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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陈晓旭的香消玉殒，林黛玉在很多人心中重又鲜活起来。在石家庄，一位曾经与“红楼人”形影不离的工作人员，在回忆起20年前的情景时，仍旧历历在目，说起剧中的演员，依然敬佩不已。
1986年《红楼梦》剧组在正定拍摄时，戎玉正在县旅游局任职，做宣传接待工作的她被派到一个重大的任务，就是协助电视台拍摄“红楼梦”专题片并采访“红楼”的演员们。于是，戎玉跟电视台的搭档搬到了县招待所，跟剧组人亲密相处了两个多月。在戎玉的记忆中，《红楼梦》中的老老少少都是兢兢业业，是他们的刻苦、用心和谦逊使1987版《红楼梦》成为一部经典，迄今为止还无人能够超越。
今年刚到花甲之年的戎玉，在接受记者专访时，思路很清晰，尤其在说起当年她采访剧组演员时的点点滴滴，她能把演员们说的原话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戎玉说《红楼梦》给自己带来了太深刻的影响，两个月的工作不仅拓展了视野和知识面，更深深被他们的认真朴实的作风感动。戎玉给记者拿出三大本相册，每一张老照片的背后都包含一段故事，她一一给记者讲着，说到陈晓旭时，声音中都会流露出不尽的伤感和惋惜。戎玉说：“晓旭不爱说话，总是文文静静的，但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待人接物都很诚恳，对工作也是达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
王扶林从不吃“请客饭”
两个月的工作中，总导演王扶林跟戎玉接触最多，因为戎玉当时除了要完成自己的采访，还要负责接待从全国各地赶来采访的记者，只有先过了她的审查关，这些记者才能真正采访到演员。《红楼梦》剧组在正定有1500多个镜头的拍摄任务，从凌晨拍到深夜是家常便饭，王扶林导演给戎玉下达的任务就是严格把关，不能干扰正常的拍摄。在戎玉的眼中，王导是严厉的人，“记得有一场拍王熙凤大骂尤二姐的戏，可能是演尤二姐的演员太累了，哭了几次都没哭出来，当时剧组拍戏又不用眼药水，都靠演员的真情实感，所以王导真着急了，他让副导演上去帮她催泪，于是副导演上去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骂，尤二姐当时就泪如雨下。”为了拍戏，王导不会给谁“面子”，而在拍戏之外，王导也从来不去吃“请客饭”，他只吃食堂的饭，戎玉说：“王导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一个9寸大小的监视屏幕旁，看拍出来的戏的效果，如果达到了他的满意，就可以过，如果达不到，就一定要重来一遍。”
不找名演员演《红楼梦》
在《红楼梦》之前，王扶林就导演过《赤橙黄绿青蓝紫》和《何时彩云归》等电视剧，是我国电视剧的第一代导演。但刚拍《红楼梦》时，王导曾遇到了很艰难的环境，很多人不相信他能把这部名著拍好，甚至都预言他要栽在这部剧上，但王扶林还是坚持了下来。王扶林曾经告诉戎玉说，“1979年，我到英国考察电视剧的情况，看到人家大部分都是连续剧，很少是单本，而且莎士比亚的名著很多都被搬上了荧屏，但我们国家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一个文化大国却对自己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视而不见，我陷入沉思，所以决定拍《红楼梦》。”后来《红楼梦》进入筹备阶段，但王导“不找明星演”的决定又让很多人捏了一把汗，但王导拿出了鲁迅先生的话，“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王导说：“我的戏里可以有工人、农民、话务员等等行业的人，但我不会用明星，因为明星已经给观众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了，相反倒是新面孔可以让观众认定他们就是剧中人。”
陈晓旭提前进入角色
说起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去世的事儿，戎玉说：“还是我家老伴儿打电话告诉我的，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但回来看了电视之后信了。”翻到晓旭的一张生活照时，戎玉告诉记者，“这是当时在她没有照相意识时拍下的，她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安静，神态举止跟林黛玉很像，但跟林黛玉不同的是，她心胸比较豁达，对事情看得开。”陈晓旭是个才女，这在当时的剧组人中是公认的，她爱写诗、爱读书，她曾经说，“我希望给观众的不光是外表像，还有黛玉的气质也要像，所以我要不断地补充自己的知识。”戎玉说：“其实当时竞争林黛玉的人很多，在剧中出演某角色的一个演员也名列其中，记得在一次联欢会之后，王导立刻就选了晓旭演黛玉，因为当时该演员在联欢会上表现很活跃，爱唱歌跳舞，但晓旭始终默默的，王导说她已经提前进入了黛玉的角色。”
