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 发表于 2008-8-28 17:08:54

(20)2008.6.28北京42天所见所闻所历

劳累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莫名伤感悄然涌上心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压抑的心情越想越抓狂,。下午3个半小时的站立排队,腰酸腿涨蔓延至全身,我不敢想像弟弟吴昌龙108天里处在吃不饱,饿不死的死亡边沿,二十四小时不让睡、不让坐,固定在一个地方,稍合眼,就遭拳打脚踢,三班倒车轮战体罚、刑讯逼供。同弟弟呆过的狱友出来后讲述,弟弟在公安侦查阶段因受到过度折磨,以至于在看守所里晚上睡觉时习惯性眼睛睁得大大睡觉·······(怪不得有法官说过吴昌龙是条真正汉子)。光明下的黑暗,却有如此野蛮、泯灭人性的摧残人身的行为,想到弟弟生不如死的悲惨境遇,我心如刀绞,情不自禁地愤怒,煎熬中更坚定我诉求的脚步,誓要为亲人讨一个说法。6月28日,早上到西单邮局投邮,给全国人大韩启德副委员会一本《酷刑下人间奇冤》装订本,最高检察院曹建明检察长、中纪委监察部马(马文)部长各一封诉求信。据有经验的访民说,当地政府和邮局勾结一起扣下访民的诉状件,只有到国际邮局或大的邮局投邮,信件才不被扣押,因此,我们舍近求远多跑了一个小时的车程。
6月29日,星期天,呆在住处进行修整。6月30日,早上到西单北大街小酱胡同13号组织部信访接待室走访,结果接待人员却以只接待持有下一级组织部发文材料的来访者,余下的概不接待。
下午四点见到公民记者老虎庙和刘晓原律师,刘律师建议,若想促使福建省高院开庭,要通过外媒报道力度,此案已被官冠以政治色彩,难度大,最好需要北京律师介入,请专家进行论证。对此我深有感触,君不见那么多的专家论证,涉及到刑事案件,对立面是政府机构的有几个案件在专家的努力下就把还原事实真相?不是我不相信专家,而是这个制度几尽让人感到绝望。
7月1日,给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马新岚院长邮去第二封到京向其诉求的手书。题为《“福清纪委爆炸案”蒙冤亲属进京诉求信》。下午五点,见到美联社记者。
7月3日早上,又来到丰台区永定门幸福路18路最高法院接待室,领表登记交表。
中午,最高法接待室的外沿临街走道荫影下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访民,这里是冤的海洋。触目所及者皆是来京诉求的访者,有的随便铺上几张报纸或油纸席地在树萌底下倦身一卧打个盹,有的聊天拉呱,填表、整理材料,各自相安就序在忙活着。好不容易找到位置,挨着同路人身边坐下。闲聊中,有个福建中年妇女访民坦言,她到北京已三个月了,虽然每天住宿费才3元,但也耗去好几千元。面对日渐紧缩的银根,焦虑之心可见,急问身边的访民道:听说7月1日来京上访就会有效果,访了这么久,送了那么多材料,都似泥牛入海,没有回音,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一次次的等待和期盼,换来了一次次茫然和失望,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希望·······
漫长等待中,遥望福建,相隔千里,满腹思亲,不知弟弟安好?高墙将我们阻隔,连遥寄思念的家书权利早被剥夺。于苦思冥想处计上心头,为何不到北京邮局给狱中的弟弟汇去零用钱。希望通过汇钱的方式,让被剥夺了通信权的弟弟,知道家人没有放弃诉求法律正义,又北上讨公道。我为此次灵光乍现的点拔和恩赐,由衷感谢上帝,解我心结,慰我心忧,予弟心安。
7月4日早上8点半,我来到了东城区张自忠府学胡同2号中纪委接待处。门口人满为患,我也加入了长龙的队列。排在前面中年男子说到,我这儿有8个人,早上轮不到接待,要等到下午了,我们轮流着休息。这个遭美国可口可乐公司辞退而状告的张先生,在漫长等待中,滔滔不绝地说开······你从福建到北京往返路费最少也要500元吧!我们上访的路费不花钱,这个星期二,坐辽宁太原1140访民专列的6号、7号车厢来北京上访,回去坐太原1139访民专列的6号、7号车厢回辽宁······昨天我到中组部走访据理力争时,接待人员说:“理”?理的前面还是‘王’,
‘王’说你有理就有理,说你没理就没理,理还是‘王’说了算······

