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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3月26日,“引江濟漢”工程將動工。工程全長67.23公里,工期4年,耗資將達到60億元。這將是中國現代最大的一條人工運河。除了調水救濟漢江之外,它還將具有通航千噸級貨船的功能。
引江濟漢示意圖。制圖/馮敏超
紅網3月26日報道 西線工程從長江上游引水入黃河,是解決我國西北地區和華北部分地區干旱缺水的戰略性工程,供水範圍為青海、甘肅、陝西、山西、寧夏、內蒙六省區。該工程引水的水源點多,調水區的水質好,但因地處長江上游,水量相對有限。
中線工程從長江支流漢江的丹江口水庫,通過沿伏牛、太行山的干渠引水至北京,是解決華北水資源危機的一項重大基礎設施。遠景考慮從長江三峽水庫或以下長江干流引水增加北調水量。可解決京、津、冀、豫4省市京廣鐵路沿線的城市供水問題,但工程投資較大。
東線工程從長江下游引水,基本沿京杭運河逐級提水北送,向黃淮海平原東部供水,終點為天津。從長江到天津輸水河道總長1156公里。供水範圍涉及甦、皖、魯、冀、津5省市。
這是一個頗為奇特的圖形。漢江,就像一根扎著無數個結的長繩,一頭系著北京,一頭系著長江,而腰部,也扎上了長江的一個結,還有依次排列,密密麻麻的攔江大壩、水電站。文/本報記者周喜豐傅天明統籌/常樂
“引江濟漢”今日開工
亞熱帶的濕潤季風從堤上拂過。油菜花開。田園中特有的泥土氣息無處不在,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
荊江大堤與江岸之間沿線,呈現出大片的莊稼地。3月16日的晌午,我們站在“引江濟漢”的長江一端,江漢平原的富饒以這樣的田園風光鋪陳開來。
離荊州城區不遠,李埠鎮天鵝村6組。一場“土地會”正在進行。清一色的老人,捧著香火,向著土地爺虔誠跪拜。
這是土地爺生日的前一天,農歷二月初一。土地廟建在一個不高的土坡上,是間紅磚搭建的小屋,老人們搬來板凳和椅子,圍坐在小屋前,念念有詞。
老人們在期待又一個風調雨順之年。長江給予了這里充足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作為長江流域文明的一部分,“土地會”存在了幾百年,和“大意失荊州”的典故同樣廣為流傳。
這是影響當地人生活方式的一個部分。“很靈的!”62歲老人黃永茂說,三百年來,這種祭拜,不曾間斷。
在天鵝村,這些位于長江之畔的百姓,祖輩都與洪水打過交道,也曾遭受難以數計的大小洪澇災害,但是,這座土地廟從未折損。但現在,土地廟正面臨搬遷。
離祭拜現場三四十米處,立著幾個測量儀器。測量人員說,他所在的地方,即用于修建一座船閘。
在“引江濟漢”的圖紙上,長江堤岸將在龍洲垸(注︰龍洲垸包括李埠鎮沿江、天鵝等5個村莊)掘出一條1500米寬的口子,然後向內收縮,最後成為寬約110米的水面。它將穿過荊江大堤、318國道、漢宜高速,跨越長湖,直抵67公里外的另一端——漢江,那里的位置是潛江市高石碑鎮長市村的9、10、11三個村民小組。
3月26日,“引江濟漢”工程將動工。工程全長67.23公里,工期4年,耗資將達到60億元。這將是中國現代最大的一條人工運河。除了調水救濟漢江之外,它還將具有通航千噸級貨船的功能。
土地廟的遷移必定是村里的一件大事。黃永茂說,老百姓希望最好不要遷移這座土地廟,若非遷不可,希望能夠找到另一塊風水寶地,“我們肯定會挑選一個黃道吉日,讓全村百姓恭請土地爺另搬新家。”
無法阻擋的變遷
也有人忘記了土地爺的生日。這天,天鵝村三組的村民開始忙著搬遷,每天8戶。
二月初二,“龍抬頭”。在中國傳統的農耕文明中,這意味著一年農事的開始。但天鵝村當前的頭等大事是,要保證在3月26日——湖北省預定的“引江濟漢”開工日——按時開工。宣布開工的場地就位于三組,推土機已經轟鳴了十數日,在田地里推出了一大塊平地。
這是整個“引江濟漢”工程中,最早搬遷的一批村民。
43歲的老毛正在猶豫,母親身體不好,看病花費多,家庭負擔較重。老毛躊躇的原因是,眼下手頭緊張,家里花錢的地方多,他希望能到政府那里多爭取一點。
1公里外的一塊空地,還在平整宅基地。它曾經是天鵝村的麥地,30畝。新的房屋沒辦法馬上建好,搬遷的村民需要暫時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中度過。
