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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5 01: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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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宫险些被毛泽东拆除(二)
二
“砸烂故宫!”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故宫改建计划被列为中共北京市委要给刘少奇盖宫殿的罪证。
梁思成日记载,1967年8月16日,北京市规划局两位工作人员“来问彭真想拆故宫改建为党中央事,及关于改建广场及长安街事。”
改建计划胎死腹中,紫禁城并未获得安宁。1966年5月23日,泥塑“收租院”展览在神武门城楼开幕,后移至故宫奉先殿继续展出,为此在1966年6月至7月,将奉先殿工字型大殿改为长方型。毛泽东像被挂于奉先殿内,殿前清代祭祖所用焚帛炉,被认为与展览内容不符而拆除。
1966年8月3日,故宫城隍庙内泥塑神像11座、泥塑马1对被毁;8月16日,除“收租院”展览外,故宫其余各处停止开放,实行闭馆。
故宫博物院大理石门匾,被纸盖住,墨笔大书“血泪宫”三字;神武门外砖墙上,“火烧紫禁城!!!”“砸烂故宫!”的大字报贴出。
故宫“整改方案”随即出台。顺贞门、天一门、文华殿、乾隆花园内的门额被摘,中和殿宝座被拆。
“整改方案”的其他项目未及实施,即遭遇“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潮,5月间进驻故宫博物院,带领全院职工批判“黑线”、贯彻“红线”的军宣队,转眼间成了被批判揪斗的对象,10月不得不撤离故宫,“整改方案”寿终正寝。
1967年5月26日,周恩来总理派北京卫戍区一营进驻故宫博物院,实行军事保护,使故宫宫殿及文物免遭直接破坏。
陆定一冲冠一怒保故宫
“陆定一保故宫,立了一大功!”提及当年的故宫改建计划,中国文物保护学会顾问谢辰生对《瞭望新闻周刊》说。
这位年愈八旬的学者上世纪60年代初在文化部文物局文物处任职,时任文物局局长的王冶秋有一次接到中X部会议通知,议题是讨论故宫改建方案。
“王冶秋一听就火了,拒绝出席。”谢辰生回忆道,“后来,他见到我,直后悔,说那个会真应该参加!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原以为中X部开的那个会是已定下调子的,没想到却开成了一个保护故宫的会,陆定一把那个方案给否了!”
陆定一时任中宣部部长,他否掉的正是那个要在故宫里开马路的方案。“这条路计划从西华门横穿至东华门,将文华、武英二殿辟作娱乐场所。”谢辰生说,“方案是北京市提出的,两大改建理由是,故宫‘地广人稀,封建落后’。”
在这次中宣部处级以上干部会议上,陆定一大发雷霆。“陆定一冲冠一怒保故宫”的传闻不胫而走。
故宫博物院建院80周年之际,陆定一之子陆德投书《北京日报》叙述自己给父亲上坟的故事,“关于保护故宫这件事,父亲在世时我未听他谈过。但他在世时,在一次我与他谈论北京现代化建设和拆除大量民俗古建筑的矛盾时,父亲讲:五十、六十年代,北京为搞建设,需拆除部分古建筑。一些专家和学者不赞同,有人为此还痛哭过。我们把这一情况向(毛)主席汇报,主席讲:‘这些遗老遗少们啊,当亡国奴他们没有哭,拆几座牌楼古坊,就要哭鼻子?!’以后也就没有人敢轻易去反映这种事了。
今天,我们在开国大典的纪录片里,还能看到在天安门东西两侧的这两幢明代建筑的身姿。它们与天安门城楼、中华门共同围合成了一个“T”字型宫廷广场。但是,这两个门,被认为妨碍了交通和游行活动而需被拆除。
主张拆除者认为,“每年有几十万人民群众雄壮的队伍在这里接受毛主席的检阅。但在东西三座门没有拆除之前,它们在交通上妨碍了这样重要的活动。”“节日游行阅兵时,军旗过三座门不得不低头,解放军同志特别生气。游行群众眼巴巴盼着到天安门前看看毛主席,但游行队伍有时直到下午还过不了三座门,看不着毛主席。”
梁思成与林徽因想方设法阻止拆除行动。今天,文化界仍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林徽因说,如果要拆三座门,她就到那里上吊!
