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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箭游记--从东莞到韶关南华寺
东莞和古北京(蓟)一样,都是用水草命名的城市,以“广府以东盛产莞草”而得名。韩愈刺潮,苏轼贬惠,估计都是翻过南岭经韶关到广州,然后穿过东莞草地到粤东赴任的。我在南沙办完差后,到上海某司代理总经理行事,草草告一段落后,又被急调东莞所谓协助垂直上马一家大厂。虽满怀飘萍之感,但为了谋生,不得不和两位韩苏先辈一样, “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一路南窜至莞,借宿地旗峰山黄旗古庙附近.
到了东莞正逢雨季。却不像梅雨般缠绵,倒有老箭老家盛夏的“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的威势。一般傍晚开始下小雨,越下越大,到深夜暴雨磅礴,凌晨时候则雷声轰鸣。天亮雨渐停,门前池塘里的青蛙开始鸣叫。小区树道上有时能看到掉落的花生大的芒果,纯净青润,让人不忍踏踩。
出了门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到处是目光焦虑步履匆匆的人们.歌声喇叭声一片嘈杂,走路要不时给汽车或摩托车让路。外国和海外归来的打工仔的不断增多,使得西洋式酒吧和日本料理也急剧增加.所谓长满莞草之地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中低级廉价产品加工区. 上下班经过寒溪河, 见河面挤满被暴雨打散的水葫芦, 浩浩荡荡飘向狮子洋,让我想起自己以及下班后街上四溢的打工队伍.
我也挤在街上队伍里面喝酒吃饭,洗脚按摩,买报买书.有时候也散散步, 但每次走几步就觉得累. 时间一长, 到了周末便只在家中喝酒睡觉.酒菜水等不够, 24小时随时打一个电话就可以叫外卖,根本用不着出门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大雨瓢泼,心情糟糕. 终于浮起了去南华寺的念头.于是马上拿起包快速收十了一下,坐车到万江东莞汽车总站, 约110元,行程5小时.登上了到韶关的长途汽车.
车子开过广州,到曲江县附近时,风景已经和东莞不同.在万江汽车站买了两个肉包子,这时候拿出来边吃边看窗外百态. 路人的脸色和脚步已经放缓,马路上也开始出现小孩和老人. 因为没有好好的调查,从地图上看曲江离南华近.所以到了附近,看到曹溪温泉等字样,一直在考虑是否下车,问售票员,却语焉不详.犹豫之间,车已开到了韶关车站.
韶关乃粤北雄镇,下了车转了一下,觉甚是随意洒落. 浈江上有卖河鲜的大排档,江岸上音乐声中对对初老的男女开始跳舞. 我花198元驻进了海悦饭店.底楼美女曼歌,肉色妙声诱惑五官.于我此行目的十万八千里,当然静心镇意,一夜安睡.
第二天花五元钱坐出租车回到韶关车站,坐上中巴,10元钱25分钟,就到了南华寺.
南华寺存于我心很久了. 二十几岁时一段缘分随风飘散,故事的结果只剩下一本六祖坛经. 从秋天到春天,我整整参了大半年的六祖坛经.最后虽然没有完全说服我(比方惠能和神秀的两首有名的偈,从一般人如你我的修行角度看,还是神秀的有道理和有可行性. 但六祖的”即心是佛”,倒底还是从核心思想把禅宗推向了芸芸大众.影响之大,除了高宗封赠,王维和柳宗元还为他写了墓志铭). 却喜欢他的纯粹.一直想有一天,静静的到他的庙里走一走,拍拍手合一下掌.
和杭州灵隐寺比,南华寺显的较陈旧,建筑的布置也好象乱,不过却似乎多些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各类佛教塑像.从山门一直走进去,前后左右总有一百亩以上的面积吧.
庙里最多的好象是菩提树.在真身堂前的一棵大的菩提树约有七八十公分直径,郁郁葱葱.奇怪的是树下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片叶子.在树下坐下来,发现大家都在抢着捡叶子.我坐了半小时,也选了两片光滑干净的叶子,拿回家放到了电视上面做了装饰.
