕，普丁曾经亲自前往基辅，自信满满拉抬他属意的亚努科维奇（对手为尤申科），结果乌克兰人对普丁堂而皇之介入自己国家选举群情愤慨，普丁为自己的“失误”恼羞成怒，对乌克兰人自主意识先是不可置信，很快地再把它视为是对俄罗斯的背叛，同时指控欧美国家“支持乌克兰民主（尽管只是口头声援橘色革命）”，已等同国际侵略行为，是在干预俄罗斯内政（普丁从不把乌克兰当成独立国家），也是对俄罗斯严重的敌意。
俄罗斯操控乌克兰选举，引爆乌克兰橘色革命，但乌克兰的橘色革命，并没有让俄罗斯就此尊重俄、乌国与国之间应然的差别，反而开始在国内鼓动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直接否定乌克兰是一个国家的事实，在全球事务上，也从原本寻求扩大与西方合作，转为强调抗衡，同时更急于确立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俄罗斯开始大手笔经营国际新闻（英语）频道（如RT电视网），“向下扎根”创立“Nashi（青年运动）”组织（得自苏联共青团概念的），也是在那时候兴办。
当乌克兰乘着橘色革命积极走向民主化，俄罗斯在普丁当政下，强烈情绪的民族主义论述，也逐渐盖过了原本关于共产／资本主义的辩证，普丁还要俄罗斯人仿效乌克兰人别起橘黑相间的丝带（圣乔治丝带），以示纪念当年抵抗纳粹的苏联军人，共产主义意识被淡化，取而代之是大举藉由俄罗斯民族主义去巩固普丁的执政，对二战反纳粹的崇敬形式，也成为普丁自身威权的护身符，渗和其中，另有对普丁的忠诚至上。
于是，一方乌克兰愈民主，另一方俄罗斯却愈专制，高压统治正是为确保乌克兰的民主气氛不会扩散到俄罗斯，且在“进攻就是最好防御”的逻辑下，普丁不只要阻却乌克兰民主之风吹过来，他还必须直接打击乌克兰的民主，方式之一就是更积极扶植乌克兰亲俄派，让乌克兰陷入分裂、内斗，并大量制造关于反西方的假讯息。虽然亲俄的亚努科维奇在2004年落选，但乌克兰人民自主选出的尤申科，执政期间没一天好过，也无法让乌克兰成为“欧洲／大西洋一体化”的一员，2010年亚努科维奇能卷土重来赢得大选，正是普丁为他铺平了道路。
但民主、自由有去无回，亚努科维奇就算上台，却必须面对乌克兰已然走向新型态的社会，即人民自主性提高，媒体开始敢公开反对政府审查，在乌克兰担任普丁傀儡，难度因此增加不少。同一时间，普丁对乌克兰民主化的焦虑表现在外，就是经常指控西方国家要在俄罗斯境内策动“颜色革命”，这种不安，再又让他一面指责欧美国家干预俄罗斯内政时，一面让自己变得更好战。2008入侵乔治亚，2014入侵克里米亚，2022入侵乌克兰，很清楚的，他的心理层面占了很大因素。“不准你活得像西方人（民主、自由、独立）”，这是中俄两大独裁国家领导者的共同心病，地缘政治还在其次，世界不安主要就是来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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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4 04: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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