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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敢正视这段感情,曾经想过,但是细节和结局都不一样。我知道自己是害怕了,当然现在又写出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何原因。只是当一个故事写写吧,何况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活在自己设的一个圈里了。
6年前的5月1号,我遇到他。在南海普陀山,在那个神圣的海岛。
那是在沈家门的船上,破旧的船让我没有5分钟就将肚子里刚刚吃进的早餐全部送给大海,全身发冷,脸色发青,于是爸妈把我寄在山角下那个卖水果的大娘那,他们说:他们会速去速回。
杰,就是那个男人,看着我坐在大太阳底下,问:不热吗?不怕晒黑吗?
“不,晕船,有点冷。”
“这样噢,这边有点话梅,要吗?”
“不了,谢谢。”我低下头,感觉一抬头,又想吐。心里想着,他很帅,16岁的小姑娘难免花痴。
我一直想着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叫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关心我,也不知道他几岁。
回到酒店,爸妈让我一个人先回房间,他们还是要去普济寺一趟,于是,我走到电梯里。才四层楼的电梯让我又回温了一次在船上的感觉,一走出电梯,我又想吐,强忍着,在口袋里找着房间的钥匙。
“你也住这?”我一抬头,是他。
“是的。”
“你还在晕船?”我有点难为情,不过真的很难受。他扶着我,帮我把钥匙开了门。
“嗯。”我没有说再见,一关上门就到洗水间吐得一塌糊涂。
我一直想着他,在南海的三天,我一想到随时都能再见到他,我就很激动,可是很失望的事,我没有再遇到他,在那三天里。
5年前,5月1号。
我不知道为什么爸妈总会喜欢5月1号来,人很多,很挤。酒店也贵,东西也没有平时好吃。
但是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来,我带着希望来。
第一天到岛上就要去普济寺,妈妈说是告诉神佛,我们来了。
我跟着妈妈一起去,带上我的心愿。
妈妈给我了三柱香。
我跪下。“我想再遇到他。”他,我指杰,那个我还不知道他名字的男人,那个只和我说过几句话却让我想着一年的男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少女的花痴,是迷恋。
由于上次晕船的经历的,我不再和爸妈去沈家门了,虽然听说现在已经不是去年的破船,而是快艇,但是我还是不去了,可是不想再一晕晕个三天。
爸妈让我乖乖着在酒店里看电视,可是他们走后,我便一个人上西山了。西山是在普陀山酒店后面的一座山,在整个普陀山也是算挺有名的。
西山上有一座西山寺,也是来这里必拜的寺之一。
进寺大门,地上有一个圆圆的圈,很多人把眼睛闭上,让别人给他转上几圈,然后他凭自己的感觉往前走,看能不能摸到对着正门的那个佛字,如果能,说明他心诚。如果不能,当然也不是说明什么了。
我决定试试,于是闭上眼睛,不知道谁把我转了好几圈,我慢慢地走,我可不想睁开眼睛时对着别的方向。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的手正放在佛字那最后一化的下面,旁边的人都说:姑娘,有诚心啊。
我很高兴,好像自己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在山上留了三个小时,我下山了,来到普济寺,再一次跪下: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让我再遇到他一次吧。
后来发生的事,让我终于相信有信仰不是一件坏事,也让我决定自己终生都信佛。
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他了。就跪在我边上。
我看着他,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记得我。
他站起来,笑笑:“真的很巧吧。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
“还晕船吗?”
“没了,这次没去沈家门了。”
“这样啊。”
我们一起走出去,“你叫什么?”他问。我还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慢慢地告诉他我的名字,然后也试着接受这个现实。
“你叫什么?”我问他。
“杰,叫我阿杰好了。”
5月的海岛天气总是不错,软软的阳光加上徐徐的凉风,边走边聊着,我好像感觉两颗心的靠近。
那年,我17岁。我无可救药地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了30分钟,我对他的迷恋升华到爱。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但是留给了我他在X州的电话。
5年前的6月1号。
“有空吗?是我。”我用的是IC卡电话。
“嗯,是不是要儿童节礼物。”我知道自己选了一个历史上最坏的时刻给他打电话。
“不是,是今天放假。”话一说出口, 我又发现自己表达能力真的有问题。
“你们还放儿童节啊!”我真的不想他把我当小孩子看。
“有空吗?”我问。心跳加快。
“好吧,我再10分钟下班,我在哪?”
10分钟后,我们在上岛咖啡见面,我故意把自己打扮得不那么高中生,故意穿了背心还有紧身的牛仔裤。
“你这样不像17岁了。”他说不像,但是他还觉得我是小孩子,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是吗?”