六祖真身好象不大,不知是不是年代久了有所缩小.脸上的骨格很饱满,觉是刚讷淳朴之人.微闭双眼,似在淡笑.当初一个砍柴小伙,发了大愿,千里迢迢从南方到了湖北,从烧火僧人做起,保持心理平衡尽力思考修炼.又抓住机会得到师傅的全力指教.得到衣钵名份后为躲避道道追杀,隐遁渔猎,吃肉边菜,修金刚功.最后终于大成,薪尽火传,花开四季.
庙里还值得一去的有素菜观,我虽然吃了早饭,还是尝了素火腿和炒春笋.有啤酒卖.
从南华寺回东莞的汽车上,想起年轻时候唱---一只鸽子要飞多少的路,它才能睡在沙滩?---
那现在的你我,要跋涉多少年,才能得到心灵和财政的自由呢? 答案不在风中,而在你我的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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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旧相关文章一篇
电光影里斩春风-----紫花七变
大家和我一起去镰仓散散步,看看佛庙门前雨中的紫阳花吧,今天拉来一位高僧作伴.
樱花谢了以后,五月便到处都是踯躅花了.韩吏部诗中提到过的,就是现代称的杜鹃花,既映山红. 踯躅花谢了以后,和江南一样,日本也迎来了梅雨季节.这时紫阳花(あじさい、ajisai)便盛开了.
紫阳花原产日本,大都栽培在寺院的周围.在淅淅沥沥的梅子雨中,打着雨伞,或一个人或和朋友,看看紫阳花,顺便丢个硬币在佛堂前的施舍盒中,听硬币蓬的一声响在无人的寺庙,然后拍一下手合一下掌,也是很自得其乐的事情.
紫阳花和彼岸花一样,都是佛教味道很浓的花,只是紫阳花比起彼岸花更显美丽而清灵.
在紫阳花开的6月,日本每个寺庙的周围或人家前后,几乎都能看得见紫阳花.其中最有名的观赏名胜地之一便是镰仓.
若说京都是热闹的历史街道,奈良是娴静的历史街道,那镰仓则是洗练的历史街道吧.日本电影二○世纪最大的巨匠小津的很多电影便是以镰仓为背景拍的.看不到旅游人力车,看不到舞技,也看不到很多的旅游商品小店.但几乎每家咖啡馆,每家茶馆,每家饭店都是东西贵却精致.主人的笑容随便而从容.风景点处可看见居民在散步或学生在跑步.
据说有好些绝色或错过因缘或不愿随便妥协的而终生不嫁的奇女子选择了镰仓作为居住地(镰仓有闻名日本的缘切寺,为割缘之人而设).
说到镰仓,不得不说宋朝的祖元和尚.
祖元和尚是在元兵灭宋以后流落到日本来的.被当政者北条时宗尊为国师,驻锡镰仓圆觉寺.
对临济宗在日本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
说到祖元和尚,又不能不提到他有名的一首偈.
乾坤无处藏竹筠
喜看人空法也空.
珍重大元三尺剑 (无处不在的大元刀剑啊)
电光影里斩春风. (你的刀重重的划过了天空,也同时轻轻的划过了那段春风).
也许兵爷多少有点慧心(据说听到偈语仓仓而去),祖元没有被当春风斩掉.电光影里斩春风的偈语,也从中国传到了日本.和鉴真和尚的精神和佛学,杜甫,白乐天的诗等一样,作为中国文化的精粹之一至今尚被大家尊重而欣赏.大家到镰仓去,总会去看紫阳花.也会到圆觉寺看祖圆和尚,讨论那上面中文字的偈是什么意思.
和日本的樱花同等地位的花,在中国应该是梅花或牡丹.
和紫阳花一样美丽而又带有文化色彩的花可能就是菊花了吧.
若说紫阳花总与佛庙和梅雨连在一起让人欣赏.那么菊花,在我家乡杭州是与湖蟹和黄酒连在一起的了.
