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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前猜不透的谜底:康生责令抢镜头大使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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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7 04: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件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叶,我们还在外交部旧址( 人称老部 )办公。

  据了解,外交部街在清朝初期本是一个有名气的胡同,曾因这胡同里住过一个姓石的大官,而定名为石大人胡同。

  清朝晚期,慈禧太后为了欢迎德国王室贵宾,一声令下,在石大人胡同,修建了这所中洋结合的宾馆式的楼房( 即称东楼 )。

  辛亥革命之后,国民政府看好这方宝地,便将其外交部设在了这座宾馆式的东楼内。

  外交部街较为狭窄,车来人往,略有不便。然而在外交部大院之内,却是另外一番风光。

  外交部大院风景独特,它虽然不像苏州园林那样有山有水,却有草坪、古树、花坛的合理搭配,构成了一幅清秀妩媚的画面,清雅而壮观。外交部从1949年建部的第一天起,就在这里办公。多少年来,在这里发生的事,特别是那些离奇古怪的人与事很多很多。

  有的人与事有据可查,有案可稽,有始有终,并立档归案。这类人与事,不论是其中的是非曲直、还是案情的来龙去脉,都在卷中交待得一清二楚。

  而有的人与事,在长官意志压倒一切的年代里,领导的一句话或一道命令,就可以把大事完案,既没有立案立档,也没有可考的依据。而且这类人与事,往往是知者不多,如果知者已经不在,此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不了了之。日后,当事人想问个水落石出,就难了,只能困惑终生。

  有一件是属于后者的人与事。

  人们希望给这位当事人解除一些困惑。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叶,有一位被勒令调回的驻外大使,说他目中无人,“抢了镜头”。

  据我所知,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连这位大使当时也不完全知道内情。

  目前有关此事的决策人以及经手人都陆续离开了人世。从而这一“抢镜头”被罢官的糊涂账、冤枉事已成了许多人都猜不透的谜。对这个谜底,我不能再拖着不说了。

  有一天上午,电话铃声冲破了办公室的寂静,我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电话筒,对方急问:“远行吗?”

  “是我。”

  “我是余湛,炳公( 王炳南 )在吗?”

  王炳南从1964年由波兰回国后,出任主管苏联东欧司的副部长。余湛是苏联东欧司司长。

  余湛当时在外交部曾有五个红司长( 能干的司长
)之一的美称。此人精明强干,办事能力较强,文字功夫不错,胆子也大,脾气却也不小。正是由于余在业务上比较拔尖、头脑清醒、记忆力又强,所以他深受几位部领导的赏识。

  余湛的工作特点是,敢负责任,遇事不管大小,他从不往上推,也不往下卸。在一般情况下,除重大外交办案或调研外,他自己能处理的小事,从不随意打扰王炳南。因此,只要是余找王,我们都为他开绿灯。对此,大家上上下下都配合得很默契、很协调。这天,余来电话找王,必然是有要事请示。

  余湛听我说王炳南不在办公室,他并不罢休,接着就说:“我驻某国大使已奉调回国,他现在在我这里。”

  “回来得这么快。关于该大使( 下称该大使 )调回来的问题,你跟他谈过了吗?”我接着问。

  余湛没回答我提的问题,却答非所问地说:“按回国述职的惯例,该大使跟我们谈了有关地区形势、双边关系和该国对国际问题和对华的态度。最后,他也谈了使馆的内部人事等情况。”

  我问:“他谈到我代表团去访的接待情况了吗?”

  “是的,该大使谈到我代表团出访,对推动双边关系,起到了卓有成效的作用。”余湛接着又说,“该大使提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就是他这次奉调回国,不知有什么特殊需要和任务。对这个问题,按惯例,还是请部里领导跟他谈吧。因此,希望炳公尽快见他一下,跟他谈谈。这也是回国述职的老大使的必然程序。什么时间见该大使,得看炳公的日程和方便。”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便直截了当地问余湛:“他被调回的原因,自己知道什么不?”

  余湛在电话里没直接回答我,又是答非所问地说:“请炳公快些见他一下吧!今天先请该大使回去,请他等候王办的电话通知,你看好吗?”

