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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少女日记选(八)
小序
在共党精心打造的悲惨世界里,每个正直生命所承受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而那些吃肉喝血的妖魔都披着一张张班斓的画皮,使信其伟光正的愚民们常如飞蛾扑火般的拥向他们,当被他们的邪恶灼痛的时候,也许才会有一丝悔意,不过为时晚矣`。
我在成缘日记中看到有一篇关于成缘在梦中看到毛泽东的事儿,在梦中成缘进入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所在,高大的白杨披着轻柔的晨曦,枝叶间有鸟儿醉人的歌唱着,花团锦簇的灌木与花草盛装妙舞。时有深情的小风惬意的抚弄与拥抱.....成缘陶醉了。这时她看到了那个伟人出现了:那个大痦子,很招摇的出现在她眼前,人说这种痦子只有很有吃福的人才会长的。还有那狮象的前额和很后背的头发、、、这不是大救星吗?她扑上去,抱住他,想起了自己无尽的委屈就难过得哭起来。她要向他述说呀,、、、可是那人却一挥手,很伟岸的把她从悬崖上扔了下去,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我是贫家出身呀,我是贫农出身呀!、、、”成缘哭喊着,她醒了,惊出了一身地冷汗。
贫农又怎样?!在豺狼建立的国度里,不肯与狼为伍就应该被撕成碎片,想起日本电影“追捕”中那个恶徒的话:“.
你倒是跳啊,跳啊,昭昌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所以请你也跳下去吧, 杜秋你也跳下去吧~你会溶入到那蓝天白云当中 ...!!
恶狼的目的是吃肉饮血,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他今天说你是盟友,不过是为了保持肉味的新鲜让你多活那么一两天罢了,什么荣辱与共肝胆想照啊,什么横力立马澎大将军啊?不都是一个个的被吞吃掉了吗?大救星指引的“人间天堂”人们没看见,只看见救星手中的屠刀和遍野尸横罢了。
可叹当今的人们,当你同他谈起共党如何,那个食不果腹、衣不敝体的人却,“啊,那些贪官坏透了,你看人家毛老头多好,可是他的“经”却被这些歪嘴和尚念瞎了!”可是我想告诉你,善良的老百姓,你看见那个毛老头是电影中的毛老头,是大广播喇叭里的毛老头,你要是能看见那个杀人如麻,淫乱的成性的毛老头,保险你被吓出的神经病就永无痊愈的时日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刚进教室,班干部告诉我说:“快,去食堂领饭,从今天起吃饭不要钱了,我们进入共产主义了。”我全身为之一振,我们日夜期盼的共产主义一下子就来了,这真是一个最美丽的梦了,按需分配啊,我们品尝到前辈留下的胜利果实了。我真想写一首歌表达心中的快乐。我早就希望跑步进入
共产主义了。那天早晨我拿到了一斤煮地瓜,一碗粘粥和一块咸菜,三下五除二就吞到肚里,反而觉得更饿了。我立马怀疑这个共产主义的质量了。不是按需分配吗,我还饿着的呀!中午的时候我领到的是一个窝头,和一碗人造肉。所说的人造肉,就是一碗汤,上面漂着泡沫,这泡沫就是肉,说是人工培养的细菌,细菌身上当然是长肉的了,但这点小肉是无法品尝的,不过听说它的营养同肉是一样的,可是这肉即无肉味,也无菜味,丢到饥肠渌渌的腹中只留下一个名词,直到今天还清晰的记得“人造肉”三个字。共产了三天,到第四天,食堂就收钱了,问怎么不共产了,回答是你问上边去。
人们在饥饿中互斗着,在喊着共产党好的口号声中饿死,留下孤儿寡母无望的挣扎,党说“旧社会把人变成了鬼,而新社会把鬼变成了人”。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是在共党的戏剧中变的,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也是在共党的戏剧中变的,而人们真真切切的看到的却是,共产党一天天的把人变成兽。这种例证难道还有必要说吗?在中国什么地方不是披着人皮的兽在撕咬。你如果有太多的人性,那可是太危险了,你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你看信守真、善、忍的法轮功一被人们认识,共产党立刻就把他打成邪教,接下来的是关押、打死,抢钱,卖器官,大刀阔釜的干起血淋淋的勾当。可是这群人骨头太硬了,几年下来,吃得共党钢牙崩溃,口鼻流血,大概是吃上火了。吃太多的人肉业力太大,是挺危险的,共产党可没这个经验。这回可是吃着了。
成缘几乎被吃掉,她所以能保住命,一个是因为她有神助,因为她相信浩浩上天,天理永存;一个是因为她还太小,又是贫农出身,找不到太多的吃的借口,但她早已被咬得伤痕累累,无论肉体不是精神。呜呼!共党之恶砍尽南山之竹不能全书;倾东海之水不能洗清其罪!无尽冤魂归来诛之!!
