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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血杜鹃 八

已有 318 次阅读2014-5-25 05:20 |个人分类:纪实

 

 

 

啼 血 杜 鹃

一个平头百姓四十多年前的人生经历

           

                              

 

萍水相逢,机缘搓合,凑成了杨世魁的家。凭杨世魁的能力养活这四口人是绰绰有余的,单就他在队里存的工分,就是在家坐吃山空也够一家人吃二年。何况杨世魁在外边仍有收入,另外文娟和文玲在队里多少也能挣一点。所以这个家的日子在萨尔古来说仍居上游。但是这个家的结构却让萨尔古人说不清道不明;那年文娟妈42岁,杨世魁32岁,文娟17岁,文玲14岁;按年龄杨世魁正好夹在两辈之间,他管文娟妈叫大婶也行叫大嫂也行,管文娟叫大侄女也行叫大妹子也行。一家人从未认真合计过这个问题,只是文娟从一开始就用村里人习惯的称呼,管杨世魁叫“杨哥”。论个儿头,文娟那窈窕的身材甚至比杨世魁还猛些,但杨世魁长相年轻,叫“杨哥”无可非议很自然。杨世魁却一直管文娟妈就叫“娟子妈”,两个姑娘就叫“娟子”、“玲子”,稀里糊涂分不清辈份。

最初那阵子杨世魁仍在老肇头那里住,但是经常回去照顾母女三人。譬如往回背粮、送些副食或日用的东西。有时领着两个妹子去山中打柴,教她们怎样砍怎样捆才不致伤手。哥三个有说有笑还有吃的,山里不乏山里红、山梨、山葡萄和榛子之类的野果。有时还能扑到山鸡或野兔,带回家改善一顿。此时因为家里经常有人,所以也开始喂了两口猪和一些鸡鸭,还养了两只好玩的松鼠。饭后四口人常在葡萄架下歇凉,听杨世魁瞎白话他东跑西颠的所见所闻。他讲的故事往往漏洞百出,让两姊妹跟他争执得面红而赤。其实他是蓄意逗她们,这使他非常开心。在不知不觉中,杨世魁与她们之间的年龄差异淡去了。当欢乐散场的时候往往已是夜深,四口人就只好都挤在那一铺小炕上入睡。自离家出走五年来,杨世魁腿肚子上的灶王爷终于挪到了灶台上。安祥融合的日子,使他开始尝到了居家天伦之乐。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个家里的关系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文娟从一开始对杨世魁的印象就不错,渐渐地她已不由自主地常常挂念她的杨哥。杨哥出门的日子,她会常叨念他,有好吃的也要等杨哥回来再吃。日子等多了她会心烦意乱,杨哥一回来紧锁的秀眉立刻舒展,只要看见杨哥她总是露出嫣嫣的笑,那是自父亲死后未曾有过的幸福的笑。女儿这一切变化,当然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文娟妈想,女儿的眼力还算不错,尽管年龄相差得悬殊一些,但是能找到象杨世魁这样可靠的男人,也算难得。文家本不是农村人,文全业死后丢下她们母女三人两眼一抹黑走投无路,她们正需要象杨世魁这样的在农村中吃得开的人,来保护来支撑她们今后的日子。尤其对文娟妈来说,若有杨世魁这样的养老女婿,此生足矣。眼前这一个屋檐下却非一家人的状态,不上不下不明不白,文娟妈对此十分忧虑。莫不如早点成全这门亲事,今后的日子名正言顺也让人踏实。后来文娟妈索兴背着女儿,把这事直接了当地跟杨世魁提了出来。杨世魁对文娟的变化也早有感觉,现在文娟妈挑明了他也不好回避。杨世魁认为第一,文娟年龄尚小,目前不宜谈论婚嫁;第二,他杨世魁绝不是施恩图报的人,帮助文家母女是他一厢情愿。如果娶了文娟他就是乘人之危占人家的便宜,他绝不干这种事。这么一来双方没有达成协议,这个家只得维持原样往前推着过。

红尘滚滚,天意无常,1966年春文化大革命铺天盖地而来。从那年的秋后开始杨世魁就不能外出干活儿挣钱了。在那个宁可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年代,自家的葱、蒜、鸡蛋、青菜都不得外卖,更何况你空手去挣外快,那岂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了吗!杨世魁在屋当地搭了一个板铺,从此四口人共居一室。虽然挤了一些也很不方便,但是谁跟谁也不系外了,尤其是文娟能天天跟杨哥在一起,心里都乐开了花。杨世魁却一直把文娟姐俩当小孩子,说是说逗是逗,从不越雷池一步。杨世魁在家里是如此,可是对外边却正相反,而是极力传扬文娟即将与他结婚的假象。用他恶作剧的本事,在萨尔古表演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平时上工或收工走在村里的路上,杨世魁专门找人多的时候和地方高喊:

“娟子,娟子!过来!”

“啥事儿啊,杨哥?”

“没事,没事。你挎着我的胳膊走。”杨世魁故意凑近文娟耳边轻轻地说。

文娟当然心领神会,于是二人手挽手紧靠着肩,有说有笑招摇过市。大多不知内幕的人只见到这两个人是相好的,而幕后的实质无异于在向甄家示威。更有甚者,到了冬闲季节队里委派杨世魁当副业队长,领着一帮人到山里打荆条。大雪封山的时候在队部大院里腾出一间屋,他教大伙儿编筐和编土蓝子。有一次晚上收工,炕上地下大家围坐挤满了一屋子人,在炕上的杨世魁坐在炕桌旁领着大伙儿评工记分。忽然大队长甄怀仁走了进来,杨世魁见了立即满脸堆笑:

“哦,甄队长来啦!快坐,快坐。”可是屋里再也没地方坐了,杨世魁就对坐在炕沿边的文娟说:“娟子,起来,给队长腾个地方!”文娟站了起来左顾右看十分为难,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杨世魁拍拍自己盘坐的大腿说:

“来,过来。坐这儿!你给我作记录。”

文娟的脸上泛起了红芸,但是她心里明白杨哥的意思。于是她鼓足了勇气上炕,当众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杨哥的怀里。杨世魁一只胳膊紧搂着文娟的腰,另一只手夹着烟,若无其事地接着说:

“下一个,该……,哦,郎家祥。一共是十六个筐,二十……”

人们跟这个活宝杨铁匠相处得无拘无束都习惯了,尽管他有些地方离谱却让人乐呵。然而这场面却让坐在旁边的甄怀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无从指责,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甄怀仁自觉没趣便起身要走,杨世魁搭话问道:

“甄队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

“工分记录报表我整理好,明个儿就给你送去。”

甄怀仁一声没吭,的一声关上房门便消逝在了黑夜里。甄家对文娟一直念念不忘,文家的贫弱无助,恰好是难得的攫取文娟的机遇。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杨世魁俨然成了甄家的顽强的拦路虎。不首先铲除杨世魁,甄家的美梦是实现不了的。不过这需要时间,需要机会,需要等待。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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