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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是农村常见的普通树种，几乎到处都有。以前我村的前前后后都栽满了这种树，大约总有两三万棵。每到春季槐花开放的季节，村子里到处都飘荡着甜腻的香味。家家户户都要拿着长长的镰刀去槐树林里去剪槐花，弄到家来或煎或煮，槐花饼子槐花汤，顿顿吃，直到差不多吃腻。勤快的婆娘还把吃剩多余的槐花用开水一涰，端出去晒干晾净，用塑料袋扎起来，等到秋冬的时候青菜少了，拿出来配上韭菜粉条什么的，包包子或做菜，香得不行，如果再放进一些切碎的肥肉丁，那简直就是美味。现在超市里有一种槐花蜜，闻起来确实有那么一股槐花的清香，至于是否真的槐花酿制就不清楚了。
槐是一种极具生命力的树，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它不能生存的，贫瘠的土地即使寸草不生，也挡不住它倔强的身躯。我见过一些从墙角石缝里长出来的槐树苗，不知道它们究竟是怎么跑到那里面去的。如果你不去除，第二年就能长成长条条，要不了几年，就会把石头撑裂，甚至可能把屋跟弄坏，所以看见一棵槐生长在不适当的地方需尽快去除，你千万不能小觑它的生命力。
我就没见过什么地方没有它的身影的。贫富不挑的好脾气使得人们对它很放心很不在意，它也毫不在意，继续盛开着自己的美丽的花。在墙角旮旯里，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往往就有那么一棵槐，在它身边的桐杨经常很快死亡，只有槐还枝叶摇曳，欢快地唱着歌。
槐的生长不是很快，和其他的速生树种比起来，象泡桐白杨什么的，简直就是缓慢。一棵槐长在那儿，过了三五年你再去看它，仿佛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一棵生长了十来年的槐，也不过碗口般粗细，如果换上桐或杨说不定早已经合抱了。但是槐的木质在家生树种中是最硬的，几乎刀枪不入。一棵不大的槐树想把它伐倒说不定也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行。加工槐木更是一件需要技巧和毅力的活，常言道好木匠给他个槐子，好婆娘给她个孩子，就是说不怕你吹牛，给你见见真东西就知道你的斤两了。凡是用槐木打制的家具都结实得吓人，有的用了几辈人也难得用坏。烧砖瓦的土窑里用的立木一定要用槐木，因为只有那种身躯才能长期支撑起千万吨的重量，才能让人们放心。比起桐杨经常被派上最漂亮的用场，槐常常被用在最艰苦最恶劣最需要耐力和毅力的地方。我见过一截下部被掩埋在土里做支撑用的槐木，已经腐朽剥落得相当厉害了。我怕它不能负重，就拔了出来，用刀剔除掉表层的腐皮，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里面的坚硬木质完好如新，刀砍在上面“噔噔”直响，并进不去分毫，才不得不惊叹它的坚硬其实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像。
槐还是非常健康的树种，平时基本上见不到什么病害。不论高大还是矮小，槐都是清清白白地立在那里，伐下来的槐很少有象桐杨那样疤疤拉拉的洞眼，有的即使有一些树瘤，也不影响它的结实和使用。槐因为生长的环境恶劣，不少曲曲折折的，用来做一些特殊的家具和用具，结实得简直令人生畏。以前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槐，夏季的晚上我常常搬一张小床睡在它伞盖般的树荫下，特别舒服。我总觉得槐和家乡的乡亲们是那样的相象，貌不惊人，需求最少，生长在最贫瘠的土壤里，没有享受过什么荣华富贵，却总是被用在最艰苦最劳累的地方。虽然相貌普普通通，但他们的骨头却是最硬的，从不弯腰从不呻吟，不像有些徒有其表的东西，禁不得真正的考验，稍历风雨，就腐朽成一堆烂泥，不复有当初的傲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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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4 20: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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