赏紫阳花是幽而美,风流倜傥. 赏菊花则仿佛是淡而爽,万里倦归好读书的心情.
不住在日本的朋友若刚好梅雨季节到了日本,建议您有机会的话可去镰仓看看紫阳花,也顺便会会祖元老和尚和他的偈碑.
大家可以先到附近伊豆半岛去看看古风的日本(有绿茶产地,温泉和大家看过的伊豆舞女电影中的那些建筑),在古老的旅店吃点刚刚打上来的金枪鱼生鱼片和甘虾,喝杯冷冷的清酒,然后在雨打紫阳花声中慢慢睡去.第二天坐LOCAL的江之岛慢车晃荡晃荡的再到镰仓.
紫阳花因为在整个花期中颜色会有各种变化,所以又有人称之为七变花.
人心千变,紫花七变.再想想轮回等事,真觉是佛门之花了。
老箭游记---从苏杭到宁波的商旅点滴
从上海调到苏州,朋友戏称的”六品主事权判州县事”的位置没有坐稳三月,又一纸调令要去越南.趁着最后一个周末,,我从苏州出发经杭州去了一趟宁波,做了个公私兼有的市场调查.
苏州---杭州
细雨中的苏州新区街道灰暗杂乱. 我本来已经退了房,准备傍晚一气赶到杭州. 但岁末应酬多,一下班就被同事拉住连吃了两顿酒.从牛仔酒吧出来时已是半夜.又困又累又冷,斜望去夜雾中街道冷冷清清.哪里有出租车的影子! 便又花400元住进宾馆. 草草睡了3,4个小时,从宾馆叫了出租车到南站汽车站.天还蒙蒙亮.坐上了早上7点20分发的到杭州的汽车.
到杭州东站时已是中午,东站和国内任何一个汽车客运站一样混乱嘈杂,因为下雨,更显混乱.各类各样的人前后左右移动冲撞. 三轮摩托溅起泥水飞速而过,各类拉客叫卖声,乞讨声此起彼伏,刚开炉的鲜肉包子香味弥漫空中.在我旁边的一位穿着西装的人啪的一口把痰重重吐在地上,另外有一个家伙用整整一公里范围内都能听的见的声音大声的打着手机…
单调的窗外景和车箱嘈杂的电视打杀声一路伴随,我的眼睛和耳朵已经疲劳异常.只觉得自己也非常肮脏,只想尽快离开车站.
雨还在飘着.因穿了薄大衣,并不觉得冷.于是我穿过马路找了一棵叶子较浓密的树下抽烟等出租车. 细雨只是飘在空中,被树叶一挡更加感觉不到了.
因为想好好的写工作报告,我没有回父母家,而是通过协程网预定了解放路上的世贸西湖四季酒店.车子来了,怕被绕路,用杭州话说了目的地.
杭州---宁波
总公司规定的住宿标准是每天不超过50美元,超过的话要另外写申请书,不超过的话则自己消化.所以我每次都订在大约300-400元之间. 世贸西湖四季酒店在新华书店的旁边,离奎元面馆和我自己的家很近,房间虽小却干净,而且便宜,只要298元.
除了上次陪竹上夫妇一家时住过新新饭店以外,还是第一次在杭州住在外面,感觉非常特别.半夜醒来,窗外望下去解放路上空无一人,公共汽车停在新华书店旁边,售票机在报声音,开门关门然后往葵巷方向开去,发动机吧吧吧的声音半夜里传的很远,似曾相识却又感觉遥远渺茫.
早上起来到旁边的肯塔基吃了早饭,坐了朋友的车,先去下沙和萧山办了事.下沙感觉很整洁,但是面积却似乎不大,相比之下也许萧山发展的可能性更大些.
到宁波的车也是从东站走,经过了西兴,瓜沥等古书上有名的地名,穿过绍兴,上虞,两小时后到了宁波南站.上次预定了宁波大饭店,打折后460元而且不能上网,所以这次吸收教训,预定了一个偏僻点的西禾街上的香溢大酒店,318元,上网带早餐.房子小还也算干净.打车起步价也到天一广场等闹市区了.
