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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古世界——子苏奇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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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16: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壹:恒古世界

贰:在人间
参:寻仙
肆:修仙
伍:在天界
陆:救世





壹:恒古世界

盘古劈开了浑沌。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此,天地分,万物相生。

盘古化身为自然,成就自然造物之神,润泽万物。称盘古世界。盘古世界所在境界不高,在三界内。

人类的世界就属于盘古世界。

在三界之外,与盘古世界对应循环的有一个神的世界,称恒古世界。

故事的主体部份就发生在恒古世界中,这是一个相当久远而又古老神奇的故事,对人来说古老得可怕。

前面平先生说过,宇宙万物都有循环,循环中断,生命就中止。宇宙自下至上也都有循环,层层地循环,在循环中,下层世界的精气被上一层世界所吸收,转化利用,上层世界也为下层世界提供存在的机制。高层宇宙生命在人间都有一个“根”,他们在人类自然界中有对应物,叫应灵,这是维持他们循环的机制因素。

恒古世界亦是如此。在恒古世界的尽头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叫生命之源,里面的树木叫生命之灵。从盘古世界散发的精气,被森林的生命之灵所吸收,他们将精气转化,转化为恒古世界的能量存储在自然之母体内。

从恒古世界之外有一潭死水流进恒古世界,消失在森林之中。死水极其可怕,不起任何的波澜,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一切落入其中的生命物质,都会瞬息化掉,化为原始之气,不留下任何痕迹。

死水流入生命之源的尽头,然后在生命之源中转化,化为生命之泉,流淌在森林的下面。这生命之泉极为清纯,是恒古世界的生命支柱,恒古世界的一切生命都得靠它维系。如果泉水被污染,那么恒古世界及其所有生命都会解体、毁灭,所以极其重要。

在恒古世界有专门负责守卫生命之泉的生命,她是恒古世界的圣女,负责在生命之源守卫、净化生命之泉。但恒古世界的众生,谁也没见过圣女的真面目,只是在静息冥思中与自然联通时,偶或感知到她的存在,感知到生命之泉有一丝灵动,但谁也见不到她。据说她时而化为泉中鱼虾,时而化为泉边花草,时而化为生命之灵,时而化为妙龄少女,时而化为林中雾霭,随心而化,不显真相。

在恒古世界另一个更神秘的生命就是自然之神,也叫生命之母。她是恒古世界最高的神灵,化身为恒古世界的大自然,主宰生命。她沉冥在世界之虚,运承自然之道,聆听万物之声,抚慰众生之灵,净化自然身灵,安排所有生命的归去。

恒古世界有各色奇花异果,珍禽玄兽,高山流水,行云流霭,美不能言。恒古世界的生命在我们眼中,都是神。他们腾云吐雾,朝山暮水,无肉体之奴缚,无肉欲之奴心,随心而作,快乐无比。

恒古的众生,他们日食各色奇草异果,但不是为填饱肚子,只是为了增长某些特殊的智慧和能力。恒古的众生不用吃饭,他们在静息冥思中,将身心与自然相联通,融为一体,就能吸收自然的能量,感悟自然之道,感受生命的喜悦,感知万物的心声,感知世界的灵动,或向神母倾诉自己的心声,让身灵在自然深处得到抚慰。

恒古的众生,没有老、病、死,没有痛苦,但他们生命也有尽头。他们的寿命对我们人来讲,是久远的可怕的数字,平先生的五百岁对他们来说,连零头也不算。他们的生命走向了尽头以后,他们的神识会沉冥在世界的虚空之中,回归到神母那里。聆听神母的教诲,然后在生命之水中,洗净污垢,神母再根据他们的意愿,安排他们的去向。他们一个生命终结了以后,就会在恒古世界的另一个地方重生出来。如同凤凰涅槃一般,他们生命不会消亡,也不会入世轮回,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重生。重生后一般以前的记忆都会抹去,一切重新开始,除了特别的生命。他们抹去的记忆都会保存在神母那里,保存在沉冥的最深处,谁也不能打开。

在恒古世界,有三种境界。一种叫物境,是最低的一层境界。物境共有九九八十一层,他行使的是自然之法,能与自然相通、相生,合为一体,行使种种自然界具足的神通,恒古世界的众生都处在物境的不同层次中,他们能通过悟道,静息修行,来提升自己的层次。

再高一层的境界叫化境。化境共有三大层,每一层之间的差距都非常悬殊,几乎不可逾越。恒古的众生可以从物境的第一层慢慢修行到八十一层,甚至修行到化境的初级层次,但想修行到化境的中级层次,就基本上不可能,从来就没有人逾越过。所以化境的初级层次似乎是恒古众生修行的极限。他行使的是超自然之法,能随心而化,由心化境,改变自然。目前整个恒古世界,只有五人达到这个境界。其中三个人是恒古世界的守护三使,他们达到了化境的初级层次,分别为圣善之使、公正之使、复仇之使,他们各镇一方,守护着恒古世界。另一个是圣女,没人知道她在化境的哪个层次,只知道她比守护三使的层次还要高。而处于化境顶级层次的,就是生命之母,她是整个恒古世界的主宰者,是整个世界境界最高的生命。

最高一层的境界,叫造境。他行使的是造自然之法,能使万法朝宗,主宰整个世界的幻灭存亡。目前恒古世界没有生命能达到这一境界,唯一在这境界之中的是无极之上的造物之主,他造化出一切自然众生,冥冥之中注视着这个世界。

贰:在人间

故事的前小半部份,发生在人间。所以又得涉及到人类。但这里涉及到的人类,不是我们现在的人类,而是一劫之前的人类。一劫是一个相当久远的数字,对人类来说,同样久远得可怕。就是在我们这个人类世界开始之前的人类世界,那个人类世界因灾难毁灭了后,才生出了我们现在的世界。当然那时的自然环境与社会人文形势也与现在不一样,所以不必与现在联系牵扯到一起去较真。

一、红拐阿婆与她的后花园

当时人类,社会大乱,天象异变,动荡不止。国家无首,各种势力割据纷战,自立为王,山贼、土匪横行,弱肉强食,争战不断,民无宁日。

当时中国位于世界之南,那时也不叫中国,其多山多水,于海之中,分为几洲,称南洲泽国,以下简称泽国。

那时有一座比较偏远的山,位于泽国的西南,山不算高,多产红石,叫红石山。山中有一座山谷,称避风谷。谷中散落着一个小村寨,叫避风寨。

故事的开头就发生在这座偏远的小寨子里。这座寨子地处偏远,山民的生活比较原始,他们过着相对比较落后的生活。

山中不适合种植粟稻,村寨便主要以狩猪为生。平时他们以家族、家庭为单位,三三两两入近山各自狩猎,以维持家用,称为私狩。但每隔一段时间,或有特殊情况时,他们整个村寨的壮力就会全部出动,进深山中,集体狩猎,称为大狩。大狩时间较长,看入山的远近,一般得两三天时间。大狩归来后,所有猎物都放在一起,分门别类,有特殊贡献的人,能得到优先分配,其他所有的猎物大家平分。他们获取的猎物,主要是作为全家人的粮食,填饱肚子,若有剩余,他们便会集中起来,一起扛到山外的集市上,卖出去,换些钱财,或稻米和生活必需品,补贴家用。

妇女一般都待在寨子里,她们或制网、制箭、磨刀,或收拾、保存、豢养猎物,或上山采集,或下水捕鱼,或带养小孩等等,反正各有分工,以劳索食。

在寨子最西角的山腰上,有一块平地。平地上搭了间石木屋,这里住的就是红拐阿婆,她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红拐阿婆年龄很大,村中都没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她背有些驼,一天到晚拄着根红色的拐杖,村人便一直叫她红拐阿婆。

阿婆是村里的土医生,会一些医术,会按摩推拿,会用草药,会治虫咬、刀伤,所以村人的日常杂病都不出山看医生,直接找阿婆看。但阿婆只会治小病和疑难杂病,一些大病她还治不了,得出山外治。阿婆在木屋的后面开了一片地,用栅栏围了起来,平时从山中搜集来的草药和各种奇花怪草都种在里面,时间久了,竟成了一片花园,美丽异常,尤为春天降临时,百花齐放,恍若仙境。如果有人在山中偶然误入了这片花园,还会以为跑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时回不过神来。

村中妇女都喜欢阿婆的这花园,闲来在家时,都会来阿婆这里看看花,尤为阿莲。阿莲是寨主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很受家人宠爱。寨中男孩子都很少有识字的,但家人却让阿莲学习读书识字,平时不让她干粗活,想让她长大后嫁到山外的大户人家,不再受苦受累,为家族争光。村里的姑娘都很羡慕阿莲,觉得她长大后定能嫁到豪门,最少也得是个千户长夫人。而阿莲却从来都讨厌别人提起这些,她只喜欢阿婆家的花儿,一有空,她就会躲到阿婆家来看花。

阿婆是一个很慈善的长者,待人极诚,村中人不论善恶,都比较喜欢她,家中有剩余的饭粮都会送给阿婆吃。阿婆给村人看病从不收钱,她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只在门外开了方菜园种了些蔬菜,闲时帮村人干干杂活,平时就靠村人的接济和自己山中的采集和种菜来维持生活。

二、子苏

子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是红拐阿婆将他养大的。

关于他的身世,子苏自己也说不清楚,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听阿婆跟他说过。阿婆说,那是一个月亮很大的晚上,只听得山间一声奇怪的鸣叫,甚是奇异,非常悦耳,穿越山涧。阿婆说自小就听她母亲跟她讲过灵雀的故事,觉得这叫声跟母亲讲的灵雀的叫声很相似,就起床去山中寻找。

阿婆说这灵雀是神鸟,世间罕物,据说是从元真山中飞来,来去无踪影,很少有人看到,而看到的人就会有福。阿婆说红石山祖上从来都没听说过有灵雀降临,这次突然听到似灵雀的奇怪鸣声,所以定要去山中探寻,就是寻不到,也会甘心一些。

阿婆拄着拐,往听到叫声的方向寻去,也不用掌灯,月亮将山路照得通亮。寻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山涧边。阿婆突然听到小孩的哭叫声,吓了一跳,觉得莫非碰到了冤鬼要来索命。

正吓得要逃回去,但阿婆突然又想起小时她母亲跟她说的一句话,“不做亏心事,邪鬼不上身”。就转念一想,自己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不沾恶边,怎么要怕这邪鬼。就壮起胆,顺着哭声寻去,看到山涧边的崖上,一棵横空而生的大树,上面挂着一团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在月亮下发着白光,像蜡烛一样,还在蠕动,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阿婆就走了近去,才发现白布包里,包裹着的是一个婴儿,正在哭闹。阿婆不能上树,伸着拐杖,也没办法将婴儿取下来。就速回了村中,喊醒了村民,带着他们来到了挂着婴儿的树边,让村民将小孩取了下来。

是个男孩,皮肤白白的,发着光,很健康,在那伸着小手不停哭闹,可能是饿了。村人家中都有小孩,而且这小家伙来路不明,半夜出现在山涧中,还会发光,还不知道是不是人类,所以村人都不肯领养。阿婆孤身一人,一直想要个孩子,觉得这是上天怜悯她,赐给她的,就收养了这小孩。

阿婆说,当初的这小孩就是子苏。阿婆很喜欢的一种草药叫紫苏,就顺口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紫苏,但又觉得这“紫”太女孩气了,就改叫子苏了。

阿婆说,那晚的叫声可真是灵雀。自从子苏出现后,村中就屡屡有人在山中看到灵雀。阿婆说她也看到过两次,这灵雀很巨大,翅膀伸开比人还大,通体白色,尾巴尖上是红色的,它飞行时,就是一道白光,看不见,只在它停下盘旋时,才能看清它。

子苏听着阿婆的描述,也朦朦胧胧地回忆着,觉得自己也在山中看到过灵雀。那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他一个人跑到山中寻找阿婆,突然就感到天黑了,他抬起头,看到一只巨大的白鸟盘旋在他的头上,并低着头用眼睛盯着他。它的羽毛白的发光,比雪还白还细,散射着淡淡的莹光,子苏记得当时没有害怕,只是楞住了,也呆呆地盯着白鸟。注视了许久,突然那鸟就鸣叫一声,变成一道光消失了,像是作梦一样。以致于到现在,子苏都不确定那时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真的现实看到了。

子苏的另一场关于灵雀的记忆,是在梦中,这次他确认是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作的梦,反正是在小时候,而且记忆非常深刻,以致于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他记得,他一个人在梦中,孤零零地站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摸不到,只有黑暗。突然有了光,很亮,越来越亮,将他包围了起来,暖暖的,像在摇篮中一样。接着他的脚下生出了大地,地上生出了各种花草、树木,还有山川、湖泊,好美,五颜六色,晃得他眼睛一下子都睁不开。

突然一个白胡子老道坐在了他的身边,笑呵呵地看着他。子苏记得他当时一下子哭了出来,他扑过去,喊老道叫师父。老道就摸着他的头,拍着他,让他闭上了眼睛,子苏就感到眼前划过一道道光影,感觉像穿越了他的身体穿进他灵魂的深处,老道像是把什么东西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样。

