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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春晚三拒门外 赵本山:过年就是“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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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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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30 08: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大年夜,我又在春晚现场度过。

  从1990年我演小品《相亲》开始,每年除夕,我都是在中央电视台演播厅里度过的,算起来已经16年了。

  现在过年对我来说,是要想方设法给别人带去快乐,但自己却快乐不起来。我很羡慕大家可以和家人在一起过年。没办法,我得对得起那些瞧得起我的观众,最起码我还得为农民兄弟服务,9亿农民兄弟,我得对得起他们。

  拾掇拾掇我近些年来的春节记忆,都和春晚有关。

  那个“惊心动魄”的年初一

  1997年,就是香港回归那年,我上春节晚会,演的小品是《红高粱模特队》。那时候我媳妇大肚子,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

  晚会没开始时,我给我媳妇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正在包饺子呢。春晚一结束,我又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我就毛愣了。赶紧打电话找人,打了一圈电话才找到我老丈人,他说她上医院了。我问咋的了,他说她就挪了一下电视,肚子就不舒服了,可能是抻着了吧。

  我当时就有点慌,就想她不是快生了吧,就连夜坐火车从北京往沈阳赶。在火车上,这心也安定不下来,不知道她进了哪家医院,就挨个医院打电话找。那时候我们一块好几个人的手机全被我利用起来了,你找这家,我找那家,总算找到了。

  医生跟我说打保胎针了,我说,孩子要出来,还保啥啊,让她生吧。

  医生说没我签字还不行,我就在电话里跟他担保,一切责任我来负……

  这一路上,电话就没挂,一直在“直播”我们那俩孩子出生的全过程,几个手机都被我用得没电了。

  大年初一凌晨四点三十七分,先出来个小男孩,又过了一会,四点三十八分的时候,姑娘也出来了,这把我乐得啊,一对龙凤胎!当时我就觉得老天爷对我太好了,我得到的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国家下这么大力气提倡计划生育,我却一下子就名正言顺地闹出俩指标。那时候就想,我可得好好珍惜,好好做人做事儿。

  目前这俩孩子都长势良好。男孩叫牛牛,长得壮;女孩叫妞妞,长得俊。不过,我是个不合格的爸爸。孩子不大的时候,我老不在家,在家里除了他们妈就是保姆,都没怎么见过男的。我一回家,俩孩子看我就哭,不跟我在一起。等到会说话时,就以为我不是这家的人,儿子知道管我叫爸,他就说,你啥时间上我们家来啊,来我们家住几天吧,老这么说,就像我是来串门的似的。我平常和孩子老见不着面,作息时间不一样,我晚上回家,他们已经睡了;我中午起床,他们又上学了。和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他们想去游乐场,但那种场合人那么多,我去了就出不来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忙活,家里都是我媳妇操心,大过年,也陪不了他们,心里想想这个,挺不是滋味。

  曾被春晚三拒门外

  别看我现在是春晚常客,每年都在春晚过年,可当年这两条腿要迈进春晚的大门槛,还挺波折,曾三次被人家挡了回去。

  1987年,我在东北已经很红了,但一直没啥红遍全国的想法,也没那个机会。姜昆是我的伯乐。那一年,他带领中央广播说唱团到铁岭演出。演了第一场,姜昆发觉铁岭的观众有点儿不对劲儿。演了第二场,他忍不住问了,你们铁岭的观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年全国各地差不多走遍了,到哪演出都是笑声、掌声、欢呼声不断,怎么到你们这,就没多大反应了呢?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是水土原因,还是脸上的笑神经麻木了?

  有胆大的观众说,你们演得还没铁岭剧团演得好呢。

  听了这话,姜昆就把我们找来,他们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看我们演。刚开始,20多位从北京来的艺术家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后来全笑得趴在地上了。

  姜昆向我要了一盘带子,说要带回中央电视台推荐我上春晚。我没往心里去,也没当真,光顾着和姜昆、郭全宝这些名人合影,激动得连耳朵都颤抖了。

  没想到,春节晚会真的来找我了,来人要我在房间里演一个节目。我说我给你们三张票,到体育馆看吧,那里效果好。三个人拿了票,也没看演出,扭头就回北京了。

  经人点拨,我才知道,得罪人了。不过,他们还是把我召到了北京,但总是被打道回府。有一年剧团让我给春晚节目组送点礼,我买了10瓶茅台酒,坐火车赶到了北京。当时住的是梅地亚中心,从小到大就没送过礼,也不知道怎么送。到了那谁都不认识,不知道该把礼给谁。就在那住着,始终拉不下这张脸。我认为礼这个东西,是感情处到那儿了,你才能说这个话。你跟人不认识,人家就不要,这可咋处?所以始终就下不了这个决心。再想想,送也白搭,挺郁闷的,就一天一瓶,自己给喝了。到了第十一天,酒都喝光了,我就回去了。回去和团里报账,我就说全送出去了,其实都在我肚子里呢。

  姜昆回去后,大力推荐我。1988年的春节晚会就决定让我上了。那年我参加的是哈尔滨分会场,节目是提前录的像。当时知道我要上春节晚会了,整个铁岭都轰动了,到处都宣传,记者也来采访我,该说的话我也全说了。大年三十晚上,我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看自己,可都看得屏幕上飘“雪花”了,也没看到。我说怎么回事,这电视机不对,我就拍它,怎么“再见”了呢?