宁波市内---杭州
早上起来去吃自传早饭时,看到有个中年人用手抓大盘里的水果,很是恼火,不禁讲”不要用手抓,用叉子拿呀”,那人低头而去.
办事要到下午四点,我买了地图,走马观花的游了宁波.
先到了老外滩.是靠近江边修的一系列仿古房子,还没有完全完工,以前的影子是没有了,江水却似乎要比黄埔江水要干净些,岸边都是黄黄的泥.
五分钟后我打车到了庆安会馆.
雨开始下的很大, 庆安会馆除了卖票的一南一女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我花十元钱买了票. 庆安会馆其实是妈祖的神庙,也叫天后庙.下雨之故,全庙阴暗潮湿,廊拄涂的大红的颜色配上冬雨让我不舒服. 记得在天津和东莞也有座天后庙,似乎也是妈祖.我草草的转了一圈便出来了.
出了庆安会馆,打车到了”天一阁”.本来准备茶馆休息不来了,想想一个图书馆有什么好看的.但自负是读书人,看了老外滩和庆安会馆,不来天一阁以后对己对人都说不过去,花二十元冒雨进场.
进去后发现”天一阁”非常的精彩,首先范钦老先生和他的子女们的精神和品格让人起敬,小房子里的一本本书也似很香,就算兼卖书的中年女性也眉目祥和,不似一路上很多麻木或无理霸道的面孔.
天一阁还有个院子,中间有个池塘,有金鱼还有柳条鱼在雨中游着,池边种了枫树榆树,周围是几排平房和走廊.细雨中我站在池边不愿离去,能在这样的地方读书的人是多么的幸福啊.是什么让我不去追求这样的人生啊?
下午四点坐朋友车到北仑办了事.晚上坐过路车到杭州已是十来点,到饭店拿了寄存的行李,打车到了父母家.母亲还在等我,烧了饺子,一直聊天到12点.母亲去过的地方不多,我在东莞时,上海时都叫他们来我这里玩,结果只来上海住了一周,上个月正讲到到苏州来玩, 休息几天我却要回日本,过完年后要去越南”六品主事顶带通判州县事”了.
睡觉前想,就这样我又被别人的马车拉着,驰过了苏州的这一站.
老箭游记--- 宿富春江
离开名古屋近三个月,回来安顿好后,首先做的事就是邀好友吴越喝酒。我想去白木屋,他说到王将。虽然都便宜,却是我辈常去的喝酒聊天好去处。在王将点了三客煎饺,一盘炸鸡块,韩国泡菜和毛豆,叫了朝日干啤两瓶慢慢的开始“昏昏灯火话平生”。旁边一位50多岁的学究气的老头,离我的距离只有二十公分,自己占了一张小桌,点了一瓶烧酒,就着一客煎饺慢慢的也喝着,身子挺得很直却斜着。我和吴越兄喝了四瓶啤酒,仍不尽兴,离席去喝第二家,看那老头却直斜着身子睡着了。
我虽然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却喜欢这样的酒席风景。
前几天在富春江边喝得也很开心,连同途中杂事写来大家共赏。
---桐庐篇---
我选择建德和桐庐之行,因为和黄州一样,桐庐和建德也是“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这样的地方吃条江鱼,喝瓶啤酒,可以静静想些事情,消除积劳。
早上从苏州北站出发到昆山,办好事坐出租车赶到松江,到孜孜学子创业园区和朋友见面。生意似乎暂时做不成,喝茶聊天却很开心。等他送我到上海汽车南站,坐上到杭州的车时已是下午5点了。
从杭州到桐庐的长途汽车和中巴很多,随便跳上,虽有杭—千高速,从下面沿浙江经富阳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在汽车上打电话给协程网,说桐庐因为还是县城,没有协作的饭店。只好打电话给在桐庐的老同学,答以金鑫饭店最好,她公司名义可以打六折。