光消失了以后,老道又掏出了一张纸,问子苏说:“摺鸟给你玩好不好?”子苏忙点头答应了。老道就三下两下摺出了一只鸟,然后掏出笔来,在鸟的翅膀上一边各写了四个字,还教子苏认,子苏记得当时都认得了,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认完字后,老道就又用笔蘸了朱砂,往鸟的尾巴上一点,朝鸟吹了口气,鸟顿时就张开翅膀,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真鸟,它飞上天空,在天空盘旋着,盯着子苏看着,子苏觉得这眼神就与他五岁时那次看到的那鸟眼神很像。接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小雀,它们都跟在灵雀的后面,纷纷盘旋飞舞着,越聚越多,最后将天空都遮住了,它们在天空盘成巨大的漩涡,叫声喧天,吵得什么都听不到,天空也越来越黑,子苏想起了老道,可一回头,什么也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人在黑暗中。接着他就醒了过来,醒来后,耳畔仿佛还听到喧天的鸟鸣声,久久没有散去。

这就是子苏两次与灵雀有关的记忆,只是都朦朦胧胧的,不知是梦是醒。

阿婆没有劳力,平时给村人帮忙,靠村人接济。所以子苏自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阿婆平时舍不得吃的都留给子苏,但子苏还是长得很瘦小,营养不良。阿婆就一直觉得愧对子苏没有将他养好。子苏却非常懂事,从小就很善良,看到蚂蚁落进水里,都会想办法把它捞上来。他生平看不得别人痛苦,就像是痛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阿婆起初逢人就夸子苏善良、懂事。但村人却都不怎么喜欢子苏,觉得他来路不明,又吃百家饭,就说善良又当不得饭吃。阿婆就不再说了。

村中的同龄孩子,都会欺负子苏,没事时看到子苏,都会戏谑他一番,有事没事,都来作弄他,连比他小的孩子都会骑到他头上来。子苏每次被欺负时都低头不吭声,也不会还手,他知道村人都不喜欢他,一旦还了手,就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会连累到阿婆。子苏被欺负了,也从来都不告诉阿婆,阿婆这么大年纪了,他不想让阿婆为他操心,阿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想等长大后,好好地报答阿婆。

子苏没有朋友,也没有说话的对象,村里孩子玩游戏时,从来都没他的份,只会将他当成娱乐的对象。所以子苏平时都会尽量地躲开他们。

三、阿莲

阿莲比子苏长四、五岁,她将子苏当作亲弟弟。一有闲,阿莲就会跑到阿婆家的后花园,她是除阿婆外,唯一对子苏好的人。她经常把家中好吃的偷偷拿来分给阿婆和子苏吃。

阿莲识得字,她空闲时就经常教子苏识字看书,或教子苏唱歌。几年下来,子苏竟然识得了字,能自己看书了,阿莲直夸他聪明,说如果子苏生在有钱人家,将来定能出息,惜长在这个山沟里。

阿莲的心事从来都不跟家人说,也不跟别人说,她只跑来偷偷地跟阿婆说。阿莲说她根本不想嫁到山外去,不想嫁到什么大户豪门,也不想过什么贵夫人生活,只想像阿婆那样守着一片花园,给人治病疗伤,一个人自由自在过到老。阿婆就让她别乱想,说她只看到这样生活的自在,却看不到这样生活的凄凉,吃百家饭会欠下百家恩,这样背着恩过日子,心里像压着山一样。阿婆经常对子苏说的一句话就是:知恩当图报,禽兽尚知报恩,如果人有恩不报,那就不如禽兽。

阿莲就反驳说,这么多年来,阿婆帮村人治病,还帮村人干零活,从不收钱,不收物,这就算是已经报恩了。阿婆摆着头说,远远不够,她说吃得人家一碗饭,得报回十碗饭的恩,不然心里就亏欠着。

阿莲要跟阿婆学医术,阿婆不肯教。她说干这一行是被人瞧不起的,属于三姑六婆,她天生命贱,就干了这一行,而阿莲是大家闺秀,她不能毁了阿莲,不然到时候嫁不了好人家。但阿婆给人治病时,阿莲都在边上看着,不时问问,这样下来,她竟学会了不少。

转眼子苏长到十几岁了,虽然子苏习字快,但长得太瘦小,老被人欺负,所以学习其他的技术总比别人差很多。比如游泳,村里孩子都会游泳、潜水了,连比他小好几岁的都会在水中变着各种戏法游,可子苏还只敢远远地躲在一边,在河边抱着石头练踢水。

有一次,村里几个小孩牛蛮、狗丸他们闲得无聊,就在河中间一商量,他们又想了个坏主意。就偷偷潜到子苏身边,强行将子苏拉进了河中间的深水里,说是教他学游泳。子苏很害怕,他从未进过深水,知道他们肯定又是要害他,就求他们放开他将他送到岸边。那几个孩子就一阵坏笑,同时松开了手,子苏顿时沉了下去,他脚踏不见河底,便使劲扑腾挣扎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只感到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可能死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了河边的石头上。子苏拚命咳嗽着,想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水顺着发稍和鼻子里流了出来,子苏的眼泪也顺着水一起流了出来。那几个孩子还在岸上,他们看到子苏咳嗽的样子,朝着子苏又笑又跳。同时牛蛮手里还举着一条白色内裤在那晃着,让狗丸爬上树,把内裤挂到树稍上去。

这时子苏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赤裸地趴在那里,就赶紧躲进了水中去。子苏咬着牙,使劲地朝他们伸出手,想让他们把内裤还给他,但他却没有说出声来。

所有人都回去了,河里只剩下子苏一个人。他呆呆地站在夕阳下,脑中一片空白,他想刚才如果淹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他又想起了阿婆,如果淹死了,阿婆会怎样难过啊,觉得这想法太自私了。他想现在阿婆肯定站在山腰口,望着他回家吃晚饭。

子苏不敢上岸,他很害羞,怕有人过来会看见,只想等着天黑,再上树取下内裤。天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快下山时,阿莲跑了过来。她远远地寻见了子苏,就朝他大喊着,问他这么晚怎么还不知道回家,阿婆都快急死了,所以她就跑过来寻。

子苏低着头,他不敢说什么,只是不吭声。阿莲跑了过来,在岸边问他怎么了。子苏还是不说话。阿莲生气了,说再不上来,就下水去拖他,对他不客气。

子苏吓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他身体不舒服。阿莲吓一跳,说身体不舒服更不能待水里。子苏没撒过谎,才发现撒谎比较困难,就又支吾着说身体太烫,得水中待着才好一点。阿莲更生气了,说他乱来,发烧怎么能泡在水里,不要命了。

说着,阿莲就要脱下鞋,下水来拖子苏。子苏吓坏了,就往深水中淌,说阿莲下来,他就往河中间跑,到时两个人都可能会淹死。阿莲呆了半天,她瞪着子苏,不管他了。然后就转身回村了,她想只有去叫阿婆亲自过来了。

但不多久后,阿莲又回来了。她还拎了一个人过来,是狗丸。阿莲拎着他的耳朵,将他提了过来。狗丸捂着耳朵,哎呦哎呦地叫着,他边叫边将阿莲带到一棵树下,指着树稍上的内裤,让阿莲放了他。阿莲就放开他,让他上树将内裤取下来。

原来阿莲回村后碰到了狗丸,狗丸见阿莲从河边来,就问她有没有看到子苏,是不是还泡在河里?阿莲觉得奇怪,问他怎么回事。狗丸就得意的将捉弄子苏的事说了出来,阿莲这才知道子苏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不肯上岸了,就一路将狗丸拎了过来。

子苏穿好裤子上了岸,阿莲就瞪着他,骂他这么没用,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以后怎么做大男人,哪个姑娘还肯嫁给他。子苏仍然只是不敢吭声,还让阿莲千万不能将这事告诉阿婆,阿莲瞪着他,说自然知道怎么做,不用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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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16:3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学艺

子苏渐渐长大了,阿婆也越来越老了,她老感到自己可能活不久了,她一直担心子苏。阿婆觉得应该让子苏学一门技艺,以后也好养活自己。

阿婆就求村人,让他们带着子苏一块学狩猎。村人同意了,觉得子苏也不能老是吃他们的百家饭,得自己干活养活自己。阿婆很高兴,就用留了好多年舍不得用的鹿皮,给子苏缝了件狩猎服,保护身体。

这以后,子苏就跟着村里的孩子一块练习狩猎。他们先是在村中或河边练习,不上山实战,等练得差不多出师了以后,才被允许上山实战。要练习开弓射箭、使刀投石、张网设陷、攀爬滚跳等等。一般要练习一年时间,第二年才和大人们上山实战。先练开弓,其他孩子能拉到八分弓的时候,子苏才能拉开五分弓。

子苏虽然很弱,但他从来不服输。他回家后咬着牙拚命地练习力气,练习开弓。半年后,子苏与其他人一样能开到八分弓了。子苏练习得很吃苦,比其他孩子都苦。因为他比其他人都弱小,他不想超过别人,只想能和别人一样就行。在训练场,子苏同样是被欺负的一个,经常被捉弄得受伤、流血,但他从不吭声,回家后,就自己偷偷地用从阿婆那学来的方法给自己治伤包扎。

转眼一年了。子苏学满出师了。

他很高兴,终于学会了技艺,可以上山打猎,从此自己养活自己,不再吃百家饭了。子苏想着一定好好干,让阿婆过上好日子。

可一上山后,新的问题就出现了。子苏看到猎物根本就下不了手去,他拉开弓,手在打颤,他害怕看到动物被他射中挣扎的样子,下不了手去。最后被同行的大人训骂,逼着他射,他便闭上眼放开了箭,箭射偏了十万八千里,把猎物都吓跑了。如此五次三番,最后同伴对子苏失去了耐性,就把他赶了回去,不再带他上山了。

阿婆知道后,又从村头求到村尾,让村民带着子苏去,即使他不能打猎,也让他扛扛东西,做些力气活,打打杂什么的,能让他有碗饭吃就行了。阿莲看到阿婆求人的样子后,就抹着泪,跑回家,一定让他父亲在寨中作决定,将子苏一起带着,做些杂活,养活他自己。

最后寨子开会商量后,就同意将子苏带上了,不再让他打猎,让他跟着做些杂活,但每次只能分到别人剩下的猎物,比如几只小鸟,或好的时候能分到两只野兔什么的。子苏能靠自己劳动得到食物,他已经很高兴了。

那之后,他们上山时,就让子苏扛工具,挖陷阱。抓到猎物时,就让子苏看管猎物,搬动下山。虽然这样,子苏还是老出事。因为看到猎物受伤后,子苏就非常难受,他会经常将受伤的活猎物的伤口包扎起来,还会趁人不注意,解开猎物的绳索,将它们放跑。村人清点少了猎物时,他就低着头,说不小心看跑了。村民就过来打骂他一顿就算了,看着阿婆与阿莲的面子,村人没再赶他走,只是以后,但凡活猎物都不让他看管了,只让他负责扛运死物。

就在这一年,子苏能养活自己,想好好报答阿婆的时候,阿婆去世了。这一年子苏十四岁。阿婆是在半夜悄悄离去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平时一样。阿婆从没喊过身体不舒服,跟往常一样做好家务躺下。第二天一早,本该做好早饭,喊子苏吃饭上山的时候,却再没有起床。子苏赶到床前,阿婆已离去了,表情很安详,她微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眼睛是闭着的。子苏哭得死去活来,觉得像天塌了一样,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阿莲也哭得很厉害,村人共同筹资,将阿婆好好安葬了。阿莲让子苏不要难过,振作起来,以后好好干活学习,养活自己,并说阿婆在那边看着的,不能让阿婆失望。阿莲还说,以后就将她当作亲姐姐,有什么事,或受了什么欺负,就去找她,不要老是一个人闷着不吭声,这样别人只会越来越欺负他,看不起他。

五、灵雀

红石山上有灵雀的事传开了。这红石山原来是归山外的一个叫做史刚的千户掌管,由于这一带地广人稀比较偏僻,所以这史刚的辖地范围也比较大。这史刚待人很苛刻,对待老百姓手段毒辣,喜欢搜括民脂民膏,老百姓都讨厌他,背地喊他“粪缸”。

红石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一趟都不方便,本来谁也不愿上这来管,以前粪缸都是让他们寨长定期交一些入山税就行了,也不派人去管。后来红石山有灵雀的消息传到了粪缸的耳朵里,他就开始惦记着这个地方了。

听说这灵雀相当厉害,如果驯服了它,能作为己用,就会所向无敌。即使不能驯服,就是光吃了它的肉,也能包治百病,返老还童,延年益寿。这粪缸自从听了这消息后,就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打着灵雀的主意。只是这灵雀乃神鸟,非世间之物,能见上它一面都极其困难,更别说抓住它了。

后来这粪缸千方打听,终于从一妖道那里搞来了一套抓灵雀的方法,便令人制了一些抓灵雀的套子,送到了避风寨。他将寨人招来开会说,如果抓到了灵雀,以后所有的入山税都免了,这山就免费送给他们寨子任意使用了,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并说不光将山赏给他们,而且只要抓到活着的灵雀时,就当即赏给他们每户五十两银子。

村人都对这些条件流着口水,但他们对抓住灵雀却没有把握,只为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共才看到过这么几次灵雀,而且每次都只这么几秒钟,想抓住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时阿婆还没去世。粪缸走后,阿婆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抓灵雀的人。她说灵雀是神鸟,看到的人都有福,灵雀能出现在他们红石山上,是他们红石山人的福气,能保佑他们寨子。如果抓了灵雀,天就会降灾给他们。村民们本来就根本没有丝毫把握能抓到灵雀,听阿婆这么一说,就更没打算去抓了,粪缸送来的那批套子,他们就一直闲置着。

阿婆去世了以后,后来粪缸打听到村民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套子下下去,就气得咬着牙说一定得好好教训这些刁民。于是粪缸就大大提高了入山税,提高到以前的五倍,还派人去驻守,交不出钱来就派人去抢。山村就这样被打破了宁静,经常听到妇人小孩惊恐尖叫哭嚎的声音,鸡犬不宁。村中宽裕点的人家能够交上税,但交完了这些税后根本就没饭吃。