  我心里直纳闷。当时还通知朋友了,说今年我上央视春节晚会了,在哈尔滨分会场,你们注意看。第二天,我只好跟大伙解释,说电视台可能给忘了,那个信号没掐进去还是怎么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录音不合格,纯属技术问题,临时给取消了。

  1989年,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剧组又让我去。我准备演小品《老有少心》,这个节目曾经在东北连演几百场,老百姓特别喜欢。到北京审查时,也顺利通过了。可正排着排着,有位编导找我说,你这个小品好是好,可里面的东北土话太多,南方观众听不懂,怎么办?是不是改一改?我就问他,咋改?改成北京话?当时就觉着要出事儿,有点悬。人家说了,改成标准点的普通话吧。那时候离过年没几天工夫了,根本来不及改。人家编导两手一摊说,那没办法了。我知道说啥也没用了,就走人吧。

  直到1990年,我终于如愿以偿上了春晚,从此也就一发不可收拾,年年在春晚过年了。

  春晚,我不能当逃兵

  过去是挤破头抢着上春晚,现在上春晚却变成了一种责任。

  说心里话,上春晚是给别人快乐,自己不快乐。我们是在为别人而过年。这些年的大年夜过得相当累,挺闹心的,挺想躲开,顺顺利利地躲开春晚,这是我的真实内心。

  有人跟我说,你要不上春晚,老百姓年都过不好。我听得出,这是抬举我的话。我没那么大能耐,不上这个晚会,老百姓他能不过年吗?他照样吃饺子,他照样关心春节晚会。中央电视台缺我一个人能咋地,人家才不在乎你呢。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自己能够左右春节晚会,这不可能,别说我,就算所有演员都不上,老百姓还得过年。

  但话说回来,真要是不上了,观众那边没法交代。最起码我还得为农民兄弟服务,还有9亿农民,我得对得起他们呢,这点是应该的。要是真不上了,媒体也会写上半年不消停的文章来说你这件事儿。这也够闹心的。

  有时候想想,以后等你不火了,你想折腾也没人找你了,那个时候就好好过平静的日子吧,心态或许也会平静很多。不过,现在你想呆着,你又能呆到哪儿去?上地窖都能把你给拽出来。一到春节,真想啥也不干了,好好休息一下。以前我想,春节晚会这个地方是个战场,宁可在这儿战死了,也不能当逃兵。现在我更觉得,超越自己是非常难的。

  净想着这些,过年就成了过关,也没了过年的感觉。真正有过年的感觉,还是在小时候。

  小的时候,我特别盼着过年。盼啥呢?就盼着吃点儿热乎的,盼着吃好点。过年就盼着吃呢,因为那时候生活苦,我小的时候很苦,吃都吃不饱,那时候就盼过年过节啥的,改善改善,吃几顿好的。

  东北过年有年味。东北民俗过年要过到正月里呢,做豆包,包饺子,准备着正月里吃的。一年那点好东西,都攒到春节来吃。从年三十到正月十五这一段,这几天吃好的,剩下的时间,还吃过年剩的那些菜,从正月一直能吃到二月二龙抬头。最后吃没了,就剩个猪头了,到二月二吃一回。攒点钱,买点鞭炮放,晚上基本都通宵。这些都记得清清楚楚,过年可真是一年中最快活的时候。

  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近,没事就家长里短的。今天这个上那家玩一玩,明天那个上这家聊一聊。都相互帮忙,你有困难的时候,亲戚、邻居能帮你,家里缺啥过年的东西,都帮你凑到。那个时候有这么一种氛围。

  过年那几天吃得是最好的,好吃的都放那时候吃,都吃伤了。现在不是了,现在是天天在过年,想吃肉就吃肉,隔几天就包一顿饺子,相对来讲,很多人连食欲都少了。这年啊,过得就没有啥新盼头了。盼头少了,年味就少了,人情也没从前浓了。

  对我来说,过年的感觉就更淡了。演完节目,我就过了关了,然后就连夜往回赶。大年初一我儿子、闺女过生日,我得赶着给他们过生日。

  正月里我都不出去,就跟家人呆在一起。很多人现在过年都去旅游,而我比较保守,比较传统,还在家里守着老婆和孩子,买点鞭炮、买点烟花放,再抽点时间会会朋友,今儿搁这儿聚聚,明儿上那儿聊聊,就这么着。

  平平淡淡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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