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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子航
许美静疯了。
这个总是“快乐无罪”地憧憬着“城里的月光”的寂寞小女子,明明知道和音乐制作人陈佳明的一段婚外情毫无结果,还是“明知故犯”,泥足深陷于感情的“漩涡”之中。此前,更因心上人的不辞而别,早已身怀六甲的她,终于在众目睽睽底下发疯了:大闹六星级饭店,无缘无故地冲客人大呼小叫,被警方拘捕之后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当年,犹记得这位看上去人淡如菊的歌坛小天后总是在挥舞着荧光棒的舞台中央幽幽怨怨地唱着:“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伸出手却是冰冷的铁窗。”,谁想,如今竟一语成谶。难道,一扇“冰冷的铁窗”就此将她与世隔绝?!
唉,又是一个痴情女偏遇“薄情郎”的爱情悲剧。
继阮玲玉、林黛、翁美玲之后,许美静又一次被无情地推到了大众的视线底下,虽然她没有用惨烈决绝的方式作别身边薄情寡义的男人,但在演艺圈普遍视感情如游戏的“潜规则”面前,这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女人”无疑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失败者。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五十年前的周璇,那也是一个“为爱疯狂”的薄命红颜!
有时候,痴情女子的爱有如一面“照妖镜”,照出了一部分男人的自私和怯懦。无论是当年阮玲玉的情夫唐季珊、林黛爱上的有妇之夫著名导演严俊,抑或今天让许美静爱得死去活来的音乐制作人陈佳明,在对方“爱如潮水”的包围之下,纷纷以“缩头乌龟”的方式采取了逃生之路。曾子认为,婚外恋对一个痴情女子来说,始终是一段“实习期”的爱情,可能永远也等不到“转正”的那一天,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恐怕迎来的也只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如果遭遇这种情况,痴情女子能否让那只在风雨中颠簸的爱情小船暂时靠岸,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呢?
上周,再度重温了那部根据奥地利作家茨威格著名短篇小说《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改编的影片《巫山云》(我看的是好莱坞的琼-芳登版,不是徐静蕾版),给我的触动很大。这部小说讲述的本来也是一个痴情女遭遇薄情郎的老套故事,但女主人公始乱终弃后的宽容豁达使之超越了同类作品悲悲切切的小格局,而达到了经典的高度。据说当年小说发表之后,身在无产阶级阵营的苏联大文豪高尔基一口气看完“激动得难以自制,竟丝毫不感羞耻地哭了起来”。(这是高尔基写给作者茨威格信中的原话),能让无产阶级文学导师痛哭流涕的文学作品想必有着非一般的魔力吧?
所幸,拍摄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末期的《巫山云》成功地再现了原著的精髓:细雨霏霏的深夜,维也纳的一条黑暗的小巷里走来了一位几近潦倒的钢琴家,在夜夜笙歌之后,这个名叫斯蒂芬的中年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那所破落的旧宅里。忽然间,他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封信,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是一个当天即将死于医院的女人写来的信,她叫莉扎。神思恍惚的斯蒂芬读着读着,仿佛重温了一场悠长的梦:那是十五年前,当斯蒂芬还是一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青年钢琴家时,他无意中成了莉扎的邻居,那一年莉扎才15岁――在音乐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生活的同时,斯蒂芬英俊的面庞也不由自主的成了少女情窦初开的对象。每天她神思梦想,如醉如痴,哪怕后来举家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也始终忘不了他,因为她的全部身心已经被初恋所浸透!可惜这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单相思,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莉扎重回维也纳,缘份竟让彼此创造了偶遇的奇迹。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少女时代种下的相思树终于结下了硕果!在缱绻的星光下,莉扎和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度过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个夜晚――之后,四处留情的斯蒂芬彻底消失了,孤独的莉扎在医院里生下了他的儿子。为了守住心中那份美好的回忆,她再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独自艰难地承担起抚养儿子的重任――甚至在若干年后的一天,他们再次不期而遇,此时他早已把她当成了值得追求的另一个“陌生女人”,而那个仰慕和眷恋他的15岁的小姑娘,已然在遗忘的烟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儿子不幸夭折,她也卧床不起,为了一吐压抑心中多年的情愫,她才颤颤巍巍地提起笔,向这个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写下了这封洋洋洒洒数十页的长信――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虽然莉扎自始至终都没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甚至独自吞下了爱情的苦果,但她的宽容豁达,像一座灯塔,让迷失的男人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影片结尾,那个放浪形骸多年,早已从艺术生涯的巅峰跌落下来的斯蒂芬似乎从“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重新发现了生活的动力,在一个晨曦初照的清晨,他抖擞精神,又出发了。那一刻,我们又依稀看到了十五年前那个英气勃发的钢琴家――
同样是一个受到伤害的痴情女子,莉扎既没有像秦香莲那样到处开“新闻发布会”揭穿前夫陈世美的种种劣迹,也没有像杜十娘那样面对负心汉来个“怒沉百宝箱”,让成捆的百万现金活生生打了水漂,而是以一个母性伟大的胸怀去面对种种的艰难困苦,这样的女人,难道不会让更多的“薄情郎”羞愧难当以至肃然起敬吗?
可是,生活中很多女人,却宁愿把自己变成布兰奇(美国经典影片《欲望号街车》里费雯丽扮演的那个失恋以后疯疯癫癫的痴女子)、凯瑟琳(英国文学名著《呼啸山庄》的女主人公),去搭乘永无终点的“欲望号街车”,即使飞蛾扑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又有几个男人心甘情愿地成为希斯克厉夫(《呼啸山庄》的男主人公)和罗切斯特(《简爱》的男主人公)呢,如果有,那也是几个爱做梦的女作家的一厢情愿罢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许美静的悲剧就在于错误地登上了“欲望号街车”而把握不住自己情感的方向,进而无法自持泥足深陷。忽然间脑海中想起了王菲那首听起来让人心乱如麻的经典老歌《爱与痛的边缘》:“情像雨点,似断难断,愈是去想,更是凌乱,我已经不想跟你痴缠,我有我的尊严,不想再受损。无奈我心,要辨难辨,道别再等,也未如愿,永远在爱与痛的边缘,应该怎么决定挑选。”是啊,人生的选择多种多样,又何必一条道跑到黑呢?
还是一句老话说得通透:上帝在此关了门,又在别处开了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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