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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在外地,我从小跟着外婆还有阿姨一家人生活。大人们忙工作忙家务,照料我的“任务”就落在比我大八岁的表姐身上。表姐的同学、朋友,我个个认识,见到男的,
一律叫“大哥哥”,看见女的,统统喊“大姐姐”。易易,是一帮“大姐姐”中最喜欢我的一个。
口述:小渠 男 27岁
“跟屁虫”变成“小跟班”
那帮人基本上都进大学,我也快读中学,表姐同学聚会,再也不愿意当“跟屁虫”。
表姐毕业后去了英国,她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的近况,我偶尔才能从阿姨嘴里听说一点:易易大学一毕业就嫁了个丹麦老头,可不久就离婚了。
她分到不少财产,独自返回国内。
我呢,走出校门后换了无数工作,总觉得不称心、不合手。表姐牵线搭桥,把我推荐给口口声声抱怨着“找不到可心的人儿”的易易。“你明天就来上班吧。还用面试?照我对你的了解,还用得着面试?”易易在电话那头,向我发出热情的邀约,声音听来还跟以前一样。可见了面,我又不得不感叹岁月无情:过去,她最爱穿牛仔衣裤,大大咧咧;现在,她从发型到衣著都一丝不苟,看得出,就连胸襟处小巧的佩饰也是精心挑选的结果。尽管,她还是我印象中的“不漂亮”,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睿智早没了当年的少年张狂。
人生的新一页就此打开。我从“大姐姐”的“跟屁虫”变成了董事长的“小跟班”——我的新头衔是“董事长助理”。
从喜欢到负担
阿姨一再叮嘱我,“好好干,别给表姐丢脸。”其实,易易对我很关照,不仅办事、应酬带着我,还不断点拨我、指导我,就算阿姨不关照,我也会好好跟着她干的。
易易和我过去的领导很不一样,做事和风细雨,对待下属也从不会大吼大喊。要有人不小心做错了事,她会柔声细气地数落人家:“你看,今天这事,如果你那么那么做,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她开给员工的薪水并不高,却凭自己的个人魅力让人折服、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和易易朝夕相处的我,感受她的言传身教,我很快成长为她的左膀右臂,事业发展总算步入正轨。可,我的个人感情却跌进了低谷。
女友逗逗,上海女孩,喜欢撒娇,喜欢“作”,喜欢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刁难我,还说这是对爱情诚信度的考验。读大学的时候,还觉得这种类型的女孩挺可爱,等毕业了,需要为个人前途打拼,她在我眼里就成了一种负担。
自从我当上了“董事长助理”,和逗逗之间老是斗嘴、闹矛盾。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我的爽约——易易是工作狂,只要是生意上有需要,她甚至可以放下筷子就往外地赶。身为她的助手,我理所当然要同进同出。遇到周末出差,易易会事先征询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放弃个人的休息时间。我怎么可以回绝她呢?从不说,“不行,我答应女朋友出去玩了。”
她们来自两个星球
易易和逗逗,就像来自两个星球,我心里的天平正慢慢向前者倾斜。
逗逗要看演唱会,缠着还在外地出差的我搞票子。我托了一个哥儿们,很快就拿到了票子。没想到,开场没多久,逗逗竟然和坐在临座的女孩争执起来,先动口,后动手,两个女孩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厮打成一团。
我忙着拉架,等把两个人分开了,才看清是逗逗占了上风,临座的脸已经被她拉得红一道青一道了。可逗逗还不肯罢休,冲着我直嚷嚷:“你干吗不帮我!你干吗不打她!”投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我的脸越涨越红,心里想的只是拽着她冲出场外。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吃亏,也不知道帮忙?”一路小跑,逗逗嘴里还不饶我。“你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动手打女人吧……”我话未说完,逗逗已经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爆米花,往我脸上猛砸过来,然后跳上出租,扬长而去。那一刻,我想起和易易到外地出差,在路上遇到抢劫的往事。公文包里装的是重要资料,情急之下,我奋力去追赶。易易也跟在我后面跑,边跑边喊:“别追了,快回来。”
那次,以文件没能追回,我的手臂也被歹徒划伤而告终。送我去医院治疗的路上,易易一个劲儿埋怨:“你怎么这么傻,你的命可比文件宝贵,生意没了还会有,命要没了,可就没有下一次喽。”
演唱会后,我故意不理逗逗,想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她先发制人,先是不停地发短消息骂我,然后是一个接一个地打我手机,我一接,她就挂。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把骚扰电话打到同事那里,就连易易也无辜受害。“这种女孩子还是早点分手的好。”某日下班前,易易在我耳边轻轻说。
未来有多远?
恢复单身以后,有过几个疑似女友,每次都是悻悻然的开始,欣欣然的分手——我不自觉地拿她们和易易相比,结果当然是……
我已经爱上了我的女上司,说是日久生情也好,说是心有灵犀也罢,我觉得,在未来我俩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公司搬到浦东,我藉口上班路远,要去住公司的寝室。这自然是幌子,从周一到周五,我差不多都住在市中心一套装修奢华的公寓里,晚上,身边睡的是易易;周末我俩郊游,我钓鱼,她画画。
我认定,易易是我这辈子要娶的女人,可我不敢向她求婚——我是她手下的打工仔,我不希望别人说我图的是她的钱。
我提出辞职,易易很意外,逼问我原因。我如实相告。前一刻,她面露愠怒,后一刻,她居然抱着我痛哭起来:“你真傻,只要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就行了,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不让我走,就算是谈生意,她也已经离不开我的力量。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家人对我要娶易易的激烈反应还是让我难以招架。先是外婆一个国际长途,向人在国外的表姐讨救兵。之后,爸爸妈妈也特意从外地赶来“叫阵”:“你要娶这个比你大八岁的女人,我们就脱离关系!”
最后,连易易也被卷进来了,她转述表姐的话给我听:“其实我个人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你跟我弟弟还是很般配的,问题是家里人反对。外婆都七十多了,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闪失,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我答应家人再不提要娶易易的事情,人也搬回家里住。可这只是表象。我和易易的感情转入地下,我指望时间能磨平家人对易易的抵触情绪,未来某天,他们会默认我的选择。可未来等待我的竟是——
原本是要和客户开会的,谈的还是一笔大买卖,可易易临时取消了会议,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躲进了办公室。我跟了进去,她一见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她没有解释,她手边的病历卡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拿掉了我的孩子,这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我质问易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再作决定。她出奇的冷静,“说了有什么用呢?无非是多一个人伤心。”
如今,“结婚”成了我和易易的死穴。一晃四年,我们依然是地下情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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