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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我来接你回家。”雪原再一次站到我面前，带着他惯有的微笑。他银白色及踝长发在风中翻飞，唯美得近乎残忍。那耀眼的银白色无声地宣告着他高贵的身份——雪族唯一拥有纯正血统的后裔。同时，也将我那一头红色及腰长发映成一个最苍凉的笑话。
冰莹？是的，曾经我叫冰莹，这是冰族女子中最高贵的名字。它的高贵是足以同雪原媲美的。因为我的父亲是冰族的王。母亲——霜凝，是霜族的公主。当父亲娶了母亲，冰霜两族便合二为一了。所以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血统的纯正，身份的高贵，是除了雪族王子雪原外，再无人可以匹配的。对此，我那无一丝杂色的半透明的长发便是最好的证明。意识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总有一天，那个叫雪原的男子会带我走向彼岸，因为他的身上承载了我一世的幸福。 等待，这便是我十六岁以前生活的缩影。那种等待是幸福而又温柔的。天很蓝很蓝，透亮得无一丝杂质。因此谁也没想到，在这样一来的蓝天下，我的幸福会结束在十六岁生日的清晨。
那个早晨，我是在母后的尖叫声中醒来的。她花容失色地掬起我的长发，红色的？怎么可能？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夜之间我那头美丽的象征着血统与身份的半透明的长发，全部变成了邪恶的火红色。 母亲很快地镇定下来：“不行，你今天得去见雪族王子。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找来一方雪白的长帕披在我头上，将头发全部裹在里面。 当我顶着头巾和头巾下已变成了火红色的长发走进父王的大殿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悬崖边的舞者，哪怕一阵风，就能令我万劫不复！
父王很高兴地迎下来，携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大殿右侧的一个男子面前。他好高，皮肤并不是冰、雪、霜族常见的晶莹得近乎苍白的颜色。那是一种比古铜色稍浅一点的肤色。他看着我的表情是漠然的，抑或无动于衷。可是当我仰头把目光直射入他眸子底时他却笑了，暖暖的好似洒一片金光，令人炫目。那一瞬间我爱上了他的笑容。 下一秒，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他及踝的银白色长发上。多美啊，没有一丁点杂色，美得让我心痛。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那个我等了十六年的人——雪原。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长发瞧，他突然邪气地一笑：“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是的，他有。他的头发已经及踝了，甚至还长。我的却只及腰，我的父母也不过才及膝。而法术的高低正是由头发的长短来判定——这个大殿上，没人是他的对手。
我看着他，仿佛要深入他的灵魂。我知道按照礼节，这时我应该娇羞地低下头去，等待他为我挂上文定的信物。可是我不想那样，现在我只想记住他的模样，这个人是我整个少女时期的梦幻，而现在这个梦幻也许就要破了。他笑得更深了，伸手取下自己颈上的寒玉系在了我的脖子上：“你会成为我的妻子，等着我。”“我等了十六年了。”突然眼睛好涩，一颗泪滚了出来，我低下头去。 “让我看看你的头发，传说你有这世上最美的头发。” “不……”可是在我还来不及阻止前，头巾已被雪原挑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披泻下来。整个大殿都震住了。我看见了雪原眼底的怒火。
“你们骗了我？送去雪族的画像上她有一头半透明的长发。”雪原的飘雪剑抵在了父王的眉间，他邪气地笑着说：“我——最——讨——厌——欺——骗。” 我全身变得僵硬了，雪原的态度打碎了我最后一丝奢望。伸手扯下寒玉放到雪原面前的地板上，“我没答应要嫁你。”说完我转身向殿外走去，我努力的积极地使背影看起来更坚强些。可殿旁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姐们嘲弄的言语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我的耳底。她们的头发都是冰蓝色的，因为她们的血统并不纯正。曾经我的头发是我的骄傲，可是现在却成了我的耻辱。发色越深，身份越低贱，现在的我可能连一个仆女也不如。 飘雪剑抵在了我的背穴上，“不许走，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转回身，看见了雪原受伤的表情。解释？老天跟我开了这么大个玩笑，可他也没给我解释啊！“雪原，你好残忍。”我跌倒在地板上，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雪原的剑滑了下去……
“霜凝，解释一下吧！”父王发话了。可母后的解释却是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火红色的血液顺着王位流到了地板上。用寒冰凝成的地板就这么被溶化了。不需要解释了，这便是做真的解释。我的母亲根本就不是冰、雪、霜族的人。因为我们水系的人的血都是银白色的，而拥有火红色血液的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火族人。 “我没有纯正的血统，我的母亲只是霜族的战俘，她是火族人。”母后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对不起，王，我骗了你。对不起，莹儿，我……害了你。”父王的泪滴在了母后的鲜血中。母后微笑着在父王怀里闭上了眼睛。她和我的外婆都是幸福的，无论她们的血统如何，她们的一生都拥有最完整的爱。可我的幸福在哪？雪愿吻了我的额，“好爱你，但无法接受你。”他走了，带走了他的寒玉，留我一人在寒风中独立。也许几年后他仍会来，可当他寒玉系到我哪位姐姐颈上时，还会记得我吗？ 后来我也走了，因为族人已容不下我这个怪物了。
我去了神雪峰，由于太冷，那里人迹罕至。山的那边是雪原的领土。 在那里住多久了，我已不记得了，只是偶尔会恍恍惚惚地记起雪原邪气的微笑。他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他说：“等我。”等他？我真的等到他了。可还回得去吗？他银白色的长发高贵如昔，而我却已不再是冰莹。 “雪原，三年前你为什么不来呢？”我幽幽地说。 “我……在找你。” “不对，你三年前就看见了我，不是吗？”我神经质地笑，“三年前你娶我的姐姐，迎亲队伍经过神雪峰时你就看见我了。你追着我喊‘冰莹，冰莹’，我就站在这座山头等你。可你没再追来，我姐姐哭着抱着你。你抚着她冰蓝色的头发……” “够了，冰莹！”雪原打断我的话。我看着他，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死心了。“好了。”我叹气，“你走吧！” “不，冰莹，请跟我回家。相信我，虽然只是侧室，但我会让你幸福。”雪原握住我的双肩。
“晚……了”我看着他微笑。他突然放开我，我在他身侧滑下去。洁白的雪地上染满了我的鲜血。原来我的血是黑色的啊，传说中魔鬼的血色。冰与火的结合，我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 “冰莹，冰莹，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听不见了，终于可以安静地睡在雪原的怀里了。雪原的泪滴入我的血迹，我不知道他的泪是否像他的血一样是冷的。但我知道，把匕首刺进自己胸口其实一点都不痛，因为我累了。 雪原，你看我的血，它溶掉了雪峰上的千年玄铁，它是火热的。所以我无法接受任何的不完整。哪怕是爱和生命。 雪原，下辈子给我完整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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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5 23:3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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