在天鵝村,被拆遷的房屋,磚瓦結構,補償479元/平米;磚混結構,補償530元/平米;偏房,359元/平米,雜房210元/平米。
28歲的毛江偉說自己不可能按原來的標準建房,在他的設想中,新家將是小康水準,一棟兩層的磚混小樓,里外都貼上瓷磚。他估計自己要貼上七八萬元。對于這個三口之家,經濟壓力頗大。
“我們群眾的意見,都說補償標準太低了。”沿江村的肖學華說,拆遷對于村民最大的苦惱是,得到的補償不可能建起一棟與原來同檔次的房屋。
建房的工價很高,“一個泥工的工價要100元/平米,這還不包括木工等其他干活的工錢”,另外,鋼筋、水泥等原材料和運輸費都比以前貴了。
拆遷村民面臨的另一無法樂觀的現實是,借著“開河”的機會,所有的相關項目都會漲價,“比如磚頭,以前是一元錢一塊,現在漲到了一塊五了”。肖甚至天真地想到,“到時如果來搬遷的話,我就要求國家給我們建一棟一模一樣的房子”。
對于國家的重點工程,肖認為應該理所當然地支持。他不滿意的是,“國家政策還是好,各級政府截獲一點,到老百姓手里就沒有多少錢了”。
而李埠鎮政府工作人員解釋說,補償標準都是上面統一制定的,鎮里根本插不上手,標準確實比較粗放,但考慮比較周全,村民家里的一草一木都予以登記,都會作出補償,“有的房子比較好的,可能覺得吃了虧”。
雖然村民有諸多不滿意,但真正到了拆遷的時候,沒有人鬧事、拒拆。各色的家具、鍋碗盆瓢擺滿了房屋前坪,正待被一板車一板車地拖運至新的“家”。
56歲的陳遠香再次踏入拆遷的房子,里面空蕩蕩的。堂屋里,孫子的獎狀還未撕去,貼滿了一排,破敗的房間,陳遠香不再去清理。
她將搬到臨時安置房。對于這種變遷,陳遠香感覺不會給生活帶來多大變化。她的媳婦在一旁說,變化就是,家門口的菜地沒了,以後要去市場買菜吃了。
在“引江濟漢”的兩端,所有的人都知道“南水北調”和這個即將進行的從長江調水至漢江的龐大工程。
“這水是去救漢江的,還有中下游的老百姓,他們都要喝這水。”天鵝村的黃于雙說,工程要開工了,但佔去的田地補償的問題還沒有到位。盡管竣工之後的運河將是連通長江與漢江的黃金航道,但村民並不懂得航行。因為政府禁漁,沒有多少人在長江里捕過魚,田地上的收成是他們收入的大部分。
“我只會弄吃的。”黃于雙在附近的長江大學做早點生意,他說自己不懂船,沒辦法想象自己以後會在這條運河里搞航運,他也從來沒有在長江里劃過船,最近的記憶是,6歲時在村後的沮漳河里劃過一次。
“引江濟漢”,對于長江邊的村民們來說,它的意義像是基于惜惜相憐、同為長江子民的助人為樂。
他們無法感覺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和華北、中原大地缺水的痛苦。三峽大壩建好之後,下游的水位降低,對村里反而有益,龍洲垸好多年沒有遭遇過大洪水了。
“無所謂好,無所謂不好。換句話說,對本地老百姓不存在什麼好處,也未必有什麼壞處。佔你的地賠了錢的,不佔你的地,你照樣耕你的田。”在運河的另一端,村民馮強這樣描述長市村民的心態。
村民唯一需要擔憂的是補償能不能讓人滿意。不過,精明的馮強並不在意這些。他把新家建在鎮里,專搞裝修工程。長市村有178戶要搬遷,他知道他的機遇來了。
2009年,興隆水利樞紐工程在“引江濟漢”上游兩公里處開工,他攬下了工程指揮部的裝修業務,工程所涉及的沿堤村村民整體搬遷,個個都在建房子,馮強又攬了不少業務。
馮在漢江堤下,也有一塊土地,不過,一直荒著,很多年沒有種了。
對于普通村民來說,“引江濟漢”不過是一根水管,水流到哪里,都是水,反正依偎大江大河的他們暫時還看不到缺水的危機。而對于政府來說,他們更加關注管子里還能夠流出什麼東西,比如船和貨物。
運河兩端,地方政府已經在想象了。在他們眼中,水的作用不僅是灌溉、飲用,航運能夠創造更大的價值。
李埠鎮一位干部說,工程雖然佔用大量耕地,但也開發出了新的資源。“荊州港李埠港區”這個名詞出現在了當地政府的規劃當中,它將被設計成荊州市和周邊地區重要港口和綜合運輸體系的重要部分。
而到了漢江的下游,相關的研究課題與武漢的“兩型”社會建設聯系了起來。課題研究者稱,“引江濟漢”是促進武漢城市圈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不可或缺的重大工程,不僅能改善生態,更能發展經濟,拉動GD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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