一直站到下午2点半才轮到接待我,当我把材料递进去,接待人员看了三分钟,问我案子审判了吗?我说,中院判了死缓,重审维持原判,向福建省高院再次上诉21个月,至今仍压而不决。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就从窗口递出一张到最高法的指路条,把“球”又踢到最高法。我以这起爆炸案发生地点在纪委机关门口,正因纪委位高权重,司法部门听令长官意志,致此案有冤无处伸,督办者福建省公安厅长牛纪刚放纵真凶,制造爆炸案中案,中纪委理应对此案进行督查!接待人员却以“中纪委没有权”拒绝接待我。
几天来,我一直思索着爆炸案中来自方方面面阻力,比如:“福清纪委爆炸案”在2001年被列为公安部几个重大案件之一;此案不单是牛纪刚的问题,后面有对此案作过批示的省委领导的暧昧态度,才让牛有恃无恐;更直接的阻力来自福建省政法委,2002年‘8·23’听取公检法汇报案情会议上,鲍绍坤书记指示要把此案办成“铁案”;即使福建省高院二次督查一次发回重审,虽做了种种的努力,却为回避矛盾,把矛盾下交给福州中院;2006年最高法发有169号文,全国人大有监督,可问题依旧,这说明了什么?压案不决的省高院当会把案卷送最高法予夺。此案最终恐要惊动中央政法委,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残酷的现实远远超过善良百姓的想像力。
7月8日,我又来到全国人大信访室登记,窗口工作人员说,你上个月26日刚刚登记过,今天怎么又来了?你的案子目前在二审法院,还没有结论,你应该到福建省找省人大、省政法委领导解决你家的案子。
我说:此案在二审法院压了近两年仍不开庭审理,你让我去找省政法委,此案就是省政法委主要领导以权压法、令真相难见天日,省人大若是能监督,我还需千里迢迢进京上访吗?作为全国人大最高机关,你们应负起监督职责,平反冤案。更何况此案已列入全国人大侨务委员会执法大检查时的督办案子。接待人员却以人大没有监督个案,也不可能监督,登记表上明白写着:‘反映问题’不是监督你们的个案。我纳闷,个案又不监督,群体案件,信访条例有“集体上访,聚众扰乱”来定罪,条例让访民无所适从。好比夹住你的嘴巴,又要你说话了。
今天接到福建同案亲属陈科斌的短信如下:早上八点接到省法院主审法官通知后天(10日)上午九点到法院谈话。这是重审上诉后省院第一次约谈。在京我给马院长手书了两封信,鉴于案件高度敏感,家属在京上访,法官谈话,想必是走过场,旨在为奥运减压,舒缓亲属压抑的情绪,对上可以交差,对下以示同情。基于此,所以我不打算回闽参加约谈。10日上午10点许,主审赵法官和刑庭周健安副庭长分开接待了律师和蒙冤亲属,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仅仅停留在安抚,没有明确对压案不决拿出结论性的意见和理由。
7月10日,走访了最高法院、公安部、中央政法委机关等部门登记,路过天安门,一路都是警察,戒备森严。
天天面对昂贵的房费,我们计划找一份工作,一边打工,一边上访,管吃管住,为打持久上访战,减少经济负担。很快找到一份洗碗工,月工资800元,一个月可以休息两天,一天工作约十个小时。酒家地下室封闭式的洗碗处,约40平方的工作室,堆满了锅碗瓢盆,一地污水横流,油水四溢,这些脏活累活,我们并不怕,就怕接待人员面对千里迢迢来京寻求清官的访民,不是鼻子不是脸的表情,交了希望的材料,让访民无期等待,问题解决不了,心情如雪加霜。
我们要求看看住处,再定合同,同是访民的介绍人小李辗转带我们到住宿处,大楼底下三层的地下室,充斥着异味,四壁潮到滴水。领班指着一个30平方小房间里七八张床铺说,你们就睡这儿吧。这是个封闭式、没有窗口通风透气的地下室,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稀薄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霉味,呼吸有点急促感,如果门一关,肺活量不好的人肯定会严重缺氧。狭窄的地下室住着200多个餐厅工作人员,其中上访人也不在少数。昨天10号刚发工资,今天洗碗工就跑得一个也不剩。我给自己算得帐,200多个员工,加客流量,工作不轻松,睡觉呼吸更不轻松,什么时候窒息死还不清楚,若此,冤上加冤。从地下室上来,我的后腿发颤、发软,跟缺氧有关。酒店领班和小李对我们一行几人相当满意,迫切要我们立马上班,让我们把包留下,返回住处取行礼。我们婉拒领班的挽留,拖着疲惫身心逃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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