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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们想约我们班女生出来玩。那时候最时髦的饮料就是啤酒。于是，几个小伙子就买了一书包，叮叮当当地站在早晨的阳光中，等约的女生出来。
人家没来，我把这理解成一种拒绝。女生不来了，我和几个同学就爬到山顶，坐在树林里喝酒。啤酒的确是很好喝，至少比北冰洋汽水好喝。关于二十年前的记忆还有：电影《少林寺》上映，可口可乐出现，国庆节之夜我们被组织到天安门跳集体舞，阿细跳月什么的，我还有那时候的照片，我们男男女女，个个打扮得齿白唇红的。
还是说那个女生吧，跳集体舞的时候我利用工作之便拉了人家的手，这没什么好炫耀的，因为我们这一组每个男女生都有拉手的机会，但话是不好意思多说一句。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在我上大学的某个黄昏，我看到公共汽车上有个女孩，站在车门口，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我就认出是她了。我们就这么恢复了联系，然后不咸不淡地交往着，有时候我去她学校吃饭，有时候她也来我这里。当时的状况，各自都有男女朋友，各自又觉得对方还不错，也不知道要干吗。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毕业以后，我们两个人又都落了单。后来我跟她说：“要不咱们正经吃顿饭吧。”她同意了。我备了酒，还备了鱼肉，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而她一下班就从单位往我这里赶。我在窗子里看见她走过来，顿时无比兴奋，开始把生猛料往锅里下，心说这顿酒约了四五年，总算约上了。但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饭菜做好，她却没有出现。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固话，我就那么满腹狐疑地坐到半夜，把酒喝光，中间也下楼转悠了两回。我一直怀疑是我脑子进水了，因为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她。
第二天通上电话，她问我：“敲了半天门你怎么不开？”我猜她一定把我家的门牌记错了，就让她重复，可是没错，她记得很清楚。
于是，她让我去她的宿舍。我那时候还是一个比较羞涩的人，到了客场，反而拘束。她迟疑了半天跟我说：“你要是觉得咱们不错，就结婚吧。我得结婚。”这话太出乎我意料了。当时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还觉得自己前途无量，膨胀得要命，就说：“这个，从长计议行吗？”
我们的浪漫关系就这样结束了。没多长时间，她嫁了人，然后跟着老公去了美国。她在美国生了孩子，还兴高采烈地写信告诉我。我回信，说我替她高兴，其实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儿。就这样，这个女孩渐行渐远。
我几乎都把她忘了，直到昨天。昨天我心血来潮，收拾房间，从一个角落中找出一堆过去的信件，其中就有她在美国写来的。我一时兴起，在网上搜索她的名字，还真有，在一个“北美华人麻将协会”的网站上，她的战绩赫然其中：56胜47负。她信上说她们一帮中国太太，经常在一起打麻将。所以，我相信这个人就是她。
这一瞬间，我是真的认为互联网好。要是二十年前有了网络，QQ什么的，那我们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结局。好多话就说出去了，好多事也不会错过。
但我也觉得，对于一个追求安逸的女人来说，她现在的这种生活也是好事。我自己还居无定所一塌糊涂呢，她要是和我过，那得成什么样？我关上电脑的时候想，有些事情，要是假设，还推断，那很没意思。二十年后再相会，可能彼此都太沧桑，相忘于江湖，倒是不错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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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7 22: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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