到桐庐车站,打的5元钱,到饭店。打折后273元,有免费宽带,设施接近于上海的三星酒店。我记得十七年前来桐庐的时候,最好的饭店是桐庐饭店,早上打开窗,一大面横窗前就是静静的富春江,冷雾缭绕,美丽地让我无法忘记。现在据说正在装修。
简单的收十了一下,我出门逛街。门口有人力三轮车等着,问到江边多少钱,他举起两个手指“两块”。江边下车,似乎是淡水期,江的中间因为两边行船的原因,被沙子堆积成了一条小小的分水岭。年少时,叫了朋友买了西瓜,租了江里泊的渔船,曾在江中心坐在沙子上看月亮。这样的事现在再让我去做,却嫌累了。
水清而深蓝,江面升起股股的寒气。江边有一队大妈大嫂在跳健身舞,也有人在打拳和散步。有几条大致相似街道,都不很热闹,看不见歌舞厅,打扮入时的人也少,只有几家足浴和按摩店。街上大多是卖些衣物或者柑橘核桃以及一捆捆的甘蔗之类的店,价钱比杭州和上海都要便宜几成。
我看了一会,问人哪里是市中心,答我住宿的金鑫饭店附近就是,于是往酒店方向走回去。想吃饭时发现各种大小餐厅却都已早早的关了门。刚才坐长途汽车进城的时候,看见好几家标着“野生江鱼”的标牌,有点可惜。想明天到建德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吃条“野生江鱼”。
回到饭店泡了个澡,发了几个邮件。泡了收费的方便面边吃边看窗外,见从山的那边,升起几股红红的焰火,想必是岁末有山里人家结婚吧。
附
《徐霞客游记•浙游日记》:“(十月)初六日 鸡再鸣。鼓舟晓出浙江,已桐庐城下矣。令僮子起买米。仍附其舟,五里至滩上,米舟百艘,皆泊而待剥,馀舟遂停。亟索饭,饭毕得一舟,别附而去,时已上午。又二里,过清私口,又三里,入七里笼。东北风甚利,偶假寐,已过严矶。四十里,乌石关。又十里,止于东关之逆旅。”
---建德篇---
桐庐办好事,穿过杨村桥镇,乾谭等地到达建德市(也即白沙)时,已是晚上九点了。过建德江大桥时,透过灯光看见江水比桐庐附近更加干净,灯光下显得深黑,江面上冒着一丝一丝的寒气,空气非常清冽。江的里面有一个个小小的岛屿,有的还架了竹子做的简易的桥,和陆地连在一起。我想这可能就是古人讲的烟渚吧。孟浩然的“宿建德江”中写到的“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实在太寒冷寂寞了。
在车上我通过协程订了黄龙月亮湾酒店,四星,358元。过建德江大桥就到了,饭店内尚算豪华,标准间面积足有4、50米,浴缸的深度也很深,不比一般的四星饭店。我虽然有热水澡和空调就可满足了,但同样的价钱住得好,当然高兴。这样的饭店,在上海或东莞等地,应该可算五星级了。
问过门房后我打车到了建德“老广场”,看到一家迤逦酒店还算干净,便下了车。小店里还开着暖气。我看着水箱点了一条当地千岛湖的尺把长的白花鱼,28元,一盘春笋肉丝咸菜,和花生米。看见有几条小小的手指长短的像虾虎鱼的小鱼,问老板价钱,答“这鱼贵,做一盘要68块”,想想就算了。
苏东坡在寒冷和荒芜的黄州,眼前横着行踪灭了的长江,在自己搭成的茅草屋里对了大雪,煮冬笋猪肉,温些黄酒来慢慢喝时,恐怕能把庙堂调鼎的味道暂放在一边的。我这时候既不必像武松一样喝了要去打虎,也不必像孟浩然徐霞客担心住宿。加上几个菜都非常新鲜好吃,千岛湖啤酒也很好喝,慢慢的觉得就很开心。
想起小时候的坐长途汽车,睡通铺,车站和堤坝的日子,那都是自己找的,“身在乱蛙声里睡,心从化蝶梦中归” 其实是少年的浪漫和美学。