好在共魔阳寿将尽,世界独裁者已经给其作了充分的演示。无论是老萨,还是老皮,还是、、、都咬牙切齿的作了透骨的表演,真是精彩纷呈。在宇宙妖氛除尽时,邪魔也就没有了生路,现在也到了邪魔为自己送葬的时候了,唉,也够可怜的,多么遗憾呐,这群蠢货怎么连我奶奶都懂得的道理还弄不懂呢?不就是善恶有报么?宇宙什么时候也不是恶人行恶的乐园哪,怎么非要弄到绞索套到脖子上呢?到最后时刻,那老萨虽说还象条汉子似的,而受刑时那心能不在痛哭吗?有诗叹曰: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今日恶魔摭天的地方已实在不多,象中国这阴云敝日的日子我想也不会长久了,我还是抄几篇成缘日记吧,以便人们对中国的昨天和现在有更多的记忆,不至在恶魔上绞架时心存怜悯,浪费了许多珍贵的慈悲之泪!
一九六四年五月十日 星期日
前天,我收工回来在井沿洗脚时,赶上李叔打水。我就慌慌的想离开,脸也热辣辣的发烫。李叔叫住我说:“他大姐,你别不好意思,凭劳动赚钱不丢人,拾破烂,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家生活困难,你这么能干,谁不夸呢!”我看着他笑了,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我想,在人生的路上我是如此的失败,就算别人都说我好,我还是无法面对自己!
李叔告诉我厂里要办一个家属工劳动队,问我想不想参加。我当然愿意了,钱多钱少先不说,我觉得家属工也比拾破烂有面子啊。就这样我被分配到装卸队,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后台吧,我被从几个女孩中分离出来当了装卸工,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女人男工中,真象一群大螳螂中混入一个小蚂蚱。我不敢说自己不能胜任,因为现在是活少人多,我能得到一个名额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如果没有李叔讲情,说不定还来不了呢。
干装卸是很辛苦的活,厂领导方叔一上来就讲:“说到家的话,这活来钱易,但是非常辛苦,大家自己掂掂,干不了呢赶快说,别等到时候哭鼻子。火车停的时间是有限的,货来了要快卸,不能等你,要卸不完货是要重罚的,这可是这活的性质,你们每一个人可得听明白了!”我的心也在方叔严厉的训导中提了起来。
上午九点,火车咆哮如雷的奔来,在高高地路基上象一头长长的怪兽,那背上象小山一样的焦碳压在上面,挡住了我头上的蓝天,也好象压在我心窝上。50吨啊,而我们是5个人,每人正好十吨,我觉得呼吸有些费力。“上天,给我力量吧!”我想。火车一停稳,人们就飞速爬上去,好象在进行一场抢劫。唰唰,唰唰,焦碳象飞瀑一样从车上狂泄下去。我惊讶的发现平时很文静的人,这一刻都变得无比的神勇,可是我却是如此孱弱,那只大铁锨就玩得非常笨拙,虽然汗下如浆,但动作明显地比别人慢半拍。我身边的两个人不时冷冷地看我一眼,那眼神充益着埋怨和蔑视。我报以歉笑,就加快了速度。是啊,这是合伙赚钱的事,我就算累死也不能让别人吃亏啊,好象来了一股神力,竟然越战越勇起来。唰唰,唰唰.....卸到一半的时候,各人的亲人来替换了,女人的丈夫,母亲的儿子或女儿,一同上车的好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强忍着没有让心底的失落泛滥上来。我们提前半小时卸完了车。大家一阵欢呼,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僵住了,不但手脚不知怎么运用,好象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有点想哭。
