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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单位，关上手机。
这个时候，无论谁来电话，都会引爆我的情绪炸弹，逼我在正值下班高峰的大街上引人侧目。刚才滴在文件上的最后一滴眼泪，似乎还在牵引着泪腺，在情绪平复之前随时可能奔涌而出。
回家还是去超市？在转弯前的最后一步，我听从了潜意识的指挥，转向超市。事后我断定，不回家只是想避开一个人哭的尴尬。此前恨不得所有人马上消失的念头突然间被颠覆，我打开手机，自然地迎着每个人的目光，迅速地往购物车里丢东西。
在购物车的底层即将填满的时候，男友来了电话：“刚才怎么关机？”“嗯。”“不高兴呀？”“对。”“为何？”“不想说。”
半个小时后，男友带着讨好的面容走进家门，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说，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如果他的嘻皮笑脸能化解以往火力较小的“办公室愤怒”，那么这次注定无效，而且这种行为只会让我的愤怒更加升级－－我这么痛苦，他却如此逍遥！
可男友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拿着纸巾凑过来：“你哭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有心理优势！说不定他正在家乐着呢！快别哭啦！”
“你就会这么苍白地安慰我！完全没有任何价值！”我怒斥。他的劝说在电视的背景声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心疼与体谅，有的只是形式与敷衍。
“我不是你的狗头军师吗？还不说给我听听。”他关掉电视，开始做专注状坐在我对面。可我想要倾诉的欲望不知怎么就被压制了，开始歇斯底里：“不说，就是不想说。”
“你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给你有价值的安慰！”他烦躁地提高嗓门。
一时间，我的眼泪终于如同山洪爆发，本应平息我情绪的人身份陡然错位，成了站在我对立面的仇人。结果可想而知，感情的旧账被一一翻出，最初的吵架理由迅速被覆盖，最后一句话是我总结的：“既然我们这么不合适，为什么不分手？”
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有点儿震惊：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一场小小的单位风波，怎么眨眼就演化成两人的分手？
在我内心，已经习惯了小家是自己可以任意放肆的地方，男友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包容你的那个人。我突然发现，将对方带入自己不快的情绪里，不仅不能使已有的矛盾偃旗息鼓，反而会增添新的争端。
当我质询：“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我自己或许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正如男友所说，我只是把问题与情绪摆了出来，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交给他猜的难题。在猜来猜去的过程中，他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会喊不对，继而引发更大的不满。
当我抱怨：“在我痛苦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旁观者。”其实，每个人对自己而言都是旁观者。无论多么精确的语言也无法再现当时的场景，更不用说那些游移不定的情绪了。为什么把对方强行拉入事态当众，非要让他感同身受呢？
总以为爱是万能的钥匙，屡试不爽，能打开所有的心结。我们用它做赌注，赢了，我们欢呼雀跃；输了，我们沮丧不已。却不知道，爱仅仅是爱，无论拔高还是低估她的价值，她都会给予适时的反击。
总以为对方是安慰的工具，信手拈来，能帮你处理所有的悲伤。我们依赖着他们，胜了，我们更爱他们；败了，我们苛责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仅仅是世间最平常的人，不能挽救一切，但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永远不要拿情绪的尺度随意把他们拉近或拉远。或许一不留神，他们就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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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15: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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