后来寨主千方百计从驻兵那打探到了事情的原由,便后悔不已,一面连夜让村人把套子都下了下去,一面去粪缸那里跪地请罪,让宽限些时间。粪缸慢慢地消了些气,就将驻军遣了回来,因为这种地方长期驻守也根本就不现实,而且得不偿失,损兵耗钱,本来就没打算派人驻守,只是想给村人一点厉害看看,吓吓他们。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正好顺水推舟,见好就收。

粪缸说宽限他们一年时间,限他们在一年之内,一定得将灵雀抓到,交上来,说一年内如果没交上灵雀,他就会再次派人去村中新帐旧帐一起算。

寨主一个劲地点头,哪敢有半句闲话,只能是多拖点时间,走一步算一步。就在寨主从粪缸那回来,八个多月后,突然灵雀就被捉住了。

是子苏第一个发现的,子苏正在山间挖陷阱,顿时又感到天黑了下来。他猛地一抬头,看到了灵雀,这次不是在作梦。但是就在这一霎那,突然从四方飞来许多黄色的符贴,围着灵雀旋转着,挡住了它的去路,又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灵雀网住了,罩了下来。

灵雀在网中挣扎着,哀鸣着,叫声穿越山野。子苏一下子惊得不知所措,等他清醒过来后,村民们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缚住的灵鸟,就问子苏是怎么回事。子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村民们想起了粪缸送来的罩,就知道是这些罩逮住了灵雀,都说这罩厉害,说着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起将灵雀抬了下山。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出山去报告粪缸已来不及了,就想着先守一夜,等第二天一早再遣人去报告。

可说来也怪,这灵雀在网中拚命地鸣叫,叫声震耳欲聋,村民们都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可只要子苏一站在它身边,看着它,它就不叫了,只盯着子苏看。村民们也奇怪,就让子苏守在它身边。

晚上时,子苏守在灵雀的身边,门口还有两个村人在加守。子苏盯着灵雀,看着它的眼神,心里一阵阵颤抖,想起阿婆说的话,他有一阵阵的负罪感,让他心如刀绞。凌晨时,两个村民太困了,他们拚命地转着圈,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子苏的精力却很好,他正在盘算着一个计划。他对那两个村民说,让他们去睡一会,说他一个人看着就行了,灵雀被网缚着,逃不了。那两个村民盯着他看了半天,还是不怎么信他,但最终都歪在门口睡了过去。

听到他们睡得打起了呼噜,子苏便掏出他随身携带磨得锋利无比的小匕首,颤抖着,边揭开符贴,边割开了网,边割边乞求着灵雀不要叫出声来,不然他们都完了。不一会,网割开了,灵雀张开翅膀钻了出来,它拍打着翅膀,看着子苏,没有离去。

这时它拍翅扇起的大风,将门口的两个村民惊醒了,他们睁开眼看到了这一切,就大叫着扑过来。子苏赶紧朝灵雀大叫着:快飞走,快飞!!!

灵雀顿时,高鸣一声,抬头朝屋顶冲去,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去,整个屋顶都被掀飞了。村人都惊醒了,全部围了过来,将子苏包围在里面。

子苏低着头,不敢看村民。他咬着嘴唇,轻轻地说任由他们处置。这时牛蛮扒开人群,跳了起来,冲着子苏的胸口就是一脚,将子苏踢得撞到墙上,喘不过气来。接着众人也都扯过子苏的头发,将他拖到地上,一齐拳打脚踢。

如果不是阿莲及时跑过来推开众人,子苏这次可能会被打死。不知不觉已早上了,众人纷纷回去了,扔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子苏。阿莲也被她家人强行拖了回去,将她锁在了房里。

六、阿莲劫

不知过了多久,子苏只感到眼睛被光晃得厉害,很刺眼,他满脸都是血,浑身疼痛,站都站不稳。他就迷迷糊糊地爬回了家,一边爬在路上,村民和小孩还朝他身上吐着唾沫,泼着脏水。

子苏只是麻木地爬回了山腰的小屋中,躺下,再也不想起来。他再也不想出门,再也不想见人,也不吃不喝。

也不知过了几天,子苏感到小屋的门被推开了。有微微的月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投到他的床上。子苏也懒得抬头去看,觉得是人也罢,是鬼也罢,反正自己已经活不久了。进来的是阿莲,她偷偷趁家人睡着,跳窗溜了出来。

阿莲轻轻喊着子苏,心疼地把他扶起来。子苏仍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抬眼看阿莲。看着他一脸的血痕,满身是伤,阿莲抹着眼泪。去厨房烧了开水,从后花园采来草药,学着阿婆的样子,给子苏治着伤。又拿着从家里偷拿出来的肉,烧了一窝肉汤端给子苏。子苏也不吃,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阿莲说,阿婆生前几次三番地跟她说,让她将子苏当作亲弟弟,说子苏这孩子太心善,肯定会处处吃亏,让阿莲见到了就护着他,别让他受伤。说着阿莲又哭了,她说现在子苏在她眼皮底下被人伤成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向阿婆交待。边说阿莲边哄着子苏,子苏慢慢抬起了头,他端起了肉汤就埋头拚命吃着,吃完后他一把哭出了声来,将脸深深地埋在碗里,再也不抬起来。阿莲摸着他的头,默默陪他坐了许久。直到凌晨时,阿莲便起身,说她得回去了,不然家人会发现。走前又再三安慰子苏,让他好好养伤,不要乱跑,说等伤好了,她会帮子苏想办法另谋一个吃饭的生路。

几天晚上,阿莲都会半夜溜出来,带东西给子苏吃,看他伤好些了没。子苏本想就这样一个人不吃不喝,静静直到死去,但阿莲却跑了过来,现在却又欠下了阿莲的恩。阿婆说过,知恩不报,就连禽兽都不如,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去回报阿莲的恩,他什么能力也没有,连自己也养不活。

转眼又一个月了。这个月子苏天天待在花园小屋里,也不出门,他害怕见到村人,每天吃着阿莲为他偷来的食物。阿莲也一直求她父亲,让他托人去山外问有没有什么能谋生的活路,好让子苏干。

就在第九个月,粪缸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派人来到了避风寨。粪缸有个儿子,外号称“粪瓢”,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平时挥霍无度,将家产败了一半,就是不务正业。粪缸对他非常生气,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搜括来的家业,不能叫他给败没了,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三个月内办不出几件让他满意的正事,家产就不留给他了,并将他逐出家门去,从此不再管他。这粪瓢看到他爹发起了恨,跟他来真的了,生怕断了财路,就争着想干几件漂亮事,好让他爹高兴高兴。这次粪缸又要遣人去避风寨,他便争着带人来了。

本来到避风寨,快行的话,凌晨出发,下午可到。但粪瓢万事讲排场,带的人多,东西也多,他们行路慢,中间便在路上留了一宿,第二天中午才到避风寨。一到寨子里,他便将村人都召了出来,集中在村子中间。村民都吓坏了,知道大事不好了,一年的限期还没到,没想到他们这么早来。寨主就忙跑过来,在粪瓢面前说好话,讨好他。

粪瓢一看他,就问灵雀呢?寨主不敢告诉他说到手的东西给弄跑了,这样说他们全部都得倒大楣,只好说这灵雀是神鸟,太不好抓了,套早下到山中了,可到现在还没抓到。粪瓢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让人将他吊了起来。然后粪瓢令随从到村民家中,挨家挨户地搜,凡值钱的东西都拿,没有东西的就放火烧房子。

这时村中便又响起了一片哭嚎。搜到了下午,所有值钱的东西堆起来,还不够这几个月税收的一半。粪瓢发怒了,他让人拿过来鞭子,狠狠抽着寨主,边打边骂,说等到下午太阳落山时,再筹不出钱来,就活活烧死他。

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阿莲,看到父亲被打,生死攸关,便冲了出来。她挡着粪瓢,求他放过父亲,说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再宽些时日,钱一定筹给他。那粪瓢仔细端详着阿莲,呆住了。他楞着说,这么穷的破地方,没想到还能出这么漂亮的姑娘,说着他兴奋得拍着手大笑起来。

笑完,他指着吊在树上的寨主,问阿莲,是她的什么人。阿莲说是她父亲。粪瓢更高兴了,就令人将寨主放了下来,让他不要害怕,说从今以后就是自家人。说着他又对寨主说,他今天是奉他父亲的命令来收税的,说他父亲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收不到足够的税他是不敢回去交差的,虽然他也了解大家的苦衷。说着,他又拍着寨主的肩膀说:“这样吧,就把你的女儿押回去做抵押吧,到时你们凑到了足够的钱,再去我家赎回来。”说着就令人将阿莲强行拖上车去。

阿莲拚命大叫挣扎着,被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兵卫扯着手脚,抬着强行塞到了轿子中,锁在了里面。寨主忙给粪瓢跪下来,说他女儿是大家闺秀,还没出嫁,从未出过远门,这次被抓过去,以后还怎么见人,说要抓就抓他去吧。那粪瓢大笑着,一脚将他踢开了,说抓他不值钱。并说如果阿莲抓回家后让他老爹看中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他后妈了呢。说得那帮人都跟着他大笑了起来。

那寨主见让他放人是没戏了,就哀声叹着气说,如果想娶他女儿也可以,但他们都是大户人家,也得明媒正娶,不能让人笑话。那粪瓢没理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头也不回地跟他说,如果万一真成了他后妈,他会派人送坛喜酒来的。边说边大笑而去。

一寨子的老少爷们,这时竟没一人敢出来说句闲话,都吓得吭也不吭一声。寨主也只得仰面躺在地上,对天哀声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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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16:34: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子苏大闹滚石山

子苏一直躲在家中,他听到村人的哭嚎就偷偷跑了出来,躲在靠近村里的山包草丛中,慢慢靠近过来,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当看到阿莲被劫走时,子苏心里一阵愤怒,他想去救阿莲,但凭他之力,肯定会被打死。又想着,如果不救,那阿莲这辈子就完了,而自己欠下了阿莲的大恩,如果此时不报,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想着,子苏就摸出他随身匕首,用布包好,藏在身上,又带了些路上的必需品,就独自一人,潜出村子,跟踪而去。

子苏怕跟丢了,不敢离远,就保持一定距离,不即不离地跟着。到傍晚时,后面的兵卫发现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就跟粪瓢说了。粪瓢就令人藏在路边,等子苏跟过来时,就将他逮了起来。他们将子苏拖到了粪瓢跟前,粪瓢令人将子苏围起来就打。子苏抱着头,大叫着,说他是阿莲的弟弟,并说阿莲患有心病,得定时吃药,不然犯了病会不省人事,他是特地为阿莲带药来的。子苏不知哪来的机智,竟随口就撒出了个谎来,他将声音喊得大大的,是想让阿莲也听到,不然谎言拆穿了就不好办。

阿莲一直在踢打着轿门,哭着,嗓子也快喊哑了,突然听到子苏的声音,就一惊,静了下来,细细地听着。

粪瓢起初一看到阿莲,就动了坏心,本是想据为己有,但又想这是在他爹面前办的第一件事,如果办砸了,他爹以后不认他了,那他就成了街头的流浪汉了。想着就为了讨好他爹,就准备将阿莲送给他爹做小妾,到时他爹肯定很高兴,对他会赞赏有加。想着,他就觉得,得将阿莲好好地押回家,而且还得是活蹦乱跳的,不然会影响他老爹的心情。

想到这,粪瓢就凑到阿莲的轿前,大声对里问阿莲,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病。子苏说的话,阿莲都听到了,她就说她有心病,如果不吃药会死,而且这药其他地方买不到。粪瓢听了,就让子苏交出药来。子苏就掏出他随身带来的一些草药说,这药得现配,只有他才懂这药方,并说以前阿莲的药都是他配的,其他人配不好。那粪瓢不想啰嗦,就让人将子苏一起带上,跟着走。

走到晚上时,他们出了山道,到了一家路边野客栈,在那投了宿。粪瓢让人将客栈围起来,打开了轿子,让阿莲出来透透气,吃点饭,顺便吃药。子苏捧着他胡乱配的一些内补药,送给阿莲。阿莲一把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粪瓢就让人将他们拉开,并将子苏摔到一边。阿莲指着粪瓢说,好好待她弟弟,如果她看不到她弟弟,或她弟弟有什么事,她就马上自尽。那粪瓢便忙笑着,扶着子苏让他坐在他身边,并对下面人说,路上要好好待子苏,奉为上宾,不能欺负他,不然他不客气。

说完他又笑着看着阿莲,问她满不满意,并让店家做来上好饭菜,捧给阿莲吃,阿莲没胃口,不吃。他便令人将饭菜放进轿子里,等阿莲饿了吃。子苏几次偷偷地靠近阿莲,暗示她,让她别害怕,说定会想办法救出她。

天亮后,他们刚准备上路,就碰到了粪缸派来的传令兵,他说现在兵马不能回去,得顺路去滚石山,将滚石山抓到的一个土匪头目押送回去。

这滚石山的土匪很有名,他们是这一带唯一不怕粪缸,敢跟他们对着干的人。滚石山在入城的要道上,滚石山土匪霸山为王,专门打劫押往城中的财物,粪缸被打劫了好多次,气得吐血,就派出精兵,设下陷阱,捉住了两个强盗,其中一个是领头的。但他们兵力也损失惨重,趁着其他强盗回去报信的时候,他们就忙往回退,但退不到一半,发现退路都被强盗们断了,那强盗们还去外地不断地召回兄弟,要他们放人,不然跟他们决一死战。