林洙回忆道:
拆东、西三座门梁思成反对,因为他认为天安门形成这么一个广场,东、西三座门起了很大作用。但是东、西三座门是北京市人民代表大会通过要拆的,当时提出的原因是妨碍交通,尤其是妨碍游行队伍。他们特别希望游行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笔直地走过东、西长安街。有三座门在这里,游行队伍就要绕过三座门,或从门洞里通过,队伍肯定是要乱的。
他们就开人民代表大会,找了很多三轮车夫来控诉三座门的血债,说他们多少多少人在这里出了交通事故,一定要把三座门拆掉。这时,施工队伍已经摆好了,准备就绪了,你这边一举手他那边就动工了。
讨论拆除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的北京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是 1952年8月11日至15日召开的。原《北京日报》记者杨正彦参加了这次会议并回忆道:
林徽因代表梁思成发言。当时会场设在中山公园内的中山堂,这里没有固定座位,只能运去大批的软椅,为了代表便于出入,不得不留出若干条通道。林徽因一上台,就以她雄辩的口才先问各位代表:台下的椅子为何要这样摆?还不是为了交通方便!如果说北京从明代遗留下的城墙妨碍交通,多开几个城门不就解决了?她这番话在代表中起了很大的煽动作用,因为当时矗立在天安门前东西两座“三座门”对来往车辆和行人实在不太方便,每年都在此处发生几百起车与车相撞或者车与人相撞的事故,市委市政府早已下决心先将这两座“三座门”迁移,施工力量都已准备好,单等代表会议一举手通过,就立即动手。彭真同志考虑到那天会场的情绪,怕一时很难通过,便立即召开代表中的党员会,要求大家一定服从市委的决定,举手同意先拆除天安门前的两座“三座门”,由于代表中党员居多数,这项决定便这样被通过了。一夜之间这两座三座门就不见了。
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经大会表决被判“极刑”,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而梁思成却在这次会议上,当选北京市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
这场“遭遇战”,持续了近三年之久。
开国大典之后,毛泽东主席提出改建天安门城楼,在城楼前建检阅台,以接近群众。 与此同时,拆除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的计划被提出,梁思成被责成对此进行研究。
梁思成之子梁从诫回忆道:
天安门曾经要改造过,后来搁置起来了,而且方案是强迫梁思成做的。毛主席嫌在天安门顶儿上离群众太远,又比了一下说列宁墓离游行群众是多高,天安门太高了,高高在上不好,所以要在天安门下面,就是现在跨在金水桥上搞一个矮台子,二层台,这个图、草图我都看过。要搞一个二层台,天安门的门洞就变得非常之长,它的前面就等于伸出一个台阶式的东西,台阶和门洞是连着的,上面也是汉白玉栏杆,让毛主席在上面挥手。这个东西出来就顶到金水河了,把金水桥都占了。当时梁思成还煞费苦心,没办法,这是中央定下来的。梁思成就想方设法让它从正面看还不是感觉太离谱,想方设法让加上去的台子变成原天安门城楼的一部分,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
虽然做出了这个方案,但是梁思成还是想方设法不让它实施。
1952年5月22日,他致信彭真,认为所能做出的方案,“都是既不能好好解决问题又损害了天安门的办法,因此实在未敢草率从事。”眼看在各方面的巨大压力之下,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已难免一拆,梁思成建议“请延至决定采用哪一种方案后再动手”。
他争取到了短短几个月的“研究”时间,并立即在5月31日召开的天安门改建工作会议上提出:“三座门迁至何处?”