  我踌躇片刻,我已感觉到余湛没跟该大使深谈,没告诉他被调回的原因。我出自对这位老大使的同情,如不尽快安排王炳南见他一下,似有不妥。我当即告余:

  “请该大使明天上午10时来王办。如有变化,我将直接通知他。”

  在通常情况下,大使在任期间,只要临时回国,或卸任回国,都必须事先请示国内同意,方可启程离开岗位回国。

  这一规矩,是在建国初期建立的。有一位资深的大使,在国外没经请示,也没给国内打个招呼,就在夫人陪同下回国了。此事,引起周恩来大怒,并以无组织、无纪律的典型,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还有一位驻外使节没跟国内打招呼,便擅离驻在国首都,去外地参观了。这类离谱的事,都受到了严厉批评。这些事都对外交部震动不小。上上下下都把这些过失,作为重大教训,引以为戒。从那时以后,外交部就明文规定,大使在外,如需要中途回国,包括休假、述职、陪驻在国元首访华以及任期已满,均必须事先请示国内,须得到批准同意后,方可启程回国。

  须知,每位大使回国前的请示,都是经过外交部地区司提出意见,报请部领导批准的。因此,每位大使回国后,不管事大事小,在通常情况下,必须先到司里去谈谈情况,然后再到部领导那里去谈。而且,大使回国的有关问题,不管事情机密程度是大是小,各地区司的司长是知道的。

  该大使上任刚到一年,就被紧急召回,另有任用。此事本身就已经违反常规,必然会引起人们的猜测。特别是他本人更是急如星火地要知道被召回的原因。在这情况下,余湛应该如实地、毫不含糊地把召回他的原因告诉他,甚至可以告诉他,召他回京是上面的决定,外交部是照办执行的。这样也可让他早些了解实情,以解除人家的疑虑。然而,余湛没这么办。

  余湛和我通电话时为什么含含糊糊地答非所问?我当时估计到,要么是余和我通话时,该大使就坐在旁边,余不便说。余是搞过机要工作的,办事谨慎,不该多说的话不说。他答非所问,我也听得明白,也没再问下去;要么是,该大使资格老,由司长跟他谈这类罢官之事,多有不便;要么是,余本人对匆忙罢官一事不满,思想不通、有保留,但又不能不照办。于是乎,余就采取了一个绕道而行的办法,把皮球踢给了王炳南。

  事后,余湛表示,这件事不大好说,不好直说他是因为“抢镜头”被撤了职。况且,该大使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和什么人拍照抢了镜头,他也没弄清,怎么跟人家谈。撤人家的职,不是小事,谈不好,会引起人家的误解。所以,他认为此事,由炳公出面跟该大使谈比较妥当。

  怎么办?

  王炳南要和该大使谈清召回的原委,就很需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此,我立即放下一切工作,去值班室等处查清处理此事的全部过程。

  五天前,在外交部值班室,曾有几位秘书议论过此事。

  那几年,国际形势对我不利。美苏两霸对中国虎视眈眈。美国继续对中国进行封锁;苏联则在武力要挟中国的同时,还大力组织反华大合唱。这一紧张形势,对我造成不小的压力。为了摆脱这一对我不利的局面,也是为了向许多建交国家进一步阐明我国坚持独立自主、坚持反霸立场,以抵制霸权主义国家的外交攻势,我国则利用一切机会,在外交上开展一些活动,派出去、请进来,多做工作,多交朋友,以扩大影响。就在20世纪六十年代中叶这年的夏秋,我国派出了一个规格较高、有康生在内的代表团,出访该大使所出任的国家。

  这一高级代表团回国后,按照康生的指示,办了两件事:一、康生交办,说我驻该国大使照相时抢镜头,目中无人,不宜继续在外当大使,立即调回;二、命外交部经国务院批办,立即发报,召回该大使。

  此事办得突然,实在不合常规,但来头不小,是康生交办,则震动很大。因此,办理此事的我们这些经手人,都不便多问。尽管许多情况都弄不清,但这件事毕竟是件不太体面的事,又是一棍子就把人家打个半死,丢了官,所以经手人尽量把它的过手范围缩小到最低限度。

  我们不便多问,也无处去问,不等于我们没有疑问。在我们心里对“抢镜头被罢官”这件事,就一直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出自什么理由,对该大使的处理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疑惑不解。

  抢镜头是个错误,是外交官的大忌,但这错误还不至于构成罢官的理由,它与政治问题相比真可谓小巫见大巫。因为这点错误( 抢镜头
),就把一个全权大使拉下马,实在有些玄。说不定,撤销该大使的职务还有其他什么罪过吧?!