他们便以强盗头目的脑袋为要挟,退到了滚石山的兵站,边防守着,边派人回粪缸那请救兵,他们以兵站为基地,跟强盗周旋着,不敢轻易上路。但这个粪瓢不管干什么事都讲究排场,这次他去收税,竟带去了粪缸的大半人马,而且都是精兵,好几百人。这粪缸念他是第一次干正事,就没阻止他,没想到现在要急着用人了,却找不到人,就连夜派传令兵去红石山寻找粪瓢。

那粪瓢见又有新任务了,就很高兴,觉得他爹还是蛮信任他的,想着再露一手,就一挥手,带着人马赶向了滚石山,想到时双功并邀,定让粪缸对他刮目相看。

子苏这时来主意了,他想着靠自己之力是救不了阿莲的,得借力,以恶治恶。他听说滚石山土匪,虽然很恶,但是个个都讲义气,讲信用,发过的誓都会兑现,不食言。想着子苏就心里盘算着救人主意。

傍晚时,赶到了滚石山兵站。兵站的人剩下不多,只几十号人,他们很紧张,紧守着入口,时时用刀架在匪首的脖子上,一旦强盗占上风,他们就以匪首相要挟,令他们退兵。他们看到几百号救兵赶到,都吐了口气,兴奋不已,以为这下强盗肯定没戏了。

晚上时,那些紧张了两天的守卫,都松了口气,觉得没必要再怕强盗了,就瘫在地上,七歪八乱地睡着了。粪瓢也自恃人多,不把强盗放在眼里,赶了一天的路,他饿坏了,这辈子他从没这么累过,就让人找来酒肉,自己大吃大喝了起来,其他什么也不管了。

子苏偷偷地观察了一番形势后,就跑到了关着阿莲的房前,他对守卫说,奉粪瓢的命令,来给阿莲吃药,让他们将阿莲轿子打开。那守卫看着他,想着昨晚粪瓢还令他们好好待他,信以为真便开了轿门。子苏贴在阿莲耳边,说已想好救她的方法,让她耐心再等一两天,不要担心。

阿莲眼睛哭得红肿红肿的,她摸着子苏,说自己死心了,只让他别乱来,说谁也救不了她,只要能看到他就好。子苏怕守卫听到,就没说什么,他看着阿莲轿中没有吃过的饭菜。阿莲就将饭菜端了出来,问子苏饿不饿,让他吃掉,说自己吃不下。

子苏就端过饭,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子苏走到了关押强盗的屋里,守卫喝问他干什么。子苏说奉粪瓢的命令,给强盗送饭,并还说奉命亲自喂着他们吃,还听说他们饿了两天了,怕他们饿死了,回去交不了差。守卫打量着子苏,又盯着他手中拿的饭菜,楞在那不动。子苏看到他们的样子,就说反正强盗也吃不完这么多,喂给他们饭饿不死就行了。说着就把菜送给了守卫,说这菜就孝敬他们了,那守卫接过菜直乐,忙打开门让子苏进去了。

强盗被关在木笼子里,身上还被粗麻绳捆了好几捆,根本动弹不得。子苏就走到门口,让守卫将强盗的木笼子打开。守卫就瞪着眼,问他开笼子干什么。

子苏就说,关在笼子里,根本喂不了饭。那守卫就进来瞧了一瞧,觉得在笼子里确实喂不了饭,看着他们身上捆了一身的粗麻绳,捆得像根蚯蚓一样,根本就跑不了,便将笼子打开了。

子苏就进了笼子中,拿出饭来要喂他。那强盗瞪着子苏,子苏也冷冷地与他对视着。子苏捧着饭那强盗也不吃,就僵持了半天。那守卫不耐烦了,就骂着,说不吃就算了,干脆饭也给他们吃了,让子苏出去。子苏说粪瓢有交待,一定得吃,不然出了事就要重罚他,所以在强盗吃完饭前,他不能出去。

那守卫不耐烦了,也不管他们了,就将房门锁上,将子苏与强盗都锁在了里面,他们在门口用手抓着菜饿狼般地吃了起来。这时子苏见机会来了,就一把凑到强盗耳边,说他和他们一样,同样是被抓的。并将他们抓阿莲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盯着强盗说,他现在是来救他们出去的,但放他们出去后,他们得答应他,一定要回来救出他和阿莲。

他让那强盗同意了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摆摆头。那强盗看了他许久,最后点了点头。子苏便说要一起发血誓,他问强盗同不同意,强盗也点了点头。子苏便掏出刀子,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又划破了强盗的手指,让血滴在一起,抹在他们的嘴上,并将誓词说了出来,让强盗也说一遍。强盗说了。

发完后,子苏就拿锋利的刀口,将强盗身上的麻绳都割断了,边割边对他们说,出了门,有几匹枣红色的马,他来的时候就已割断了它们的缰绳,可以骑着它们走。还说靠近西边有一个小门,能够出去,那里只有两个守卫,容易出去,其他地方守卫众多,不便逃走。

一切准备就绪后,子苏便敲了敲门,说强盗吃完了。一阵钥匙声后,门开了,那守卫头还没探进来,就被强盗头掐住了脖子,一把扭断了他的头。

另外守卫叫了起来,那强盗也马上解决了他。他们夺过武器,一阵飞跑,跑到了子苏所说的枣红马那里,跳上马就往西门跑。

其他人听到守卫叫了两声,看到有人骑马逃出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楞在那,这时强盗已逃到了西门,干掉了守卫,夺门逃出去了。等他们知道怎么回事后,骑马去追时,已经追不上了。

八、犬侠

那粪瓢正吃饱喝足,想去看看阿莲,突然就听到了外面乱轰轰的动静,以为强盗攻来了,就赶紧跑出去看。当他知道怎么回事后,气得大叫。他将子苏提起来,狠狠地抽打着。他让人将子苏吊起来,说晚上要活活地将子苏剥皮开膛。

阿莲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就仔细听着,知道是强盗让人给放跑了,她就想定是子苏干的,因为他专干这种事。阿莲一想坏了,子苏放跑了这么重要的人,粪瓢他们可不比村里的人,定会活活打死子苏,越想越怕,她就大喊着,让人开门放她出去。可喊破了嗓子,守卫也不开门。她听得粪瓢怒斥鞭打子苏的声音,心如刀绞,想着再不想法,子苏死定了。越想越急,便用头往门上狠命地撞,那守卫吓到了,赶紧让她不要撞,将门打开了。阿莲已撞得满脸是血,她靠到墙边,让守卫不准靠近,并让他们马上传令给粪瓢,让他们马上将子苏放下来,与她关在一起,并说如果有不同意,她就马上撞死在墙上,说着就做出要撞的姿势。

那守卫吓坏了,怕承担责任,就赶紧跑了过去,将阿莲的事跟粪瓢说了。那粪瓢听后咬着牙,气得直蹦。他咬着牙一想,第一次出门给他爹办事,两件事,现在第二件已经砸了,只剩下阿莲可以拿回去交差了,说不定看到阿莲漂亮,他老爹一高兴,第二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阿莲死了,那两件事就都砸了,那他这个流浪汉是当定了的。

越想越慌,就让人放下了子苏,带着他赶到阿莲房门口。看着阿莲满脸是血,他吓坏了,让人赶紧来给阿莲止血包伤。阿莲说不用了,只让他将子苏放进来,说子苏会治伤,粪瓢就将子苏推了进去。阿莲抱着子苏,问他有没有伤到,子苏摆着头,说没事。

阿莲便让他们关上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粪瓢点着头,让人给他们准备吃的,说有什么需要就跟守卫说,不要乱来。

第二天天未亮,气得一夜没睡的粪瓢,就招呼起所有人,让他们起来,马上赶路回去。阿莲要将子苏与她一起关在轿子里,粪瓢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想着什么都先满足她,等回去了再说。

从兵站回去,有两条路,一条近路,一条大路。一个领军的说要走大路,但粪瓢壮着人多,要抄近路,觉得现在强盗都逃回去了,不可能再来找他们麻烦,就是找麻烦也不怕,他们人多正好可以再逮两个回去交差。领军没办法,就听着粪瓢的。

走到中午时,他们赶到了滚石山的边界。再经过一道峡谷就出了滚石山,后面都是大道,晚上时可以赶回。就在他们走进峡谷中间的当口,突然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这可真是滚石啊,磨盘、石滚般大的石头,沿着陡坡滚了下来,砸得那些兵卫鬼哭狼嚎,一下子就乱了阵营。粪瓢吓得钻进马车里,瞎乱嚷着,让士兵们守住,不要跑。

阿莲和子苏锁在轿子里,让马拉着,轿子很高,石头砸不到。乱石过后,从两头山崖又传来喊杀声,是强盗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许多救兵,将山崖堵住了,喊声震天,见人就杀。刚逃到山口的士兵还没缓过神来,就又都被他们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一阵激战过后,粪瓢他们大败,大部份被杀死,没死的都跪在地上当了俘虏。粪瓢也被俘住了,他惊吓不已,跪在强盗面前,哭着说他带来了一个绝世美女,想进贡给他们,求他们放了他回去。

那强盗一阵大笑,撬开了轿子,将阿莲和子苏拉了出来,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长着豹眼的强盗面前。子苏认得这强盗,这强盗就是他放跑的一个,子苏静静地看着他,都没有说话。

突然后面的一个扎着两根辫子,戴着大耳环的强盗,走了上来,他盯着阿莲看了许久,笑着对豹眼强盗说:“大哥,这小美人长得也忒俊,真是少见的稀罕物,干脆带回山做押寨夫人吧!”

那豹眼强盗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子苏这时急了,他大声质问强盗,说明明跟他发过血誓的,怎么能食言!

这次豹眼强盗终于开口了,他变得凶狠起来,咬着牙说,发誓只是说从粪瓢手上把他们救出来,并没有说不收阿莲做押寨夫人,现在他已经做到了,誓言已兑现了,剩下的就不再属于他们约定的范围了,说着就示意手下可以抓阿莲。

强盗们轰笑了起来,那扎辫子的强盗便扑过来就要扯住阿莲。子苏一把挡住阿莲,他抽出随身的刀子,指着他们。强盗们笑得更欢了,他们对着子苏说:“就凭你这瘦猴样,还想救美,都不够我们一巴掌拍的,还是省省事吧,快扔了刀子,省得耽误时间。”

阿莲已经麻木了,她苦笑着,让子苏将刀子给她,她说她已经累了,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什么也不想要了。

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子苏气得狠狠地咬着牙。他不知哪来的愤怒,怒目圆瞪,抬头望着天,这人类怎么就这么坏!他狠狠地对天吼叫着,然后举起刀子就往自己身上乱扎,扎得鲜血直流。阿莲赶紧死死抱住他,大哭起来。子苏又瞪着眼,指着那帮强盗,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对他们说:“如果老天还有眼,我死了以后,定要用天雷一个一个地劈死你们!谁也逃不脱!”

那帮强盗愕住了,这次谁也没有笑,愕了好半天。那豹眼的强盗,就跳下了马来。他朝着子苏一拱手说,刚才失礼了。然后又让子苏他们上马,说回山上给他们疗伤,不会让人碰他们一根头发,并说伤好后若想走,随时可走。

子苏仍是瞪着他,不回话,也不上马。阿莲就哭着说,求他们放过她和子苏,让他们平安地离开,就感激不尽了。

那豹眼强盗点了点头,就将马牵了过来,把缰绳塞到阿莲手里,说这宝马跟着他征战好多年了,现在送给他们,为他们送行。阿莲就忙扶着子苏,爬到马上,后面的强盗又拿出一些包扎用的药带,递给了阿莲。

那豹眼强盗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子苏,一边拱手说:“好汉,这是我滚石山的令牌,人称我犬侠,是滚石山土匪老大,以后若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就持这令牌,来滚石山找我,没人敢拦你。”

子苏没有接,阿莲便替他接了,边接过牌子,边拱手谢过他们,就调过马头,飞快地朝山外跑去。

九、寻仙人

他们漫无目的地往前乱奔着,也不知跑了多久,期间来到一条河边。阿莲停下马,扶下子苏,给他清洗包扎好了伤口。然后又骑上马,往前乱奔着,生怕又有什么人追上来。一直奔到半夜,马累得跑不动了,他们才停下来。阿莲也不敢回家,因为粪缸肯定会等着要抓他们,在其他地方也没有任何可投靠的亲人。阿莲心中惶恐极了,觉得这世上真是没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他们饿了采野草、野果,渴了喝溪水,阿莲出来时,身上还藏了一些银两,碰到店家就买了些好点的食物给子苏补充营养。还好子苏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流血过多,身体较虚弱。

他们一口气走了四天四夜,走了好远好远了,第五天看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那边人说话口音跟他们完全不同,但还能听得懂。这时已走了很远了,远远地离开了家乡,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回去了,再也没人认识他们了,只有和子苏两个人相依为命了,想着阿莲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时马已很疲惫了,明显累瘦了,跑不动了,再不休养一下,可能会活活累死。

就是这一路上逃亡的时候,阿莲碰到了几个赶路的外乡人,很善相,这几个人跟他们同路了一段时间,还帮子苏看了伤,送给他们食物吃,并说他们是去元真山寻仙的,问阿莲他们要不要也跟着去。阿莲茫然地摆着头,她都不知道元真山在哪,只是听说过元真山顶上自古就有一个元真大仙,他道行极其了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子苏听到寻仙,就来了精神,开口问他们寻仙的事。他们就告诉子苏,说元真大仙在二十年前,就开门收徒弟了,而且据说只开仙门二十年,今年已是最后一年了,过了今年,大仙就会关上仙门不再收徒了。他们还说,每年都有许许多多的人去元真山寻仙,但据说只有命中有仙缘的人,才能无意中进入仙门,凡进入了仙门的人,都会成了元真大仙的徒弟。