他希望把这两处建筑迁移重建、异地保护,可这只是一厢情愿。
1957年10月9日,在中共八届三中全会闭幕会上,毛泽东对反冒进作了公开批评,认为这是“右倾”,是“促退”。
11月,毛泽东率中共代表团赴苏联出席各国共产党、工人党代表会议,会上苏联提出15年赶上和超过美国,毛泽东相应地提出15年赶上和超过英国。
带着这个“军令状”,毛泽东回到北京。在1958年1月、3月召开的杭州会议、南宁会议、成都会议上,毛泽东不断对反冒进提出尖锐批评,要求解放思想、破除迷信,提倡敢想、敢说、敢干,不迷信古人、不迷信教授、不迷信菩萨、不迷信外国人;8月,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一致通过毛泽东提出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发动了“大跃进”运动。这年夏季,中央领导人在北戴河避暑,毛泽东出了一个题目:粮食多了怎么办?农业部长廖鲁言则向中国科学院的负责人提出,现在是农民能办到的事情,科学家办不到,科学现在已经显得无能为力。
这期间,毛泽东在多次讲话中,对北京的城市面貌表示不满。本书在前面相关各章已有介绍,但笔者还是愿意在此集中一下——
1958年1月,在南宁会议上,毛泽东说:“北京、开封的房子,我看了就不舒服。”“古董不可不好,也不可太好。北京拆牌楼,城门打洞也哭鼻子。这是政治问题。” 同月,在第14次最高国务会议上,毛泽东说:“南京、济南、长沙的城墙拆了很好,北京、开封的旧房子最好全部变成新房子。” 同年3月,在成都会议上,毛泽东又说:“拆除城墙,北京应当向天津和上海看齐。”
1958年4月14日,周恩来致信中共中央,传达国务院常务会议精神,提出,“根据毛主席的指示:今后几年内应当彻底改变北京市的都市面貌”。“今后每年由国家经济委员会增加一定数量的市政基本建设投资,首先把东、西长安街建设起来。今年先拨款在西长安街建筑一二幢机关办公用的楼房,即请北京市进行安排和列入规划。建成以后,由北京市统一分配使用。”“今后中央各机关所有在北京市、郊区内的办公用房和干部宿舍,除中南海地区范围以外,一律交由北京市统一管理、调剂和分配。”“在进行建设的时候,要注意布局的合理和集中,不要过于分散。同时,要注意和长远建设规划相结合。应当建筑什么,哪些应当先建筑,哪些应当后建筑,建成以后又如何使用,都要有明确的目的性。”“东单通往建国门的马路,要在今年拆通,请北京市列入今年的计划和着手进行。”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北京市对1957年春提出的《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初步方案》作了重大修改,提出了一个10年左右完成北京旧城改建的计划。
1957年底,北京市对几年来拆下来的一批古建筑材料作了处理。
12月20日,北京市人民委员会办公厅印发市财政局、房地产管理局、文化局、园林局、道路工程局联合上报的《关于检查现存各处拆除的古建材料的情况和处理意见》及张友渔副市长对此的批示。联合报告称,这个报告是遵照市人民委员会第5次行政会议的决定,由几个有关局约同文化部古建修整所,对北京市拆除的古建筑物,作了一般检查和鉴定之后提出的联合报告及张友渔批示附下:
(一)朝阳门门楼:该门楼拆除后由房地产管理局保管,共管有材料398立方米、琉璃瓦件21455块,其中缺棱短角的约占30%。现在琉璃瓦件仍如数保管;木料由修缮公司动用了350余立方米,现存约40 余立方米,大部分腐朽,不能再做修缮古建之用,拟请准予报废。(张批 :可以。文化局研究是否复建,并鉴定材料是否可用。)
(二)广安门楼:共存有大小方木元木、椽子、飞头等812根、板片碎木112.57立方米、花边构件2014件、天花板21块及砖瓦兽头等件。部分腐朽,部分尚可用作修缮古建(经查在五公尺以上的有66根,约合51立方米)。其余木料拟拨给房管局选用;再不能用的即由财政局
处理。(张批:可以。)
(三)牌楼等项:由道路工程局保管。除帝王庙牌楼(必须照原样迁建)外,尚有东西四牌楼、东西交民巷牌楼、北海三座门、月坛牌楼的一部分木料、天安门红墙过木、天安门东西三座门、东西长安街牌楼剩余的木料瓦件、云绘楼剩余的残破木构件、瓦件及远年 保存下来的琉璃瓦件等。联合报告的处理意见是:
(1)天安门东西三座门是否复建须由市决定,其余均无古文物价值,可以不复建。(张批 :另行讨论。)
(2)所存木料虽已腐朽,但大部分仍可用于修建小房,可先拨交房管局、园林局选用,不能用的由财政局处理。东西三座门的六根过木是楠木,另行处理。(张批 :可以。)
