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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的哥哥
我到工地上找我的哥哥，因为我要买电脑，可我没有钱。 22路公交车的车轮下，碾碎了无数面黄肌瘦的落叶。天很冷，下车后，我紧了紧棉袄的领口。
黄昏的工地上依旧有许多人在忙碌。我不知道哪个头盔下，是哥哥憔悴的脸。
我站在楼前大声喊，哥--哥--没人理我。只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干燥的空气里震动。我扯着更大的嗓门喊，王--大--强--
哎！小妹，你在那等我。哥哥的声音夹带着一些水泥沫从天上飘过来。我打了个喷嚏，看见哥哥坐着吊篮，从上而下。一会儿，一件沾满白点的工作服来到我跟前。走，去工棚里聊，哥哥说。
工棚是用几张三合板打造起来的，是休息室，也是宿舍。棚里很乱，到处悬挂着男人的衬衣和内裤。靠中间的一张床，被子叠得四四方方，那是哥哥的。我在他床上坐下来，听到风在三合板的身体上来回抽打。
给，喝口热水。
我不渴。
不渴也喝点，天冷。
我不冷。我给哥哥看自己新买的棉袄。哥哥用手一捏，嗨，棉子的，不顶事，以后要买就买羽绒的。最近好吗？有什么困难，就跟哥说。
嗯，我答应着，嘴唇张了张，又合上了。
跟哥哥聊了些家事，哥哥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我担心。想起几天前给家里打电话，娘说给哥谈了门亲事，要哥回家相亲，哥哥就是不答应。我就问他，哥，咱娘给你找对象，你为啥不去看看？兴许，那就是我未来的嫂子呢。
哥哥的脸微微有些红。谈啥对象，等你毕了业，挣了钱，哥再谈。
到那时候，就没人要你了。
没人要正好，我一个人倒自在，哥哥笑着说。聊了很久，我都没好意思把自己要买电脑的事告诉他。我说不出口。唉，还是算了吧。
哥哥说，哪天有时间我去学校找你，别觉得哥给你丢人，哥特意买了身西服，你瞅瞅。哥哥从床底下的皮箱里掏出身新衣服，平铺在床上问，好看吗？
我说，好看。不过，你以后多买点好吃的，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哥哥嘿嘿一笑，别看我瘦，可都是肌肉呢。
临走的时候，我心里很惆怅。哥，天冷了，你穿暖和点。在工地上注意安全。
哥说，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小丫头！哥说完，捏了下我的鼻子尖。哥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鼻子有点酸。
哥哥把我送到公交站台。车到跟前的时候，哥突然想起什么，递给我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三千块钱，你买台电脑吧。哥知道，你学计算机专业，没电脑不行。
我说，哥，我不要，学校机房有电脑。
买了吧，那东西早晚用得着。哥哥说完，把卡塞进我裤兜里。
回到学校时，天阴沉沉的，大概是要下雪了。我到餐厅随便吃点饭，背着书包去了图书馆。图书馆里人很多，我知道，这些人跟我一样，都在努力着。
手机嘟嘟响了起来。是哥哥的电话。哥哥说，瞧哥这记性，光给你卡，忘了告诉你密码，密码是891022。
挂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那密码，是我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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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11-7 16: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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