人们笑闹着回家了,我的身体好象还没有恢复。“缘缘,咱们走吧!”一个大婶说。“您先走吧,我就来。”我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其实,我觉得我无法运作自己的身体。在没人的时候,我慢慢地挪到车门口,试着从车门口跳下去,但是力不从心,一下子就摔到碳堆上。不疼,我觉得自己象一块破布片一样从车上飘下落来了。我就趴在焦碳上迷糊了好久。
薄暮蒙蒙的撒下来,我拖着撒乱的身体回家,觉得每一步都很艰难,过铁路时,我第一次觉得铁轨是那样的高,我的脚几乎迈不过去,只能拖过去了。我的心不平起来,命运在我的篮子里怎么装了这么点的东西呀,没有钱,没有势,为什么连一个亲人也不给我。看到一对父女走过,我便泪眼模糊起来。真是衣食艰难憔悴甚,空将业果怨前生!
一九六四年五月十二日 星期二
总觉得自己象一块破布片,这么飘来飘去的,不同的是我有一个很沉重的心,有一个整天大声叫喊着“饿”的肚子,这让我品尝着生命的苦,这也叫我体验到生命的存在。我迷迷糊糊走在上工的路上的时候,头脑中就幻想着一个景象:“有一间很大的房子,墙很厚,可是那墙是用面作成的,象馒头一样松软,我用小刀不停的把那好吃的墙挖下来,扔到我饥饿的肚腹。.....这个景象竟然在我的头脑中数月的盘旋,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爹下放到农村,说是不会太久,可是家中的衣食更加不继。妈已经上山砸了几个月的石头了。今天早晨起来,我看见妈穿上厚毛衣,又扎上裤角觉得好奇怪,妈是个不怕冷的人,大冬天她就可以穿很薄的衣服在东北雪地里干活,怎么会突然这么装束?我心中一阵痉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时我发现门后有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猛的打开,发现血泊中的两个圆圆的肉球。妈把我推搡出去,说;‘去,去!别老象奸细一样的讨嫌!”我哭着说:“妈,你病了,别去干了,在家养一天吧!”妈笑起来:“别象刘备似的哭来的江山,真是个大傻冒,我有什么病呀,是流产了,你看还是个双胞胎呢!”我说:“那也别去了,听说小产也得养好了,江婶不是说,小产是最容易把身体弄坏的吗?”“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废话了,妈把锤子装进布兜就走了,我也殃殃地去干活。
休息的时候,我俯地江婶的耳边问她,妈妈是不是会出事儿,她看见我泪汪汪的样子,就拉着我的手安慰我说:“没事儿,穷人的身子不娇贵,你看我,秀英他爸一走,谁管我们孤儿寡母的?身子只要能动,我就得去挣命,几个孩子不是都得吃饭吗?”江婶沉默了,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是啊,妈不理我也是这个原因,几个孩子总得吃饭啊。我真后悔不该勾起江婶的伤心事儿,秀英她爸是肝硬化腹水死的,其实几乎是饿死的,工资不高,有三个孩子吃饭,什么都舍不得吃,整天都是空肚子干活,加上轧钢车间的活累,很快肝就不好了,又调养得不好,不久就死了,为了活命,江婶只得抛下吃奶的孩子来干活,她能不觉得苦吗?“江婶别难过了,你家秀英那么孝顺,你等着享她的福吧!”我扯着她的胳膊说。“唉,难过有什么用啊,我是说,你妈没事的,你要是把你自个儿照顾好了,就算孝顺你妈了。要是我那三个“业障”都有饭吃,我今天就死都乐!”我们都不说话了,直到火车喘着粗气开来的时候。
卸完车,我就想坐下来,但是我不敢,我得赶快回家,给妈做点热汤喝,让她暖暖身子。我想跑,但是做不到,只好费力的把身子往家里拖,心是不停的祷祝:“妈妈平安!妈妈平安!我一推门就可以看到她!.....”但是当我看到了门上的那把小锁时,就忍不住地坐在地上呜咽起来。“咋啦,咋啦??没见这么小心眼的丫头!把金豆子收起来吧,.....”是妈的声音,我身上一阵热,一跃而起,搂住了她的脖子。“妈!.....”我的泪在哗哗的流着。