(3)天安门东西三座门除过木与大门是木料的外,其余都是琉璃构件,已有一部分缺棱短角或碎,使用困难。400立方青白石,材料很好,如不复建,应予利用。
(4)所存的全部琉璃瓦件,已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根据1955年9 月市人委办公厅薛字第610号的指示,其完整可用者由园林局接收,破碎不能用者,请准予报废。(张批:可以。)
(5)广安门牌楼、东西四牌楼及云绘楼,还有一部分普通灰瓦件,拟拨给房管局利用。(张批:可以。)张副市长对第(三)大项的总批示是:文化局研究是否复建,并鉴定材料是否可用。
(四)帝王牌楼:该牌楼是因大木糟朽,牌楼倾塌拆除的。前文整会计划在复建时,将柱子、大额枋等件,改为水泥钢筋制。其上部构件如等,经文物调查研究组会同道路工程局检查,保存尚完好,损坏不多,仍可照建两座。
(五)大高殿、习礼亭与牌楼三座:习礼亭两座及“大德曰生”牌楼一座(指拆下的材料)现在房管局拆迁所保存。牌楼柱子是水泥制,上部木构件较完整,复建时须略添补。习礼亭的木结构已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腐朽损坏,琉璃瓦件保存尚好。(张批:习礼亭,文化局提意见。)另外两座牌楼,现在园林局北海公园存放,等件尚完整可用。在拆除时因限期较紧,为拆除迅速,其额枋的榫子多已锯掉,木料也大部糟朽。这些材料如复建不能使用,拟拨给园林局就地利用。(张批:可以。)
(六)北海大桥的金鳌玉牌楼:金鳌玉两块石额存市文物组,其他材料现存北海公园,瓦件多系水泥制。约已损40%,如不复建,可拨给房管局使用。(张批:可以。)
(七)后门门楼, 已决定建天坛北门时用,因木料有部分损坏,须以大改小,建成后比原样要小。(张 批:再研究。)
(八)另外,房管局还存有西长安街双塔寺的材料。塔顶葫芦与铁箍,拆时已由文物组取走保管,现存只有旧砖瓦。文物组认为如领导决定不再复建,旧砖瓦可拨给房管局利用,但檐头仍应保存。(张批:暂缓处理。)
张友渔副市长还批示:凡是交给房管局、园林局等利用的东西,都须算入基建或修缮投资额内。
1958年,在毛泽东“15年赶超英国”的口号鼓动下,“以钢为纲” 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在首都和全国迅速形成全民Yun动的高潮。为了争取全国完成1070万吨钢的任务,北京地区各行各业、各部门都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夺钢战斗”。许多机关、学校、工厂、商店和居民院内都兴建了“小、土、群”(小型土法群众炼钢),日夜奋战。截至年底,在北京城区内,就建立了七百多家街道工厂和两千余座土转炉。
在“大跃进”高潮迭起的三年间,到处都要搞“小、土、群”,城区内又用地紧张,怎么办?人们就把眼睛盯准了那些略显空旷的古建筑,要把它们改造成工厂,来为1070 万吨钢服务。北京市被处理掉的文物数量惊人,请看以下记录:
1958年1月25日,北京市崇文区人民委员会拟将本区部分寺庙中的佛像拆除,请求北京市 文化局派人前往鉴定;
4月1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极乐寺前殿泥质四大天王和弥勒佛。正殿木质佛像为明代雕刻,不得拆除,可移地保管。古建筑内不得安装重型机器。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北京市第五棉织生产合作社拆除普贤庵大殿内的泥佛像;
4月9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北京市房管局拆除永定门内大街观音寺内的泥塑佛像;
7月23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万善寺石碑及观音庵等寺庙中的9座佛像。同意拆除法华寺、天宁寺内佛像;
8月2日,未经市文化局许可,市上下水道工程局擅自拆用定陵门前10米左右的月牙河人工泊岸的石料,破坏了这处古遗址。市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该局拆用定陵南北外墙基的石料和景陵、德陵、永陵已废弃的栏板、望柱等石料作修缮十三陵七孔石桥之用。
同日,北京市文化局致函上下水道工程局,同意该局将十三陵定陵、德陵、永陵废旧石料用于十三陵水库七孔桥工程;
