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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喷射飞航看澳门:充满着赤裸裸的感官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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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2 04: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香港的港澳码头,买上一张171港元的船票,乘坐“喷射飞航”的快船,一个小时后,澳门到了。我的座位不临窗,看不到岸边的信德中心。那两幢双子塔式的方型大厦,被红色钢条在顶部、中间以及底部加以分隔。那醒目的红色,是前往澳门的游客们第一个难忘的记忆,尤其是在夕阳西下时,整个维多利亚港被笼罩在难得的诗意里,信德中心的红色镶边,像是超现实画家的

一笔。

  “喷射飞航”是澳门日益繁荣的表征之一,人群正源源不断的涌来。老香港人会回忆起,坐着小船、吹着南中国海的海风,花上六个小时,从香港摇摇晃晃到澳门的景象,而现在,只需要坐在封闭的船舱里看上一小是娱乐节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澳门像是香港人的后花园,如果厌倦了中环那种令人过分紧张的竞争空气,拥挤得令人窒息的铜锣湾,或不满于跑马场不够刺激的赌博形态,澳门都是个绝佳的选择。澳门的节奏缓慢,消费低廉,而且充满着赤裸裸的感官刺激,除去赌场,香港的《苹果日报》还刊登着澳门应召女郎的信息,她们的照片、昵称、三围、价目表,一应俱全。

  在一些危机时刻,澳门也是香港人的避风港。被视作赌王的何鸿燊,在日本人在1941—1945年占据香港期间,躲避到了澳门,并在此开始了自己的冒险生涯的。而在香港1967年陷入骚乱时,澳门又成为一大批香港富人的避风港。

  澳门始终生活在香港的阴影之中,尽管澳门的殖民历史漫长得多,但在香港成为亚洲之都的70年代,澳门仍像是个刚现代世界的城镇。1999年的澳门回归所激起的反应,远比两年前香港的盛大的典礼,要低调得多。它们似乎也是两种不同的殖民方式的产物,香港是盎格鲁·萨克森式的资本主义的延伸,除去掠夺之外,它还意味法治与秩序的建立,而澳门则是葡萄牙、西班牙所代表的模式,在一度占据了新世界辽阔的疆域之后,却没有延续的基础,宗教特性也更为浓厚。

  从澳门码头的上岸,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一种放纵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排着长队的人群,在次序等上免费的巴士,城市里到处是这种穿梭巴士,带你去指定的赌场与酒店。空地上还到处是发放小广告的人,新开办的脱衣舞秀,赤裸大腿的姑娘成群的站在印刷品上。

  我们前往的葡京赌场是澳门昔日光荣岁月的象征,他的主人何鸿燊人已经83岁,也是亚洲最富有、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信德中心,刚才乘坐的全天服务、一小时一班的“喷射飞航”、还有澳门的一些码头、银行、地产,都属于他的资产行业,在刚才乘坐的“喷射飞航”上,我还看到他的女儿何超琼签名的管理条理,在香港这座盛产豪门恩怨、金钱与流言的城市里,何超琼是各种争议的中心人物之一。他也是澳门赌业的垄断者,作为他的赌业王国的旗帜性机构,葡京赌场被设计成一个鸟笼的模样,所有人都相信这种风水格局,象征金钱有入而无出。

  从进入“鸟笼”的第一步,我就觉得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环境。大理石的地面、粗大的柱子,玻璃展柜里的玉器与金银的展览,除去不使用人民币,一切像是我所习惯的酒店的翻版。

  为我拿行李的小伙子,身材瘦弱,讲一口略微变味的普通话,他来自河南,在此工作了四年了,是专门招募来为日渐增加的大陆游客而服务的。更重要的是客人脸上的表情,大多数像是那种在北京、上海、广州街头总可以看到那种在KTV里烟酒过度、睡眠不足的不洁感,同时那里面夹有某种权力或金钱所带来的自得与傲慢。

  大陆的游客正取代昔日的日本、东南亚赌客,成为赌场主要的生意来源。“5年前,这里人山人海”,我的朋友对我说。葡京赌场的衰落是显著的,酒店的装修总给人一种陈旧感。一桩丑闻也将它的声誉推向了不利地位。