晚上,我看见妈把一小块肉放在盐罐里,我知道这是给爹留的。我已经不知多久没吃过肉了,这块肉引起了我的许多暇想,真想偷出来舔一舔,但是我知道那可不能动,如果拿起来一舔,说不定就会吞到肚里,这是给爹留着的,他在外面不知受到怎样的煎熬,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这吃的方面我也有教训,一天我从食堂买了六个大地瓜面窝头,心想就吃一个吧,结果这一个窝头引出来强烈的欲望,我再也无法抑制,把六个大窝头全部吞下去,最后只好象个死刑犯一样站在全家人面前忏悔,真是丢尽了人了。......
家属委员会始终没给我任何答复,我好象也没有能力去问,应该说我的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不堪承受白眼,每想到“家属委员会”三个字都会痛彻骨髓,怎么再去求助?嗟来之食实在太难下咽,可是不吃嗟来之食就会饿死,那么就选择饿死吧。妈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看来这山前还是没到。
一九六四年六月二日 星期二
忍受的痛苦好象已经把灵魂都压得透不过气来,好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到星期天吧,我要到那个树下嚎啕,我要倒出这压在心上的痛!”我的心这么算记着。于是就来了这么一个痛哭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真是好惨。
我的叔叔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不过就是下放回乡了吗?傍晚我回家,看见祖母拍着坑沿嚎啕大哭,我的祖母非常坚强的人,三十多岁就拉着两个儿子守寡,薅草拔苗的过日子,说是从来都没有哭过。我看见了床上婶子写来的信。原来叔叔下放回家受到了许多冷待,拖着三个孩子的夫妇俩生活陷入了困境,去年冬天,生产队命令他去修水库,在那非常艰苦的劳做中叔叔患了重病,想歇两天又请不下假来,只好发着烧坚持出工。等到年关回家时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又苦熬了半年终于去世了。这个老党员,在鞍钢作了多年党支部书记的他就这么索然离去了。我也大哭起来,但好多时我觉得自己是为自己而哭。叔叔已经获得了安宁,我怎么办呢,这么长时间,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期待,等叔叔官复原职去找他,向他求一个饭碗来,他毕竟是我们亲戚中最大的官嘛。这一下好了,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邻居都来劝祖母,李婶说:“缘缘,别哭了,不劝奶奶,还勾她伤心!”我也就抽泣着进了里屋。
哭过之后,心中很堵,并不象我想象得那样有什么轻松的感觉。我想,我的事情好象不会在短时间内有什么转机,难道就这么哭着活吗?不,我一定要笑着活!笑着活就要有笑着活的理由,我当然不会缺少笑口常开的理由了。我又被分到小车队干活,拉地盘车虽说也不轻松,但没有了卸火车那种紧张感,我觉得心情好多了。每天早晨3点钟装上面往天桥拉,到早8点就到了天桥,这5个小时的路,如果当学生时,我怕会走得腿疼,可现在要每天拉开700多斤的面也能走得了。人啊,有什么吃不了的苦呢?3点钟,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的同道很快都走得很远了,就我一个人在宽阔的柏油路上车声鳞鳞爬行着,车把挂着的几部书按我的脚步有节奏的摆动着,小风在我的耳边念着论语、千家诗、菜根谭、归去来辞等,我觉得还真有点韵味呢,人说,秀才不怕衣裳破,就怕肚里没有货。夫子学说虽不能被用,沦落得如丧家之犬,但他心灵的充欲毕竟与凡夫不同,这是我笑着活的理由吧。路的两旁都是庄稼地,疯长的青纱帐幽深的歌使人头发发悚。头上的星星莫测高深的笑着,远处,很远处有一盏灯亮得很耀眼,那也许是我的一个归宿吧,假设是,但是我去不了,它虽然在地上,我也去不了,这也许是命运吧,所以就只能这么看着.......我就这么胡乱地想着,天就越来越亮了。