子苏问,如果找不到仙门呢?他们回答,其实能找到仙门的人极少,每年顶多就几个人能幸运地找到。他们说,据说元真山上有魔王在诱惑人,有的将人诱入魔窟,再也出不来,有的从崖上跌下摔死,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死在元真山中。

他们的话听得阿莲不能理解,觉得他们活得好好的,有家有亲人的,干麻要去寻仙,又不是像他们一样被逼得走投无路,无依无靠。可子苏却将他们的话记在了心里。

到了村子边,阿莲想就在这里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一阵子,顺便给子苏养养身子,奔波了这么多天,不然都吃不消了。人生地不熟,阿莲不敢随便进村子,就牵马往山上走。绕过了几道山道,阿莲看到前面山脚下有一个小屋子,就走过去。

里面空空的没有人,阿莲从门缝往里面打探着,原来里面是一个小山洞,小屋子就是挨着山洞搭出来的。里面有石桌椅,还有石床,床上铺了厚厚的茅草,门外有石灶,和一些发烂的柴火。这屋子显然很久都没人住了,阿莲想着,就推开门,将子苏扶进了屋里的石床上,让他躺下。然后牵过马,走到山下,给它喂草。

下午时,有两个过路的村人,他们看到小屋里有人,就好奇地打量着阿莲他们。阿莲有点紧张,她扶着子苏,惊慌地看着他们。

那两个村人,先开口问阿莲是从哪来的,怎么住这里。阿莲突然想起那几个寻仙人,就马上告诉他们,说她弟弟自小有仙缘,她和她弟弟是去寻仙的,路上弟弟受伤了,没办法,就找到这里暂时落落脚,等伤养好了后,再赶路。然后又问他们,这屋子是不是他们的。那两个村人忙摆着手,说这屋子是搭给行人上山歇脚用的,没有主人,都可以进来住。然后他们听说阿莲他们是去寻仙的,就马上对他们恭敬起来,说寻仙的人那都是很不一般的人,了不起。他们一个劲地说着了不起,其他一些话,阿莲没听明白在说什么,就朝他们拱着手感谢着。

那村人从他们肩头取下两只野鸡,送给了阿莲,让她炖给子苏吃,说看子苏脸色苍白,身体肯定很虚。山鸡还是热的,肯定是刚打的,阿莲心头一阵发热,不住地朝他们点头感谢,觉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碰到这样的好人。

那两个村人回去了,傍晚时,那村人又过来了,这次他带了好几个人一块上山。他们身上还背了锅碗、咸肉、稻米、旧衣物什么的,说让他们安心养伤,需要什么就跟他们说。

阿莲再也没控制住,她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流出来了,一个劲地点头感谢村人。村人马上说不要客气,他们说,他们这一带的人最尊重的就是寻仙人,只要是有寻仙人经过,或要落脚,他们就一定得好好招待好。其中一个老者说,凡是寻仙的人都已经算得上是半个仙人了,碰到半个仙的人,怎么能不好好款待。何况如果真能寻到了仙,那就完全变成仙了,到时一定会记得他们村人,保佑他们村子的。阿莲流着泪,点着头说,一定,一定忘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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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16:3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参:寻仙

一、龙潭湖

子苏一直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埋着头,不敢看村人。因为他知道阿莲在骗他们,他很痛苦,不敢面对他们。

直到村人都走后,他还不敢抬起头来。阿莲将鸡炖了,盛了一大碗,端给子苏,让他趁热吃了。子苏低着头不肯吃。

阿莲摸着子苏,问他怎么了。子苏说,伤好后,他要去寻仙。

阿莲听后,就惊坐在一边,不说话,又在抹着眼泪。子苏看到阿莲很难过,就慢慢抬起了头来。阿莲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子苏一个亲人了,现在子苏却说要去寻仙,扔下她孤身一个女人家怎么办?说着就一个人来到门外,抱着腿团坐着,埋着脸哭着。

子苏很慌张,他跑出去,站在阿莲旁边不知所措。阿莲哭了一会,看着惊慌的子苏,就拉过他坐到边上,说以后他们姐弟俩就找个平静的地方,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不去寻什么仙了,兴许以后还能再碰到避风寨的家人。

子苏就点着头,没再说什么。

过了些时日,他们吃着村人送来的肉食,子苏感到身体恢复很多了。后来几日,村民们每天都有送来了一些新鲜鱼,后来越送越多。阿莲感激不已,不肯收这么多,说让他们自己留着吃。那村人说,几里地外千年不干的龙潭湖突然干了,湖底泥里好多鱼虾,周围人大老远的,都跑去捡鱼,他们村人也捡了好多,根本吃不完,就送来了。

阿莲就睁大眼睛问,还有鱼捡吗?说想跟他们一起去捡鱼。阿莲想多捡一些晒干了,带在路上做干粮。那村人说现在可能不多了,已捡了好几天了,很多人捡。并说明天会来山上带他们去捡,阿莲又感激不尽。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群妇女和孩子带着网袋和各种容器具,来到阿莲门口,她们笑呵呵拉着阿莲说,跟她们一块去捡鱼。阿莲才想起了昨天村民说今天带她去捡鱼,就犹豫了一下,说她没有器具。那些女人就说她们已帮带着了,直接跟去就行了。阿莲很高兴,不住地感谢她们。阿莲穿上脏衣服,她看了看子苏,就把子苏也拉起来,拖着他让跟着一块去,怕他一个人在家里又会无聊胡思乱想。

一路上那些女人唧唧喳喳地说笑个不停,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问着阿莲,阿莲一下子应付不过来,有些话说得太快了,她还听不懂,就一个劲地朝她们笑着,不停点着头。一路说笑感觉时间很快,不多久就到了湖边。

好大的湖啊!阿莲和子苏看得睁大了眼睛。湖很深,但湖底却一点水都没有,只剩下湖中心一块的湿泥。她们都脱下鞋,挽起裤腿,各人拿着工具,带着阿莲他们往湖心去了。走到湖心都走了许久,一边走,一边看到湖底许多的死鱼,但都干掉了,没人要,很多都烂得剩下骨头。阿莲不住地叹息着,觉得好可惜,这么多鱼如果能及时捡回,那该能吃多久啊,就这么浪费了。

那些女人告诉阿莲说,这湖真是怪,千年都不曾干过。就在七天前的一个晚上,周围村子的人半夜听到湖里好像传来咕噜咕噜的吸水声,声音很大,第二天一早,他们起床后就发现湖水干了,一夜之间就干了,真是奇了。阿莲也非常惊奇,就问她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们就说,听人说是那天晚上,一条渴极了的巨龙,经过了龙潭湖,太渴了,就不停喝水,将水给吸干了。她们还说东村有两个夜归的村人,那夜刚好经过龙潭湖,他们亲眼看到一条巨龙,尾巴还在云里,头却掉到了湖心,不停地吸着水,他们吓坏了,拔腿就往家里跑,不敢喊出声来。

听得子苏也惊得张大了嘴巴。说着就到了湖心,子苏看到湖心已有一些人在捡鱼了,都是小孩和女人,人不多。那些妇女说:“前几天你们没来,那人真是多得密密麻麻,现在鱼捡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几个人再来捡了。”

二、救鱼

子苏分到了一个木桶,他一看湖底,淤泥上还有一个一个的小水坑,坑里水很少,已经没有大鱼了,都是几寸长的小鱼和虾。有的地方泥较湿,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膝盖,有点难拔脚。阿莲跟着她们拚命地捡起了鱼来,虽然鱼小,阿莲也捡得很高兴。

子苏看到水干后,那些鱼虾在泥地上张着嘴乱蹦着,好可怜。他们将桶里使劲装了小半桶水,将一些干渴的鱼虾放进桶里。这时子苏看到湖中心散落着一些红色的东西,在太阳下闪着光,还在动。子苏觉得很奇怪,想看清是什么,便走了近去看。阿莲就喊着子苏,让他不要到湖心,怕泥陷住了脚出不来。子苏点着头,觉得泥路还能走,就又往前探着走。

走到近前,子苏才发现是一些红色的小鱼,它们有一些已干在泥面上了,使劲地张着嘴,扭动着身躯,子苏看着它们痛苦的样子,仿佛自己也窒息了一样。子苏赶紧抓起一条,他看到这鱼竟然有透明的眼睑,能眨眼,它们眼里不断有水溢出来,仿佛是在流泪,在求子苏救命一样。

子苏一阵阵心痛,就赶紧抓住跟前的红鱼,将它们放进水桶里,子苏不停地抓着,湖心的泥很难走,将脚给吸住了,走一步得半天。而这些鱼很分散,到了中午时,子苏才抓了小半桶。

这时阿莲喊子苏上来吃饭,子苏就提着桶先上去了。那些女人随身带来了午饭,她们也帮阿莲和子苏各带了一份。子苏提着桶过来时,她们瞧见了子苏桶里的红鱼,赶紧吓得喊子苏快将它们扔了。子苏就楞着问她们为什么。她们说这种鱼吃不得,有剧毒,听人说连抓到手里都会烂手。子苏看了看手,觉得抓着一点事也没有,好好的。

阿莲就一把拉过子苏的手使劲瞅着,问他有没有什么感觉。子苏摆着头,说没事。然后阿莲提着桶要将鱼倒掉,子苏赶紧拦住了她,然后问村人,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水源。那些女人又告诉他,说这湖边几里地外,还有一条小河。

子苏就提着桶要往河里去,阿莲赶紧拉着他,不让去,让他吃饭。子苏就胡乱吃了饭,然后还是执意要提着桶去河边。阿莲拿他没办法,知道他这脾气,就跟着他一块去了。找了半天,他们终于找到了小河。子苏便将水桶的鱼倒进河中,一倒进小河后,鱼就马上散开了,一会就全部消失了,像是在水中化掉了一样。阿莲用带来的布巾给子苏抹着脸,问他这下该满足了吧,说完就带着子苏赶回去,她怕耽误了捡鱼。

子苏又提了小半桶水顺路带过去。这一趟下来,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子苏感觉脚都软了。但想着还有这么多小鱼在那痛苦地蹦着,子苏又跑到湖心捡红鱼去了。阿莲看着他直叹气,想起怪不得阿婆生前老是对她说,子苏这孩子心太善了,以后肯定要吃亏,让她以后要护着子苏。阿莲就将他的手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怕那鱼真的有毒,伤了手,然后让他去了,知道他不做完,心里会很难受的。

子苏下午又捡了小半桶提进了河里,晚上时,村人们收工要回去了,说鱼捡得差不多了,明天不来了。阿莲就喊子苏上来,子苏一看,湖心还散落着最后一些鱼,估计这一趟能全部捡完,他就让阿莲先跟着她们回去,说自己捡完最后的一些,就一个人回去,他说他认得路。

阿莲就让村人们先回去了,她自己也跑过来帮着子苏捡。阿莲下到湖心后,才知道子苏的辛苦了,看着眼前两米外的小鱼,似乎举手可得,但要真正地捡起来,却要花上半天时间,在湖里每走一脚都要用尽力气,湖泥将脚紧紧地吸着,要使尽力气才能拔出一只脚来,移出一步得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满身满脸是泥的子苏,阿莲眼泪不知怎么地又流了出来,世上怎么有这么善得发傻的人,那一生得比别人多吃多少亏,吃多少苦啊,想着就觉得以后一定要好好看护着他,不能再让他胡乱吃亏了。

天完全黑下来了以后,子苏终于将最后一条发着光的红鱼抓进了桶里,这时他已经没力气再迈出步来了,他和阿莲姐弟俩,便手拉着手,相互扶撑着,用尽最后的气力往湖上迈去。最后他们是爬上湖岸的,阿莲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子苏歇了一会,就坐了起来,他让阿莲在湖边等他,说他把最后半桶鱼送到河里就回来。

说着又拎着桶往河边走去了,阿莲实在是站不起来了,看着子苏竟然还有力气赶路,就让他去了,只叫他快回,路上小心。

等他们相互搀扶着赶回屋里时,已经是深夜了。平时极爱干净的阿莲,这回身上的泥也懒得洗,饭也不吃,就和子苏歪在地上睡去了。

三、泊

累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后,子苏作了一个梦。他梦见来到了一个湖边,湖水清清的,很漂亮,湖面上升腾着烟雾。突然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身白纱裙,年龄看起来比阿莲还大一些。她朝子苏笑着,慢慢踏着波,走了过来。她赤脚走在湖面上,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子苏吓坏了,扭头就要跑,那白衣女子竟然喊他的名字,喊他叫子苏主人,让他不要怕。

子苏就停下来,回头刚要看看,发现这时白衣女子已到了他面前了。她来到子苏面前,俯身便拜,喊子苏叫子苏主人。子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也忘了逃跑了。

这时白衣女子开口了,她让子苏莫要惊慌,慢慢告诉子苏说,她原本是神界的一条溪流,因为生性贪玩,玩忽职守,结果溶入接纳了污秽之物,把自己给玷污了,因此就被打下了神界。打下神界后,就在人界做了龙潭湖,成了泊神,因此便更加低迷,终日精神不振,怀念故乡,不问职事。结果就纵容淤泥之底的污蛭成了地怪,这污蛭地怪钻入了地下深处,在湖底乱搞,她也不愿管,结果这蛭怪打通了地枯之脉,湖水就全部漏光了,龙潭湖行将枯竭而亡。

