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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击剑国手李华华的文章
李华华
中秋前夕,我意外接到从卡尔加里总领馆打来的电话。说是由中央电视台主办的“中加手拉手──为奥运喝彩”的大型文艺晚会,将于九月二十四日晚在卡尔加里举行。演员阵容强大,有着名歌星齐秦,香港陈慧娴,苏永康,大陆的汤灿,戴娆等等。因为我是两届奥运国手,亚运会击剑冠军,他们希望我能作为运动员的代表出席晚会并表演一个节目。
说实话,我有些喜出望外,也感到莫大的荣幸。特别是一想到能看见自己年轻时所崇拜的偶像齐秦,而且演出结束后还能去加拿大着名旅游景点“班芙”旅游一番,兴奋的我便不加思索地爽快答应下来。自己也立马开始行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首先我要练歌,暂时戒掉自己奢辣成性的饮食习惯。每天必看天气预报,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生怕一不小心感冒咳嗽引起嗓子发炎。另外,还要动员公务缠身的丈夫请假三天,完成接送孩子的任务。
随着出发日子的临近,我愈发感到有种无形的压力在逼近我。心情如泡三温暖,一阵喜来一阵紧。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演出,不是参加地方电视台的活动,那可是参加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录制的节目。尽管去年我也参加过多伦多《同一首歌》的演出,但毕竟是我们几个运动员一起登台合唱。而这次《手拉手》晚会,导演则是要求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独唱。这着实让我这个从未学过唱歌的人,强烈地感受到一种不踏实的紧张。
九月二十四日是演出的日子。我赶一大早的飞机,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到达卡尔加里已是当地时间十一点钟。来接机的是两位大陆女士,她俩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为了这台晚会,她俩一个请病假,另一个加班加点的把两天的活浓缩一天干完。她们都是自愿来当晚会的义工。
也许大家是同龄人,彼此都离开祖国多年。所以我们一见如故,分外亲切。她们热情的先把我送到酒店,然后急匆匆的一起吃了午饭。转身就开车把我送到大剧院去彩排。还没等我说声谢谢,她俩又匆忙离去,分别去买国旗和送票。
拉着行李箱(演出服),我直奔演出大厅。只见舞台上工作人员正忙着架射灯,调试音。我随口问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导演在哪?谁知他反问我:“你是谁?找那个导演?我们共有五个导演”。我赶忙自报家门。只见小伙子头也不抬的说:“找杨导”。
也许是我的一身运动服很抢眼,台下的杨导演喊了我一声,并让我赶紧走台试唱一遍当晚演出的歌曲。为熟悉一下舞台环境,我台上台下走了好几趟。由于晚会的主题是奥运,导演决定我晚上的演出服就是运动衣。
匆忙彩排完毕,杨导让我去酒店找一位中央电视台专职化妆师化妆。此时离演出还有两个小时。
回到酒店放下行李,我已有些倦意。躺在松软的床上真想睡一会。可是一想到导演的指示,我岂敢怠慢,胡乱洗把脸赶紧去找化妆师。在化妆的过程中我才知道齐秦,陈慧娴演完温哥华那场晚会第二天就走了。这不免让人大失所望,我情不自禁的嘟囔道:“不是都说好了吗?而且都到了温哥华,多呆两天不行吗?”一阵敲门声打断我的自言自语,送盒饭的来了。大概是紧张外加疲惫,我食不甘味,只是不停的喝水。之后,化好妆也到了集合的时间。
卡尔加里晚上七点半,晚会在省督、省长、市长、总领事的讲话中拉开了序幕。前面演的什么节目?观众有多少?我全然不知。我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看见着名的歌星汤灿,苏永康,戴娆就站在身边,那种紧张好似当年打冠亚军决赛。我悄悄的走到一个角落,不停的安慰自己,我是业余歌手,我代表着运动员的形象,要放松稳住……
就这样,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踏着音乐缓缓的走向了舞台中央。尽管我用最大的努力使自己平静,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歌声有些颤抖,手心冒汗。当唱到“天路”
的高音部分时,我听见了台下的热烈掌声,听到了观众“再来一个,再唱一个”的喊声……,我知道自己终于完成了演出任务,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华华在“中加手拉手──为奥运喝彩”大型文艺晚会演出现场)
演出结束,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酒店。上了车才知道还要去参加当地华人举行的晚宴。别说我还真有些枵肠辘辘,浑身上下都透着累。当我们一行人走入饭店时,里面传来阵阵掌声,那是近百人的当地华侨在欢迎等待着我们。他们大都是些德高望重,修养极高的老前辈,个个衣冠整洁,彬彬有礼。
此时已是当地时间半夜十一点(多伦多的凌晨一点),望着他们热情慈祥的笑脸,我心头一热感到有些歉意,忙上前对着身边的老人家说:“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真希望有更多的谢谢声能接踵而来。可惜望着擦肩而过,有视无睹的那些从国内来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宴会在两位领导不疼不痒,冠冕堂皇的讲话中开始,又在七嘴八舌的喧哗中结束。望着桌上剩下的大鱼大肉,我知道我们几十个人的餐费,全是那些华侨们出的。相信他们也和多伦多一样。每当国内来人搞活动,接待考察团的晚宴等等,都是每个赴宴的华侨们分摊和赞助的。
不知是太累还是太兴奋,我在酒店里几乎是彻夜未眠。天蒙蒙亮,吃过早饭,我就到大厅集合。准备和中央电视台一行(50多人)去参观旅行。前来送行的有《星岛日报》加西版的总裁Sandy女士,还有当地广告公司的老板李先生,两人均是来自香港的移民。他们还是“中加手拉手──为奥运喝彩”这台晚会的协办单位主要负责人。