  说心里话,这种疑惑,在当时,还不是怀疑这一决定是否正确。在我的思想里,还没达到怀疑康生的境界。只是像这样一个大的人事调动,我们没看到有什么文字的东西。也就是说,此事没有任何文字可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有关情况。此事就是这么简单,一锤定音。这样的做法,从外交业务以及干部政策上去分析,我们总觉得有许多问题难以理解。

  我之所以不理解,是出自设身处地地研究了一下。试想想看:

  我重要代表团出访时,外交部对使领馆都有明确指示,必须给以高度重视。前方大使一方面须向驻在国交涉,请其按外交礼仪给以正式接待,并落实到每个接待细节,都要合乎国际惯例和相互对等关系;另一方面,我大使要亲自过问每个接待环节,并为代表团的出访提供一切方便和照顾,不得怠慢。对此,不必多疑,任何一个大使对这类属于大政方针之事,都有水平应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如果在接待工作上出问题,也只能是由于大使照顾不周,出在一些难以预料的意外事故上。

  关于抢镜头这件事,是该大使有意对国家代表团不敬,还是无意之中抢了镜头。前者谁也不敢想会有这么胆大妄为的大使,后者应属无意之错,情有可原,何必大惊小怪。

  仅就对外来说,一个大使在外国人堆里抢镜头,是不可能的。

  在对外活动中拍照,谁站在什么位置,都由礼宾官、或驻在国礼宾官安排。谁站在什么位置,都有一定的礼宾顺序,谁也站不错,谁也抢不了镜头。

  其次是,在通常情况下,大使是代表国家元首,他的位置基本上应安排在代表团团长之旁。如果出现在机场等临时场合被拍照,大使陪同团长被拍了照,不管他站的位置如何,也不必过于挑剔。

  再其次是,大使由于一时不慎,站错了位置,却又没造成不良的对外影响,驻在国也没有这类问题的反映,何必揪住人家不放呢。

  再就对内来说,代表团和使馆人员内部拍照,虽然比较简单,但其座次顺序也都是由礼宾官事先安排好,也不是随便乱坐的。假如在内部拍照,大使不听礼宾官的安排,抢了镜头,不管出自什么原因,确实是大使的一大过错,应该给以批评指正,但不至于以此为由罢他的官。

  况且,由于“抢镜头”内部原因而召回大使,会被驻在国看成是一个外交行动。因此该大使被召回,不管是对外、对内,都是一种难以说清楚的事情。

  康生不顾一切内外影响,下令召回该大使,这在当时,也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康生下达的这一决定,谁也不便怀疑这决定是否正确。尽管我感到有些问题还没弄清,但也无处去问,也不便多问。即使是有个别人知道一点代表团的内情,他也不便或不敢向我说个明白。

  因此,在这样有些事还弄不明白的情况下,如何向王炳南汇报,我有些为难。

  最后,我只能如实地汇报,知多少,讲多少。除了较为明确的两点:1.康生交办,该大使“抢镜头”目中无人,立即调回;2.经国务院批办,立即发电召回等,我必讲之外,再把我个人的想法,也一并向王说说。

  第二天,王炳南一上班,看到当天的日程后,便问该大使和司里谈的情况。我立即告王,余湛跟该大使谈过此事,但没讲将其召回的原因,似乎余有些不便谈。余建议请部里跟该大使谈。接着,我大胆地说:“‘抢镜头’的具体情况,我一直弄不清,又无处了解。这本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些让人高深莫测。”

  王炳南听后立即表态说:“党内有许多人事问题,不经研究,一个人就可下令给人家定罪,目中没有党章、没有国法、没有组织原则。此事已经过周总理。我们要相信总理,只能照办,不能添乱。”