8月8日,北京市周口店区人民委员会发出《支援工业建设,处理文物工作的通知》。其主要内容是:为支援工业跃进,按照“厚今薄古”、 “古为今用”的原则,以天井、石窝、琉璃河等乡为重点,把寺庙中的铜、铁佛像、古钱币、铜器等投入工业生产。据周口店区统计,投入工业生产的铜钟、铜佛等共35件,多为明代万历、嘉靖、成化年间文物,造成巨大损失;
8月16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崇文区拆除雷音寺、卧佛寺等25处庙宇的53间房屋,同意宣武区南横街小学拆除圣安寺东西配殿的佛像;
8月23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五显财神庙佛像;
8月27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劳动人民文化宫为支援“工业抗旱”,处理原太庙中存放的一批铜质文物共18件。其中有大铜缸8口、大小铜器9口、铜钟1口 ;同意西城区教育局拆除观音寺、双关帝庙、永泰寺、玉佛寺中的佛像 ;
同月,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广通寺大殿内佛像、药王库的旧建筑、北京市劳动教育所的3尊佛像及东城的13座寺庙内的佛像;密云县古北口镇的长城被当地拆毁,损失严重;
9月3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门头沟区人民委员会拆除双林寺中的佛像;
9月16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北京市教育局、东城区人民委员会拆除柏林寺内的佛像 ;
9月24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北海公园拆除玉虚观内的泥质佛像;
9月28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崇文区粮食加工厂拆除北大殿中3尊木质佛像;
9月30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右圣寺中泥质佛像,保留其铜质佛像;对承恩寺、五显财神庙、崇恩寺、海潮观音庵等5处佛像作出处理意见,决定保留其中铜质佛像1尊、明代泥质佛像3 尊,其余均可由市寺庙组处理;
9月,延庆县东三岔村长城被当地拆毁一部分,铁炮一门被永宁乡东三岔工作站变卖充作菜金;
12月30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地藏庵小学内的和尚塔;
1959年1月15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朝阳区半截塔;
1月17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朝阳区豫王坟大殿;
1月26日,昌平区马坊乡的清代诚亲王、郡王两坟石碑被该乡当地农民推倒,折为两段,龟脖子被砸碎,区文教局前往制止;
2月23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用密云县北宫王爷坟的石料;
3月26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朝阳区清代九天普化宫庙门;
4月2日,延庆区人民委员会发出《关于保护文物的指示》,指出春秋大炼钢铁之际,东三岔长城的两处城墙和城楼、城堡遭到破坏,其中城堡毁坏最为严重,要切实注意保护;
4月7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朝阳区十八里店村肃王坟、十里河庙、弘善寺半截塔;
5月30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西城区车公庄房管所拆除阜外大街81号衍法寺的四大天王殿;
同月,十三陵公社第七生产队变卖定陵宝城城墙砖约307立方米,昌平县文物主管部门立即调查处理;
8月29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通州王各庄药王庙、于家务菩萨庙;
11月14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地藏禅林庙内泥质佛像4个 ;同意拆除劳动人民文化宫部分红墙;同意拆除中南海茂对斋;同意拆除通州镇内鼓楼;
12月24日,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平谷农林水利局院内小型明代砖塔一座;