最后听了老板冬日驱寒的意见,又买了他的羊肉煲还热了半斤黄酒喝。
建德出租车的运行形式像公共汽车,每个人可以单独上单独下,在市区的话,只要两元钱。我回去的时候已近12点,找不到任何拼车的人了,花10元钱到黄龙月亮湾酒店休息不提。
老箭游记---常州的江鲜和慈溪的海鲜
在国外拿了博士绿卡国籍汽车洋房,相当于古代考上秀才,然后在某个幕府当幕僚。当不当得一辈子幕僚不能说,起码也可穿长衫,每月领取养活全家的银子。但若要得到所谓自我价值的实现得到尊严,高朋满座可占一席,到哪里都被尊为上宾,光是秀才不够,还是要挤上举人,一城一谷自己做主,做个老爷或夫子称作为“士君子”的。
老箭也算个秀才,在某巡抚幕府当幕僚。时间略长,还混了个低级顶戴,外派州县,有时候还代掌当地印玺。只是无非别人棋局里的一颗子,时近中年实际上羽翼低垂,沉沦下僚。看时光如箭,岁月不居。空有大志,心事浩渺。
有人唱“谈恋爱不如跳舞”,老箭想爱情哪比旅途?!曲曲折折的压力在胸中层层堆积,唯有江山胜景和杯中物才能浇化得开。于是老箭一路颠簸,不仅挣生存的嚼谷,还可直面现状,时时跳出固有的壳子去获取勇气和微笑。
苏州---常州
感觉苏州的冬天比上海杭州等寒冷,不知道是否江苏平原一马平川,西北风毫无拦阻便可渡江的缘故。
周六一早收十了两天的换洗衣物,坐了车从苏州西郊高架走,车子经过寒山寺,从远处看觉得寒山寺主楼在冬天的薄雾中非常的显眼秀丽,不愧为文化遗产。一路上还经过石湖,从车上望下去有山有湖有庙,只是似在搞开发。想象此地不远就是体育馆,加上我所在的这条高架紧擦而过,“小红低唱我吹箫”,风雪夜姜白石访范成大半醉而归的景象怎么也浮现不起来了。
我想那应该下着茫茫苍苍的大雪,野茭白的枯叶横挡着四叉的河道。
来常州却是俗事。到了苏州,听说朋友的朋友,一位上海老板在这里租了老家亲戚的房子办分厂,便来看看。高速公路马上就到了,下了高速,找到孟河镇,再到某村里的工厂倒花了个把小时。
厂开在他的舅舅之类的亲戚家里,门前自留地里还长着两三寸长的鸡毛菜,厂后面的小路边还有人在树上剥一条狗。厂旁边还有条干枯的河,据说连着长江和京杭大运河,因为是南北向的,要放水时才可行船。
厂里除了两个老师傅以外,帮忙干活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及农妇,看到我来也不走开干活去,有个老头还大大咧咧的给我香烟抽。我谢了他点了抽同时拿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办完事,老板带我到当地他的朋友工厂去坐。泡了茶,又给我两包中华牌香烟(推辞不掉,我就给了驾驶员),顺便看了厂。等老箭起身要走时,两位硬拉住说“生意不做没有关系,大家随便吃顿饭熟悉一下,饭桌已经摆好了!”。实在推不掉,只能随之到了厂食堂小间。
坐定后先上的就是鮰鱼煮汤,汤汁熬成浓白,极美味。看那鱼却有些粗壮,嘴巴也尖尖的有锋利的牙。我以前知道长江里江苏段有刀鱼、鲥鱼,听他们说了才知道加上鮰鱼,称为长江三鲜。朋友讲此地离长江只有汽车五分钟的距离,这条鱼还是刚从长江上的渔船上买来的。我在苏州时吃过所谓太湖三白(白鱼,白虾,还有个白什么忘了),吃了鮰鱼才知湖鲜略不如江鲜。
我定了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并坚持不喝所谓野生蛇浸泡的药酒。老板还是点了十多只野生湖蟹(用大海碗一股脑的装了端上来),水芹菜和魏村羊肉来。吃了饭,说是朋友自己开了饭店,有很多小姐。。。我脸色略略有点变,这才好歹脱了身。让车送到常州火车站,坐上到绍兴的火车。