太阳当头照的时候,署热是难挡的袭来了吧,这个我并不太觉得,但是我的汗就哗哗的流下来,衣服湿透了,头发湿透了,头脑中好象一锅沸水一样翻腾,脚下是一条水迹,人怎么会有这么
多水流出来呢,平时要是有人告诉我,汗水会把柏油路滴成这样,我是一定不会相信的,现在我亲眼看到了,这路可是我的汗水浇灌的了。
进了那个院子,同道都凉快得差不多了,几个老头帮我把车卸下来,就开始动身回家了,回来的路真是好轻松啊,我觉得没有了货物,就等于坐车了。所以吃过大苦的人更能体会到幸福,这是我笑着活的第二个理由吧。
“缘缘,你得去家属委员会问问了,昨天,又有好几个孩子分配了,听说还是济南的厂子呢,你别这么傻等着了。”江婶关切的说。我觉得好象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来,心被激得打了一个寒颤。“行,行,行”我说,我的心却大声地哭起来。不去,我不去那个地方,我受不了那种乞讨般的压抑。可是,我.....
一九六四年七月三日 星期五
小车队对我来说,最困难的就是去灯泡厂送氧气了,每车两个气瓶,150多斤,应该说不算重,但是快到灯泡厂时,有一个大上坡我是怎么也爬不上去的,我也努力的上了好几次,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上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车也就从上面一直滑到坡底。有了这无数次的教训,一到这里,我就把车停下来,面红耳赤的请求助路过的好心的大爷大娘帮我推车,每到这时我先给自己的心包上一层保护膜,告诫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情况,一定不要伤心,求人难,上天难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那天,我正站在路口等,早已上去的江婶却跑下来帮我推,我真的感谢得要命,一般情况下,同道是没有帮的,一来大家都很累,没有余力帮忙;二来,大家认为,你要能干,这钱你就挣,不能干,强撑着赚这钱,人家就不理解了。他们觉得我是钱迷心窍,执迷不悟。“缘缘,别干这活了,我看你也撑不了,咱去“八涧煲”筛沙子吧,干多,干少是咱自己的事,也省得别人看你的笑话。”江婶说。
就这样,我就在八涧煲租了间小屋,开始了筛沙子的生涯,在那长长的河道里,挖出一堆沙石混杂的河沙,然后用很粗的筛子把那些小石子筛出来,筛一方四元钱,一个壮劳力一天可以筛一方。我想,我是可以干一方的,这样就会给家里帮个大忙了。可是干起来才觉得真是不易,从早到晚忙了一天也不过筛了半方`多。于是我就不回去睡觉,累了在沙坑里躺一会儿,饿了就去地里扒一个生地瓜充饥,到第二天,果然筛了一方。
想起来真是好笑,夜里,那河道是静静的,无数筛子支在那里,
使人有一种发悚的感觉,那明明暗暗的沙坑也仿佛有无数的精灵在跳跃。人们都回村了,长长地河滩滩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象土拨鼠一样忙的着,一会儿是沙沙地筛,一会儿又在费力的挖掘,一会儿又弄一个地瓜或者高梁穗什么的在那里啃着......
真的好累呀,浑身软软好象没有了一丝力气,就想在沙坑中躺下来。“不行,一定要坚持,到天明以前我是要筛出一方的。”于我就憋着气干起来。.月亮从天空降下来,坐在河柳上,撒下的银光把大地照得通亮,还有小风在耳边絮叼着,这日子也是很凄美吧,还真有一点童话的味道呢?昨天我筛了一方。
现在我已经筛了两方了,赚了8元。两天就比我在学校一个月的助学金还多2元,累也置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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