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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生
我族自1840年被西洋人打败之后，即开始了苦难的历程。这历程至今已经160个年头了，而这苦难则既有外族的入侵，也有同胞的自相残杀，甚至同胞的自相杀戮更是至为剧烈。今天，回过头来看看我华夏民族自身制造的几场大的杀戮，几乎是一场比一场残酷，一场比一场可怕：第一场是1851-1864年的太平天国运动，死亡人数直接间接加在一起达到1亿以上；第二场则是1911年辛亥革命，这一革命本身虽然死人不多，但接着12年军阀的连连混战，死了多少人可以说是无法统计，但一个基本的数据是有规模的战争至少在百次以上就可见一般；最后是1945-1949年波及全国每个角落的国共内战，死人多少也是一个至今讳莫如深的数字，至于之后历次运动中非正常死亡的人数更是不能涉猎的领域——那个在这场革命中取胜的政党至今还在执政，谁敢去触动这个禁区。
对此，有人要问，何以这所谓的革命一场尚未退去，一场又来上演，而且后一场的精彩更甚于前一场，破坏性也一次比一次更为剧烈，两个字：激进。第一次是以经济的激进为口号树立旗子，目标是实现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人间天堂，这一平均主义的经济诉求穿上来自西方的宗教外衣，拜上帝会们发动了一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农民革命运动；第二次以政治的激进为主义，以建立没有皇帝的共和为目标，同盟会在不断发动的武装革命中将2000多年的中华帝制“铲除”；第三次是以公有制为伟大理想，力图在中国大地建立共产主义的大同社会，实现了一次更加彻底、更加全面的经济与政治的双重激进，经济上消灭剥削，政治上人民做主，中共以更大规模的武装革命夺去了政权。
然而，这一次又一次革命的终极命运如何？拜上帝会的领袖们带领它的农民武装打到南京定都后，除了杀人并将劫掠的财富交给了“圣库”任由那些军事将领们无节制地挥霍外，在他们的士兵中间都没有实现人人保暖的最基本目标；辛亥革命的领袖们赶走满清皇帝自己坐在民国的总统、部长的宝座上屁股还没坐热，就将权力交给了军事强人，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军阀轮番控制北京政权，同时一大批土皇帝迅速成长在自己控制的几个省、一个省内主宰一切，共和的理想连孙中山都最后抛弃了；共产\主义革命的成功，经济上的公有实现了，但它换来的是什么呀！前30年持续的普遍贫穷加上一次几千万人口的饿死，后30年经济的迅速发展与贫富差距难以想象的扩大。至于政治上，以人民当家作主的名义建立的一党\专\权，在没有停息的政治运动与内斗中始终控制着这个日益庞大的国家，逐步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陷于了腐败的深渊无法自拔。这60年，哪有人民的共同富裕，又何谈人民的当家作主，有的只是经济上的残酷剥削与政治上的毫无自由。
这就是激进的经济、政治理想落实在中华大地后的无情回答。经济的发展与政治的演进不因你这个民族的苦难而改变它应有的逻辑进程，假如你一定要改变，可以，你播下去的一定是龙种，但收获的却一定是跳蚤——中国一个半世纪三次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经济与政治的激进，没有一次不是以高尚的目标开始，但以可怕的悲剧收场，要知道这悲剧可是要整个中华民族以巨大的生命代价偿还的，并且激进的程度越高代价越大。不是么，我族至今不是还在这最后一次最大激进的制度性陷阱中苦苦挣扎么？美妙的公有制理想降临这个古老大大地后，何曾彰显了它丝毫的鲜花与美好，有的只是以革命名义的消灭，以国有名义的垄断，以身份差别的盘剥，以等级安排的禁锢，以强权为后盾的全面控制。这是为什么？
激进的理想变成现实后，因为没有实现的条件，只有以一套自我规定的制度性安排予以推行，这套制度的理想色彩越浓厚，它与现实的差距越大，它依靠强权推行的力度越大。于是，最激进的理想必然配之以最残酷的手段落实，而最残酷的手段导致的最后结果必然最为悲惨，这就是一种激进的理想-无情的手段-可悲的结果的一个完整逻辑，谁也改变不了这个铁定的逻辑循环。而当这个逻辑循环以政治、经济的制度强加给它的人民时，它就要靠谎言来维持，否则就会立马彻底坍塌，激进的理想转化为了彻底的制度性谎言——这套制度的建构是谎言，这套制度的运行是谎言，这套制度的结果是谎言，谁要揭露谎言，格杀勿论：今天，那些敢于仗义执言者，哪怕是仅仅告知你有缺点应该改正，也要彻底封杀，正源于此——制度性谎言不能戳穿。
激进，包括经济的与政治的，给我们这个民族带来了数也数不尽的苦难，它像魔鬼一样纠缠在9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阴魂不散。可是，我族能够避免今后的激进吗？我不知道，但我担心。这是为何？我们只要了解一下那一次又一次激进产生的身后背景，我们就不难获得答案。哪一次的激进，不是统治者经济上过度压榨、政治上过度凌辱，叫它的人民没有出路爆发的？假如那些已经坐在了金銮宝殿的统治者不走极端，政治上不一味强权，经济上不一味侵吞，能够将成千上万的百姓逼上激进的绝路么？没有了铤而走险的民众，激进的主义，管你什么经济的政治的，还有市场吗？
好了，激进与保守，这是一对孪生兄弟，过度的保守总是要带来过度的激进。中国，自1840年已降，历任统治者无一不是保守，极端的保守，由此引发的民怨则是不但地沸腾，当达到临界，一个火星配合一个激进的主义，整个社会再次陷于灾难的深渊，承受一次血与火的洗礼。我不知道，我们智慧的中国人到了21世纪，能否破解保守与激进轮番折磨的魔咒。
今日的种种迹象提示我们，似乎看不到这希望，因为统治者过度保守，而且将那曾经的理想转化为制度后，因为没有任何一项兑现，已经成为了一套系统的制度性谎言，不允许任何人戳穿，进而变成了政治上强权的保守，经济上盘剥的保守，文化上禁锢的保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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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 12:3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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