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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牛大观
北京已经告急！房山、门头沟陷入一片浊浪黄涛。山体滑坡，道路、桥梁、生活设施被冲垮，车辆被洪水卷走。很多小区已经断水断电。门头沟全区大部处于通讯中断状态。多地陆续传出人员失踪和伤亡的消息。下游的部分地区也已接到紧急疏散通知。我父亲已经年逾九十。据他回忆，从未见到过像今年一样的极端天气。从春天开始，北京就连续迎来沙尘暴。对于北京人来说，沙尘暴并不陌生。自从三北防护林建设成功后，沙尘暴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北京人的生活中。如今年春天这般狂暴并且持久的沙尘暴，应该说是近几十年来都非常罕见的。经历了短暂的春天之后，北京就迎来了记忆中前所未遇的极高温天气。紧接着就是这场灾难性的降雨。而2023，才仅仅过去了半年而已。
每一场灾难，都会检验出一部分人的傻逼载量。恕我今天破例必须要说这两个字。因为不是只要长着两条腿的就是人，譬如又鸟，譬如某些混文艺圈的蠢货巨婴。房子被淹了固然可怕。但脑子被淹了才是最无可救药的。我不屑于将这些渣子的言论贴上来。天地会惩罚每一个不懂得敬畏的人。
有些人发帖说，为什么一些人的车都飘起来了还不赶快出来，是舍命不舍财如何如何。我在这里给朋友们普及一个常识：像上面视频中那样流速的洪水，只要能没过膝盖，几乎是没有人能够站稳的。更不用说水下还会有很多泥沙打滑。而一旦车辆漂浮起来。这时候就算是人从车里出来，也绝对是九死一生。因为随着洪水冲下来的还会有很多折断的树木、破碎的门窗等尖锐物体。随便挨上一下就会有性命之虞。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只不过是没有机会正面面对大自然的可怕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场灾难是没有经过预演！如果对别人的灾难和痛苦无感，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2021年发生在河南的那场大洪水，我一连写了11篇文章。抨击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叫嚣的畜渣拳民，呼吁“一场灾难，就是一次人性的检阅”。所谓人性，并非仅针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而应该是在面对素不相识的人的时候，也报以同等的同情和关爱。对于一个国家或民族来说，真正的比拼在于，其发展过程中根植于人性的需求强不强。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不仅文章大部分升天，连同承载我的全部业务关系的主微信号一并被CUT。在后来的文章里我曾经说过，写文章，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不至于有一天会说出“没想到这种事也会轮到我的头上”。
当年北京经历过“721”特大洪水。我也曾是救灾志愿者中的一员。我当时是在7月23日购买了救灾物资，然后在7月24日一早到达房山洪灾现场。基本上算是最早的一批。当时前往灾区的都是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志愿者。所携带的物资也是自己想办法购买或者筹措的。我们看到的场面对于仅从电视新闻上了解情况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在有些地方，半边的山体就像被快刀齐齐削下来一样。因为上山的路还没有完全通开。我们只能把车辆停在路边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然后徒手搬运物资上山。下面这些图片是当时拍摄的部分沿途照片。还有很多视频发在了微博上，但后来都人间蒸发了。
我不是气象学家，无法对北京正在经历的这场洪灾进行技术上的分析。只能结合自己的经验简单谈一谈自救和互救。水灾造成的最直接影响反而是缺水。因为现代城市里面，饮用水的净化和输送都要用电来实现。洪水造成电力短缺直接影响到供水。目前在房山和门头沟的很多地方都已经断水断电。洪水里含有大量杂质和细菌，千万不可直接饮用。就算过滤和澄清后也不行。所以，救灾中最重要的物资就是饮用水。其他的还要包括绳索，火种，防潮和取暖的衣物，照明用的灯具（最好可以太阳能充电），高热量食物等等。方便面这种东西并不推荐。因为根本没地方找热水。如果有条件的话，尽可能把物资直接交到受灾群众手上。哪怕实在做不到，也要在物资上做好标记。说一句题外话。我们当初在参与“721”后的救灾的时候，第一天早上送去的瓶装水集中交给了“一个地方”。当天下午下山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在贩卖这批瓶装水。而我们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其中一名志愿者送去的瓶装水在市面上很难看到。
除此以外，路灯是暴雨中非常不安全的存在。因为路灯柱下面的电线接驳只能防溅水。长期浸泡很容易漏电。曾经很多次发生过人在大雨中，因为靠近路灯杆导致电击晕倒后被淹死的悲剧。类似的还包括小区变电站，电动车充电桩等设施。如果在水中感觉皮肤有轻微的刺痛和抽搐感，一定要观察身边是否有类似设施并尽量远离。
如果在开车过程中发现路上的水位明显上涨，应该在水位没过膝盖之前下车逃生。遇到涵洞或者深水区一定不可以冒险通过。因为水对车辆的浮力会让你完全失去掌控。最后不得已跟着车子一起飘走。当机立断永远是逃生的第一法则。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持信息的透明。因为在极端条件下，手机信号会成为很多人获救的唯一希望。如果发现有求救信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扩散给救援人员。很多时候，看似随意的杀掉一条求救微博，可能就是关闭了某一条生命唯一的希望之门。因为那或许是他唯一能告诉救援人员，还有人活着等待救援的渠道。其实对于这种重大的灾难，最怕的就是隔绝信息，玩“黑盒子”。如果能做到公开透明，在起到稳定人心的同时，还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谣言的产生。因为当人们看不到真相，而且又需要了解真相的时候，只能靠猜。而猜的结果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更加贴近真相，另一种则是变成令人恐慌的谣言。
最后说一句，如果真的遇到人力难以抵御的灾难，一定要先救自己，先救自己，先救自己！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残忍，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因为对于一个没有救援经验的人来说，出于好心的帮助反而可能让施救和被救者双双陷入险境。但我说的先救自己绝不意味着要去和妇女儿童争抢逃生机会。文明和野蛮的分水岭是人性。一个人哪怕什么都没有，至少还可以拥有人性和一颗善良的心。那些毫无人性的调侃和涂脂抹粉才是最大的次生灾害！
请允许我为我的家乡祈祷。请允许我为河北、天津以及所有共同蒙受这场灾难的人们祈祷。人类总是要为自己的无知和狂妄付出代价。但是在任何一场灾难里，最先忍痛受难的都会是最普通的你我。而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在这场灾难过后，少一些“高度”“高论”，多一些理性的反思。少一些麻木和冷漠，多一些共情和警醒。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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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 17: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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