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次遇见鹿是在猛犸喷泉(Mammoth Hot Spring),飘流在拍那死树,我便无聊的一圈又一圈的开车绕圈子。忽见一高大健硕的公鹿便在左近,那鹿真是漂亮,如此的高大,如此的庄严,而这样庞大的身躯,却又如此的轻捷,那真是近距离的接触,心里突然就觉得,人类是这般的渺小……不不不,并不是渺小,是觉得,人类,只不过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我很高兴在黄石我深切感受到了对自然的敬畏和尊重。
人家说,主要是出老师说“不拍黄石熊,非好汉也!”,现在我们就来讲讲黄石的熊。大体上来说,黄石的熊有黑熊和灰熊之分,黑熊比较多见,而灰熊则少。我们呢,号称是不怕熊的,你道为何,原来我们家飘流是个大白胖,因此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白熊”。那白熊与黑熊自然是亲戚,我们自然是心向往之。往往一觉醒来,飘流就很严肃的对我说“昨晚我亲戚过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我跟他们说,要他们罩着我媳妇儿。”我晕!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买了俩铃铛挂在包上,一走路,丁零当啷的那就一个好听!这个就好比古代的镖师压镖要叫“我武维扬”,或者县官出巡要打锣“闲人闪避”一样。我们在国内是受过小资教育的,装备就比较齐全,连防熊的胡椒面儿都准备好了,就等那熊过来对它一喷了。普通老美就不行了,我们徒步的时候碰到过各式各样防熊的,有开着手机铃声“332332365,332332321”的(德拉斯基舞曲),有狼号的“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just like me, they want to be, close to you…”——还close to you呢!这一看就是想碰上熊好拍了照片去卖钱的,要不然熊来了还往跟前凑么!最后我们那些装备都没派上用场——熊离我们太远啦——最后都送给了公园的“野营办公室”(backcountry office),这野营才是国内意义的野营,我们的露营都是住在指定地点的(campsites)——我去送我们的几罐气和胡椒面儿的时候,那办公室的小老头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感谢啊!感谢你们!有些背包客很穷,买不起这些装备,我保证一定使你们捐赈的物资物尽其用。”等我回到车上,飘流问我“你留名了吗?”“没啊!人没问我名。”飘流大跌其脚道“靠!也不留下咱中国人的名字!”出老师因为做好事没留名,也比较郁闷,却强撑着说“我们……我们学习雷锋叔叔,做好事不留名字……”后面一路飘流就止不住了:“你跟我讲讲,你和小老头怎么说的?他表扬你了吗?他说了咱中国人的好话吗?他觉得咱中国人不错是吧?他怎么表扬你的?他说了谢谢你吗?他除了说谢谢你还说了什么?他说了其他背包客会感谢我们吗?他……”唉,同学们,你见过爱国心如此强烈的的唐僧吗?
那个飘雨的天气,下午,阳光终于在露出了笑脸,我们刚刚拍完了温泉写真照(飘流对出老师说:“你走进去,雾气腾腾的,好像个仙女儿一般”,出老师就傻里吧唧的走了进去充当了一回王母的七仙女,出来后还反掐着飘流逼问:“我美不?我美不?你咋没把我的衣服偷去啊!”飘流只好呲牙咧嘴的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我们来到了破鼻子河(Nez perce creek),那里是钓鱼爱好者的天堂,时时可见穿着长筒套靴的渔夫站在河里,悠长的钓竿,悠长的线,好比“大河之恋”里的场景一般,甩出去,收回来,阳光的碎金之下,油画一般。便是在那条河里,有三只美丽的天鹅排成一排,欢畅的鸣叫着,三只高贵的头颈依次抬起,低下,抬起,低下,忽然就展翅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向着天边飞去。我无法向你形容那一刻屏住呼吸的美丽,那或许是因为我们惊扰了它们,可它们是如此从容的伸展开它们的翅膀,那一刻我只想到了法语的那种特殊的,无法用中文逐字逐句翻译的表达方法“etre dans ses ailes pour s’envoler”——存在于它们的翅膀之上,为了展翅飞翔。多么美丽的表达方法,天鹅存在于它们的翅羽之上,为了能够向那西边的落日展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