湖水漏光了后,她才醒悟振作了过来,但为时已晚,眼看就要枯竭而死,她才悔恨不已。这时就碰到了子苏,是子苏拯救了她。她说湖底的那些红色的小鱼就是她在人世幻化的生命之气,红色小鱼都枯死了以后,她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说着又流着泪对子苏大拜着。子苏这才手足无措起来,他想扶起她,但又不敢碰她。女子又接着说,她名叫“泊”,她现在已是无根之物,没有归去,以后子苏就是她主人了,她以后就跟随子苏,做奴为仆,报答子苏之恩。

子苏忙摆手说,举手小事,不用报恩。泊哭了起来,她说神和人类不一样,人可以忘了恩,但神如果知恩不报,会被削去仙名,沦为禽兽,再无出头之日。说着又俯身大拜,一定要子苏答应她的请求。子苏无措,就答应了她。

她这才笑着起身了,她告诉子苏说,在湖底西边有一块镇湖界碑,挖开界碑下面的泥,在泥中有一个红土陶罐,她就待在罐中,她让子苏明日去取她回来。她说如果子苏到了一个地方,就在附近找一方干净的水源将她放进水里,如果要上路,就再从水里将她捞起来,装进罐中,带着上路。她说子苏如果需要她时,就到她安身所在的水源,喊她的真名“泊”,她就能显身。说完她就慢慢隐去了,子苏也醒了过来,醒来时,耳边似乎萦绕着泊的声音,让他明天别忘了去湖里取她回来。

子苏很震惊,天亮后,他想把昨晚的梦告诉阿莲,但又怕梦是假的,是他胡思乱想出来的,怕到时阿莲笑话他,就没有说。

起来后,阿莲就拉着子苏来到溪边,将身上洗干净,脏衣服也洗了干净,然后烧了早饭与子苏吃过。吃过饭后,阿莲就说,在这住了这么多天了,身体也基本上休养好了,不好意思再打扰村人了,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所以这几日可能就动身去其他的地方,等找到了和平安静、没有战乱的好地方,就和子苏长住下来,姐弟俩相依为命,顺便看以后还能不能再打探到红石谷家人的消息。

阿莲想了会又说,这些天村民捡了许多鱼,肯定要将鱼风干,腌起来,现在肯定忙不过来,她得去村里做帮手,帮帮忙,感谢村人这些天的照顾。子苏点了点头,阿莲就对子苏说,如果子苏不想见人,不想去村里,就一个人待在屋里,她说,她中午会回来做饭给子苏吃,让子苏别乱跑。子苏又点着头。

等阿莲走后,子苏又想着昨晚的梦,他不知真假,他记得白衣女子说湖西面有一个界碑,碑下的泥里有个坛子,让他去把坛子取回来。子苏就想,再去看看吧,如果真能找到那坛子,那这梦就是真的了。他想着,就赶紧动身往湖里赶去,心想如果动作快,中午左右可能会赶回来,不然阿莲又急了。

子苏来到湖边,这时湖里已没什么人捡鱼了,只有几个小孩在那里玩。子苏赶到湖西,仔细寻着界碑。寻了半天,他看到西面湖底的地方,有一块东西突出在泥面上,他走近去看,是一块石头。一半埋在泥里,一半在泥面上,上面还有字。子苏就将石头上的泥擦干净,看到上面有四个大字,“龙潭神泊”。下面还有很多小字,子苏懒得去看了,就使劲向下挖着。他将石碑从泥中挖了出来,石碑倒在了地上。子苏又向下挖着,挖了许久,还是没看到什么坛子,子苏有些泄气了,觉得梦可能是假的,但又一想,既然来了,那就再挖一下,不然白跑一趟。

他又挖了一会,突然手指碰到一个硬物,子苏便将硬物刨了出来,是一个脑袋大的泥团,里面硬硬的。子苏就找到点水,将泥洗干净,是一个红色的坛子,上面还有盖子,用陶泥封住了。子苏大喜,便将盖子撬开,里面有一汪清水,一条浑身白色的金鱼在水中打着转游着,像一团白色云雾一般,甚是漂亮。

“您就是泊吗?”子苏对着金鱼说。那金鱼便跳起来,蹦出了水面,在水面上一跃一跃地,仿佛是在回答子苏。子苏高兴坏了,知道昨晚的梦是真的了。

这时已快中午了,子苏想起阿莲等会找不到他会急坏的,就赶忙抱着坛子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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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逃难

赶回家时,阿莲果真在找他,村人也在帮着找。幸好子苏及时赶到,不然村民们准备组织人上山去搜山了。

子苏感到很内疚,他低着头不敢看村人。阿莲看到他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问他跑哪了。看着他一身泥,就问是不是又跑龙潭湖了,子苏点了点头。

村人看子苏平安回来了,就纷纷回去吃饭了。阿莲也不说什么,就生火将村人送来的饭菜热了下,跟子苏吃了。

吃完饭,子苏就将昨晚的梦和今天去龙潭湖刨到坛子的事,与阿莲说了。并将坛子打开,把白色的金鱼给阿莲看了。阿莲看着他,抿着嘴笑着,也不说话。

子苏不知道阿莲是信他还是不信,就问阿莲。阿莲就说:“我又没有怪你偷偷跑去龙潭湖抓鱼,你如果喜欢这白金鱼,那以后就带在身边养着吧。”

子苏知道阿莲不信他,就不再说什么。下午阿莲又去帮村人洗鱼、腌鱼去了,晚上才回来。过后阿莲又帮了村人两天忙,直到他们鱼都腌好了后,才跟村人道别,说要走了。村人都跑到路上来送他们,并且包了一大包鱼干和肉干,还有旧衣物,让他们带在路上用,说一路艰险,前方还在打仗,得万加小心。

阿莲流着泪,一一向村人道别,说不管寻不寻到仙,以后定会回来看他们的。他们又开始上路了,走了一天后,阿莲就将自己打扮成了男人。她穿上村人送的男人衣服,将头发挽了起来,用泥往脸上抹,把自己弄得看起来很粗野。还不时地问子苏,自己看起来像不像男人。子苏撇着嘴,说这样子看起来挺恶心。阿莲就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别人看到她是女人家会欺负的,如果妆成男人,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了。然后,她又让子苏以后在有人的地方,叫她哥哥,说这样就能省很多麻烦。

他们边走边寻,又奔走了两天,还是找不到如意的地方。这时阿莲开始后悔打退堂鼓了,他跟子苏说,还是回龙潭湖那的小山村吧,那里人好,地方也不错,就跟他们说仙门关了,寻不成仙了,以后就在那住下算了。

子苏白了她一眼,说她越来越会撒谎了,他可没脸再回去了。阿莲就生气不再说话了,仍然漫无目的地寻找奔走着。第四天,他们出了乡道,上了一条马道,在马道上碰到了一些人,他们拖家带口,带着家当杂物,用马车拖着往前赶路。阿莲就说他们肯定是逃难的,上前一问,果然是逃难的。

他们说,现在前方争战不断,他们都处在罗天王的辖地里。他们说这两年,罗天王与上德真王打起来了,但上德真王替天行道,有神人帮忙,罗天王打不过,连连失利,就不断招兵买马抓壮丁,并不断增加兵税,现在他们是被逼无奈,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得冒死带着全家去逃难,边说,他们边用袖子捂着脸,不断哀声长叹。

阿莲想起了村人被粪瓢欺负,和自己被抓时的事,就哭了起来。逃难的家人看到阿莲哭了,就跟着一起哭了起来,一时哭声载道,不无凄凉。子苏也咬着牙,伏在马上哭了起来,哭着,他更坚定了去寻仙的心。他觉得一定要寻到仙,成就仙果,然后用他的仙德,安抚普天苍生,给他们带来安宁幸福,不要让他们再哀声哭泣了。

哭过后,阿莲就问他们是要逃到哪里去。他们告诉阿莲说,再行两天,就到了界山了。过了界山就到了上德真王的地盘,他们要逃到上德真王那里去。

阿莲就问,这个上德真王好吗?他们说,怎么不好,不好还舍命往那逃,那里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可真算得上是天堂。他们说上德真王生性仁厚,从小修道,对待百姓就像是家人一样。那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强盗土匪,百姓安定,生活富足,举国齐心,民风敦厚,待人如宾。虽然地盘不大,但却是整个泽国人都向往的好地方。说得阿莲心跳个不停,想着世上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她竟然还不知道。阿莲心动了,便决定与他们一块逃难过去,然后下半辈子就带着子苏在那定居了。

他们一路上走着,人越集越多,有六、七家逃难的,还有两个寻仙的。阿莲听说是寻仙的,就与子苏跟了过去。阿莲觉得寻仙人特别亲切,人都很正直,所以格外信赖他们。她就问他们,寻仙为什么跟着逃难的人一起走。那两个人笑了起来,他们说不是他们跟着逃难的人走,而是逃难的人跟着他们走。他们说元真山就在上德真王的辖地里,这么多年来,全国的寻仙人都去元真山,因此就踏出了一条路,叫寻仙路。后来有逃难的人,要去上德真王辖地,就是跟着他们走寻仙路过去的,不然出不了关,就会被抓起来。接着他们又说,现在罗天王与上德真王战争,屡屡失利,就迁怒于他们寻仙人,现在也派人在寻仙道上设关卡,还经常派人埋伏在道上,捉他们,所以现在寻仙之路很危险。

阿莲害怕了,就问他们路被守住了,怎么还要去。他们说,旧的路堵住了,新的路就会开辟出来,寻仙路本来就是他们寻仙人开出来的,是堵不住的。他们说他们现在知道一条最新开出的路,就从那里出关。他们说这条路不知道有没有被官兵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设了关卡,那他们就没办法了,只有另外寻路了。

阿莲有些害怕,但又对上德真王的辖地非常向往,想着就再冒这一次险吧,等出了关,就与子苏在那边安身下来,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五、月亮人

过了一天后,他们又进了山里,进山以后,他们便用布把马脚包起来,怕发出太大声响来,引起注意,阿莲也撕下布包了马脚。白天他们集在一起,寻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晚上赶路。而且白天寻仙人往前探路,没危险后,就回来晚上带着他们一起走。第三天晚上,寻仙人回来了,他非常高兴,对大家说,看来这条路官兵还没发觉,前面没发现关卡,而且走过这个晚上后,就出了关了,以后就是上德真王的领地了。

大家都欢呼不已,对寻仙人感恩不尽,拿出带来的最好东西一起庆祝着。晚上月亮很好,不用掌灯能看清路。他们一路轻轻行着,凌晨时分,在一道峡谷中,突然前面的人惊慌了起来,大叫着调转头往回跑。后面的人也跟着骚乱了起来,阿莲才知道前面有官兵埋伏,就也跟着众人,调转马头准备跑。

可刚刚调转头,两边山崖上就站出了两排弓箭手,而且后路也被突然出现的官兵堵住了。他们中埋伏了,阿莲害怕极了,她心想着这下又完了,又入虎口了,什么希望都泡汤了。那些弓箭手,令他们原地不准动,不然就乱箭射死他们。然后官兵过来,令他们都下马,扔掉武器,站成一排。

然后一队官兵将他们的马都牵走了,另一队押着他们往北面的山道上行。阿莲紧紧地拉着子苏,吓得发抖。子苏就让她不要害怕,说能想办法出去的。走到天亮时,他们赶到了山间的一个兵营中,兵营里有两排木囚房,囚房里关着不少人。

这时押送的官兵让他们在囚房边排好队,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士兵向他报告了情况,军官就点了点头,让他查清来路,分开关押。那兵卫就拉出前面的一家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女人吓得直哭,男人就说没饭吃,是逃荒的。那兵卫就一巴掌,将男人打得趴在地上,又往他身上乱踢着,边踢边骂说:“你们这些贱民,罗天王待你们不薄,你们不在这里好好的活着,偏要逃到那土道士那边去当奴才!”打累了后,他就让人将他们一家用绳子绑在一起,拖到第一排囚房里,关了起来。

一会儿就轮到子苏他们了,阿莲吓得紧紧抱着子苏。子苏就将阿莲挡在身后,自己站了出来。那兵卫看到子苏身上鼓鼓的,就扯开他衣服,看到腰上别个坛子,以为是财宝,上前就夺。子苏伸手去护,结果被兵卫打倒在地,坛子翻在了地上,水和金鱼流了出来。

子苏赶紧扶好坛子,将金鱼放进坛里,只剩下小半坛水了。那兵卫看到是一条金鱼,就气得用脚蹬子苏。阿莲赶紧扑过来护着子苏,那人踢了阿莲几脚就把她扯起来,问是干什么的。阿莲看到前面说逃难的都被打被关起来,就说他们是寻仙的。

那兵卫听到寻仙后,就大笑起来,歪着眼睛上下量着阿莲和子苏,说怎么寻仙的都是这式样的,不是瘦成一条筋,就是娘娘腔,说得那些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兵卫又问阿莲,寻到了仙准备干什么?阿莲不回答,那兵卫就说,是不是寻到了仙,就去帮那土道士和我们对着干?阿莲还是吓得低着头,不回答。这时那兵卫就一巴掌朝阿莲打了过来,子苏赶紧挡了过去。兵卫没打着,就气得扯着子苏一顿乱踢。这时后面的两个寻仙人挺身站了出来,他们挡着兵卫,将子苏扶起来。

