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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3-1 10:15 发表
号称“天下第一桥”国宝级建筑——赵州桥,建于隋大业(公元605-618)年间,是著名匠师李春的传世杰作。如今,赵州桥距今已1400年,经历了10次水灾, 8次战乱和多次地震,特别是1966年邢台发生的七级大地震,相去不远的赵州也有四级以上明显的震感。赵州桥,竟安然无恙,没有被破坏。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说:“先不管桥的内部结构,仅就它能够存在一千多年就说明了一切。”这座“老爷桥”当然很厉害,却很少有人了解赵州桥的资金来源。似乎,这样庞大的土木工程本应该朝廷拨款——其实,真相并非如此。
赵州,先秦为国,两汉设郡,历史赋予了它“兵家必争,商贾云集”的显赫地位。难道说赵州的百代风华全靠运气吗?显然不是。古镇的荣耀是当地人一个铜钱、一个铜钱募化来的。如果没有谦谦君子慷慨解囊,哪里来的长桥卧波、东寺梵音?接力赛似地修造这些规模宏大的砖石建筑群,任何一个朝廷都没肯花钱,尽是颇具君子之风的赵州人主动掏的腰包。
镇上有个笑话,说赵州人恋家,比如当兵吧,一过滹沱河就想开小差,倒不是贪生怕死,也并非难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确是赵州这块土地太肥了,插根筷子都结穗儿,寻常百姓稍微动弹一下就能混得很滋润,又何必背井离乡?
赵州人会享受,却一点也不吝啬。城南五里的安济桥,城东一隅的柏林寺,每一块打磨过的砖石、镂刻过的雕栏,都见证过赵州先民集体的慷慨个性。这个群体中,没有富商,也没有显官。虽说“平棘李氏”出过唐代十三家宰相,而且在史书上有头有脸的政治人物和社会名流也不少,但谁肯赶着成车的金银财宝回乡扮演慈善家呢?赵州人可不做白日梦,宁愿勒紧裤腰带,自己解救自己。赵州尚文,憨厚的乡民与朴素的市井慷慨得正是地方。修建国宝级的赵州桥,一切花消,都是当地人一个铜钱一个铜钱地募捐来的,朝廷、官府根本就没有掏腰包。如此恢宏、庞大的土木工程,即便现在,也耗资惊人,乡里凑份子,太罕见,也太艰难了吧。
1933年,建筑学家梁思成亲自考察赵州桥,他的勘测记录囊括了庞杂的专业数据,也没有忽略大桥下汹涌宽阔的河面、高挂云帆的木船。洨河西出太行、东入滏阳,早在李春造安济之前,就有漕运在赵州西南擦肩而过。“欸乃一声山水绿”,湿漉漉的木桨摇来了海滨的鱼盐、内陆的山货。魏文帝一见“甘如蜜,脆如菱”的雪花梨就咽口水,赵州一贡就是上千年。循洨河的水脉,贡果登船,名利返程。直到隋开皇至大业年间(595—605年),规模宏大的赵州桥竣工,才算打通了“水陆立交”。由唐宋而明清,就连皇帝也愿意走这条通天大道。“安济”这个名字就是宋哲宗北巡时所钦赐。
最有趣的是造桥工匠李春的身世。《全唐文》里收录了一篇《石桥铭序》,作者是唐朝的中书令张嘉贞。铭文惜墨如金,劈头就说:“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也。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为。”此外,无论是隋史,或者新、旧唐书,乃至文人笔记,都找不到李春的只言片语。想想也是,一个造桥的工匠,谁能料到千秋万代身后名?你再有成就、再有功德,也没人正眼瞧,如果不是那篇短短的铭文,赵州桥建筑师的头衔还不一定落在什么人的头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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