附记
第一次到常州来是参加工作一周后随公司的卡车出差。过了武进县到马杭镇办事。九月初秋老虎发威,感觉整个江苏全部都像个蒸笼。道路两旁都是稻田,到处散发着庄稼稻草和泥土的香气。老箭和驾驶员还有一位帮忙办事的老师傅坐在驾驶座里挥汗如雨,头脑昏迟。很晚了停车在路边吃中饭,也许是饿了也累了,常州的新收获的米饭非常的香甜,记忆犹新。记得帮忙办事的老师傅假客气,我说“停车喫饭吧”,他讲“还要喫饭啊?!”。我回公司后在同年纪的同事间模仿,大家哄堂大笑,说“王师傅老糊涂了,饭总的要喫的吧!”。
绍兴---慈溪
慈溪在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在十七八年前去馀姚和慈溪交接的山上摘过杨梅。我这次是去见一位朋友,和我接下来的工作却一点也没关系。照“隋唐演义”的说法,也算一股小小的烟尘。从开始一个小小的自营业主,发展到现在具有四五家厂一百多个人的规模。
从绍兴到慈溪照例是从绍兴客运总站走的。绍兴车站和别的同等城市的客运站相比,新却规模较小。买四点半的票上车时,位置已经被人坐了,一个20来岁的人和一个他的外婆模样的人坐着。想叫他让座,他以及旁边另一个似乎也坐了别人位置时髦女子都争着说“我们这里不分的”,我没有办法,还好最后一排还有空位置,在唧唧咂咂的谈话声中,看车子开出小小的绍兴车站。
车票29元,相对于这个票价,我想距离应该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实际却一路载客整整花了三个小时。过了绍兴后看上虞馀姚还是比较贫穷,进入慈溪城市后发现发展程度似乎比绍兴略差但比上虞馀姚好一些,因为杭州湾大桥已经开始建,所以各种资本也已经在开始运作。我通过网络预定了慈溪国际大酒店(四星), 360元,条件还算可以。看网上慈溪还有家五星的杭州湾大酒店。
安顿好以后,就被几个朋友拉去吃所谓杭州湾的海鲜,店离海岸只有几十米距离,看海水其实很远,海和岸之间有几百米宽的浅浅的淤泥滩。模模糊糊的有些米高的木桩,估计养殖了些什么。
苏东坡好像说食蝤蠓(汉字忘了,不知道对否)江遥柱盘餐尽废。前者乃长着一对硕大前爪的青蟹,盛产于江海交接处,东莞等地叫做肉蟹。后者好像就是沙滩上的蛏子类。
我在慈溪酒席上吃的海鲜也和青蟹和蛏子一样美味无比。朋友等叫了鲥鱼,野生海蜇皮(奇怪大家都这样叫,说要60多元一斤),野生大黄鱼,白蟹(杭州叫枪蟹)等。大名鼎鼎的鲥鱼我是第一次吃,看古代诗文本来以为是细小的刺很多的江鱼,哪知却有三十公分长,而且相貌凶狠,吃起来刺也很少,是江海的混生鱼。白蟹因为是秋冬时期,全身膏黄,味道一点不比大闸蟹差。
酒足饭饱后又被死拉去“金碧辉煌”KTV,喝了半夜酒才回饭店。慈溪国际大酒店几百平方米的大厅灯光昏黄,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值班。
第二天办好事后坐长途汽车直接从慈溪到上海,票价100元,四小时后到达上海南站。
若这样也算旅行的话,我去年几乎每周都在这样地移动。只是常州的江鲜和慈溪的海鲜的美味,让人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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