2月,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南观音寺小学拆除南观音寺山门与钟鼓楼;同意国家体委拆除体育馆路玉清观南部残存部分;
3月,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拆除新街口北广济寺大殿内十八罗汉泥塑;
8月,北京市文化局文物调查研究组同意崇文区人民委员会拆除蟠桃宫内所有佛像;
9月,北京市文化局同意府右街小学拆除永佑庙内3间大殿;
“1958年以来共腾出426座寺庙的房屋22000平方米,拨交工厂、机关、学校等单位使用;处理一般金属文物5381件,重约500余吨,支援工业。”这是北京市文物工作队1962年1月23日对“大跃进”以来北京市文物工作做出的一段总结。 旧城改造者把目光瞄向了故宫。1958年《北京市总体规划说明(草稿)》就有这般字样:“故宫要着手改建。”
《规划说明》具体提出:“把天安门广场、故宫、中山公园、文化宫、景山、北海、什刹海、积水潭、前三门护城河等地组织起来、拆除部分房屋,扩大绿地面积,使成为市中心的一个大花园,在节日作为百万群众尽情欢乐的地方。”
毛泽东的那句话 :“南京、济南、长沙的城墙拆了很好,北京、开封的旧房子最好全部变成新房子”, 在此得到了最高的阐释。
1952年10月,北京市政府召开会议讨论工程项目,梁思成在笔记本中记录了一位发言者的意见 :“不同意天安门内做中央政府。” 可见当时在天安门内建设中央人民政府,已被列入讨论事项。
“改建故宫”,与一般人的认识有关。
何祚庥1955年在批判梁思成的文章中说 :“旧北京城的都市建设亦何至于连一点缺点也没有呢?…… 北京市当中放上一个大故宫,以致行人都要绕道而行,交通十分不便。”
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1965年1月编辑的《教学思想讨论文集(一)》中,收录了一篇题为《要用阶级观点分析故宫和天安门的建筑艺术》的文章,其中说:
今天劳动人民当家作了主人,故宫不再是封建统Zhi阶级的宫殿,而成为人民的财富,所以我们也就改造它、利用它,使它为今日的社会主义服务。
但是由于故宫的建造本身是为封建统治阶级的,因而今天群众对它并没有多大感情。我们访问过的一位解放军刘同志说:我去故宫是解放初期,看了之后觉得空空荡荡、松松垮垮,台上放个破椅子,看着 “腻味”!比行军还累!而现在人大会堂比它大的多,我上上下下倒一点也不累。咱们不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不合咱们的需要。另一位退休的建筑工人张大爷说 :“故宫在我们这些老手艺人看来,也不过拿它当个‘古物’,其实也不怎么样,老式样!”一位妇女主任也说:“皇宫盖的拖拖拉拉,死板,不好看!”……
另外大家还说 :“又费工、又费料。”“大木头垛着,人家可以盖五十间,它只能盖一间,也呆不了几个人!”“占那么大的地方,而且还在城中间。”
……今天大家去看故宫比较多的是拿它当个展览品。然而,我们过去有些人,却被故宫的建筑气派吓唬住,拜倒在封建帝王脚下,至今还不起来。
刘同志说 :“四九年进城,我乍一到天安门,首先觉得不舒服:这是国家经济、文化中心,可是气氛不对头。往这边一瞧,是城门楼 ;往那边一瞧是五个黑洞洞;中间连着一条窄路,两旁红墙夹着。东西摆的不少,但用途不大,像三座门、红墙当然过去是有用的。围护紫禁城,不让老百姓接近。当时我觉得这么大的国家,应该有一个好的中心。”……
群众喜爱天安门,可是对天安门的建筑形式并不十分满意。前面说过刘同志还说:“现在有了大会堂、博物馆的搭配,天安门又经常修缮,所以也壮丽,从整个广场看,北边显得配不起来。”居民委员会马主任也说 :“天安门是老房子,要能盖一个新的主席台,修得比人大会堂更漂亮,那更好!两边的文化宫和中山公园的大门像庙门,我看得改!”张大爷说得更具体 :“天安门也不过是城楼上加一个殿座。老人谁没见过城门楼?要是新盖一个大楼,比大会堂高出一倍去,可多威望,要比天安门精神!”
我们现在认为 :人民建造故宫,付出了巨大的劳动,但是他们建造的东西,不代表他们的意愿,他们是被迫劳动、按着统治阶级的意图行事的。所以故宫决无“人民性”,它是封建帝王的建筑。
当年的北京市城市规划管理局建筑师陶宗震,至今还记得一位局领导的发言:“他说,为什么不能超过古代?天安门可以拆了建国务院大楼,给封建落后的东西以有力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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