  接着,王炳南对我讲了三句话。这几句话简单明了、道理清晰,给我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他说:“一、外交无小事,对一个驻外使节来说,都要把这一警句当成紧箍咒,牢牢地套在自己的脑门上;一个使节的举止形象,将代表一个国家的文明,代表一个民族的素质,切要注意,不能大大咧咧的。

  “作为一个外交人员,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要把自己的位置摆对。这根弦要在脑子里绷得紧紧的,切不可掉以轻心。

  “该大使抢镜头,不管情节如何,都不能看成是生活小事。当然,此事的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了解。

  “二、外交官对外讲话要有分寸,该说的,就据理力争、寸步不让;不该说的,就守口如瓶,切不可争强好胜、锋芒毕露、夸夸其谈,总想高人一等、出人头地。

  “三、人要以和为贵。这句话我听毛主席说过。同志之间要友善相处,不要搞得那么紧张。人非圣贤,焉能无过。我们对待人家的过错,只要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不要揪住不放,得过且过。我们要学会有气量、能容人、能宽以待人。

  “康生对该大使的处理意见,作为中央的要求,我执行,但我认为仅凭‘抢镜头’就撤销人家的职务,似乎有些过。说不定此案还有其他什么因素。”

  王炳南是搞过多年统战工作的外交家,他待人处事的经验比较丰富。他的品德和为人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他朴实谦和,古道热肠,待人诚恳,没有架子。他不妒忌别人,也不计较个人得失,因而他的朋友遍及国内、外各个阶层。他处理任何难题,总是那么从容不迫,信心十足。当我对该大使的事,还摸不到头脑的时候,王炳南已对此事胸有成竹。仅用了几分钟,王就讲出了三点对该大使一事的看法。

  这三点意见概括了此案的全貌和看法。

  我每次听到王炳南敞开心扉讲这些心里话时,我都认为他是对的。

  王炳南这次对该大使“抢镜头”一事,虽然他也认为“抢镜头”是外交官的大忌,是该大使的错误,但他对此事也谈了自己的看法。

  我听到王炳南讲到这几点看法后,忙问:“你讲得好。但不知该大使的事,是否还有挽救的机会?”

  王炳南明确回答说:“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

  王说:“我已说过,外交部是陈总和周总理领导的部门。该大使的事,也是经过周办下来的。如果我们对此案提出什么不同意见或申诉什么,按组织程序,只能向周那里提出。这样做,不管提什么意见,都会使周为难。事已至此,收回成命已经不可能了。”

  “再者,外交部是执行部门。考虑到该大使‘抢镜头’的具体细节,还没弄清,我们切不可贸然行事。”

  王炳南稍停片刻后又说:“有些情况不了解,也就不必去了解。不了解也好。”

  王炳南的这番话,似乎使我明白了许多。于是我又转过话题问王:“今天上午10时该大使来述职,实际上也是来谈召回他的问题,不知该怎么跟他谈?”这个问题提出后,我自己有些后悔,似乎我有些自不量力地在担心些什么。然而,王并不见怪,他反而和蔼地对我说:“见面看情况再说吧。这位大使是副部级干部,这类事好谈。”

  上午10时整,该大使忧心忡忡地走上东楼的二楼,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王炳南办公室的门。我立即出来迎客。

  门开了。立在门前的这位大使,五十岁左右。一看便知,他是位久经风霜的老干部,他笑容可掬,礼貌周到,既有英俊潇洒的外交官风度,又有久经战火锻炼的军官气质。他高高的个头,宽宽的肩膀,大大的眼睛,在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当他通报了姓名后,我立即表示,快进来,王副部长在等他呢。

  该大使和王炳南寒暄后,就坐在王的对面,开始了他的述职报告。

  在他们交谈中,该大使是那样平静、那样健谈,神情自然、谈笑风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不快和沮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把这个述职变成了一个久逢知己的一席畅谈。

  这一出奇的情况,实在使我出乎意料。

  这是为什么?