兵卫气得直跳,问他们是不是活烦了,想死。那寻仙人笑了笑,说怕死的,就不会来寻仙了。那兵卫气得拔出刀来就要砍,被边上一直默默看着的军官喝住了。那军官一挥手,示意他算了,将人送进去。兵卫就气得领着他们去了第二排囚房,将他们踢进去,重重关上了囚门。

里面已关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寻仙人,他们说已关了几天了,等人多后,就会将他们押送到百里地外的囚场,然后下半辈子就会在那里做苦力,直到累死。阿莲听着就哭了,子苏一个劲地让她别哭,说一定会想法带她出去的。子苏想起了泊,他便打开坛子,发现只剩下小半坛水,但金鱼还好好的,在水里静静地待着。子苏朝它轻轻地喊了一声“泊”,金鱼便轻轻摆动了尾巴,像是听到了,但却没有其他反应。子苏就盖好坛子,使劲想着怎么带阿莲出去。

晚上时,子苏还在想着法,下半夜时,他支撑不住,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睡梦中,他又见到了泊,泊对他说,已经想办法带人来救他们了,让子苏不要担心,说这两天就会有人来救他,说完子苏便醒了。他打开坛子,金鱼还在水中不停游动着,朝他摆着尾,子苏轻轻地朝她说:“谢谢你。”

子苏便跟阿莲说了,说这两天有人来救他们。他知道阿莲不信,就没再解释,只是焦急地等着。到了第二天晚上,救兵还没出现,子苏很着急了。就在半夜时,月亮高挂在天上,很圆很亮,子苏怎么也睡不着了。阿莲现在变得呆呆的,她紧紧抓着子苏,不吃也不睡,睁着眼睛直发楞。

突然天空传来了几声笛鸣,悠远绵长,凄清萧飒,断人心肺。

“月亮人来了!紧急戒备!!”这时只听兵营里传来一阵呼叫声,弓箭手马上戒备,引弓齐朝天上寻去。子苏他们也同时抬头朝天看去,只见高天之上,月亮之下,三个白衣人,翩翩而飞,停在高空盘旋飘舞,似云雾一样,却不会落下来。笛声就是从那云上传下的。是神仙?子苏拚命地擦着自己的眼睛。

慢慢的,白衣人飘了下来,他们越降越低。这时一声令下,弓箭手便齐放箭朝他们射去。“不好!”子苏惊叫了一声。眼见着箭就要射上了,只见中间的白衣人,伸手展开袖子,袖子越展越长,越展越大,像云朵一样,她挥动袖子,所有的箭便齐刷刷地朝她袖子上射去,全部被袖子吸住了。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站在地上了。是三个戴着竹笠的白衣人,笠沿上罩着白纱,将脸都遮住了,看不见样貌。兵卫们就举起武器,朝他们包围过来。只见一个白衣人出列,他一下子幻化出了五、六个一模一样的白衣人,与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再一会,又由五、六个化出五、六十个,转眼又化出了几百个。这些幻化出的白衣人穿插在士兵群中,像一片云雾一样,变化莫测,士兵的兵器却伤不着他们,吓得兵卫连连外退。

另两个白衣人开了囚笼,放出了里面所有的人,一个一个地扶他们出来。全部出来后,一个白衣人便在前面带路,带着他们离开,另一个白衣人跟在后面断后,保护他们。

走到清晨时,出了界山,已到了上德真王的地盘了,关卡的守兵前来迎接,说欢迎他们来到真王的辖地,一路上受苦了。众人大呼,齐跪在地上向白衣人磕头,感救命之恩。白衣人扶了他们起来,说不用客气,希望他们以后在真王的领地里,安居乐业。然后白衣人又问他们中有没有一个叫子苏的。

子苏听到叫自己名字就站了出来,吃惊地看着白衣人。白衣人走了过来,看了他半天,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仙缘不浅,然后就离开了。

六、上德真王

白衣人走后,守疆的兵卫们就让寻仙者和难民们分开来。阿莲和子苏不知道站在哪边为好,犹豫了一下,就站在了寻仙人一列中,觉得这样保稳一些。守卫就先带着难民离开了,说他们一路上受苦了,先给他们洗洗风尘,然后就带他们去安家重建家园。难民们就跟着去了,他们想起一路上的艰险,觉得终于熬到头了,个个都乐极而泣,掩面大哭。

阿莲这才觉得站错地方了,就扯着子苏要跟过去,子苏不肯,她就只好站着不敢乱动。然后又一个守卫走了过来,他先朝所有寻仙人深深地行了大礼,说让他们受苦了,然后就带他们去了兵营中。那里已摆好了宴席,兵卫就让寻仙者们上座,说是一路上历尽了艰辛,让他们好好休息下,吃顿饭,洗洗尘,然后再带他们去元真山。他们说过些天,仙门就要关了,这几天上德真王正在元真山大祭神灵,感恩仙人们的庇佑,等关了仙门后就封山,不再让人上山打扰神灵。

寻仙者一听仙门要关了,就争着要走,守卫马上说,不急不急,还有时间,肯定能赶到的,若有仙缘,必能入仙门,若无仙缘,就是早去二十年也无益,说得众人都点头称是。

阿莲听说上德真王在元真山大祭神灵,而且又是关仙门之日,就想着肯定会很热闹。既然已经进了这人间天堂了,哪都能安身了,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何不先去玩玩也不错,反正子苏也一直想去元真山,就顺便带他去看看吧。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在议论着月亮人,其中一个寻仙长者说,听说月亮人是上德真王请来的仙人,说上德真王替天行道,德感天地,很多神人都来帮忙。他们说月亮人来时,都从天而降,翔于高天之上,翱于云雾之间。他们救人时,一般都是在月夜,几声笛鸣以后,他们就从天而降,身着白衣,变幻莫测,无人能敌。他们只救人,却从不伤命,所以那边的兵卫都以为他们是月宫的仙人,从月亮而来,就都称他们是月亮人。

子苏对月亮人羡慕不已,觉得他们可能是元真山上来的仙人,便更坚定要去寻仙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兵卫们便派来一队车马,请寻仙人上车了,然后就驱车向元真山进发。子苏和阿莲高兴不已。

一路上,阿莲和子苏探出头,不停地欣赏着一路的风景,觉得这里果真是天国气象,造化非凡,连路边的山水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眼,透着股仙气,山明水静,比他们家乡美多了。一路飞奔,直到半夜时,才赶到了元真山。

元真山很大,是泽国的最高山。在月色下,山朦朦的,看不清。寻仙人兴奋不已,守卫驱车在一个很大的兵站前停了下来,然后请寻仙人下车,对他们说,夜深了,先在兵站中专为寻仙人准备的旅馆中休息,等明一早再入山寻仙。

兵卫将寻仙人带到了旅馆中,两人一房,房间非常舒适、干净,都是上等的客房。寻仙人感激不已,都说随便找个角落睡下就行了,怎么还准备这么好的房子,都很过意不去。兵卫说,他们上德真王,自小修道,最尊敬神灵,对来元真山的寻仙人亦是尊重有加,凡来寻仙的,在上德真王的辖地内,都可以免费吃住,而且吃住都必是最好的。寻仙人听后,都俯身作揖,对上德真王感恩不已,他们说以前都只是听说上德真王的厚德,没有亲历,现在亲历了真王的仁德,才真能感受到真王的德恩感天地,将来必成大业,一统泽国,这也是泽国众生的大幸!

晚上阿莲兴奋得睡不着,她拉着子苏说,这个王可真好,他们下半辈子总算有着落了。子苏就跟阿莲说,他明天要去寻仙,不然白吃白喝人家的,还骗得人家的尊重,良心受不了。

阿莲一愕,然后就脱下了男装,将身子洗了干净,又妆回了女儿身。她对子苏说,有什么受不了,一路吃了这么多苦难,生生死死才逃到这里来,现在苦难吃到头了,算是老天开眼眷顾我们姐弟俩,明早直接跟他们道个歉,把事情讲清楚就是了,他们人这么好,念在我们吃了这么多苦,肯定不会怨我们。

子苏不说话,只低着头不吭声。阿莲又在他耳边安慰着,说了大半夜,想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寻仙的念头。

第二天早上,寻仙人都起床了,阿莲也拉着子苏出门了。竟然也没人注意到阿莲的变化,他们各忙着各的,阿莲也觉得奇怪,一个大男人,一下子变成女人,竟没人发觉,这些人也太马虎了。想着没发觉更好,就更心安了,想着直接拉着子苏去山边看一遭就走,再寻个好地方安身下来。

门口有免费供给的早点,阿莲现在不好意思拿了,就问子苏饿不饿,子苏摆摆头。阿莲就拉着子苏跟着寻仙人来到山前,她想看看他们怎么进山的。那些寻仙人来到山口,就各自挥手道别,并相互祝贺对方能寻得仙门,然后就各走各的寻仙路,上山而去,不同行。不多久寻仙人就都上山不见踪影了。

阿莲呆呆地看了半天,这时一个过路的看到他们愕在山前,就顺口提醒了一句,是寻仙的吗?如果是寻仙的得赶快,这两天仙门就要关了,再拖延就永远错过机会了。

子苏听后,心如刀绞,他犹豫了一下后,就挣开了阿莲的手,说他今天定要去寻仙。说着就来到入山道上。阿莲一惊,赶紧跑了上去,将子苏死死拖住,她说别人都说过了,每年真正能入仙门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山中有魔王,其他大部份人都会死在了山里。说啥她都不放子苏去。

子苏说他不怕,强着定要去。阿莲想着昨晚还说了大半夜,说得子苏不吭声,以为说服他了,没想还这样,想着这一路的艰辛,生生死死,想到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总算找到了安身的地方,子苏却又要去寻仙,想着她又抹着泪哭了起来。

正僵持着,突然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他们还举着旗子,旗子上写着,“替天行道,德济苍生”,领头的是个年轻人,见他厚唇方额,神色端庄,目光宁静,面相仁厚,看后便令人心生敬畏之情,子苏觉得这定是不一般的人。年轻人看到他们僵在那,并看到阿莲抹着泪,就走过来,拱着手,关切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子苏就说他想去寻仙。年轻人笑了起来,说寻仙好呀,这么小年纪就来寻仙,太难得了,有志气,他不停赞扬着子苏。

“好什么好?我就只剩这么一个弟弟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如果您只剩下一个亲人了,会让他去寻仙吗?”阿莲看到他还不断地鼓动子苏寻仙,就再忍不住,咬着嘴唇哭着质问他。

“也是……”这年轻人听阿莲的哭诉,又拱手点着头,很为难地说。

阿莲扯着子苏要往山下走,可子苏又强着不肯下山。这年轻人想了一会,就拍着手说,他有两全之策。

阿莲就问他有什么两全之策。年轻人说,他现在正要寻山,他们经常都会寻山,看山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寻仙人,或迷路受伤的寻仙人,把他们救回来。年轻人接着说,他们寻山队人多对山路又极熟悉,从未出过事,就让子苏跟他们一块上山,既满足了子苏寻仙的愿望,又能保证不会出事,到时再平安把子苏送下山就是了。

阿莲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他怎么能够保证到绝对安全呢。这时边上的兵卫终于忍不住,马上开口说了,他们说:“连我们真王亲口说的话你都不信?那你还能信谁?”

真王?阿莲一惊,指着年轻人问,上德真王?年轻人拱手笑了起来,兵卫马上接了过来:“霍!亏你还来到了元真山,连我们上德真王亲自站在你面前都不认得了。”

阿莲吓一跳,原以为上德真王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至少也得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没想到这么年轻,估计只有二十几岁。阿莲不好意思起来,她不知道说什么,就低着头拉着子苏待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方法您觉得怎么样?”年轻人看她不说话又问。阿莲点了点头。

子苏很高兴,他不断地谢过真王,又让阿莲在山下等他一下,说没寻到仙就会下来找她。年轻人让他不要担心,说他会安排阿莲的住处,到时下山后就会带他们姐弟俩见面。子苏感激不已,便跟着寻山队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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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16: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灵雀引路

子苏跟着寻山队进山不多远,他发现山脚有一条清泉,水异常清亮,是从深山山涧中流出来的。子苏想起了泊,便打开坛子,将泊放了进去,准备下山后再取走。

走到了中午时,他们没看到寻仙人,便在山中的一个临时兵站落脚休息了下。寻山队人说,一般要走到下午晚上才能遇到寻仙人,他们一般都入山很深,他们一直要寻到明天早上才下山换班。

子苏点着头,跟着他们走着,他在想如果自己真有仙缘,应该能看到仙门吧,也不知道仙门是什么样,一直都没看到。他想着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回去后,阿莲不可能再让他上山了,而且仙门也要关了,到时就再也与仙无缘了,想着他焦急了起来,不断东张西望,看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半夜时,他们上了一个很高的山头,大家都很累了,便在山头临时躺下休息一会。一躺下,几个兵卫就开始打起呼噜来,他们太累了。

子苏也腰酸背痛,双腿发软,就在边上靠着棵大树坐了下来,他楞楞地望着月亮发呆。正呆着,突然他看到月光下,一道白影掠过,便定睛望去,是灵雀!