晓旭始终保持70多斤体重
陈晓旭的外形曾让无数观众奉为经典，尤其是她的眼神被王扶林导演称为最像黛玉的地方。据悉，在陈晓旭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很多观众都是慕“林黛玉”的名字去的，他们并不知道陈晓旭是谁，但他们都知道他们要送的是林黛玉，可见陈晓旭塑造的林黛玉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戎玉回忆说：“当时拍摄《红楼梦》的时候，陈晓旭一直都在节食，她的体重一直都保持在70多斤，她一米六多的个子，才70多斤，在下面看是很瘦的。”有一天晚上9点多，戎玉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打开门后发现是陈晓旭，晓旭很不好意思地问她借自行车，因为节食饿得受不了了，才决定去街上买点水果吃。戎玉说：“这个情景在我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晓旭她爱自己的表演，对自己都已经苛求到了一定地步。”
“贾母”李婷兼任艺术指导
《红楼梦》中的贾母是荣国府“宝塔尖”上的人物，她既有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气质，又诙谐风趣，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在贾府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李婷刚进组时，她是从鼓浪屿刚拍完一部电视剧回来的，皮肤被海风吹得很粗很黑，她当时还不信自己能把贾母的雍容华贵演出来，但经过化妆师的巧手，李婷立即就彰显出了贾母的气质。戎玉说：“当时李婷老师在组里还担任艺术指导，我曾客串过一个角色，就是她帮我指导的。记得李婷老师当时入戏很深，往往是在化妆的时候就开始酝酿感情了，一听到有人在大声喧哗，她立即摆出贾母的气势去呵斥那些人。好多孩子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邓婕还原封建少奶奶
邓婕曾是四川省川剧院的演员，她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黑，但她扮演的王熙凤一出场就让剧组人喜欢得不得了。戎玉告诉记者，“她把王熙凤的泼辣和毒辣都演绎得淋漓尽致，当时邓婕给我分析人物，她把人物基调归为四个字，酸甜苦辣，‘酸’是表现在与贾琏的关系上，当时的社会，男人可以在外寻花问柳，凤姐为保全自己的地位，她的许多作为是迫不得已，她的嘴甜得让人喜欢，她的‘苦’又是为了维持大家庭而机关算尽。”在给邓婕化妆时，化妆师也可谓“机关算尽”，因为她的眉形没有一点柳叶吊梢的感觉，所以化妆师用眉镊修剪她的眉毛，压低眉头，抬高眉弓，这样“柳叶吊梢”就出来了。其次邓婕只有1.56米的个子，所以在演出时，化妆师特地为她增加了几厘米的鞋跟，并把头发盘成高髻。
演员每天不足5元伙食费
现在的演员多会在记者面前抱怨：“演戏太苦，没人理解演员背后的艰辛。”但也有很多人都说：“即使再苦，最起码演员的收入水平是与付出成正比的。”戎玉透露，“当时《红楼梦》剧组的人不管是大导演、演员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他们每天的伙食费都是不足5块钱，而且他们的住宿条件比起现在的演员也是艰苦得多，住在筒子楼里，所有女孩子共用一个卫生间，所有男孩子共用一个卫生间，但他们依然乐在其中，不拍戏了就猫在宾馆看书，他们后来很多人都考上了大学，惟一一项娱乐活动就是每周末的联欢会。”
采访接近尾声，话题又集中在陈晓旭去世上，戎玉把思绪拉回现实，她说，“现在看来，1987版的《红楼梦》堪称经典，但当时拍完后，王扶林导演给我说过一句话，他觉得有遗憾，因为这部电视剧整体的诗情画意还不够。”戎玉说，如果王导知道了晓旭去世的消息，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因为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结下的友谊都是一辈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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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3 16: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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