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谈中国电影,她是我放不下的心事(图)
高 远李安凭《断背山》夺得今年奥斯卡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奖,成为第一位获得此奖的华人导演,海内外不少华人引以为荣,同时也引起了海内外政坛和民间的众多争议。
在四月份一家海外知名媒体寄给我的刊物中,有一篇独家专访李安的文章。文中从李安在事业上的挣扎,到他获得威尼斯金狮奖,从李安畅谈对东西文化的理解,到获奥斯卡之后侧访李安的家人,完整地展示给了人们一个真实的李安形象。
文中以下几点较少为人所知。一是李安从小生长在书香门弟,作为家中的长子,父亲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李安从事教师行业。李安坚持选择读艺专、学戏剧,父子俩人的关系出现了僵局。李安一直没有放弃过他的理想,父亲也从未改变过让儿子改行的心愿。
就在李安以《喜宴》拿下柏林金熊奖的时候,父亲还对他说:等你拍到五十岁,应该可以得奥斯卡,到时候你就退休去教书吧。父亲讲的话一语成真,李安在五十一岁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还在继续拍片,不想教书。希望他改行的父亲在过世的前两周,终于说出平生第一句鼓励他的话:“戴上钢盔往前冲”。
因为父亲的鼓励,李安拍摄了《断背山》,这部唯一获得父亲祝福的电影,老人并不知道它是同性恋题材的影片。当父亲知道这一点时,脸上露出罕有的神情,这时父子二人的观念还存在分歧,可以说一生也没有弥合。
对于他出名前的数年家居生涯,李安一直是默默承受。在《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时,李安宽慰地说,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拿到四个奖项,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好,《卧虎藏龙》没有得最佳导演。
李安在西方电影界向来以性格随和,温文尔雅著称。但是当《断背山》奖项公布,李安第一次公开发怒。他表示,我气得整晚没睡。“李安之怒”是因为他最想得到最佳电影奖,那是对全体工作人员成果的肯定。一天之后,李安就恢复了生活常轨,全心投入到新影片的筹备之中。他说,我是个导演。李安深深懂得作为导演是要用作品来说话,不是用抱怨和愤懑来表示。
李安对电影艺术和中西文化差异有着巧妙和独到的诠释。李安说,离家愈远,愈能搞创作。李安避过当今时尚的大制作、高科技的流行场面,走出了一条细腻婉约,与当今电影趋势背道而驰的道路。他把对家乡的怀思,家居生活的忍耐和对人生喜乐悲欢的感悟都化到影片里,转为悲天悯人的普世情怀,这也许就是李安能拍出经典电影的缘由之一。
李安走过长期不被西方世界承认的过程,而现今,西方人明知他是个外来者,但老外们总想听听他的意见。李安主张拍片就要特别,他的特别和别人的特别不一样,现在他的特别,无论东西方人都能接受。
李安还把拍摄影片比作“焖骚”,他说,不焖,那个骚味怎么出得来?焖的时辰够了,焖的火候到了,厚重和韵味才会一涌而出,感情戏才会更加深入人心。李安以小火慢炖的功力,运用真正纯净的电影语言,拍摄出了东西方人共有情感的经典影片,这也是李安的“特别”之处吧。
对于中国文化的诠释,李安的见解一针见血:中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中国以往的融合,破坏、融合,与现今的西化,是对中国文化天翻地覆的攻击。中国整体被外来东西取代,使得人们伦理失序,心理失序。他希望把中国文化里所孕育的亲情,人的亲切感、文化感,那种水汪汪的东西寻找回来。对于中国心理秩序的寻回与重建,李安说,我想尽份力。
关于对中国电影的评述,李安说得很简单,也很深刻。他说:中国电影是我放不下的心事。
李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想,他是一个看来很知足,却又不断挑战自我;看来有如水般的性格,却有坚韧不屈的意志;看来逆来顺受,却抱有充足的自信;看来是游走在中西文化之间,可他自己却说:“我受中华文化的影响,人要重视自己的文化”
,因为“我是中国人,我不是美国人”。
李安是一个融合且超越中西文化理念,并将这一理念身体力行的津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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