子苏很振奋,想着原来灵雀果真是从元真山下来的,但不知道这只是不是他放跑的那只。那灵雀停在前方的半空中盘旋着,子苏就赶紧跟了过去,想看个仔细。

但子苏一跟过来,灵雀就又换了个地方,又在那盘旋不动,仿佛在等子苏,子苏便又跟过来。就这样不知跑了多远,子苏便一直两眼盯着灵雀,也不看路。突然子苏感到脚下一空,他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迷糊了过去。

等子苏睁开眼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云雾缭绕,仿佛仙境,高山流水,飞禽异兽,还有悠远的仙乐阵阵传来。难道是掉进深崖跌死了,灵魂来到了天堂?子苏摸着自己的脸,想着。

正寻思着,突然一队青衣道人从云雾之中,翩翩而来。他们来到子苏面前,拱着手笑着,对子苏说:“恭喜小师弟,贺喜小师弟,你现在是元真大仙关门的最后一个弟子,你太幸运了!”说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一起拉过子苏,说跟着他们去见师父。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子苏还没反应过来,就糊里糊涂地被他们拉着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走到半路了,这时他才激动得流起了眼泪来。原来自己糊里糊涂地就误入了仙门,成了元真大仙的关门弟子。

一路上又碰到了其他的一些青衣弟子,他们有的在腾云驾雾,有的在山顶静息,互相见面后,都拱手,以师兄弟相称,神态祥和,举止自若,真是有仙人的风范。看得子苏羡慕不已,想着不久后,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越想越高兴。

突然子苏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青衣师兄们,这里到底是在哪里,在元真山上?

师兄们又笑了起来,说这里是在山里面。山里面?子苏更疑惑了,山里原来是空的吗?里面有这么大吗?而且还这么漂亮?

他们又说,这里是元真山下的山洞中,叫洞天,是元真大仙造出来的仙府,其实相当于一个小世界,不属人间。子苏点了点头,还是不怎明白,师兄们就拍拍他的头,说在这跟着师父修习一段时间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就绕过了山石,来到了一处园子里,园中有一座看不到边的莲塘,池水碧清,莲香扑面,与凡间花香不同,这清香嗅过之后,顿感神清气透,百神顿醒,仿佛此时才是真正的自己,而以前仿佛都是在梦中一般,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真实。子苏禁不住又流出泪来。

眼前塘中,碧叶连天,平铺在水面,水上突起的五彩莲花,放着光芒,显得格外耀眼。莲花巨大,大的莲花直径可以容人坐下。

正看着,突然水面莲叶浮动,分开了一条路来,三朵莲花由远而近从天边漂来,漂到靠近水边时,又错开排成一行,花瓣张开,莲芯中各坐着一个白衣人。

月亮人!子苏认了出来。“师兄!师姐!”只听到青衣师兄们,对着白衣人拱手便拜。子苏也忙跟着拱起了手来。

刚拱完手抬起头,却发现一位老道人,已抱着葫芦,站在了他们中间。“快敬师父!”青衣师兄提醒着子苏,便一齐跪拜师父,子苏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你就叫子苏?”老道人问着子苏说。子苏忙点头称是。“以后就叫子虚吧!”道人又指着子苏说。子苏又忙点头称是,不敢抬头看道人。

“看来你仙缘不小,我本已收满了九十九个徒弟,今天准备关门,本不打算再收徒,没想到你竟在关门之际,误入了仙门,看来是天意。”老道又说着。子苏忙拜谢。老道又指着各位青衣师兄,让他们今天就带子苏四处逛逛,熟悉一下地形环境,并将一些基本戒律和禁忌交待清楚,然后明日一同去道场听道。众师兄忙行礼称是。

老道讲完后,便朝子苏一挥衣袖,顿时子苏身上的脏衣服不见了,一下子变成了一身干净光洁的紫色道衣。众师兄看他的衣服颜色与其他人都不同,就略有惊奇,老道就说,本只打算收徒九十九,准备关门,所以衣服也只准备了九十九件,没想到子苏误闯了进来,所以只能给他一套与大家不同的衣服。众徒弟大悟。

八、神游洞天

众师兄便又带着子苏去洞天里四处游逛,里面可真是大啊,分为好几个部份,东面是众师兄弟起居,悟道的地方,那边是一座大山,但比人间的大山美多了,子苏看到许多山巅之上,都有一青衣道兄,盘脚坐在那里静修,一动不动,有些身体不断放出七彩光芒来,羡慕死子苏了。山间流水行云,奇花异兽,山中有许多山洞,洞中有家居,可随便挑选一洞,作为居身之处。山上结满奇果,饿了可去采些奇果,渴了可饮山泉。众师兄说,刚开始时,会感到饿,但修行久了以后,根本就不用吃东西了,没有凡人的饥渴之苦。

南面是三品仙洞。就是有三个大门,高耸入天,上面云雾缭绕,看不见顶。第一扇门上写着“下品仙洞”。众师兄告诉子苏说,这仙洞里面藏有许多经书和天机,凡青衣弟子都可入此门寻经问道,他们又对子苏说,虽然他穿的是紫衣,但应该是属于青衣弟子之列。子苏忙点着头。

第二扇门上写着“正品仙洞”。众师兄又说,这扇门只允许白衣弟子进入,青衣弟子概不能入。他们再三嘱咐子苏说,这是禁忌,千万要记住,别入错门,不然会被重罚逐出师门,他们说师父对待这些禁忌和戒律是极其严格的,谁犯了都不会饶恕,必重罚。子苏赶紧记住了,点着头。

第三扇门上写着“上品仙洞”。众师兄说,这扇门目前除了师父,没人能进去。并再三交待子苏千万别入错门。子苏点着头,又问,为什么要分不同的弟子,穿不同的衣服,这里有什么玄机吗?众师兄就说,白衣弟子目前一共只有三个,他们都是入门最早,修行得最高的弟子,所以达到了这个境界,就穿白衣,而其他人入门迟,修行低,所以都着青衣。他们还说,这里不看年龄,只看入门先后,入门早的就为长,入门迟的为晚辈。那白衣弟子中有个女弟子,也是现在同门一百弟子中唯一的女性,她五、六岁就入山寻仙,并入得仙门,所以年龄比他们都小,但是他们的师姐。子苏想到了月亮人,知道这个师姐就是在天空用云袖挡箭,并领他们去军营的那白衣人,想着什么时候碰到,定要感谢她。

西面是碧波莲池,这是师父静息的地方。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弟子不能进入打扰。

北面是讲道场,是师父每日论道讲经的地方,也是众师兄弟切磋问道的地方。

洞中很大,转了一圈后,师兄们说,如果行脚的话,围洞里走一圈得花几年时间,而刚才师兄们运用了神足通,所以只花半日。师兄们说,刚才只是看了洞的四面主要的地方,而中间的地方却没有游览,因为中间太大了,就是运用神通也游不完,所以就再带子苏去中间主要的两个地方看看。

他们又来到了洞的正中间,这时只见正中一座奇峰,直插云霄,上不见顶。子苏站在下面仰头望去,只看见上面层层云雾缭绕,分为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有四扇悬在半空中的大门,每一层都很高,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瀑布从空中直泻而下,都有悬山奇石,浮在云中,没有根,也不掉落下来,悬山间长满各种奇异藤草花木,还有各色仙禽异兽,在半空中盘旋翱翔,或飞腾跳跃,忽上忽下,看得子苏眼花缭乱,只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

师兄拍了拍子苏的肩膀,让子苏回过了神来。他们告诉子苏说,这叫无极天门。是通往天上各神界的阶梯,每一级代表一层神界,上到了哪一级,就可以进入哪一层神界了,据说最高能通往无极,所以就叫无极天门。

最后他们又把子苏带到了西南面的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峰很奇怪,一面是红色一面是黑色的,也是高耸入云。他们说这叫九转峰,峰内有一个炉子,是师父炼丹用的。峰下有一个台子,有阶梯而上,台上靠着九转峰,有一根柱子,也是直通天顶。众师兄指着柱子对子苏说,这里叫罚恶台,是师父惩戒犯了戒律禁忌的弟子用的,所以是最可怕的地方,他们说师父惩恶从不留情,所以得多加小心。

游了一天后,众师兄准备带子苏回东山休息,突然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众弟子赶紧给师父拜礼,老道就问都看过了没。子苏点了点头,说大致了解了。老道就嗯了一声,又对子苏说,来寻仙时,可有凡间未完的俗事?

子苏使劲想了一下,才想起阿莲还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上德真王,和寻山的兵卫,他们可能都急坏了,想着,这才急了起来。老道似乎已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一挥手,一阵云腾了起来,云雾散后,子苏发现师兄们都不见了,而他和师父已站在了一个高台之上。

子苏四处寻视着,发现这里应该是师兄带他经过的云台,在西北面。他记得师兄说,坐在云台之上,能元神离体神游天界,还能返还世间给世间之人托梦。在台的边上还有一个圆形池子,叫境池,从境池中能看到人间过去发生的事,现在发生的事,和以后将要发生的事,还能看到天界的情况。但这里是禁地,他们说没有得到师父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上云台,所以就匆匆经过,没带他上来。

子苏往台下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圆形的池子,但斜望去,池中是黑色的,什么也没看到。正看着,老道就开口说话了,他让子苏盘坐到台子上,脑中想着世间要找的亲人。子苏就赶紧在台中坐下了,他闭上眼,想着阿莲。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掉进了无底深渊,越掉越深,突然看到了亮光,他从亮光中出来,就看到了阿莲。

九、云台托梦

他看到阿莲趴在房间窗台边痛哭着,眼睛哭得红肿。子苏便喊着阿莲,可怎么喊,阿莲都听不到。他伸手去碰阿莲,可手却从阿莲身体穿过去了,触碰不到。子苏急了,突然阿莲似乎累了,她就趴在桌上睡去了。

这时子苏发现阿莲的百会穴打开了,仿佛有一个入口,他便一下钻了进去。钻进去后,他看到一片黑暗,只听到哭声,就顺哭声寻去,又看到了阿莲,她一个人坐在无边的黑暗中哭,哭得很凄惨。子苏又喊着阿莲,这次阿莲听到了,她抬头看到了子苏,四周就一下子亮了起来。阿莲跑了过来,抱住了子苏,她问子苏去哪了?怎么不回来了?子苏就告诉她说,自己偶然入了仙门,成了元真大仙的关门弟子,现在正在元真大仙的洞天中修行,等修成了以后,就会出来找她。子苏又跟阿莲讲起了洞天中的见闻,正讲着,突然就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攥着往外拉,子苏知道不能说太多了,就赶紧与阿莲告辞了,让她不要担心。

子苏出来后,又一想,阿莲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得托付人照顾她,想着他又找到了上德真王,同样托了个梦给上德真王。一切都做好后,子苏感到一阵大风将他往一个洞中吸,不一会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了云台之上。事情都办妥了吗?老道问他,子苏赶紧跪拜说都办好了。老道就一拂袖,又一阵烟,子苏驱散烟,发现老道不见了,而自己已来到了东山之中。

众师兄看到子苏回来了,就围过来问长问短的,他们还一一跟子苏介绍着,说这是几师兄道号叫什么什么,这又是几师兄弟叫什么什么。子苏看得眼花缭乱,这么多师兄道号他根本记不过来,就拱着手不停地叫师兄。他们带着子苏找了一个属于他的静修洞府,然后他们用手往洞门的石头上一抹,顿时石头上就显出了几个字,“子虚,元真门壹佰弟子”。

话说子苏当日追赶灵雀,从寻山队中跑开了以后,寻山守卫才发现子苏不见了,就四下里寻找,寻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是寻不到人影,周围都寻遍了,都寻不见,只好回真王那里领罚,并再搬救兵过来。阿莲听说子苏不见了以后,就哭得天昏地暗,想起她出事后,全村老少只有子苏念着她,两次舍命相救,想着这一路来的生生死死,觉得天塌下来一般。真王想起自己对阿莲的保证,他羞愧得躲进房中不敢见阿莲,只让几个侍女过去陪着她,劝慰她。然后亲自带队去寻子苏,将周围的山涧中都寻遍了,也寻不着子苏的尸体,只得无功而返,正愁着怎么向阿莲交待时,便一时困累倒在树下睡去了,正睡着,子苏便托梦给他了,托他帮忙好好照顾阿莲。

真王醒来大喜,朝天大拜,然后欣喜领兵回去,准备向阿莲报喜,又怕阿莲不信他的梦,以为他弄丢了人,就编出个梦来敷衍。正寻思着,就在半道上碰到了阿莲,两人同时一惊,阿莲本也是找真王报告她刚作的梦的,就同时犹豫了。最后阿莲先开口,她将自己刚作的梦说了,她听说真王是修道的,自小就了解这些神仙之事,便问真王怎么解?真王大喜,现在误会顿消了,他便也将自己刚作的梦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阿莲听,这下阿莲放心了,知道子苏确实是入了仙门了,只是担忧,不知何日能见子苏。她跟真王说,听闻洞中一日世上千年,现在子苏在洞中修仙,她不知道要轮回几世才能等到子苏出洞了。真王大笑,他说不用担心,元真大仙道法无边,上知无极之事,下通世间万理。他说元真大仙能掌控天上地下的时间,能将天上地下时间在洞中重合起来,调整到一致,洞中的时间可能就与人世间的时间是一致的。他说二十年前,元真大仙收的徒,现在基本都可以出师了,他们经常会出洞协助他替天行道,常在困境之中解救他。并说上次解救他们的月亮人,就是元真大仙早期的几个弟子。阿莲大喜,她想着子苏到时身穿白衣,在高空翱翔,成为月亮人时的情景,喜不自禁。

真王回来后,又大摆道场,祭祀神灵,庆祝子苏入仙门,并祝贺元真大仙关闭仙门。祭祀完后,便派大队寻山,将山中的寻仙人全部找下来,然后封山,从此为时二十年的寻仙之旅,宣告结束,不允人再上山打扰神灵。自此真王待阿莲为上宾,视她为仙眷,不敢怠慢,并派人偷偷打探阿莲族人的下落,安抚他们,准备时机成熟时,再接他们过来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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