  一位被称作“猫姐”的葡京娱乐场贵宾厅主持人周若红和其丈夫林宝生在8月18在珠海被杀,这桩轰动一时的案件的结局却是,这一对夫妇为躲避欠下的巨额债务,自己雇佣了杀手来杀死自己,期待巨债可以一笔勾销,家人未来的生活也不受影响。

  当然,对于前来澳门寻求刺激的人来说,这不过是报纸上的又一则八卦消息,葡京赌场的人庭冷落,是因为更强大的对手出现了。迈出葡京的大门,对面的永利赌场是另一幅景象。

  它像是把拉斯维加斯的典型场面从沙漠平移到此。白色的外墙,深黑色套装的管理人员,陈列着路易·威登、Prada的玻璃橱窗,木制百叶窗,露天的意大利餐厅,当然,门前的音乐喷水池也具有风水的价值——它聚集财气不散。

  夜晚十一点的永利赌场人潮涌动,仿佛是周日上午的购物中心——一切刚刚开始。横在葡京与永利之间那条正在施工的马路,似乎新旧两个世界的分隔。

  澳门赌业的争夺战,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是全球商业新闻中不可忽视的故事。比起斯蒂夫·韦恩开办的永利,另一位美国人谢尔登·阿德尔森开办的金沙赌场才是全城的焦点。81岁的阿德尔森估计五年之后,澳门可能成为世界最大的赌博和娱乐圣地。

  在这块狭小的空间里,拥挤着形形色色的赌场,它们有着宏伟的名字,法老王宫赌场,英皇赌场,总统赌场,巨大的霓虹灯闪烁,上面是筹码、牌九、扑克牌的形状……

  支持阿德尔森和他的竞争对手的雄心壮志的是,中国人对赌博的巨大热忱。拥挤在永利和金沙赌场里的是,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中国大陆与香港业余的赌客。在永利赌场的那一排排的老虎机旁,坐在我身边的那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士热情地教我游戏操作,她是一个中老年旅行团中的一员,来自福建。

  在一张二十一点的赌桌旁,我看到了一位面色冷峻的脸,嘴唇因为过度专注而明显向前突出,我还听到了时不时传来的喧哗,在赌场旁的酒廊里,那位服务姑娘一开始努力和我用东北口音的英语讲话,但随即释然地转回了普通话。

  到处是一个崛起中国的痕迹。一位经常来此的朋友告诉我,十几年前这里讲广东话的人多,然后是讲东北话的,最近几年,来自山西客人又增加了——
全拜煤炭价格的飙升。我的这位朋友见多识广,甚至可以分辨出在赌客中,哪些是政府官员,甚至可以大致辨别出他们的级别。在中国的腐败案例中,有的官员东窗事发正是因为在澳门豪赌所致。

  在整个华人世界,澳门是唯一合法赌博之地;就像在很长的时间里,香港是中国人唯一心安理得赚钱的地方,摆脱了他们对金钱的经常的虚伪态度。这两个曾经的不为人注意的中国边陲之地,变成了中国人行为的实验场——倘若中国人摆脱了政治与传统文化的束缚,他的行为举止将会怎样?

  凌晨一点,我离开赌场区,钻进了澳门的老城区,那个由狭窄街道、地中海风格的老建筑构成的安静的世界。在著名的大三巴牌坊前,几个年轻姑娘正坐在那里低声讲电话,几个青年坐在石阶上漫谈,旁边一座五层楼房的第层,传来轻微的麻将声。有点发红的黄色路灯光,使得向下延伸的几条小巷,有一种静谧的诗意。抬头看去,正是利玛窦中学,当年那个长居在澳门一心想去北京传播信念的传教士正是近代中、西文明碰撞的开端。澳门的教堂像赌场一样多,这真是个奇妙的组合,或许在赌场觉得不安时,教堂是个不错的忏悔之地。

  不过,这已是另一个澳门故事,蜂拥至此的中国游客对此不感兴趣。新加坡正在修建的新赌场,越南的赌场,甚至韩国也在准备修建,像如今的澳门一样,它们期待的顾客都来自那个日渐繁荣的中国。或许全世界都热爱赌博,但是中国人的赌博心理和别人多少有些不同。尽管人人都会说“生活就是一场赌博”,但是可能没人比中国人更了解其中的含意。只有一个饱经压抑与对投机充满着无限热潮的民族,才会如此迷恋赌博。

作家 许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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