望着他们布满血丝的双眼,疲惫不堪的神情,我心存歉意地问道:“累坏了吧!还要再麻烦你们一天。”谁知我的一句不经意的问候,竟让他们俩个感激万分。居然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就乘坐我们的车吧,我们会带你好好看看班芙的风光……。”盛情之下,我坐上他们的汽车,也开始了我们短暂的旅行。
也许是好奇心在作祟,我问他们为什么会承办这台晚会?他们说主办方是中央电视台和卡尔加里总领馆,而他们只是协办,主要负责宣传推票和广告赞助。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又是为2008奥运喝彩,能和中央电视台合作是何等的荣幸。再加上有齐秦的号召力,他们估计运作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可实际操作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他们说,晚会的主题是为奥运喝彩,可中央电视台所策划的节目内容,没有一项跟奥运有关。为了信誉,情急之下只好通过总领馆去赶紧寻找已经移民加拿大的几位原中国奥运国手,最后只有我能出席。而且,演员名单一变再变,迟迟定不下来。到最后一刻,齐秦还是没来。
“那为什么没来?”我问。他们长叹道:“一言难尽,太复杂,太被动,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向赞助商交待。”当我问到:“今后还有这样的大型活动,你们还会接吗?”他们彼此互望一眼,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我已从他们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我们的谈话常常被他们的手机电话所打断。为了搞好这台晚会,他们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财力,以至无暇顾及自己的家庭和生意。他们说花钱累点都不算什么,最难的是找义工。在国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家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不像国内,中央电视台到地方演出,有专门的接待单位,费用可以报销。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一天就这样过去,到了该分手的时候,说实话还真有些依依不舍。我感谢他们一路的细心关照,让我领略了旅游胜地班芙的美丽风光。也让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海外华侨的纯朴真挚的情怀。他们忙说:“不用客气,身在异乡大家都是中国人,你是远方的客人,希望你下次带着家人一起来玩。”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送走了他们,我和中央电视台一行人在班芙酒店住下来。与我同住一房的是央视一位管后勤的年青女子。她其貌不扬却傲气十足,问我这次演出拿了多少出场费?我说分文不取是义演。只见她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我,再没多说一句话。
我不知她当时有何感想,只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特别骄傲,因为我是发自内心的想为这台晚会尽一份心。尽管我不是什么大腕,所尽的力量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可同那些浑身沾满铜臭味的巨星,天天把爱国挂嘴边的内地官员相比,我自认为高贵得多。
接下来的观光令我索然无味,心情也随之黯淡。按说我和这群国内同胞不存在语言障碍,而我却无话可说。望着他们傲然睥睨的优越感,出手阔绰的神态。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文明社会的人……。
离开多伦多才三天,可我已急迫着想回家。临上飞机,前来送我的是卡尔加里中华文化中心的汤女士,她是《手拉手》晚会的总监。看见她瘦弱的身躯,苍白的面孔。我说;“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她笑笑说:“我还要再坚持两天。这一段时间睡眠不够头发晕,昨天还闯了红灯,罚了二百。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光拆舞台架子就拆到凌晨两点。这不把你送走,我还要去接电视台的去参加国庆晚宴。”我无言以对,我只能用一个拥抱去祝福她多保重。
飞机把我带到三万英尺的高空,可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卡尔加里。一个晚会,短短的三天时间,却让我感受颇多。我突然体会到大家常说的那句话,只有出国久的人才真正能体现出爱国的热忱,远离母亲的思念才是最真诚的思念。我和大多数华侨一样,我们不图名利,也不想沽名钓誉,更谈不上捞取政治资本。我们之所以无怨无悔的利用自己的时间去当义工,默默无闻的去奉献爱心,就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拥有一颗中国心。
没移民前听张明敏的歌《我的中国心》只是觉得旋律动听,歌声美妙。如今再听这首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洋装穿在身,可心依然是中国心,无论走到那里都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国内来的领导和同志们,当你们回国庆祝演出成功时,别忘了是海外侨胞用他们的浓浓中国心为你们托举着舞台。
(2007-10-10于多伦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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