  这本是一次十分沉重的对话。一位是犯了“错误”,被勒令召回,心里极不平衡,想通过这次谈话,听听自己犯的是什么错误,还准备为自己的尊严辩护一番;一位是代表外交部说明将其召回的原因,相机做些开导工作,以避免该大使背着思想包袱离外交部,最后还要给人家谈谈工作的去向问题。

  然而,这件被罢官而又不太体面的事情,要拿到桌面上来谈,谈何容易。特别是对一个年过半百的干部来说,实在有些难为情。

  因此,不管是谈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不愿意触及到这件事的细节。

  王炳南不便起口,该大使有苦难言。结果这一碍着面子的错误细节,竟然被这两个人用婉转的语言给回避了。两个人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在两人的谈话中,王炳南已发现该大使早已知道其被调回的原因。因此,王面对该大使不便启口、又不想多问的尴尬情形,也就不想再难为人家了,不想再去触动人家的伤疤。

  就这样,两人在不涉及“抢镜头”细节的情况下,竟然把一个沉重的谈话变成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交谈。

  但是,我在他们的谈话中,还是听出了一些有关“抢镜头”的端倪。

  关于召回一事,王炳南说,周恩来对外交人员的要求是很高的,既要求办事严谨,又要求随时随地地注意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切不可大大咧咧的。对此,大使在使馆虽然时间不长,应该也会有所体会的。遗憾的是,大使就要离开外交部了,希望大使在这方面总结总结,在总结中提高自己。

  该大使十分敏感地说:“是的,我每次调动工作,都会总结出一些经验教训。在国外任职期间的工作,我是认真地做了。我问心无愧。”

  “离开外交部后,你下一步的工作,有什么考虑?需要我们为你做些什么?”王问。

  该大使从容不迫地回答说:“在革命队伍里,多次调动,都是出自工作需要。一道调令下来,就卷起铺盖走人。下一步做什么的问题,也很简单,仍回原单位。当初派我出国时,中组部安子文已和他讲定,等回国后,仍回原单位。”

  关于接待我国代表团一事,该大使说:

  “我代表团出访,通过会见会谈,宣传了自己,扩大了影响,增进了驻在国对我的进一步了解,在重大原则问题上双方看法取得一致。出访效果是成功的,对反对霸权主义起到了卓有成效的作用。特别值得提及的是,对方的接待,规格是高的、友好的。对我代表团往访,十分重视。”

  王炳南和该大使的畅谈,彼此都挺满意,都没给对方带来任何不快之感。

  而我从旁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却颇有感触。第一个感触是,该大使是位有涵养、有主意的人。在和王炳南谈话中,他没有埋怨、没有忧伤。似乎外交这一行当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似乎他希望尽快离开这个难以琢磨的地方,早些回原单位,早些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往事。第二个感触是,王炳南很会讲话,他以谈心的方式,巧妙地让该大使了解到自己的错误,既没使对方感到尴尬,又把该说的话说透了。

  该大使走后,王炳南对我说:“该大使是位领导干部,有些事点一下就可以了。然而,他的错误对我们外交人员来说,是一面很好的镜子。我们都该对着这面镜子,检点自己的举止言谈。希望在我们外交队伍里,不再出现类似的错误。”

  该大使是位有德、有才、有著作,曾对我国经济建设有过重大贡献、并享有一定威望的老干部。当他被撤销大使职务、离开外交部之后,虽然不得器重,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埋头苦干。奋斗与贡献,不减当年。

  遗憾的是,该大使已是耄耋之年,而对当年没有任何文字结论的“抢镜头”一事,不愿多想,也不愿多说。说不定,此案的内部详情,他当时就没去详细追究。中央既已决定,他也不便过于追究。事过境迁之后,他就更不愿就这种难以说清的事情,究其原委。

  该大使年迈离休在家,当他听到当年自己被康生一句话,不明不白地被撤职这一往事,久久直视苍天,感叹不已。当年,他自己对奉调回国的原因,虽然也略知一二,却不知其详。他总觉得,上任不久,就被撤回,有些蹊跷、委屈。苦于知情人对这类事都不愿说满,而他自己也就不便去多想、多问。因此,他背了一辈子没弄清的冤包袱,自始至终也不知他是栽在谁的手里。

  摘自《中国涉外事件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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