“为什么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呢?”
“刚好放假。”
我很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但是又觉得自己那样问会太白痴,太明显。
“我下个月订婚,如果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马上就冲出那个咖啡厅,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马上就对他说‘那么快干什么。’
我回家后,一句话也不说,爸妈还以为我考试考坏了还是什么。后来妈妈来找我聊天,我也不理。
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超级的大白痴了。17岁的女孩,爱上一个24岁的男人,下个月还要订婚的那种。我也是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
5年前的7月1号。
我决定出国,爸妈见我学习的状态不好,也同意了。
我决定再见他一次。
“你有空吗?是我。”我还是有同一张IC卡,虽然我已经有手机了。
“好,你在哪?”
还是同一个咖啡厅,同一个座位。
“我没有订成婚。”他告诉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骂他‘你个大白痴’。如果可以,我也很想马上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停止一切出国的办理手续,但是我不能。
“是吗?”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了。”
5年前的9月26号,我在首都机场,和爸妈一起,妈妈抱着我哭,我也抱着妈妈哭。
上飞机前,我发了一条短信给杰。“我真的很喜欢你。”然后把电话卡拿出来,丢了。
4年前的6月24号,我用了24个小时,从大洋那边飞回中国。
在上海机场,我还是用那张IC卡打了那个我没有忘记的电话,可是IC卡不能用了,因为都换成IP卡。于是我给了50镑,向柜台小姐买IP卡,可是她不收。想刷卡,可是忘记密码,第一次感觉对那个男人的想念是那么强烈。
没有办法,只好走出机场,爸妈的脸出现的视线时的时候,我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打成那个电话。
4年前的6月26号。
“有空吗?是我。”我用手机打电话。
“你去哪了?”
还在那个咖啡厅,他告诉我他接到短信后,一直给我电话,可是打不通了。我告诉他我出国了,不在中国当然打不通了。
“你喜欢我。”
“是的。”
“我结婚了。”
“我不介意。”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发神经,什么不介意,那是什么话。
“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你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我们差了7岁,你知道吗?”
我走出那个咖啡厅。回家,装着没事,和爸爸妈妈吃晚餐。笑得有点不正常。
我带着两年多的思念再次踏上异国的土地。
我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活了快20岁,第一次感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会有得不到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爸妈并不是能满足我全部的要求。20年也第一次尝到心被人狠狠地撕醉的感觉。
我用了全部的精力来学习,和谈恋爱。但是没有一个能在我的心里有一席之地,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和他们分手,免得夜长梦多。我知道自己很残忍,也很变态,但是就是心里一直想着发泄,甚至是报复,虽然对像不是同一个。
3年前6月20号,我再次回到中国。但是我没有和他见面,也没有打电话。我知道他结婚了。
2年前4月10号,我回到中国。我也没有和他见面,虽然我还是很爱他,很想他。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我唯一得不到的东西,或许人。
去年10月10号。
我接到一个电话。中国和英国的时间差是8小时,我正在睡觉。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烦了。
“是我,有空吗?陪我聊聊天。”
我奇怪为什么我会一下子就认出他的声音。
“我想离婚了。”
“是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
“不了。”
“你还喜欢我吗?”
“是的。”
于是,我和他在一起,我等了将近6年的时间,就在那午夜里实现了。我没有感觉到高兴还是兴奋。
他开始用EMAIL向我倾诉他这几年的经历,也天天给我打电话。我更多的感觉像努力了好久,在考试上得了满分一样。
我知道自己还爱着他,可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一点的高兴。
半年后,他说他很喜欢我,为什么当初没有试着来了解我还是喜欢我?我无语。
半年后,他说他很想和我在一起,我第一次感到高兴。
“她不想和我离婚。她说她会改的,她想给我生个孩子。”今年的3月1号,他告诉我。我还是在睡觉,他一直就不会算时间。
“是吗?”
“你会不高兴吗?”
“会,再见了。”
我又一次哭了,感觉心又再一次被撕碎。这一次更疼更疼。
我开始又交男朋友,也还是不能走很久的时候,过了一段时候,我会很平静地说分手,让他们不要再打电话还是约我出去。
只有几个朋友知道有杰这个人,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对他是怎么样一种感情。年长的朋友会问:你那个中国的小男朋友还是小情人怎么样了?我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加个小,难道20出头的女生恋爱还算早初,还是他们根本也不会懂。
但是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我知道自己爱得太没有自尊,也许是这段感情,让我加倍地在别人的男人身上想赢回我所失去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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